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1)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閱讀體驗，ao3有貼全章~但大家回來幫我評論好咩？

祝大家情人節快樂！！！看文快樂！！！！！

一周後，T市。

何清承以準家屬身份陪同尹笑然前往話劇節。

演出當日，早上7點，尹笑然從何清承懷裏醒來。

萬分難得了，尹笑然很少起的比鬧鐘還早。

“怎麽了？”何清承在愛人的耳邊輕聲道。

何先生睡眠質量很好，但只要身邊的尹笑然稍微動一下，那就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心弦撥動，立刻就醒。

尹笑然縮在何清承的懷裏，頭發在這人脖頸間蹭着，嘆着氣說：“我好像有點緊張了。”

何清承把懷抱收得緊了些，手掌一下下撫摸尹笑然的後背：“寶貝，不怕。”他笑着說：“我男朋友的演技最好了，晚上一定震翻全場。”

“嘴甜——”尹笑然仰着頭咬了何清承脖子一口，腳趾還搔了他的腳掌，逗得何清承渾身發顫。

何清承立刻調整姿勢，把尹笑然的雙腿夾住，皮膚貼着皮膚，光滑而溫暖的觸感，喚醒下身的神經。

“每天和蜜一樣甜的男朋友膩在一起，我的嘴自然也甜喽~”

他把下巴湊到尹笑然面前，牙齒輕扯着下唇：“要是不信，請尹先生來嘗嘗？”

尹笑然笑着答：“不嘗。”

“嘗一下~”

Advertisement

“不嘗。”

何清承逼得越近，尹笑然躲得越兇。

酒店的厚窗簾遮蔽了陽光，他們在舒适的陰影裏笑着。身下的床單皺了，枕頭高高低低扔在各處。尹笑然搶着被子轉了個圈，把何清承光碌碌露在外面了，自己則裹成蛋卷躲在床邊。

纏綿悱恻，耳鬓厮磨，愛情裏最甜蜜醉人的樣子，日日上演。

“尹先生跑呀，床就這麽大，我看你能跑去哪兒？”

何清承抓住被角，一個翻身，膝蓋着力，跨在尹蛋卷身上。他做着慢動作，單手故意一點點撩開身上的白T，腰線、腹肌……一直向上……

何清承側仰着脖子，剛剛被尹笑然咬下的牙印像是有了夜光一般，分外灼人。

“尹先生，我身上也很甜，要不要試試？”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

原來他尹笑然當初在杜松子是一點都沒看錯，這家夥在床上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斯文敗類！在首演當日清晨，竟然還想着上他！臭不要臉！

尹笑然偏過頭去不看這燎人的十八禁場面，四大皆空，六根清淨道：“不試！晚上要演四個小時，我現在才不要和你白費力氣！”

何清承下身只穿了一件平角內褲，回頭看了下牆上的鐘表，還有五個多小時才用送家屬去劇院，酣暢淋漓地做一套再加上洗澡睡覺，時間綽綽有餘。

心裏默默盤算好之後，何清承手肘一動，便把上衣脫下扔在地上。

“你幹嘛！”尹笑然心中一驚，只覺大事不妙。

……

今天的正餐，何先生也很有分寸。畢竟尹笑然晚上還要在舞臺上跳舞，總不能操.得人邁不開腿不是？

兩個人在酒店餐廳簡單吃了午餐，叫了車就把尹笑然送去劇院。

正式演出是晚上七點開場，所有工作人員下午一點就開始準備。演員再走一遍臺，燈光、音效師也要最後确認演出設備。

何清承在後臺看尹笑然換裝，稍微坐了會兒，打着岔給他講了幾個冷笑話，逗得尹笑然不那麽緊張便要走了。

今天是男朋友的大事，作為家屬要專業一點，不能給尹笑然添亂。離開之前，何清承拉着尹笑然的手，把他把沒被發蠟固定住的發絲撫弄整齊，笑着說：“晚上我在下面給你加油。”

尹笑然聽了話，挑着眉奸笑：“所以……你同意今晚在下面了……”

何清承愣了一下，才反應上來尹笑然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抱着尹笑然，在耳邊哈了口氣，又濕又熱引得人肝顫：“演出結束了，都聽你的。”

