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自那日回來以後，青墨就待在穆府翹首以盼等待着赤瞳和空清的到來。他掰着手指頭算日子，明明和他估計的時間都過了好幾天了，怎地還沒到呢？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自己沿着路去接他們了。

終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空清和赤瞳駕着牛車終于來了。青墨喜出望外在家丁還沒通報完的時候，他就健步如飛的向大門奔去。不得不承認，許久不見他甚是想念。

青墨大步流星風風火火，家丁自是跟不上他的腳步，被遠遠的抛在了後面。他隐約的看到了大門口等待的一抹紅和一青灰一大一小的身影。他還未走近兩人身旁就欣喜若狂，露齒歡笑道：“你們總算來了，我這幾日一直待在家裏等着你們呢。”

青墨一邊跑一邊說道，歡快的身體朝赤瞳撲去，赤瞳見他撲的急也沒敢當即避開，怕他沒有靈力給摔出個好歹，就這樣硬生生的被他撲了個滿懷。赤瞳做了準備只是被沖擊力帶的稍微退了一步就穩住了。

青墨撲在赤瞳的懷裏，抱着赤瞳高興道：“哈哈哈，你們能來我太開心了。”

空清看着赤瞳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臉嫌棄的表情，卻沒有推開青墨。而青墨男子氣概十足的臉此時笑顏如花，很是憨厚可人。顯然是真的很高興他們能到來，并且十分熱烈的歡迎他們。

青墨抱了赤瞳後，又抱了抱空清，抱完之後略微詫異道：“咦，空清你又長高啦？”青墨把手掌放在空清的腦袋上比了比。走的時候空清的頭還只到他的肩膀，現在都已經到脖頸了。

空清怡情悅性，甚是歡喜道：“是啊！”

青墨點點頭，甚是欣慰，一副長輩的感懷：“不錯不錯，小白蘿蔔終于長大了。”

“小白蘿蔔？”空清莫名其妙，自己還有這稱號呢。他不滿的斜了青墨一眼，果然這人的正經持續不了多久。自從教導小孩子之後，有了小孩子們的天真爛漫的感染，他也釋放了好些原本就有的天性，此時不滿的他便自然而然的對着青墨怼了回去：“你個大松樹，有甚好得意的，等再過幾年我一定可以比你高。”

青墨大笑道：“哈哈哈，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想要比你高就永遠能比你高，這對于我來說是很簡單的事，哈哈哈哈”青墨笑的肆無忌憚。

嚣張的大笑沖擊着空清的耳鼓，氣的空清很是牙癢癢。空清瞪着他，心中的業火熊熊燃燒，怎麽辦，好像打死他！

赤瞳一掌拍向青墨的後腦勺不輕不重：“少貧了，都到門口了也不請我們進去，你這是想讓一旁的人看熱鬧看個夠麽？”

青墨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向赤瞳的身後望去，只見三三兩兩不明真相的群衆們，正好奇的湊了過來。他搖了搖手對群衆們道：“散了吧，沒什麽好看的。”

群衆們都看着一身紅衣劍眉星眸，玉質金相，俊美無濤的赤瞳，都暗嘆簡直就是驚為天人啊。又看着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的空清亦是如此不同。

衆人心道：穆府的主人穆由方相貌堂堂，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氣質不俗。青墨亦是英俊潇灑，威風凜凜，氣宇軒昂。衆人都疑惑道：難道這不知名的偏遠山村盡出美男子？

他們坐着牛車而來，看來是穆由方老家的親友吧。這在繁榮昌盛，琳琅滿目的京城，他們就算是坐着廉價的牛車而來也不見絲毫窘迫。一臉從容，落落大方。可見是如此的氣度不凡，泰然自若。

