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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得了話,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陳怡安讪讪的笑了兩聲,自我辯解說:“張老師人很好的,她手裏的‘青年才俊’有幾個是真的很有質量,反正你也單着,先看看嘛,瞧不上就別搭理就是了,大家文化人,也不會死纏爛打的。”
她的确是出于好心的,休思當然不會怪她,不過看她那麽熟悉的樣子,休思好奇的問:“是不是,你們二位就是張老師介紹的?”
陳怡安嬌羞的媚眼一翻,拿起桌上的幾張數學卷子往休思那邊一砸,紅彤彤的臉像個紅蘋果,嗔怪的罵道:“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休思這就明白了,抿唇笑而不語,眼神卻一個勁兒調侃的往陳怡安那裏瞟,陳怡安讓她看得不好意思,幹脆站起來,到班裏巡視數學作業去了。
這種男女見面會有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叫相親。休思第一次經歷這個,有一種莫名的悵然,這年頭,愛情都被婚姻和殘酷的現實給扼殺了,高速發展的城市裏快節奏的都市人享受的愛情也是速食愛情,人人都奔着結婚去,談愛情還不如談房價多少錢一平方來得實在。
她其實,不想這樣。她也期望一份溫馨而浪漫的愛情,能有個人分享她生活中快樂的事情,能分擔她的煩悶和不順心,能在寒冬的街頭把她冰冷的手攏進懷裏,能在酷暑的夏天一起咬着一根冰棍,追趕着玩兒。
晚自習,陳老師從教室回來,見休思正出神發呆,以為她是緊張,就寬解說:“就是見一見啊,沒事的,”她覺得自己這事情上屬于過來人,就開始給休思提醒注意的點了,比如說那天該穿什麽類型的衣服,最好亮色一點,好認,再比如遇到什麽樣的該怎麽說話,雖然是張老師介紹的,但畢竟是陌生人,要保護好自己的私人信息。
然後這一說慢慢的就開始偏題了。
“所以,你們是屬于一見鐘情的?”休思饒有興味的看着陳怡安,陳怡安扭扭捏捏了一會兒也就沒什麽不好意思了,慢慢的回憶慢慢的說:“算是吧,反正那會兒,我看到他,就覺得應該就是這位了。他身上有種很清新的感覺,男人嘛,就是要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看起來就舒服。”
休思點點頭,表示贊同。
“然後呢?”
“然後他就跟我要電話號碼了,我們交換了號碼,又見了幾次面,覺得挺合适的。”陳怡安簡短地說,就是這麽點事,幾乎和所有相親的一個模式,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哦。”休思點點頭,笑了起來:“到時候結婚了可得給我發喜糖哦。”聽着她的語氣,應該是已經定下了。
陳怡安快要二十八歲了,有一份很體面的工作,長得小小巧巧,清秀可人,追的男人一直不少,那位能把她牢牢地抓住,應該是很不錯的。休思遠遠的見過一次,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穿着幹幹淨淨的白襯衫,下巴的胡子也刮得幹幹淨淨,長得很有些英俊。
等兩人說完話,才發現下課好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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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思回到家,夏喬已經盤腿坐在家裏的椅子上看新聞了,這孩子不喜歡看劇看電影,打開電視往往是看新聞,一般看的都是CCTV的,休思很理解,家庭需要。
天氣已經涼了,家裏的椅子上都放上了一個厚厚的墊子,坐着又暖又軟,夏喬脫了鞋子,光着兩只小腳丫,盤腿坐着,聽到門開,就往這邊看了一眼,小眼神兒冷酷冷酷的,然後繼續看着電視。
休思放下包,走過去到她邊兒上坐下,兩個人回到家後一起看半個小時的電視已經是既定的習慣了。
過了一會兒,夏喬瞥了她幾眼,問:“怎麽這麽晚?遇到事了?”