下午四點，季白和周墨準點落地，到了酒店。

兩個人預定了和尹笑然同層的房間，卻是在走廊的兩個方向。原因是周墨晚上太浪蕩了，要是叫得太狠被朋友聽見，怪難為情的。何況，他們也不是很想聽大老板的床.叫……

季白和周墨洗了個澡，收拾利索，換上正裝，來敲何清承房間的門。

“來了——”

何清承順路照了一下門廳的鏡子，笑着開門。

季白：“……”

周墨：“……”

何清承：“……”

三個人在房間門口都愣着不說話，互相上下打量。

季白：“你穿這麽好，打算結婚去啊？”

周墨：“老板，我腿軟了……”

何清承今天穿了件深煙灰套裝，抓了發型，噴了香水，頂級腕表再配上金毛樣式的鑲鑽袖口。優雅中不失俏皮，華麗中透着可愛。

季白：“你敢對着別的男人腿軟！”

周墨：“太帥了，把持不住……”

何清承清了清嗓子，把兩人請進來說：“你倆是要去劇場招魂索命嗎……”

只見季白穿一件墨黑正裝，本來就短的見青的頭發也抹了發蠟，看上去根根分明。若是再加一副深色墨鏡，可以直接去黑社會當打手。

周墨則穿一身亞麻白正裝，面料柔軟舒适，走路風度翩翩。頭發抓的亂中有序，狗啃劉海顯得狂放又自然。

倆人并肩站在一處，活脫脫一對黑白無常。

季白.白了何清承一眼：“怎麽說話呢！這是情侶色好嗎，寓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好好——”何清承憋不住笑，讓兩人坐在沙發上等他。

“不能坐。”周墨擺手拒絕。“我這個料子一坐就皺了。”

季白把周墨拉過來：“坐我腿上，坐我腿上不會皺。”

何清承：“……”

“杜聰怎麽還沒到？”他又問。

周墨在季白腿上說：“松子昨天突然從意大利回來了，杜聰巴巴接人去了，今天估計過不來了……”

季白：“……重色輕友。”

三個人在酒店附近吃了飯，算着時間又去花店買花，穩穩當當于開場前半小時抵達劇院。

今天是話劇節的開幕演出，觀衆不是拿着邀請票，就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劇院門口還有媒體采訪拍照，黑白灰三人算是最受歡迎的群衆代表，被各路媒體拉着問東問西。

季白看上去最不和善，找他的人相對少些。他回答完雜志記者的提問，拉着兩個人小聲道：“早知道我就把杜聰的票要來，轉手怎麽也能賺個兩三千吧！”

何清承回頭看季白，嘆了口氣，無奈道：“閉嘴。”

T市的大劇院比上次《恰逢》返場演出的劇院大出兩倍。看臺是很深很廣的兩層，周圍還有包廂，尹笑然給他們留的票是在一層六排，位置極好，周圍坐的大多也是演員家屬親朋。

衆人在臺下寒暄，何清承手裏像上次那樣還攥着一束小花，等待愛人的出場。

演出五分鐘預告鈴敲響，劇院燈光慢慢暗了下來，觀衆的說話聲也霎時靜了，只能偶爾聽到四處散落的咳嗽聲。

季白側頭過來，在何清承耳邊小聲問：“你緊張尹金毛嗎？”

何清承沒有說話，只聽見他手裏花束的包裝紙響了幾下，那是替主人在說：“緊張死了，緊張死了。”

帷幕拉開，最先出場的是張立和王琴音老師，他們坐在沙發上，展開着關于新教員的對話。

敲門聲響起，齊溪挽着光芒萬丈的尹笑然走上臺。

☆、終章

這是尹笑然的第一場大型話劇。

全劇在老夫妻荒誕游戲的控制下，新教員從配合到抗拒，從嘲諷到不安，從疑惑到痛苦……

情緒如一只囚鳥，在劇場橫沖直闖。建築把故事包裹起來，像一顆夾心巧克力球。表演醞釀于濃郁，人物在苦澀的可可裏掙紮，這是獨立于星球任何一處的奇妙空間。

何清承是臺下觀衆席的千分之一。

他與所有人相同，是隐匿于黑暗的旁觀者；他又與所有人不同，是有所牽挂的劇中人。

尹笑然在臺上行雲流水，收放自如。他郁郁拿着酒杯的樣子，痛苦抱着妻子的樣子，纏綿于主婦勾引的樣子，嘆息于婚姻噩夢的樣子，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像夏日花園的晨露，轉瞬即逝，卻映着朝晖。