衆人滿懷好奇，都不遠不近的看着，不曾離開也不敢搭話。青墨素來不愛多管閑事，故而來了這麽久也未從跟穆府外的其他人，多聊過幾句話。因此互不熟悉，便無話可說。

他見此也不計較，直接将守門的兩個家丁給招了過來：“把牛車牽進去安置好，車上的東西都送到收拾好的客房裏面去。”

“是！”兩家丁牽着牛車往裏面走。青墨眉開眼笑帶着赤瞳和空清來到前廳。

此時正值午時，是該用膳的時候了。管家得了消息，就吩咐了廚房多準備了些吃食，他來到前廳畢恭畢敬的向青墨問道：“青墨公子，都準備好了。是先上茶點，還是直接用午膳呢？”

管家是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叫張才明，穆由方叫他張叔，青墨也随穆由方一同叫他張叔。他中等身高，肩寬背挺，平凡不出奇的樣貌有一雙精明的眼睛，他為人處世都很謹慎細致，穆府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在管理。

穆由方初來乍到，不懂得管理府中的下人。柳舟允知道後就向他推薦了張才明，穆由方也見識過張才明對府中的下人們管教有方，因此對他也很是放心。

青墨看着兩人問道：“你們餓不餓？餓了的話就直接用膳好了？”

赤瞳看向空清，空清點了點頭：“确實有點餓了。”

青墨對張叔道：“張叔，那就直接擺膳吧。”

“是！”張才明退了下去，廳內留了兩個小厮在一旁伺候。

三人吃過飯後，坐在廳中說話。青墨首先告知赤瞳和空清，穆由方要酉時五刻左右的時候回來。赤瞳和空清颔首，都能夠理解他今時不同往日。竟然沒有背景，又想做出一番功績，自是要付出比旁人多得多的代價。那就是勤奮學習，加倍努力。

青墨問道：“你們累不累啊？累了的話休息一天，我明天再帶你們出去逛逛。”

他們一路來并沒有只顧着趕路，更像是游山玩水般，看到喜歡的地方就會停下來住個一兩天，玩盡興了再往前走，故而耽擱了好幾天，此時自然是不累的。

剛入城的時候，空清就被這繁榮熱鬧的景象給震懾到了，他們一路而來唯有此處奢華非凡，盛況空前的了，當下也不累，便道：“那我們出去逛逛吧。”

“正合我意。”青墨得意春風帶着赤瞳和空清就出門了。先前的兩個伺候的小厮躊躇着想要跟上，被青墨大袖一揮拒絕了。

他一向不喜歡有人跟着，那兩個小厮之所以要跟着是因為穆由方随□□代了一句，也并未十分嚴肅，見青墨拒絕了，他們也就沒跟了。

穆由方的交代，不過是覺得青墨有時的不靠譜。兩小厮雖然地位低下，但是都于京城的了解卻是勝過他跟青墨的。不過他回旋一想青墨是何秉性赤瞳和空清會不知？便也作罷，沒有十分認真的交代過。

青墨帶着赤瞳和空清來到了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三人立在繁盛的街道中，放眼望去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四面傳來商販很是穿透力的吆喝叫賣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繁華的街道，人潮洶湧，熱鬧非凡。來來回回車水馬龍，摩肩接踵。瓊樓玉宇，飛檐鬥拱，古色古香無一處不在彰顯着此處的繁榮富強。

青墨拍了拍自己鼓鼓的錢包，猶感自豪且十分豪爽的對空清道：“要買什麽盡管開口，本公子今日都能滿足你。”

空清看着青墨洋洋自得的模樣，嗤笑一聲：“許久不見，你倒是成了一個大財主了啊。”

青墨大步向前，豪邁不桀：“那是，這可都是小爺我自己的錢。”

空清和赤瞳相對無言，看着青墨一副盡地主之誼的闊綽姿态，紛紛覺得好笑。當即也不掃興，算是默認了。

青墨走在前面，他一邊走一邊高聲對兩人介紹着街中的特色。人群擁擠，赤瞳小心護着空清不被人給擠到。

三人逛過八街九陌，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絡繹不絕的街道，跟着青墨踏進了一家門庭如市，應接不暇，生意熱鬧名喚“酒家茶樓”的酒樓裏。