“哦,和陳老師聊了會兒,忘記時間了。”休思若無其事的答。
夏喬見她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就繼續看電視,又過了一會,她動了下身體,腿垂下來,光着的腳放在冰涼的地板上。休思看到,就說:“把鞋子穿上,小心感冒了。”
夏喬伸伸腿,把鞋子勾過來穿上,不很在意的問:“你和陳老師聊什麽了?這麽投入,連下班都忘了。”
“沒什麽啊。”
随之,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夏喬整個人坐得端端正正的,表情很嚴肅,像上個月她親爺爺在電視上出現對着話筒,說:“黨和國家……”時一個神情。
“夏喬,你說愛情是什麽呢?”休思忽然側過身,看着夏喬問。夏喬聽了,愣了一下,心跳一陣不聽話的加速,呆呆的看着休思,磕磕絆絆的問:“怎,怎麽問這個?”
休思在心裏嘆了口氣,夏喬再早熟也畢竟是個孩子,這樣的問題,她怎麽會答得出來呢?“沒什麽,我就是,随便問問。”
看着她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夏喬的心一個咯噔,她幽深的目光一閃,抿了抿唇,說:“愛情就是四目相對之時就會心領神會,接下來的一切只是為了追求這一種默契。”她眼底的黑越發的濃郁起來,水潤的雙眸在休思的臉上看了一會兒,莎士比亞式的詩歌浪漫,她卻以一種很平實很淡然的語氣說:“遇到這樣的,就無法阻攔了,就算前面是懸崖,也要順從心裏的想法,毫不猶豫的沖下去。否則,壓抑着,望眼欲穿,恐怕一輩子都遺憾,都不能好了,這樣的話,還有什麽意思?”
她這段話是看着休思說的,休思又驚訝又詫異,原來還以為一個沒嘗過風雨的小朋友,能知道什麽呢?可她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的決絕,有一股誓不回頭的堅定。休思的心驀然間提了起來,試探的問:“那沖下崖以後呢?崖底下不可能都是平順的,岩石嶙峋,枝桠橫出,摔到了紮到了怎麽辦?”
“做什麽事都會有挫折,難道不去做就好了麽?”夏喬反問。
不去做當然不好,會遺憾,會後悔,會在今後的日子裏每次想起都如鲠在喉。休思當然知道,只是,這小孩年紀小小的,怎麽會有這樣的感慨?難道是?!
休思摸摸夏喬的腦袋,語氣中有着溫柔耐心的引導:“團團,告訴老師,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啊。”夏喬不複剛才的嚴肅,笑眯眯的看着休思,唇角的小酒窩看起來非常單純美好:“我書上看來的。”
原來是紙上談兵,還說的真有這麽一回事一樣。休思無力的白了她一眼,高懸的心卻不知什麽時候放了下來。
“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什麽?”
“你覺得愛情是什麽?”夏喬有些臉黑的看着休思,休思嘆了口氣,很憂心的看着她,說:“小孩子好好學習比較重要,別胡思亂想了,乖。”她站了起來,在夏喬的腦袋上摸了最後一把,忍着笑,先回房間了。
夏喬抑郁的看着她,擡起手,洩憤般的在自己頭上用力撓了兩下,嘟哝了一句:“狡猾的女人!”轉過頭一動不動的看着電視屏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就是這些了。
☆、chapter 8
張老師把人約在周六的晚飯,這個時間合适,要是互相有好感的話,正好可以在晚飯後一起逛個街看個電影什麽的。地點在市中心的一家著名的西餐館,是那位叫林彥的小夥子選的。
周六下午,休思稍稍畫了個淡妝,對夏喬說:“老師出去了,你要記得吃晚飯,知不知道?”
“你要幹嘛去?”