沒錯了，臺上臺下，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尹笑然。

何清承怕是這輩子都再也找不到這麽完美的愛人了。

謝幕時，千餘人掌聲如潮，何清承夾在其中顯得多麽不值一提。可是他還是把雙手都拍紅了，他要為尹先生的這一刻獻出愛，獻出贊美，獻出所有。

人生有多少個moment，那是比秒還要精确的維度。是杜松子的馥郁白，是深海的鳗魚，是赤道的青椰，是聖誕的初雪，是跨年的情歌，是當下。

毫無疑問，何清承與尹笑然擁有着無數不可複得的剎那，這些瞬間镌刻于靈魂，連同當時的氣味、聲音、觸感、心情一同封存。

時間無情地從腳下溜走，無聲無息，不做停留。可兩個靈魂所共有的moment，直到夢想與生命的消亡，仍會唱着歡樂的頌歌，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大幕終于被放下，尹笑然退場之前的最後一次回首，他向他的先生抛出一個飛吻，一個有方向，有目标的飛吻。

何清承是臺下的千分之一，是尹笑然的唯一。

下場後，尹笑然給何清承發了微信，說是有幾家媒體采訪，晚些出來。

何清承帶着周墨、季白在演員通道附近的側門等着。

季白：“老何，我和周墨過年打算去北海道滑雪，要不你帶尹笑然一起來？”

何清承：“去不了。”

季白：“為什麽？”

何清承：“尹笑然初三有一場巡演，我想陪他。”

季白瞥了下嘴：“大過年的誰看演出啊？再說了，尹笑然快三十歲的人了，有什麽好陪的……你讓尹金毛演出結束過來彙合呗！”

周墨一腳踩在季白光潔如新的小牛皮鞋上：“閉嘴吧你！膽敢拆散我爺爺姥爺！”

季白皺眉跳腳，扶着牆問：“什麽爺爺姥爺？”

周墨：“老板不能做我奶奶，只能做我姥爺了呗！”

何清承被這句話逗笑了。

其實他并不喜歡這個稱呼，太不正經，太過随意，太亂來了。但他卻滿意于這些生活中與尹笑然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會在一個玩笑中同時被提及，也會在節假日一起被邀請，他們是一對兒，是不可分離的戀人。

“真的去不了……”何清承拍拍季白的肩膀。“新年我們還要見家長。”

“見家長！”周墨跟摸了電門似的一個激靈。“老板，你要見咱爸——不不不，尹笑然爸媽？”

何清承點頭：“嗯。”

“那您可得做好準備，尹笑然他媽馮飛飛女士不是吹的，常年做社區調解工作，三五分鐘就能把您家查個底兒掉……還有您那個前夫，估計也瞞不過。”

季白偷偷在周墨的腰上掐了一下，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事。”何清承帶着笑意說，“我們也沒打算瞞着。尹笑然說都交給他，不用擔心。”

何清承比尹笑然大許多，從年齡山看，有些事情也該是他操心的多些，比如未來的規劃，比如見家長。何清承的閱歷擺在這裏，應當應分的。

過去的歷史，他自會向愛人的父母坦言，即便難以接受，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事情處理妥帖。可何先生還是很喜歡尹笑然在他面前挺身而出的樣子，像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俠。

季白又問：“你爸媽那兒呢？”

“也去，演出結束後去。”

周墨一臉敬佩地鼓着掌，接着又沖何清承豎了個大拇哥：“老板，你和我爺爺不是要閃婚吧？”

何清承猶豫了一下，低着頭說：“不是。”

季白：“那可別怪我杞人憂天，說話難聽……你和尹笑然這麽大張旗鼓，要是分手了怎麽辦？”

