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心平氣和
木清竹體力不支,渾身都是汗,臉頰因為激動而發着虛弱的紅光,阮瀚宇的手摸到了她渾身的汗,低沉的聲音,帶點愠怒:“是誰讓你來救我的?我是男人,不需要女人的保護。”
他的話帶着怒氣,心裏更是心煩意亂。
木清竹剛剛升起的幻想被他的話語擊得粉碎,他如此狂燥不安,是擔心自己救了她,給他背上包裹,怕自己從此就賴上了他吧。
畢竟他愛的人是喬安柔,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我不是特意救你的,我是怕你受傷後,完成不了模型的設計,我就沒有辦法離開阮氏集團,還有,我更怕找不到那二臺車。”木清竹心底苦澀,咬咬牙,一口氣說完,就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癱軟在阮瀚宇的懷裏。
阮瀚宇渾身顫了下,擡起了她的頭。
她的臉又白得像錫紙。
“告訴我,你要那二臺車幹什麽?”他的眼神陰兀,語氣徒地降溫,直直地緊逼着她。
木清竹睜開了眼睛,靜靜地望着阮瀚宇身外的黑暗,默不出聲。心裏卻像刀在割。
阮瀚宇看着沉默的木清竹,她虛弱地趴着他的懷裏,臉卻如死灰,可眸子裏卻是孤勇堅決的光,那光讓他感到害怕,甚至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為什麽明明是這麽虛弱的女人,眼裏的光卻是那麽的倔強,他很想找塊砂紙過來把她眼睛裏的那裏倔犟全都砂磨一次。
或許她僅是對他這副德性罷了,對着另外一個男人卻溫順親昵得像只寵物,她不是不懂溫柔的,只是不會對他罷了。
心中又有隐隐的怒氣沖上來。
可他的手掌裏附着的是她背後發燙的背部,還有她嘴裏極力隐忍的痛苦的抽氣聲,想起了白天他在心裏做過的決定。
就算他們無緣做夫妻,也不應該像敵人一樣。
他把怒氣強忍下去,重又摟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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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懷中的女人身上越來越多的冷汗,連身上的病服都濕透了!
他嘆了口氣,又放下她,打來了一盆熱水。
木清竹軟綿綿地趴在床上,阮瀚宇擰幹毛巾給她擦汗,最後又拿來一套幹淨的衣服要給她換上。
木清竹不肯讓他換。
阮瀚宇卻笑了,開着玩笑:“假正經啥,你這身上哪處地方我沒有看過呢,我又不會吃了你,只不過換身衣服而已,你都這個樣子了,我還能幹啥,而且就你這德性倒我胃口呢!”
木清竹聽得更生氣了,側過臉去不理他,可又強不過他,只得讓他把衣服換了,後來阮瀚宇又摟着她沉沉睡去了。
木清竹再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了。
有一縷豔陽從窗戶外斜射進來,暖暖的,給病房的白色鍍上了一層金光。
病房裏不再那麽冷了,木清竹感到背上的痛越來越重,痛得她每動一下就能讓她直呼氣。
阮瀚宇正站在陽臺上打電話,修長的背影如青松,挺拔而蒼翠,他微微昂着頭,筆挺的西裝襯得他如同修羅般讓人不忍移目。
不一會兒有敲門聲。
祝建章走了進來,神态有些着急。
“說吧。”阮瀚宇走進來,聲音如鐵,冷冷地吩咐道。
祝建章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木清竹,聲音有些沉重地說道:“那個行兇的男子是青山縣的當地居民,因為原本的垃圾焚燒場就建在他家旁邊,他家裏的親人相繼患了癌症死去了,有專家說這一切都與垃圾焚燒場有關,近幾天,青山縣居民有聽說垃圾焚燒場不能搬走,更不能移到青山去,就因為有香樟別墅群在那裏,他便把一切都怪到我們阮氏頭上了,發怒了,把狠勁用在您身上了,據他說這樣做可以引起政府部門的注意。”
阮瀚宇沉默着,臉色有些晦暗,揮了揮手,祝建章退了下去。
他點燃了根雪茄,走到陽臺上吞雲吐霧,木清竹注視着他的背影,豔陽照在他的身上怎麽看都顯得落寞。
一支煙抽完了,他走了進來。
“你餓了吧,我叫人送吃的來,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不要上班了。”他輕聲細語,笑容滿面,完全看不到剛才的那點頹勢。
木清竹心中哽阻,卻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謝謝。”很久後,她垂眸,微仰了下臉,淺淺一笑,輕聲說道。
阮瀚宇臉上錯愣。
似乎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的真笑,不同于以往那種強裝的假笑,至少表情自然真實,只是這麽淺淺一笑,梨渦頰起,萬媚叢生。
他瞬間唇角微翹,這個女人終于會說句謝謝了,雖然看上去并不是很情願。
原來她并不是不會笑。
“你為我受傷,照顧你理所當然的。”阮瀚宇嘴角噙着一抹微淺的笑意,口氣卻很是平淡,望着木清竹背後的包着的傷口,曈仁微縮,劍眉微微皺起。
t5矶6p2(':kg闛[6km6}4他站在她的前面,爾後在她的床前坐了下來,望着她晶亮的眼神,心思微動,這個女人既使受傷了,甚至半夜還在他懷裏哭泣着,可此時的她眼神仍然是那麽清澈明亮如昔。
這麽多年看着她在阮氏公館被媽媽冷落,甚至連工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裏,他也故意不去管她,更不會為她出面袒護。因為對她的憎恨,他采取的完全是不聞不問的态度,甚至連錢都沒有給她一分,她到底還是熬過來了,而且還很成功。
她的眼眸仍然清澈,這是最讓他感到欣慰的。
“好好養傷,再過些日子就是奶奶生日了,希望你能參加奶奶的生日宴會,奶奶,她一直對你都不錯的。”阮瀚宇想了想,帶着幾分誠意溫聲說道。
木清竹的心瞬間被一陣酸澀取代,垂眸想了想,幽幽問道:“奶奶,她老人家身子可好?”