“有事。”
“什麽事?”這小孩還追根究底的問了。
休思想了想,拐進廚房看了一下,中午做的菜還留下了很多,她走出來,叮囑說:“微波爐裏熱熱就好了,要是想吃別的就自己叫。”
“你要幹嘛去?什麽時候回來?”夏喬繼續問。
休思提了手袋,沒有回答她的話,只說:“你就乖乖看家。”
這家西餐館口味正宗,環境優雅瑰麗,是個很雅致且時尚的地方。休思一走入門,就有身穿着黑白制服的侍者來引路。
大廳地磚明亮,頂上吊燈金碧輝煌,正中的斯坦威鋼琴彈出優雅的琴聲,往來的或是西裝革履、雍容華貴,又或是青春時尚俊美的少年少女,非常舒坦且自在的感覺。
兩個人都見過對方的照片,林彥已經到了一會兒,他在位置上看到休思,就站了起來,擡起手來示意了一下位子。林彥一身銀灰色的休閑西裝,淺藍色襯衫的紐扣只扣了一半,露出一點裏面結實的胸膛,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也格外醒目。看到休思走近,他雙眼一亮,這個女孩比照片上的要漂亮清秀許多。
“尚小姐。”林彥殷勤的請她坐下,笑盈盈地說:“尚小姐比照片上的要……更吸引人。”他語氣是純粹的對異性的欣賞,微微一笑露出一白陽光潔白的牙齒。這是一個懂得運用自己優勢的男人,休思想。
“林先生看起來,也要比照片上……有魅力。”
“那照片上的是不是要比我現在更年輕一點?”林彥說,随意的語氣讓氣氛一下子放松了起來。
“有一點。”
“那是我大學剛畢業時候照的,你們張老師是我姑媽,她生怕我娶不到妻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我媽拿去的。”
這肯定不是真的,像他這樣幽默風趣,英俊多金的男人,肯定多得是女孩子喜歡,但他的口氣好像玩笑又很真誠,讓人不由的就要相信。
侍者先上了一杯檸檬水,休思端起喝了一口,略微緊張的心情也徹底的放松了下來,笑着說:“張老師是很熱心的,不過林先生肯定不用怕找不到女友。”
“怎麽不怕呀,這些年淨忙着工作了。”林彥靠到椅背上,刮得很幹淨的下巴稍稍翹了一下,顯得十分溫雅:“尚小姐今年才工作吧,會不會覺得很不習慣?”
休思看着他,心裏贊同陳怡安張老師手上的幾個青年才俊還是很不錯的說法,也開始随意的聊了起來:“嗯,起初有點,不過因為還是在學校裏,适應起來不是很難。”
“那當了老師以後,再去看學生,會不會就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嗯,會……”
鋼琴聲悠揚,侍者為二人鋪上餐巾,水晶高腳玻璃杯中緩緩注上鮮紅的美酒。顧幸端起酒杯,放到朱紅的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看了看這四周,問:“你不是不喜歡到這種地方來,覺得這裏的牛排有種廉價的塑料味麽?”
夏喬的目光從樓下窗邊那熱絡正說笑的一男一女身上收回,低頭切着牛排,嘴唇彎起,說:“偶爾來次也不錯。”
顧幸哼笑了一聲,拿起刀叉,動作優雅的切了一小塊牛排放進口中,咽下了,才說:“聽夏叔叔說,你打算在Z市把高中上完?”
“你去過B市了?”
“嗯,上星期去住了兩天。”夏喬沒答就算是默認,顧幸想起件事,說:“我打算明年出國讀書。”
夏喬皺了皺眉頭,說:“哪裏?”
“新西蘭。”
夏喬想了想,拿過餐巾擦了擦嘴角,點頭說:“新西蘭很好,投資者的天堂。不過,你家老爺子同意了?”顧家老爺子堅決以為中國是走社會主義道路的,一切商業行為都是資本主義的玩意兒,更別說讓孫女到人家資本主義的地盤上上學了。
“不同意還能怎樣?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他也就嘴上說說,我大伯前幾年投資了房地産,他不還是睜只眼閉只眼?老爺子心裏明白着呢。”顧幸不以為然。
夏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這個位置在一棵常青樹盆栽的後面,剛好可以看到樓下窗邊的一舉一動,而下面的人卻不容易注意到這裏。那男人打了個響指叫來了侍應生,說了兩句,不一會侍應生就上了一瓶紅酒。夏喬抿了抿唇,眼眸幽深起來,不動聲色的繼續看。
男人笑容十分陽光,勸着他對面的女伴,女伴開始一直拒絕,直到後來勉強喝了一口,很抱歉的說了幾句話,就沒再動酒杯了。
夏喬微微舒了口氣,捏緊的拳頭松開。