這個問題放在以前，何清承是怕極了。經營十年的感情一敗塗地，他花了三年給自己療傷，緊閉心門，寧願放棄九千九百九十九分的甜，也不願承受萬分之一的苦。

是尹笑然用翻山越嶺的愛告訴他，能豁出去多少勇氣，就能得到多少分幸福。他何其有幸擁有如此潇灑豁達的愛人，不牢牢抓在手裏，豈非白闖這趟江湖？

何清承看着季白，搖頭笑着說：“不會的，我舍不得。”

尹笑然沒讓大家在外面久等，半個小時，他換了便裝就出來了。

“男朋友！”他在通道盡頭先笑着叫了一聲。

何清承回頭看向聲音的方向，心裏的愛很滿很脹。他用花招招手，也往前走：“慢點過來，不着急。”

尹笑然還是跑着過來的，身邊的小風吹得大衣也往後飄。

“怎麽這麽快？”何清承一把抱住沖過來的人，摸了一把他的後腦勺，聲音很輕地問尹笑然。

尹笑然抱住何先生就不撒手，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香水味：“九個小時沒見，太想你了。記者問什麽我都不想答，只想出來見你。”

何清承笑着把他放開，再把手裏的花遞給尹笑然：“恭喜男朋友演出成功，我有在下面為你好好加油。”

尹笑然接了花，緊接着就在何清承臉上嘬了一口，仰着下巴帶着壞壞的笑說：“晚上要繼續加油哦——”

“咳——”季白先清了下嗓子。

“咳——”周墨再清了一下嗓子。

季白以“我家大門常打開”的姿勢把兩人分開，咂着嘴搖頭，一臉嫌棄：“你倆現在是得道成仙，遁入無人之境了嗎？一米之內站着我們兩個大活人，尹笑然先生是沒看見嗎？”

“哈哈哈哈——”尹笑然一把撈過季白的脖子，把黑幫大佬平平展展的正裝弄得全身是褶。“有能耐你倆也抱呗，酸死你。”

四個人找了家當地有名的酒吧給尹笑然慶祝。

席間杜聰打了視頻過來，笑嘻嘻地給尹笑然賠罪，可這人也是嘴上說抱歉罷了，牽挂多時的前妻就在他身邊，杜聰怎麽會為了兄弟覺得抱歉呢？

所以說人以群分，都是些見色忘義的朋友，大家嘴上開着玩笑罵幾句，心裏真不會覺得有什麽。

陳松子也笑着露了個臉，說是帶了頂好的紅酒，過幾日一起慶祝。

這個酒局沒有太長，喝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散了。兩對兒熱戀中的情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酒桌上只稍微安靜了一分鐘，互相眼神一掃，都心知肚明地叫了結賬。

回酒店的計程車上，尹笑然和何清承都沒怎麽說話，只是默默貼在一起，大臂挨着大臂，膝蓋碰着膝蓋。

四個小時的高度集中，其實是很累人的。尹笑然終于能軟下身子來，放空自己，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

何清承把放在膝蓋的手掌攤開，尹笑然就把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兩個人十指交握，互相看了一眼，很甜的笑了一下。

尹笑然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看着窗外不甚熟悉的街景，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想一些有的沒的事情。南島潮濕的空氣有種青草的芬芳，當地人賣萌的口音是不是和這空氣有關，馬路口的背書包的小孩為什麽會哭，明天要和何先生去哪裏玩？

他想要的愛情就是這樣，舒舒服服的，最自然的樣子。不需要時時刻刻的對話，不需要撒着嬌地求關注。在同一空間，他們既能安然獨處，又能接納彼此的氣場。他們既獨立，又交融，既沉醉，又冷靜。

何先生太懂他了，不僅僅是懂，兩顆心都是跳動在同一頻率的。這不是一方對另一方的照顧，是絕無僅有的默契，是絕配。

回到酒店，上了電梯，尹笑然還是一語不發，只是看着何清承笑。

何清承被他的眼神逗樂了，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溫柔道：“怎麽一直看我？”

“先生太帥了，我在對你進行思想猥.亵。”

何清承摟過他的腰，親了一下尹笑然的前額。“那你好好想，一會兒就可以實踐了。”

