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嗯,我的錯
“我想說的差不多就是這些。”許惜霜對着晏玉山說,“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晏玉山沉默兩秒,然後說:“許醫生說,要盡量在這九個月內提高你的身體素質,所以我想,你把孕期之中的照顧事宜都交給我,可以嗎?”
就客觀條件來說,他有錢,也有人脈,能夠給許惜霜最好的照顧,如果情況好的話,許惜霜的死亡率會大大降低。
許惜霜想了一下,點點頭說:“可以。”
原身的錢幾乎都拿來治病了,論條件的話,的确是晏玉山提供的環境更好一點,對孩子的成長也更有利,對他自己也更好,許惜霜也就沒有矯情。
晏玉山見許惜霜答應了,放下了一半的心,繼續得寸進尺地說:“拍戲……”
“我會把戲拍完。”許惜霜打斷他,“而且我不會退出娛樂圈,即便我懷孕。”
他不能夠按照原書劇情離開娛樂圈,不能在這裏功虧一篑。
晏玉山本來想勸許惜霜,但是他看許惜霜的神色格外堅定,也就咽下了自己的話,不想惹許惜霜不高興,退了一步說:“那讓我來給你找資源,可以嗎?”
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總比許惜霜去接一些亂七八糟,裏面還有坑的資源要好的多。
晏玉山不敢讓許惜霜去拍戲,按照許惜霜的敬業精神,拍戲太辛苦了,會影響許惜霜的身體狀況。晏玉山于是給自己的經紀人發了消息,讓對方篩選出了他現在能夠介紹的資源,然後從裏面挑了一個綜藝,把手機放在許惜霜的面前。
許惜霜接過晏玉山的手機,發現晏玉山給他挑的是一個輕松的旅行綜藝,裏面有很多老前輩,節目組開了高價把他們請過來,專門用來捧新人,主打的就是輕松治愈。
許惜霜對旅行沒太大興趣,在穿越之前,他就已經走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能享受的都已經享受完了。而且一旦旅行被做成綜藝,就帶有了表演性質,那就不好玩了。
但這畢竟是晏玉山給的資源,他也能看出這個資源有多貴,還是領情地點了點頭:“謝謝。”
這個綜藝在四個月之後開始拍,晏玉山默默想着,那個時候許惜霜的胎象也穩了,任務也輕松,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晏玉山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會拿資源捧人,但是他又想,許惜霜是不一樣的,許惜霜本來就應該大放異彩,就算他不捧,他相信有一天許惜霜也會大紅大紫,而且他做錯了事,他給多少錢,多少東西,就算把一切都給許惜霜都是應該的。
許惜霜用手指點了點手機屏幕,他看出了晏玉山的擔心,有些略微無語。按照原書的劇情,原身的身體那麽弱,還每天擔驚受怕,以淚洗面,生下來的孩子卻是個八斤八兩的大胖小子,健康的很,他現在不過混個娛樂圈而已,真不至于出問題。
他叛逆地想,等拍完了《苦夏》,他就去找趙姐要活動,他才不會乖乖地等四個月,參加完一個輕松的旅行綜藝就完事。
娛樂圈的生活這麽精彩,他想搞事……不是,他想去看看。
晏玉山還不知道許惜霜已經有了叛逆的想法,他接過許惜霜遞回的手機,開始快速聯系自己能想到的人,安排起許惜霜離開劇組以後的生活。
晏玉山一邊聯系人,一邊詢問許惜霜:“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許惜霜回答:“除了我們和許醫生之外,沒人知道。”
晏玉山動作頓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許惜霜說“我們”這個詞,有種微妙的,被許惜霜劃分到了同一個陣營的感覺,他不自覺彎了下嘴角,然後問:“你不告訴你的經紀人嗎?”
“暫時不。”許惜霜擡手揉了揉眼眶,他有點困了,“其他人……也不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和經紀人趙姐其實還并不是很熟,對趙姐也并不了解,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不敢輕易告訴對方這個消息。
晏玉山本來想着,許惜霜現在在劇組也要養好身體,想直接請一個養胎團隊過來照顧許惜霜,拿錢讓那些人只辦事,不說話不洩密,但是他看許惜霜并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即便是在有合同的保護下。
他想和許惜霜再商量一下,果不其然被許惜霜嚴詞拒絕了。
“你弄的這麽大張旗鼓,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懷孕了嗎?”許惜霜挑起眉,“小王做飯挺合我胃口的,就讓小王繼續給我做飯吧。我現在還沒有肚子大到生活不便的程度,等離開劇組再說。”
許惜霜自覺已經和晏玉山“坦誠相見”過了,後面的九個月更是要綁在一起,他也就懶得裝自己冰霜美人的人設了,他本來就不是這樣的人,對晏玉山也不再客氣。
晏玉山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許惜霜,對方挑眉的樣子別有魅力,和清冷勾人的樣子不同,更加鮮活,變得不再那麽難以接近,卻帶着另外一股勁兒,引得人想伸手去觸碰他,想要徹底打破他外表的冰冷,讓他放松地笑起來。
而且可能就連許惜霜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話語中帶着輕微責備和命令的味道,但是并不會惹得其他人感覺不快,因為他就像是那種千嬌百寵長大的小孩,說話都像撒嬌,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合該被人寵着。
如果換做其他人,晏玉山早就起身離開了,但是面對許惜霜,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鬼使神差地順着對方的話點頭:“嗯,我的錯。”
聽到對方這麽幹脆利索的認錯,許惜霜再次挑起了眉,像見鬼一樣看着晏玉山,看着這個在原書中被描寫的像大魔王一樣的男人。
晏玉山不會也被穿書了吧?怎麽這麽好說話?
