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做.愛是最好的運動,一場大汗淋漓之後,總是能睡得安穩、沉醉。這是快感的延續,也是對愛神的褒獎。

第二天先醒的是何清承。

他習慣把卧室的窗簾拉開一個小縫,這樣早晨的陽光便能自然喚醒視網膜上的神經。

睜眼看着,半張被子掉在地上,枕邊還散落着玫瑰花瓣,套子被衛生紙包住放在床頭櫃,到處都是作案現場的證明。

而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懷裏那個睡得沉的尹笑然。

陽光照進來的那條銀線恰好落在尹笑然的腰間,他趴在床上,半身露在外面,睡覺時放松的肌肉還帶着昨晚的抓痕。

何清承把被子往上拉,蓋住尹笑然。布料拉扯,還能清晰地勾勒出尹笑然翹麗的屁.股。何清承看着尹笑然沒醒,悄悄摸了一把,然後又在這人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他困難地從尹笑然的脖間抽出手,大概是被枕了一整晚,現在已經麻得失去知覺。

“昂——啧——”尹笑然夢裏大概是在吃肉,被這個小心翼翼的動作鬧了一下,張了幾下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說什麽。

何清承趕緊重新躺回來,哄孩子似的拍拍這人的背,安慰道:“沒事,你繼續睡。”

于是尹笑然翻了個身,蹬着腿,跨上身旁的抱枕又是一個安眠。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正午過半。窗簾被拉得嚴絲合縫,一點光都不透。尹笑然伸了個懶腰,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昨晚,可真是爽啊!

上次是在何清承家的客卧醒來,房間裏空蕩蕩的,透着清冷。這次是主卧,半開的衣櫃,書架上的擺設,皺着的半張床,到處都透着人氣。轉眼間,從客卧到主卧,是質的飛躍,攻城略地的勝利。

然而這麽回味下來,尹笑然才覺得自己追上何先生,比想象中的快了許多。心裏雖然開心得意,可他也知道這中間隐藏着什麽問題。

還有許多事、許多想法兩個人都沒有聊清楚,特別是何清承的前夫,這人只主動提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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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尹笑然的性子,是絕不會去逼問的,連旁敲側擊都不可能。不僅招人煩,還給自己平添煩惱。可日子還長,要想長長久久的過,有些坎兒必須得跨過去……心結總是要解的,不然以後難免會成為親密關系中的一顆雷。

不過,眼下也不着急……

他起床簡單洗漱後,把床鋪好,出來找何先生。

廚房裏飄着蒸汽,何清承系着圍裙,在爐竈邊忙碌着。

“親愛的。”尹笑然改口太快,也沒和人商量,一罐蜜糖就叮當往人頭上砸。他從背後把愛人圈住,下身還故意地往前頂頂。

何清承回過頭來,也滿眼愛意地叫了聲“親愛的”。

尹笑然一聽就更來勁了,身下的動作重了幾分,還上手去解人的圍裙。

何清承笑着吻上尹笑然,又反手在他腰上捏了一下,不讓他亂鬧。

“睡得好嗎?”親愛的何先生問。

“很好。好久都沒睡得這麽舒服了。”

尹笑然探頭過來,問:“你在做飯?”

他見識過何清承的廚藝,幼兒園水平……因此看見這人在廚房忙碌才格外吃驚。

何清承把火調到最小,轉身過來摟住尹笑然。“不是複雜的菜,煮了點咖喱,馬上就好。”

“可早上的糖還沒吃呢……”尹笑然一臉委屈。

何清承沒明白:“什麽糖?”

尹笑然湊到耳邊,伸舌頭舔了一下何先生的耳廓,哈着氣說:“你——”

正兒八經吃上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兩個人又刷了一次牙,洗了手,盛飯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即便是開了最小火,咖喱也是會煮幹的。

“今天有工作嗎?”何清承問。

尹笑然快一天沒吃飯了,這會兒糊咖喱吃得也香。他嘴裏全是米飯,含糊不清地說:“沒有。”

“那是想出去轉轉還是在家裏?都可以,我陪你。”

尹笑然笑了:“何先生當我是粘人的小孩嗎,需要大人無時無刻陪着?”

何清承給他碗裏加了根青菜,眼睛彎着說“不是”。

“我下周要去出差了,一個月。是想讓你多陪陪我。”

“這麽久?”尹笑然停了咀嚼的動作。“中間不回來嗎?”

“估計回不來。”何清承安撫地用拇指刮了下尹笑然的手。“之前和你說在忙的項目,是個工廠改建的博物館,下周就要飛過去競标了……如果順利的話,接下來的半個月要複查場地。之後還有一個工地收尾的活,我得親自去把關。”

“那……我去看你?”尹笑然問。

尹笑然本是不粘人的伴侶,可剛和愛人在一起就要分開這麽久,誰的心裏又能好受呢?

“好~”何清承也笑着,“你們話劇讀本會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接下來排練就更忙了,當心別累着自己就好。”

何先生就是這樣體貼,他不會過多幹涉別人的決定,也不會因為言行上的不妥讓人多想。他只把擔憂委婉地告訴你,剩下的留給愛人自己選擇。這也是他給人安全感的一種方式。要是想來探望出差,自然是滿心滿意地歡迎。若是忙得不得空,也不會怪你。

尹笑然:“周幾的飛機?”

何清承:“周四。”

尹笑然:“那這兩天我接你下班吧?”