到了樓層，尹笑然隔着三步走在何清承的後面，默默地看何清承刷卡進門，然後倚在房門處等他。

尹笑然踏進房門的一剎那就抓住了何先生的領帶，他把手上的花插在門廳mini bar的冰桶裏，兩個人咫尺之距。尹笑然拉着領帶步步後退，何清承解着扣子步步向前，直到一起倒在大床上。

何清承食指勾了一下這人的下巴，挑逗着問：“先生等不及了嗎？”

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性.愛時弱勢的一方總會叫對方先生，就像是一句密碼，能立刻喚起□□。

尹笑然雖然嘴上說“等不及了”，可是他的動作還是很緩慢的。他幫何清承松了領帶，再讓何清承背身趴在床上，從後面系住了何清承的雙手。

何先生果然好腰，被尹笑然壓住也能後背揚起，回身看向愛人。“先生，我還有禮物沒有給你呢——”

尹笑然把何清承再次按回床上，利用床墊的柔軟，探進何清承的身下去解他的皮帶。

“不需要什麽禮物了，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尹笑然和何清承以前都沒有想到，兩個強勢的肉體一起做.愛是讓人如此上瘾的事。

事後，何清承很舒服的躺在床上，張着腿搭在尹笑然腰間，額頭上的汗珠還未退去，氣息還有些急促。

尹笑然翻了個身，摟住愛人在他的唇間又是一個纏綿的吻。太舍不得分開了，願意每分每秒都交.合在一起。

“還能走嗎？我抱你去洗澡？”尹笑然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怕打擾了良辰，在何清承的耳邊慢慢地說。

“我還有禮物沒有給你。”

尹笑然笑了，是什麽禮物能讓他的何先生如此念念不忘。

何清承說完話便扶着床起身，腿還是挺酸的，後面也磨着疼，但心裏很爽。

“尹先生先閉上眼。”

尹笑然笑着一把抓過身邊的枕頭，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保證不偷看，快拿出來吧。”

何清承手在尹笑然面前晃了晃，确定他看不見，才不着寸縷地走到衣櫃邊，拿出他的禮物。

“好了，睜眼。”

尹笑然把枕頭掀開，先是看見何清承一溜美背，然後才是他捧在手裏的禮物。

這是一個竹制的建築模型，制式有些眼熟，頂上一半都是用亞克力封的，低頭去看還能看到模型裏淡雅的陳設。

尹笑然仔細瞧着模型的每一處，眯眼笑着問：“何先生的新設計？”

“嗯，為你做的設計——”何清承頓了頓，“我買了塊兒地。”

尹笑然一下沒反應上來，還在用手玩那個玻璃頂，有點心不在焉地問：“什麽地？”

“我在我們重逢的小島上買了塊地，房子已經開始建了，以後去潛水我們就可以住在自己家了。”

啪——

玻璃頂一下扣在房梁上，尹笑然不可置信，張着嘴半天也沒說出來話。

買了塊地？

何清承在國外買了一塊地？

一塊地！

“你你你——寶貝兒，這麽大的事你也沒和我商量啊！你花了多少錢啊！”尹笑然突然不識風月了，在如此浪漫的場景，最先關心的竟然是錢。

何清承失笑傾身碰了碰尹笑然的額頭：

“你記不記得我在課上說，為心愛的人建一座房子是我的夢想？”

尹笑然立刻明白了，心裏的柔軟和眼淚一下子就泛了上來，有很多話想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很使勁地點了兩下頭。

“因為你的出現，我覺得是實現夢想的時候了。”

“房子已經開始動工了，明年這個時候大約就可以建好。”

何清承把手裏的模型放在床頭櫃上，很莊重地拉起尹笑然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說：“尹先生，等房子建好了，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裏就完結了，以後可能會更一兩個番外~