顧幸瞧着她的模樣,不過是須臾的神情變換,別人也許不會注意,但偏偏她見到了。她順着夏喬的目光看了過去,先是一怔,随即恍然,狹長的丹鳳眼中充滿了戲谑。夏喬坦然的讓她看,鎮定的切着牛排。
兩人心領神會。
夏喬和顧幸的友誼從夏喬四歲開始。那年春節,顧幸跟着顧老爺子到夏家拜年。小朋友嘴甜,見到男的叫叔叔見到女的叫阿姨,看到老頭子就叫爺爺,沒半天,夏家上下都喜歡這個打扮的像小公主一樣的小姑娘。小顧幸裝了滿兜的糖果和壓歲錢,正得意,卻發現夏家比她小兩歲的小妹妹團團都沒正眼瞧過她一眼。
于是,顧幸小朋友就兜着滿滿的一口袋糖果跑到夏喬小朋友跟前,十分具有大姐姐風範的說:“你叫團團對不對?我是小幸,媽媽說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
彼時夏喬非常有個性的瞄了她一眼,就繼續低頭玩她新得來的新年禮物,壓根兒沒搭理她的意思。顧幸覺得自己作為大姐姐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于是忍痛拿出顧爸爸給她的巧克力球(那時巧克力還是奢侈品),用狼外婆誘惑小紅帽的表情,奶聲奶氣的說:“團團叫聲姐姐,我就把巧克力分給你。”
小夏喬很有夏家人審時度勢的精神,非常沒有壓力的叫:“姐姐。”洋娃娃般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可愛極了。顧幸頓時眉開眼笑,感覺很有做姐姐的滿足,大方的把巧克力分給了團團妹妹。
很可惜,那時候的顧幸小朋友由于閱歷有限,不識人心險惡,不知道有一個詞兒叫“腹黑”,巧克力吃完後,夏喬馬上翻臉不認人,重新挑戰顧幸做姐姐的威嚴。
然後這一挑戰就是十二年。
兩人又說了其他,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這家西餐館最著名的不是它地道的口味,優雅高尚的環境而是在二樓那個寬敞的房間中,擺的滿滿的一房間酒,都是老板丹尼斯的珍藏,少有人能品嘗。顧幸晃着酒杯,鮮紅的美酒在杯中蕩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酒香散入鼻間,使人聞之欲醉。
兩只水晶杯碰了一下,發出“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各自抿了一口,夏喬又向那裏看去,那一男一女也快吃完了。
“顧小姐,夏小姐,兩位能來小店蓬荜生輝。”一個身穿黑色馬夾的外國男子快步走來,笑着對兩人一個紳士的彎身。
丹尼斯在中國久了,學了許多中國人的風俗,只是他那口普通話還十分的生硬。
“丹尼斯,好久不見。”顧幸笑着說。
“顧小姐沒來,我的珍藏都沒人分享了。”丹尼斯聳聳鼻子,非常遺憾的攤了下手,然後轉頭對夏喬說:“夏小姐,夏帥他老人家身體好麽?”
“還好。”
“那就好。”夏元帥家的孫女在外面向來惜字如金,丹尼斯溫文的笑了笑,說:“顧小姐,夏小姐,既然來了,就請到樓上選瓶酒再走吧?”
那端窗邊的男女已經用完餐起來了,男士招來侍應生買單,他的手臂擡了一下示意了一下外面,飛快的說了什麽,眉眼明媚的小姐笑着搖了搖頭,又說了什麽,男士露出遺憾的神情,不過很快就又笑容如舊,二人一起走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旋轉門口。
顧幸瞧了眼夏喬,說:“不了,下次吧。”
“不。”夏喬淺淺一笑,對丹尼斯說:“丹尼斯先生引路吧。”顧幸驚訝,不過也沒說什麽。
丹尼斯一愣,十分受寵若驚,忙道:“兩位小姐這邊請。”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9
家裏一片漆黑,只有路燈透過廚房的玻璃映射進來。休思打開燈,先到夏喬的房間瞧了一眼,然後又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夏喬,你去哪了?”
那邊兒似乎是在路上,隐約的傳來車輛飛馳而過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回答:“等會兒就回來了。”
“你現在在哪?”休思走回房間坐下。
“回來路上。”夏喬簡略的回答。
“嗯,那你路上小心點。”休思囑咐說,想起冰箱裏的飯菜都沒動過,又問:“晚飯呢?吃過沒有。”
“吃過了,先挂了。”
話音剛落,那邊就立即挂斷了。
幹淨利落!