需要溝通的都差不多溝通完了,許惜霜不準備多留,站起身準備離開晏玉山的房間。
晏玉山小心地跟在許惜霜的身後,雙手若有若無地擋在許惜霜的身側,這樣許惜霜如果摔倒,他就能在第一時間護住對方。
反觀許惜霜,他完全沒有自己已經懷孕的自覺,還是按照平時走路的姿勢和速度往外走,他看着跟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晏玉山,沉默兩秒,還是将晏玉山關在門外,并沒有請對方進去坐坐的意願。
晏玉山在許惜霜門口站了一會兒,等他聯系的律師上樓之後,他看了律師一眼,然後轉身走到了許惜霜旁邊的房間,敲響了小王的房門。
十幾分鐘後,小王一臉恍惚地送晏玉山和律師出了門,手上攥着一疊厚厚的合同和食譜。
直到徹底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之後,小王才回過神來,他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在牆上砰砰撞了兩聲,清醒了過來,最後哆嗦着去了小廚房,準備給許惜霜做碗牛奶湯。
當小王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池思源按照往常的時間,來到了許惜霜的房間門口,敲響了門。
許惜霜走過去為他開門,揉了揉眼睛:“抱歉思源,我最近特別容易困,想早點睡覺,可能這段時間都不能和你對劇本了。”
最近越來越犯困嗜睡是一方面,但他不想和池思源單獨待在一起,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現在懷着晏玉山的孩子,而他知道池思源才是晏玉山的官配,他和池思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背德感,弄得他渾身都不舒服。
“沒事的許前輩,身體重要。”池思源連忙說,他眨了眨狗狗眼,“那我就不打擾許前輩了,許前輩早點休息吧。”
許惜霜點點頭,池思源依依不舍地看他關了門,磨蹭地在走廊上走着,回想着剛剛晏玉山從許惜霜助理房間走出來的場景。
他腳步一轉,跟随着剛才離開的小王的方向,也去了小廚房。
小王正在廚房裏做許惜霜的營養品,見到池思源過來,小王禮貌性地詢問池思源需不需要也來上一碗,被池思源嚴肅地拒絕了。
池思源湊近了小王,低聲問他:“晏玉山是不是和你私下裏達成了交易,讓你監視許前輩?”
可惡的晏玉山,他居然試圖通過收買許前輩助理的辦法,對許前輩進行全面監視,控制許前輩的一切,把許前輩徹底變成他的所有物!
小王手一抖,手裏的碗差點被打翻,他震驚地問池思源:“你怎麽知道的?!”
池思源是怎麽知道,晏玉山剛才和他談合同,要求他天天盯着許惜霜吃飯,把所有的營養品都吃完,并且讓許惜霜按時運動,不許偷懶的?!
聽到小王的話,池思源無比心痛,他沒想到許前輩的處境居然已經艱難到了這個程度,可他什麽也做不了,現階段他只能悄悄收集證據,真是委屈許前輩了!
小王看着池思源變來變去的臉色,心驚膽戰地說:“我可不能透露合同的內容啊,我是不能告訴你的,不然我要賠違約金的。”
聽到小王的話,池思源又是一陣心痛,你看,他才剛找到了一個願意作證的證人,對方就已經被晏玉山的金錢腐蝕了,不願意為許前輩出頭。
現在是個什麽世道啊!
小王不知道池思源現在到底想的什麽,但他看着對方越來越不好的臉色,直覺不太對,趕緊端起自己已經做好的牛奶湯開溜,來到了許惜霜的房間。
接過牛奶湯的許惜霜坐在床邊,他看着旁邊戰戰兢兢的小王,忍不住問:“晏玉山沒對你做什麽吧?”
怎麽怕成這樣?
小王神色恍惚:“他砸給了我五百萬。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許惜霜:……
等小王離開房間,許惜霜安然入睡,一夜無夢。
……
第二天早上醒來,來到劇組的許惜霜發現晏玉山的眼下微青,知道對方昨天晚上肯定一夜都沒有睡好覺,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晏玉山在他身上安了雷達,在許惜霜笑起來的那一刻,晏玉山突然轉頭,對上了許惜霜的視線,也對着他笑了笑。
許惜霜莫名其妙地移開視線,摸了下自己的耳朵,開始看今天要拍的戲份。
他們劇組的進度很快,現在已經拍到了劇中的郁想和夏晴朗即将分別離開的時候,夏晴朗承受着來自家長讓他轉學的壓力,試圖和家長進行抗争,繼續和郁想待在一起,但是失敗了。
不知道今天的池思源是不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他今天的表演情緒格外飽滿,一聽到其他人說要他和郁想分開,就像一頭發怒的小獅子一樣。
池思源悲憤地想,他要保護許前輩!
也不知道晏玉山今天吃錯了什麽藥,受到了什麽刺激,劇組原本的進度就已經夠快了,而他還要再加快速度,把後面排的戲份都往前挪,但又控制在了合理的範圍內,讓每個人不至于太累,只是緊繃了些。
晏玉山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安排,按照這個進度,過不了半個月,他們的電影就能殺青,許惜霜就能離開劇組了,安穩養胎了。
池思源拍完自己的戲份,休息過後,許惜霜上場,開始和池思源拍夏晴朗向郁想坦白,說他要離開這裏,不能履行和郁想一起學習,一起考上大學的承諾的場面。
晏玉山沒有在戲中安排狗血的下雨天,但是今天的天氣卻格外識趣,天色陰陰沉沉的,昭示着不詳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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