這算是我第一部完結的原耽，感謝小可愛們的陪伴支持，深深鞠躬。

我知道故事裏肯定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慢慢學習，慢慢改進。

如果大家看得開心，可以看作者專欄，收藏一下新文《長安串霸》。基調應該是個僞校園，真青春文，依舊強強。

朋友們可以去作者置頂wb抽獎，算是答謝大家！

☆、番外：家具店的棉花糖

尹笑然從T市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何清承去逛家具店。

家裏除了卧室的一張床和一個移動衣架，什麽都沒有。兩個人在屋子裏說話還能明顯的聽見回音，房間空曠，連帶着心都空落落的。

尹笑然今天起床的時候何清承已經走了，半邊被窩的餘溫都散了，只是枕頭上還依稀可見一個腦袋的形狀，尹笑然就把臉埋在枕頭上的那個坑裏，親了一口。

客戶臨時有修改意見，何清承周六上午還得去工作室加班，置辦家具的準備工作就由尹笑然主動請纓。

他在家裏找不到卷尺或者皮尺之類的工具，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測量牆有多寬，窗有多高。

尹笑然在客廳，雙臂側平舉，抱了一下電視背景牆，3.5個臂長。

沙發牆，他沿着牆根大跨步走着，六個腿長。

門廳入口，他又抱了一下，估算鞋櫃大約得0.7個臂長。

尹笑然就這麽細致地把家裏每堵牆，每個轉彎都測了一遍，還在小本本上記着數據，畫了個示意圖。

何清承趕着午飯點回來的時候，正見這人在地上躺着打滾。

“尹先生在做什麽？”他笑着問。

尹笑然撐起身子盤腿坐在地上，眼睛笑眯眯地看向何清承，忍不住要為自己的機智和智商點贊：“我量咱家面積呢！”

何清承一臉鎮定，極力維護自己溫文爾雅的形象，卻因三秒後的一聲嗤笑宣告放棄。他把午飯放在地上，走到尹笑然面前，單膝跪地在這人臉上摸了一把：“親愛的，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有房子的設計平面圖？”

“啊……呃……”尹笑然快速地眨了幾下眼，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尖，然後一個滑步來到外賣盒前，打岔道：“吃飯，吃飯！我都餓了！”

尹笑然對裝修這事兒确實不怎麽了解，他那套六環外一室一廳的小戶型是開發商精裝修的，屋子裏要補什麽家具也是尹教練和馮女士幫他選的，本人根本沒出力，只管住。所以這次要和愛人一起布置新家，他怎麽想都只剩下一個激動了。

尹笑然一直深信，有兩件紅塵俗事是一定要和喜歡的人一起做的。一是逛超市，二就是逛家具店。

逛超市這一條他們很早就踐行過了。準确回想，時間應該是元旦節後，工作日的第一個晚上。

家裏速食都吃完了，日常下廚要用的油鹽醬醋也是缺乏，最重要的是愛情用品也幾乎消耗殆盡……

沒錯，最重要的是愛情用品。

尹笑然在五花八門的貨架上走走停停，何清承就推着車跟在他後面走走停停，到處都是生活的氣息。

旁邊的父母問孩子晚飯想吃什麽，還沒有貨架高的小男孩仰着頭說要吃可樂雞翅、紅燒蹄髈、酸湯肥牛。

何清承聽到這話立刻就笑了。

尹笑然回過身來問他笑什麽，何清承說：“笑你和孩子一樣，只愛吃肉。”

尹笑然那天好像故意要展示自己能吃多少肉，海陸空的蛋白質全放進推車，後來是何清承笑着求饒，才勉強見縫插針塞了些果蔬。車裏的東西已經堆滿，尹笑然還是不放過機會，最後在頂上放入零食、冰淇淋，把何先生家的冰箱塞得滿滿當當，心滿意足。

第二天，何清承又不知道從哪兒訂了個滾輪小推車帶回家，把各類膨化食品、肉幹、餅幹都分層理在推車裏，放到客廳牆角。之後的每天晚上，尹笑然都窩在沙發上，把推車往身邊一擱，深感萬物與我同在的幸福。