休思郁悶的看着手機,她覺得等空了,有必要和夏喬就十六歲的青少年該如何表現進行一番懇切深入的交談。
脫了鞋,坐上床,休思靠在床上,想起剛才林彥離開前的暗示。目前來看,林彥的确是一個适合交往的對象。風趣,陽光,工作穩定,家庭良好,父母都是文化人,這樣的男人是很脫銷的。他很明顯有想深一步交往的意思,只是……
手機鈴聲響起,休思以為是夏喬,拿起一看卻發現是安然。
這個時間,安然怎麽沒在被窩裏多躲一會?休思笑了笑,接起電話,安然的聲音有些懶懶的,帶着剛睡醒的嘶啞,十分的性感迷人。
“尚休思,你說你多久沒給我電話了?”安然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休思抱歉的說:“對不起啦,這星期都特別忙,學校要教師考核,我是新老師,肯定要稍微表現一下的,那我們多聊會兒,把上星期的補回來。”
“才懶得搭理你呢。”安然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啦,對不起啦,我知道錯了,以後都不會把我們安然忘了。”休思讨好的說。
“嗯,這個我相信你,你不會忘了我。”安然笑着說,氣立即就消了。休思輕輕的嗯了一聲,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最近有沒有什麽事兒要說的?”
“有。”休思嘆了口氣,“我去相親了。”
“你!不會吧……”安然驚呼,随後又嘆道:“也差不多了,我總忘記時間在走,大家都要變老的……說說,那個男人怎麽樣?是做什麽的?”
“各方面都挺好,好像是什麽分析師吧,修養不錯。”休思說。
“那你唉聲嘆氣什麽?不如試試啊,說不定就能結婚了。”
“……”休思無語。
“好了……”安然偷笑夠了,“嗯,說正經的,你對他怎麽不滿意?”
“他……有點像,鄭先生。”休思想了一下,靜靜的說:“說話時候的語氣和神情。”把所有的感情和喜惡都掩藏在看似儒雅溫厚的外表下,留出一副魅力迷人的外表,讓人看不透他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否相信,能否托付。
安然默了一默:“哦,那真遺憾,看來他是沒機會了。他對你應該挺有好感的吧?”
“可能。”休思閉上眼,放松的躺在床上,枕頭軟軟的,很舒服。
“那,就慢慢來吧,反正也不會有人催你解決終生大事。那位鄭先生,應該不會突然就來幹涉你吧?”安然緩緩的說。休思笑:“當然不會,都二十三年了他也沒管過我,以後自然也沒有什麽立場來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她的語氣淡淡的,帶着些諷刺,又有些無所謂。安然沉默了下來,兩人就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裏靜悄悄的,窗外的路燈散出昏黃的光,路邊的樹木枝桠倒映在窗簾上,黑影憧憧,奇形怪狀的。
過了一會兒,安然說:“說說那個夏喬吧,她呢?以後就一直住你這了?”
“這得看她自己高興啊。不過應該不會很久,北方夏家,這麽顯赫的名門,孫女長期寄住在別人家裏,怎麽都說不過去吧。”
“也是。”
“其實,她住這也挺好的,一個人總是孤獨了點。而且她很乖啊,自己主意又大,不要人操心什麽,跟她說話就跟你一樣,都不用考慮一個小孩聽不聽得懂的問題。就是吃飯的時候,催她睡覺的時候費勁兒了點。”
“啧,這麽好這麽神奇的生物。幹脆你就長期喂養她吧,養大了說不定還能有進一步的發展呢。”安然越說越覺得不錯,“你看,自己帶大的孩子吧,知根知底的,人品什麽的肯定不用擔心,而且還是個聰明早慧的,也不用怕她沒出息,給你氣受,是吧?休思,就這樣決定了,你要把握好時機,從現在開始就要好好調、教……”
“調、教你個頭啦!”休思忍無可忍:“人家才十六歲的女生,還是我學生,你,太重口了!”
