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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歸胡鬧,師南之前說的話季晚修可沒忘。
他挑了幾個地方,都是些人流量大的商業街。說實話,現在在這種地方開飲品店是很難賺到錢的,不過也無所謂,本來就是為了給師南找點自己的事情做,能不能賺到錢都不要緊。
最終敲定了三處,季晚修讓師南自己選。
晚上,師南一邊擦頭發一邊聽季晚修念叨這幾處位置的優劣勢。
本以為師南還是和以前一樣鹹魚到底,沒想到他真的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說:“我想明天去這幾個地方轉轉看,之後再決定。”
季晚修有點新奇,“好,要不等周末,我陪你一塊兒去。”
師南卻搖搖頭,“我想自己決定。”
這副模樣的師南難得一見。季晚修接過他手裏的大毛巾,輕柔地擦拭着他的長發,說道:“好,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你明天自己去看看,喜歡哪個地方咱們就開在哪兒。”
師南“嗯嗯”着點頭。
早上九點,繁華的步行街才剛剛從夜晚的寂靜中蘇醒,一個高挑男人站在這座城市地标性建築的正中央,安靜地等着人。
他穿着一件修身的過膝大衣,面容瘦削又冷酷,整個人散發着一種中二氣場。
現在已經是九點零三分了,他掏出手機給師南發消息:你遲到了三分鐘,再不來我走了。
師南立刻回了一個“馬上”的表情包,頭上長了草的小人在屏幕上狂奔。
九點六分的時候,師南終于來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裏面是一件紅色的毛衣,脖子上還帶了一條麋鹿吊墜的項鏈。
他跑到男人面前站定,“好久不見,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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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了六分十七秒。”雁青說。
“……”師南撇撇嘴,低頭看了一眼,開始挑剔起雁青的穿着,“這麽冷的天,你還露腳踝?”
他伸手一指雁青的九分褲,“好造孽哦!”
雁青皺了皺眉,“那你呢?穿得像要去拉雪橇。”
一身紅色毛衣棕色長裙還戴了條麋鹿項鏈的師南:?
雁青是師南的大學室友。
他們那個學校,學生大多非富即貴,一間六人寝室裏,真正常住的人只有三個。到了大一下學期,只剩下兩個,也就是師南和雁青。
剛好還是上下鋪。
雁青不愛說話,本以為又少了一個室友日子會清淨些,卻沒想到這正是噩夢的開始。
師南睡在上鋪,每天笨手笨腳地爬上爬下,不知道多少次打翻了雁青立在小桌板上的東西。
雁青:忍。
雁青愛幹淨,時常好心幫師南收衣服,卻也經常被人誤會他是偷拿女孩子裙子的變态。
雁青:……忍。
師南經常從上鋪垂着頭跟他說話,黑漆漆的頭發瀑布一樣從上面垂下來,成為了雁青無數個夜晚的噩夢來源。
雁青:……
終于有一天,師南的電腦充電器從上鋪掉下來,直直砸在雁青腦門上時,雁青忍不住了。
師南號啕大哭:“我錯了QAQ你不要打我呀!嗚嗚嗚嗚嗚嗚!”
拿着充電器、剪刀和膠帶的雁青,“……我只是想讓你把充電器固定在牆上。”
“哦哦,這樣子啊。”師南擦幹淨眼淚,利索爬下梯.子,一不小心,又把雁青洗好放在床上準備收納的褲子弄到了地上。
雁青:不想活了。
但是師南也有很不錯的地方,例如他學習很好。
真是想不到,師南這個磨人精,竟然是個學霸。
巧了,雁青是個學渣。
于是那個學期的期末,師南每天早上七點就敲鑼打鼓叫雁青去學習。
雁青兩眼發直,“求求你了讓我挂科吧。”
“那不行,我學習這麽好,你卻挂科,別人會說我不團結同學。”
“求求你了,別團結我。”
“唉……好吧。”師南放下手裏的課本和筆記,哀怨地坐在一邊,哀怨地看着雁青,哀怨地說,“就讓我做一個無情無義的室友吧,眼看着我的朋友在挂科邊緣徘徊也見死不救;就讓別人大聲地嘲笑我吧,嘲笑我有一個挂科的室友,而我卻無能為力……”
雁青猛地掀開被子,咬牙切齒道:“走!去圖書館!今天不學滿十個小時誰也別回來!”
那時還是夏天,師南穿着一套水手服套裝,剛一走進圖書館就吸引了一大批眼光。
只是……
他喜歡穿裙子,但不代表他心裏真的把自己當女生看。正因如此,師南心大地把那些探尋的視線理解成了“女裝大佬嗎”“該不會是個變态吧”之類的含義,完全沒有留意過,也有一些人用粘膩的目光逡巡着他堪堪遮住大腿根的裙擺,和包裹在絲襪裏的雙腿。
雁青被那些時不時就投過來的視線弄得十分反胃。他煩得要命,啪地一下扣上筆記本電腦的屏幕,皺眉看着周圍這一圈人。
他長得兇,個子也高,冷着臉的樣子十分駭人。
那之後,那些猥瑣的目光才少了一些。
和師南的室友生活結束于大三。
某一天晚上,師南扭扭捏捏地說,之後要搬出去了,跟男朋友一起住。
那天夜裏,師南睡覺時感覺到了下鋪傳來的輕微抖動。
師南像往常一樣垂着頭下去看,“雁青,雁青?你在幹什麽呀?”
雁青從被子裏鑽出來,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哦,你要搬走,我太開心了,沒忍住笑出來了。”
師南:……
雁青嚴肅地說:“這一天我将永生銘記,我要感謝那個名叫季晚修的男人,他仿佛天神一般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玩笑歸玩笑,之後季晚修也聽說了一些師南大學時的“光榮”事跡,對這位被師南“折磨”了快三年的室友深表同情。為了表示感謝,雁青畢業之後,季晚修給他塞過幾個還不錯的資源。
哦,雁青畢業之後去做了模特。他身高一米八八,腹肌、背肌、人魚線每處都挑不出毛病,拍完第一個廣告後,雁青就在時尚圈火了,被人調侃是“不穿衣服比穿衣服還貴的男人”。
昨天晚上,師南打電話給雁青,簡單說了自己想開一家奶茶店的想法,邀請他幫忙出主意。
本以為按照師南的性子,肯定又要作什麽妖,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老老實實地對比幾處店面的優勢和劣勢。
“這家位置最好,但是裝修太破爛了,如果選這裏,要花很多心思重新裝修;這家的話,周圍同類型店面太多,很難有競争力,不過面積最大;至于最後這一家,”師南歪着腦袋分析着,“中規中矩,沒什麽缺點,也沒什麽優點。”
雁青哪裏懂這些,他木着臉說:“季晚修怎麽說?”
“我跟他說,我要自己決定。”師南說着,掏出手機調出一個APP。
APP啓動後,屏幕上出現一個巨大的簽筒,師南按了幾下屏幕設置好相應參數,舉起手機一通狂甩。
最後,标着數字三的簽掉了出來。
師南:“決定了,就租第三間!”
你做決定的樣子好敷衍……雁青默默捂臉,摸出手機給季晚修發消息:【快把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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