想到這裏，尹笑然在自己手機備注上默默添加了一項——零食小推車。

逛家具店的滋味在于想象和期盼。

想象茶幾、櫃子、桌椅擺在空曠房子裏的樣子，想象着色彩和風格的搭配，想象着日後使用這些物品的場景，期盼着一個新家成型後那平淡而溫馨的日子。

年末了，各家各戶都想添置些東西，逛家具店人不少，光是二樓餐廳幾乎都要坐不下了，還好他們是吃了飯來的……

何先生在入口處等着擁擠的人群稍微散了，才側身進去拿了推車和紙筆。這會兒車裏什麽都沒放，很輕，可以單手推着。何清承左手搭在推車手把上，右手牽着尹笑然，往一片熱鬧中去了。

建築設計和室內設計其實相輔相成，空間感受的營造，硬件、軟件缺一不可。

關于新家的設計，何清承早就打好腹稿，需要什麽樣式的，什麽要訂做，什麽可以現買，預算多少，心裏很有數。購物目的性很強，效率很高。

但尹笑然是個貪心的，什麽都要湊過去看一眼，什麽都覺得挺好。人少的地方，他就三兩步跑過去，仔仔細細看。人多的地方，他就在後面排隊等着，總之是一件家具都不能落下。

兩個人最先到的就是客廳陳列區，沙發、地毯、裝飾燈這麽配套地擺着，尹笑然腦海裏的畫面很快就構建起來了。

“何先生，我喜歡這組抱枕套。咱們藍的、灰的、白的、毛毛的配一套，你覺得怎麽樣？”

“好。”

“那沙發呢？沙發我們要在這裏買嗎？”

“我找朋友訂做，明天再帶你去選樣子。”

“這樣會不會不好搭配，要不咱們先買沙發，再挑靠墊？”

“沒事，我們可以根據靠墊買沙發。”

“……那不就主次不分了嗎？”

“分呀——”何清承回答得很快，仿佛答案稀松平常、理所應當，“你是主，沙發是次。”

尹笑然摸靠枕的手停了，也不顧旁邊還站着多少人，挑着食指勾起何清承的下巴：“何先生在外面偷吃了嗎？”

何清承左右看了看，旁邊有一個瞟着他們的女孩立刻轉身，可即便這位唯一的旁觀者躲開了，何清承臉上的紅也很快攀了上來，微微側頭握住尹笑然的食指：“什麽意思？”

“我猜你偷吃門口的棉花糖了，嘴太甜！”

何清承這個男人也不只有嘴甜這一個優點，他寵愛尹笑然，卻不是一味說好，他會參與，會互動，有過程與結果的周到。

燈泡選白色還是黃色，床單選純棉的還是亞麻的，一路上都是認真思忖。逛家具店就是要這樣有商有量的，兩個人一起探讨，腦海中的憧憬慢慢契合、重疊，甜就甜在這裏。

“這個方桌是不是不錯？”

“挺別致的。你想放哪兒？”

“放客廳當咖啡桌，要不當床頭櫃？”

“嗯——我覺得深色的可能更好，上面放之前那對兒白色的咖啡杯，擱在客廳大窗邊上，拉上紗簾，陽光透進來……你想想？”

尹笑然很聽話地想象了一下，何先生果然說的沒錯。

“那就深色的吧，我也覺得深的好。”

何清承會用語言營造氛圍，用紙筆給尹笑然描畫，還會用動作……

擁擠的人群裏，他會盡量拉着尹笑然。後來推車沉了，單手騰不出來，何清承便會在駐足時捏捏尹笑然的手背。人太多，推推搡搡間，何清承會攬一下尹笑然的腰，或者環一下肩，把尹笑然護在通道內側。

二層幾乎都逛完，尹笑然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說：“親愛的，你再在公共場合動手動腳，可別怪我找個隔間把你給辦了……”

何清承和尹笑然最後買了小幾萬的東西，付款的時候尹笑然一定要刷自己的卡，說是房子是男朋友買的，他這個做男朋友的總該要掏裝修的錢。

雖說東西買了不少，但大部分都訂了送貨上門，日常用品和裝飾品這類的小件提了兩個袋子也就差不多了。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點擦黑了，日月誠可見尹笑然對收拾新家這件事有多麽上心。

尹笑然提了一個輕一些的袋子在停車場裏走着，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聲。有多小心翼翼呢，尹笑然本人都沒聽見這聲叫，還是走在後面的何清承提醒他的。