“女生怎麽了?學生怎麽了?”安然滿不在乎的說,她還想發表她的愛無界限的高見,外面傳來一陣門開關的聲音。“不說了,她回來了。”休思迅速的說完,就要挂了。耳邊安然很不高興,恨鐵不成鋼的嚷道:“怎麽她來就不說了?你是要馴養她的,可不要反而被她調、教了……”
這個女人,就不該讓她去國外,什麽都百無禁忌了!休思咬牙想道。
夏喬走了進來,她穿着黑色的長款風衣,紅色修身牛仔褲,腳下是雙淺咖色的馬丁靴,把她小小的身體襯得十分修長。“跟誰說電話呢?”夏喬倚在門口問。
“沒誰。”休思正想着安然的話,一下看到那個“應該被調、教的人”覺得有些尴尬,就說:“你幹什麽去了?這麽晚才回來?诶,你手裏的是什麽?”休思指着她手裏那支看起來很有些年份的紅酒。
夏喬眼光淡淡的看着她,又冷冷的瞥了那只被丢在床上的手機一眼,然後冷酷的說了句“沒什麽。”就走了。
雖然知道不可能,休思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虛的想,她應該,沒聽到“誰被誰調、教”的話吧。
之後幾天,夏喬就一直保持着她冷冷酷酷的形象。休思有些郁悶,這小孩,怎麽把在學校的那一套帶家裏來了。
“這樣早上要冷的,你再穿一件。”入了冬,晝短夜長就明顯起來了,外面的天色還有些灰蒙,休思摸了摸夏喬的左臂,感受了一下她衣服的厚度,說。
夏喬放下筷子,說:“剛好,不冷。”站起來拿起書包,就要走,卻被休思提着領子拎了回來。
“快去再穿一件,熱了可以把外套脫了嘛。”
夏喬無奈的拖着步子,到房間裏加了件毛衣。
那瓶紅酒那晚後就被夏喬放在客廳的電視櫃上,邊上還有兩只水晶高腳杯。夏喬穿上衣服出來,見她在看着紅酒,就說:“這個,我們平安夜的時候喝。”
“嗯?為什麽是平安夜?”休思問。
夏喬背上書包,說:“快點,我要遲到了。”
休思黑臉,這日子沒法過了。從那天以後,這死小孩不是陰陽怪氣就是對人有搭沒理的。“夏喬,你對老師禮貌點可以麽?”
“不會。”夏喬快步在前面走着,留下一個小小的背影,校服顯大,黑白相間的顏色穿在她身上,顯得她的身體更加小,單肩背着書包,脊背挺得筆直。休思看着她拽拽的背影,頓覺氣不打一處來,卻又拿她沒辦法。
“臣密言:臣以險釁,夙遭闵兇。生孩六月,慈父見背;行年四歲,舅奪母志。”休思端着書,一面在教室中走,一面講解課文:“臣密言是奏折開頭的一般格式。這一句開啓全文,說明了李密幼時的苦難。”
十二月的Z市,陽光偏暖,臨近中午的日光透過大樟樹的枝葉間照射進來,在玻璃窗上泛出金色的光。休思走到講臺邊上,整個人都沐浴到了陽光中,冬日的陽光溫溫的,暖人心腸,一件白色的襯衫,外面是米色的針織衫,簡簡單單的裝束,淺栗色的卷發靜靜的躺在她的肩上,顯得斯文優雅。
“《文子》:‘慈父之愛子,非求報。’說的是父愛乃人的本性,不求回報。李密父親早亡,這是一大不幸。而後母親改嫁,就徹底失去了怙恃,成了孤兒。對于一個孩子而言,其寒伧、蒙昧、本能地求居覓食而又不可得的苦狀可以想像得之。”休思将書本放到講臺上,轉身到黑板上寫下幾個字,“文章開頭便是言己之大不幸,是為示弱,表示他固辭聖旨并不是誠心與皇帝作對,接下去又生動誠摯地表述祖母對他的恩德,在祖母病弱之際,他在床前侍奉湯藥是順理成章的事。”
夏喬聽着她的聲音,輕柔的,字字句句卻又十分利落,尾音适當,停頓的正到時候,的十分好聽,她不由的想起,小時候,姥姥常挂在口邊的一首元曲“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當人人。”
“夏喬,你來說說,這句話怎麽翻譯。”
夏喬回過神,見她腦海中的那個女人正笑靥怡然的站在她課桌前,眼中閃着淡淡的不易覺察的狡黠。
夏喬不禁莞爾,邊想邊說:“這句話的意思是……”
休思略失望的挑了下眉,剛看她低頭出神,還以為她沒在聽課呢。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0
晚自習下課,夏喬走到辦公室外等休思。休思出來看到她,有些驚訝,笑着問:“哎喲,怎麽今晚沒有偷偷的溜回家了?”這些天夏喬都在快下課的時候發條短信,然後自己先回家,到了家也沒正眼看過人,她還在琢磨,是不是叛逆期到了呢。
