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和當年的你很像
這段戲拍完之後,池思源會繼續待在教室裏,和其他群演拍攝後面的戲份。
他所飾演的夏晴朗本來試圖通過其他同學的話了解郁想,但他很快發現,真正的郁想和其他同學口中的好像不一樣,于是他越發好奇,開始再次和郁想接觸,主動了解這個人。
池思源這邊開始拍攝,許惜霜也轉換了場地,來到了臨時借用的小巷這邊,開始準備他和老戲骨的對手戲。
老戲骨姓張,許惜霜照例喊他一聲張哥,張哥在戲中飾演郁想的父親,這個角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自從郁想的母親去世之後,他就整天酗酒,抽煙,賭博,把郁想當做一個出氣筒,不管什麽情緒都發洩在郁想的身上。
郁想脖子後面可怕的疤痕,就是在他有一次醉酒的時候,發酒瘋從廚房裏端出一壺開水,直接燙在了郁想的後頸上面。
可以說,郁想現在的性格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正是因為鎮上的其他孩子也知道郁想有這樣一個父親,不會為郁想撐腰,他們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欺負郁想,讓郁想不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學校裏,都處在相當深刻的痛苦當中。
郁想從小就挨打,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男人,不會和對方動手,只要他的父親喝醉了想發酒瘋,他會找到最合适的方法避開對方。
面對了拍了很多年戲的老戲骨,許惜霜自然充滿了壓力,但是老戲骨給他的壓力還比不上晏玉山給他的,因為他發現晏玉山并沒有去拍攝池思源那邊的內容,而是轉過來拍攝自己這邊的內容。
許惜霜當然知道自己這邊的戲份難度更大一些,晏玉山過來監工也是理所當然,但是今天晏玉山的凝視仿佛格外有存在感,許惜霜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像是着了火,就連張哥也跟着打趣晏玉山說,讓晏導不要再盯着他“兒子”了,別把許惜霜吓到了。
晏玉山聽到張哥的話之後,略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視線,許惜霜終于得到喘息,迅速進入狀态,開始拍攝這一段的戲份。
郁想正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寫今天的作業,他的作業本是殘破的,因為被人狠狠地撕碎過,還踩上過許多腳,是他自己從垃圾桶裏面翻出來,又重新貼上膠布,勉強粘好的。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寫多少字,他就聽見了自己父親沉重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郁想的身體頓時一僵,他飛快地收起了自己的作業,關掉了臺燈,将門反鎖,縮進了自己的被子裏。
沒過多久,他卧室的門就開始被大力地拍打了起來,木板發出砰砰砰的響聲。郁想的父親每砸一下,縮在被子裏的郁想就渾身顫抖一下。他聽着卧室門外的辱罵聲,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淚,但又很快擦幹了眼淚,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因為明天他還會在學校裏繼續被欺負。
門外郁想的父親似乎是罵累了,也打累了,他罵罵咧咧地坐回了客廳的椅子邊,本來想拿起手機點個外賣再吃一頓,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餘額已經不夠了,他想了想,起身走到了一個小房間的櫃子面前,他醉醺醺地看了看上鎖的櫃子,然後從另一個自己的房間裏面拖出來了一把錘子,砸爛了鎖,從裏面掏出了一疊錢,哈哈笑着又出了門,準備再去喝一次酒。
聽到動靜的郁想知道他的父親走了,悄悄地從自己的房間裏溜了出來,在客廳裏站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緩緩瞪大,飛快地跑進了剛才郁想父親拿錢的房間,打開了已經被砸爛了鎖的櫃子,顫抖着看着空蕩蕩的內裏。
對方把他這個月的生活費拿走了!
郁想的爺爺奶奶在去世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還沒有成年的郁想,而且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從內裏都爛掉了,完全靠不住,他們就把自己存下的錢全都悄悄悄給了郁想,而郁想拿到錢之後,就把這筆錢存放在了鄰居劉奶奶那邊,每個月按時去取生活費,然後藏一部分在家裏。
郁想的父親也曾經到劉奶奶那裏去鬧過,但是劉奶奶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兒子,郁想的父親每次都回頭土臉地回來,時間長了以後,他就不敢去鬧了,而是回家打郁想,逼他交出生活費。
郁想沒有想到,他今天只是稍微松懈了一點,就讓他的父親鑽到了空子,拿走了他這一個月的生活費。
郁想緊緊地抿住嘴唇,他知道自己爺爺奶奶給他留下的錢已經不多了,在他成年之前,他必須要省着用。那他這一個月要怎麽辦?
“好,卡。”
晏玉山對着許惜霜做了一個手勢,許惜霜站在原地沒有動,緩了一會兒才從郁想的狀态當中脫離出來。
這一場戲對他情緒消耗很大,許惜霜坐在旁邊刷了好一會兒沙雕小視頻,才重新恢複了良好的心情。他還記着許醫生說的話,他現階段要先保持好心情,多吃維生素C,适當加大運動量。
小王給他做了自制的冰粉,許惜霜對小王豎起了大拇指,正想再來一碗就被小王制止了。
晏玉山叫許惜霜過去補拍了幾個鏡頭,許惜霜照做,在他拍攝的時候,老戲骨張哥在旁邊坐着,他笑意盈盈地對着晏玉山說:“這孩子和當年的你是不是很像?”
“我記得你也差不多是在這個年齡開始拍一些難度比較高的角色,”張哥說,“小許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吧,未來可期啊。”
晏玉山看着鏡頭裏的許惜霜,對方的确像一塊璞玉一樣,正在發着絕美的光華,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打磨他,捧着他,讓他被更多人的看見,讓他的美震驚世界,讓更多人欣賞他,卻又想要獨占他,讓他的屬于自己一個人。
許惜霜補拍完鏡頭,池思源那邊也差不多收工,他們今天的拍攝內容到此為止,池思源一路興奮地沖過來,趕在許惜霜回到酒店之前追上了他,氣喘籲籲地問許惜霜:“前輩,我今天晚上還可以去找你嗎?”
許惜霜點點頭:“嗯。”
他們身後的晏玉山緩緩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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