“啊？”尹笑然一臉茫然回過頭，二十米後的兩個小姑娘就捂着嘴巴跑過來了。

接着就是一聲劃過長空的尖叫：“啊——————”

尹笑然和何清承皺着眉頭，下意識地縮着脖子往後躲了一下，年紀大了，受不了這份刺激。

“小妹妹，你們沒事吧？”尹笑然看着眼前不住跺腳的姑娘們，貧嘴地關心了一句，口吻和說相聲差不多。

“沒事，沒事，沒事！”穿黑色大衣的女孩率先平靜下來，笑露十六齒地回答着。“我們還怕認錯了，真的是您啊！”

“你們知道我是誰嘛？搞不好是真認錯了。”

“知道，知道，知道！”黑大衣女孩無論說什麽都要重複幾遍，“您就是和齊溪搭演話劇的尹笑然吧？尹笑然哥哥！豬哥哥！”

何清承聽到這突然的稱呼，鼻子裏發出一聲輕笑。

“什麽哥哥？”尹笑然臉上表情古怪，他和齊溪演西游記去了？

黑大衣姑娘眨着眼睛狂點頭，手上還沒停地在她的包裏翻找些什麽，像是要簽名。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您——”另一個駝色大衣的姑娘說着就笑了起來，一笑又停不住，嘴裏一直嘤嘤地叫。

尹笑然覺得面前的兩個人已經出離了理智，只能自己先問：“你們是去T市看首演的觀衆嗎？”

黑大衣：“沒有，沒有！就是齊溪在微博上發了花絮圖，哥哥被好些網友截出來了，說您是滄海遺珠，珠哥哥！”

“這麽個珠哥哥……”尹笑然嘴裏嘟囔了一句。“行吧，那你們珠哥哥手裏東西太沉，先走了啊！”

尹笑然向停車的方向努着嘴揚了下頭，給何清承遞了個眼神。何先生收了笑，跟兩個姑娘輕輕點了下頭，邁開步子。

駝色大衣這次反應很快，一個動作攔到豬哥哥面前。

“可以和您合張影嗎？方便的話……”

其實不方便的。尹笑然雖然拿的是個較輕的袋子，可裏面還有許多玻璃制品，勒的手疼。

尹笑然更心疼他的何先生，何清承的袋子被各種物品撐得變了形狀，提起來的時候幾乎要拖到地上。

但這算是尹笑然人生中第一次走在路上被觀衆認出來，心裏有點得意，像是站在了宇宙中心，眉毛不自覺地上揚，還是挺想留影紀念一下的……

尹笑然抿嘴笑看了何清承一眼，算是試探，請求批準。

“去吧！”何清承靠過來，空的那只手提起尹笑然的袋子。

尹笑然在何清承彎腰接東西時，很小聲地笑着在他耳邊說了句：“謝謝親愛的。”

兩個小姑娘早都開了濾鏡相機準備好了，尹笑然彎腰湊過去的時候，頭上多了兩只小貓耳朵，鼻子上還有個點兒，臉頰上有胡須。這副可愛模樣讓尹笑然一下沒适應。

“哥哥看這裏。”黑大衣女孩叫他。

可尹笑然卻猛地想起什麽，直起身子出畫了。

“你們的意思是我在微博上火了？”尹笑然向兩個姑娘确認。

“嗯！”

“有多火？”

姑娘們明顯沒想到尹笑然會問得如此直白，一時語塞。

“有多火？”尹笑然又問了一遍。

黑大衣姑娘，嗯了幾聲，猶豫着說：“也不是特別火，沒上熱搜，就是小範圍火了一下……”

“哦——”尹笑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那還是有人看喽？”

駝色姑娘好像立刻明白了尹笑然心中的顧慮，“哥哥，照片我們不會發出去的，自己私藏，您別擔心。”

尹笑然擺擺手，三兩步過去把何清承也拉到鏡頭裏。

屏幕上立刻多出來一只不明所以的小花貓。

“拍吧！”尹笑然下了命令，又把何清承摟了一把，讓兩個人的腦袋貼在一處。

“你倆記着一定要發微博啊！就說遇見了珠哥哥和他的男朋友。”

停車場的燈光明亮得正好，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