夏喬明顯是不想和她計較,扯了扯雙肩包的帶子,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白天黑夜的溫差偏大,中午暖融融的日光下去,晚上冷風陣陣就顯得格外冷一點。休思不禁打了個寒噤,她攏了攏衣領,把手插、進小外套的兜裏。
“你讓我多加件,怎麽自己沒有?”夏喬聽到聲音,慢下腳步,說。
“我有啊,中午脫下放在辦公室了。”休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聲音帶了點鼻音。夏喬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把手伸進她的兜裏。那衣兜淺淺的,容不下兩只手,夏喬想了想,牽着休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裏。
口袋裏暖暖的,隔着薄薄的毛衣似乎還能感覺到她的體溫。果然是年輕人,火氣比較好。休思往夏喬身邊靠了一點,手臂和手臂就挨到了一起。。
“幹嘛靠那麽近!”夏喬說,順帶還不滿的看了休思一眼。
休思微覺莫名,緩緩地眨了眨眼,說:“這樣的姿勢比較舒服啊——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夏喬的臉一下子漲得更紅了,手掌抵着休思的手背,牢牢的牽緊她,好半天才惱怒的憋出一句:“我很熱啊,不可以麽?”
“當然可以啊,”休思又緩緩的眨了下眼,忍着笑,說:“團團,你很熱的時候真可愛。”
夏喬瞪了她一眼,大有忍無可忍之勢。休思很知趣的閉口不言。
她看看四周,校園裏只有零星的幾個學生低着頭,匆匆的在風中快速走過,她又看看天空,墨藍色的,漂浮着朵朵白雲,看來明天又是晴天。
兩人肩并肩的走出校門,不遠處大樟樹下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陰影處,見她們走出來,車門打開,走下一個少年。
少年穿着和夏喬一樣的校服,不同于在夏喬身上的寬松顯大,那冬季校服在他的身上十分的合适,襯出他颀長優美的身材。
半大的少年,已見軒昂的身形。
“阿喬。”少年笑顏溫潤,走到夏喬面前,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旁的休思。
休思抿了抿唇,神色不變,放在夏喬口袋中的右手卻僵硬起來。夏喬暖到發燙的掌心抵着她的手背,她感覺到夏喬的指腹輕輕的撫摸她的手心,一下一下,仿若安慰。夏喬的雙眼看着鄭持胤,說:“阿胤。”
這樣溫柔的對待讓休思漸漸地放松下來,感覺到她柔軟下來的肢體,夏喬稍微有些重的握了她的手一下,然後兩人的手分了開來。
鄭持胤并不知道這暗處的小動作,深邃的眼睛瞥見休思,眼底隐隐的有些厭惡。
“阿喬,我爸回來了,”他說完這句話,轉頭看向休思,說:“我爸要見你,車在那邊,現在就去吧。”
鄭士傑回來了?夏喬和休思都是一怔。休思驚訝是鄭先生怎麽會突然要見她,而夏喬則是奇怪,鄭伯伯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休思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對她而言,最好一點都不要和鄭家沾染上。她還沒說話,夏喬就先開口了:“哦,那就一起去吧。”
這是替她答應了?休思愕然,很快卻又明白過來,鄭士傑要想見誰,誰還能躲得了麽?她今天不去,明天不去,也許後天,鄭士傑就能到學校來找她了。她只顧着逃避,看事情都沒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來得透徹。
鄭持胤皺了皺眉,看着休思的目光鋒利如刀,說:“今晚不合适,阿喬想來我家,什麽時候都歡迎,但今晚不行。”
“哦。”夏喬好像早就料到了,也沒有堅持,只是轉頭對休思說:“我先回家……做決定前你要想清楚。”後一句來的莫名其妙,休思沒有明白,鄭持胤卻聽懂了,他臉色更沉了些,對休思說:“尚小姐先到車上等一下。”
休思看了眼夏喬,轉過身往那輛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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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