“還好。”阮瀚宇墨瞳泛着一絲不明的亮光,認真答道。
木清竹低下眼簾,一會兒後,輕聲說道,“好吧,我答應你。”
阮瀚宇嘴角微翹,如果沒有記錯,這是這麽多年以來,他們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
“我先上班了,有時間就會來看你。”阮瀚宇望了望手機,站了起來,對她笑了笑,長腿邁開往外面走去。
阮瀚宇匆匆走了,直到他修長的背影再也看不到,木清竹才收回了目光。
上午阮瀚宇不時會派人送來各種吃的,水果之類,木清竹傷口很痛,沒胃口,只是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已經是上午11點了,木清竹懶懶躺在病床上看着電視。
電視的新聞裏到處都在講着昨天發生在青山的事,木清竹忽然心中發一凜,想起了什麽,打電話回家。
如果媽媽看到這則新聞該有多麽傷心,又該要如何着急?心驚膽顫的撥了電話,還好,李姨今天推着媽媽出門鍛煉了,還不知道這則新聞。
木清竹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跟李姨大致講了下,讓她不要告訴媽媽,李姨聽了擔心得不得了,又是問又是抹眼淚,直到木清竹發誓說沒什麽事,這放下心去,許久後又聽到她在那邊眉飛色舞地說道:“小姐,今天你媽媽可高興了,有個風度翩翩的男人,非常帥氣高貴,他說是你在美國的朋友,一直陪着你媽媽說笑,我第一次看到你媽媽笑得這麽燦爛。”
李姨在電話裏興趣盎然地說着,木清竹卻聽得一驚一乍的。
美國的朋友?誰?她眼前迅速閃現了景成瑞高大的身影,難道是他?正在愣神。
房門悄然一響,修長的男子身影走了進來,手裏捧着大把白禾花,花朵嬌豔欲滴,吐着芳香,身影才剛走進來,鮮花的香味立即飄了過來。
木清竹立時感到精神一振。
那是木清竹最喜歡的白禾花。
朵朵花瓣晶瑩剔透,白得一塵不染,偏偏還滴着水珠似的,飄着陣陣幽香。
“小竹子。”溫潤如玉卻又不絕失男人陽剛氣的景成瑞快步走了進來,眼眸深深地望着他,滿臉擔憂與心痛,“怎麽回事?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我今天早上才在新聞上看到的,當時驚呆了。”
他邊說邊把手中的鮮花放到她的床頭。
木清竹擡頭便見到他眼裏盈滿了擔憂,溫暖與關切,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他大早就知道了她出事的新聞,可他卻陪了她媽媽一上午,難道他是特意的,為了不讓她媽媽知道她受傷的事?
心思細膩如他要做出這樣的事真的不難理解,只是他是如何知道她住的地方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般,景成瑞呵呵一笑,好看的明眸望着她晶亮的眼睛,眨眨眼。“你都知道了吧,是我陪着伯母的,你放心我沒什麽其她心思,只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
他說得輕描淡寫,大方自然,沒有任何難為情,木清竹一時不好意思追問他是如何會知道她家的地址了。
“受昨天阮氏集團總裁阮瀚宇被歹毒襲擊的事件影響,昨天阮氏的股票收市時連着幾個跌停板,市場出現了恐慌的氣氛。”電視裏財經頻道的播音員正在用她那永恒不變的,淡靜平穩的聲音播報着昨日的財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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