“你不順路——”何清承指了指碗裏的青菜,看着尹笑然把他吃進去。

尹笑然挑食是上次吃牛排他就發現了的。這人只愛吃肉,盤子裏的花椰菜是一口都沒動。

“——還是我去接你吧!你在大劇院排練,接上你我們可以一起回家。”

尹笑然像識破什麽計謀般勾着嘴角:“何先生是在邀請我同居嗎?”

何清承起身,去門廳抽屜裏拿了把鑰匙給尹笑然。

“不是逼你同居,給你壓力。”他把鑰匙放在尹笑然手邊,笑着說:“鑰匙給你,哪裏舒服你便住哪裏。如果覺着我在不方便,你就趁我出差的時候住過來。這棟房子離劇院近,早上你可以多睡會兒。”

尹笑然起身在何清承臉上狠狠親了一口。“何先生想多了!我們哪裏還有什麽不方便呢?”他笑着收了鑰匙,餐桌下的腳正在何清承的小腿上蹭着:“今天哪裏都不去了好不好,就在家待着,在床上待着……”

元旦節的三天假,兩人自然是不願出門的,就算是套子用完,也是軟件上訂好請超市小哥來送貨的。

這幾天裏,有時尹笑然在上面,有時何清承在上面,有時什麽也不做,就躺在床上說說話也都是甜的。日子跟高潮一般飛快地過,兩個常年健身的男人,都在彼此身上留下了待好的痕跡。尹笑然家裏沒有高領毛衣,他嫌毛衣紮人……但也別無他法,還是借了何先生的衣服來穿,特意從櫃子裏挑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深灰高領。

《誰害怕》正式進入彩排階段,舞臺設計和妝化也基本上定了,排練前大家先去試了個妝,這樣有利于帶入角色。

由于妝發調整,尹笑然把那頭民國複古剪短,改成了美式複古。發型一改,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從藝術家變成了花花公子。當晚回家,頭上還抹着發膠,劉海全部梳到後面,一進門就被何清承拉着,按在沙發上幹得昏天黑地。

何先生笑着說這是懲罰他,懲罰他如此光明正大地誘惑人。

自從上次被八卦網站鬧了一出,齊溪在尹笑然面前就畏手畏腳起來。排練間隙絕不和尹笑然多說一句話,下班了更不會同時出門。更要命的是,這種心理壓力直接影響了齊溪的舞臺表現。有時候尹笑然給她遞戲,齊溪便愣在那裏,連醉酒的哭戲都演不出來。

出演女主的王琴音老師看出兩個人不對勁,旁敲側擊地提醒了,可張立這關就沒那麽好過。排了兩天戲,趙導和張立一起把這倆人留下,要當面鑼對面鼓地把話說開。

排練房裏安安靜靜,尹笑然和齊溪就坐在道具沙發上,導演在桌子前溜邊蹭着,而張立就站在兩人面前。

“你們兩個人最近是什麽狀态!”張立一上來就沒給好臉,摔着劇本問。

“齊溪!你先說!尹笑然是欺負你了?在臺上你怎麽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叫演戲嗎?那就是給我背臺詞!”

齊溪入行以來,還沒被前輩這麽訓過。她剛出道就火了,平常拍幾個言情戲,同組無論是導演還是演員都誇着、哄着,張立這麽一罵,小姑娘鼻子立刻酸算了,豆大的眼淚往下掉。

尹笑然心中有氣,可也扛不住女孩子梨花帶雨不是?

“張老師——”他接過話就要解釋。

“問你了嗎,你就插話?尹笑然,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就沒問題了?你這麽多年學白上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教授該怎麽演,怎麽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尹笑然平日裏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上學的時候被老師罵慣了,張立這幾句在他這兒根本不算什麽。

他有時還挺享受這種被罵的感覺……

尹笑然一副天使面孔,日常生活中被各種優待,自負自大是慣常的毛病,這點很是問題。所以他很珍惜這些言重的對話。老師、前輩願意罵你,那證明你還有救。說罵,也不是什麽倚仗權威的人身攻擊和咄咄逼人。他們言語犀利地直接點出問題,就是要你快速積累經驗,避免不必要的摸索。圈子裏但凡一個有口皆碑的話劇演員,哪個不是被導演、老師罵了千百遍的呢?

“張老師,我錯了!大過年的,別氣壞了身子。”尹笑然立刻賠着笑臉。

“少給我打岔!還沒到二月過什麽年!”

“是是是——”尹笑然一邊笑着點頭,一邊用胳膊肘頂齊溪,意思是讓她趕緊開口說話。

“張老師……”齊溪擦了眼淚,抽泣道:“不關尹哥的事,是我其他工作上的問題,狀态不好,給大家添麻煩了。”

“小溪,笑然——”趙導比張立脾氣溫和些,嘬了口茶,慢悠悠地說:“小報紙亂寫的事我們都知道,沒和你們專門提出來是相信你倆是成年人,這些問題處理得好。舞臺上就講究一個心有靈犀,你們現在休息的時候連話都不說一句,怎麽指望在舞臺上就憑空生出默契呢?”

“對不起,趙老師。”齊溪站起來鞠了個躬。

趙導擺擺手,讓人坐下。“話聽進去就行了。排練才剛開始,早發現問題早解決,也是好事。”

“尹笑然!”張立地氣還沒出呢,挑了個硬柿子捏。“你這幾天抽空給我去大學上觀察課去!一個去老教授家裏作客的入校新人,都快被你演成大少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後面還有劇情的!

返鄉補票旅客,請自行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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