青墨走在前頭介紹到：“這家酒樓一共五層。此處一二三層是酒樓，四五層是茶館。我帶你們去頂樓坐，在頂樓的窗前往下看，也一樣能看到這繁華的街道，一邊喝茶一邊看，真的是別有一番趣味呢。”

青墨剛踏進門檻，店小二就迎了過來。見是青墨領頭，當即高聲笑語道：“青墨公子，您來了啊。您坐慣了的位置都還給您留着的呢！您樓上請！”

“嗯，不錯不錯。”青墨滿意的點點頭，往前走。

待青墨踏上階梯，他又滿腔熱情的對赤瞳和空清道：“兩位客觀樓上請！”

酒樓占地面積甚大，上樓的階梯足足有四丈寬，上上下下的人甚多，也不至于太擁擠。再往上一層就分為左右兩邊，就算是岔開了的階梯也很寬，足有兩丈寬，四處雕梁畫棟十分氣派，裝潢色彩豔麗富麗堂皇甚是奢華。

人聲熙熙攘攘，虛無空座，熱鬧非凡。到了第四樓的時候，聲音顯然要小了很多。

到第五樓的時候，就已經完全聽不到酒樓裏面吵吵嚷嚷的聲音了。樓上的環境舒适淡雅，都是用雕花镂空小隔板隔開，此處是專門給一些閑情逸致的儒雅人士準備的。三年一屆的科考，多得是入京趕考的學子和文雅墨客，此處收費是貴了些，但依舊有很多的人聞名而來。此處地域甚好，也不乏名門望族們的青睐。

青墨第一次來，是和穆由方一起與柳舟允過來的。自來了那一次之後，他一有閑情就經常造訪于此。他平時都是要一壺茶，配多樣點心。時常點心吃完都上第二回了，他的一壺茶還沒喝到一半。他甚是可惜，此處不能喝酒，只能勉為其難的就着茶抿兩口。

他時常趴在窗戶旁邊望着樓下發生的趣事，不若就是哪個貴家公子的錢袋被扒了，如及時發現，小厮們便去追那小偷，此時熱鬧的街道上免不了一陣人仰馬翻。

不若就是哪家身着樸素的女子被調戲揩油了，如是有權有勢的富家公子，多半是不敢吭聲的，巍巍顫顫的閃躲。如若是被平常人給揩油調戲了，多半是得拼個你死我活。

不若就是商販們互搶客人發生的口角，如若兩家人性格溫吞互罵幾句也就完事了，但若是碰上了性格暴躁粗魯的指不定還得拳腳相向。直到看熱鬧的個別人看不下去了，把他們分開，或是招來了巡城兵呵斥處罰，他們才會作罷。

總之趣事天天有，每天幾乎都有新樂趣。青墨閑來無事，很是喜歡旁觀熱鬧，覺得甚是有趣有看頭。故而他成了這裏的常客。

店小二引着他們往上走。這時迎面下來一位白衣勝雪的青年白袍道士。他眉清目朗，一條純白錦布系在光潔的額頭上，已然一條抹額。上面用銀線縫制了一輪半月和幾朵祥雲。一頭墨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茍，他身長玉立背了一柄長劍，昂首挺胸目不斜視，一臉的寡淡冷然。

店小二停下腳步笑容滿面，依舊熱情的打招呼：“牧涼道長，您慢走！”

牧涼士置若罔聞，不疾不徐的往前下步，與他擦肩而過。店小二早已知道這牧涼道長寡淡冷意的脾性，當即也是毫不在乎他的不理睬。

他在與赤瞳擦肩而過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他目光如炬就這樣看着赤瞳，眉宇微皺，似乎有些疑惑。

赤瞳自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腳步沒有停下，也并未有絲毫的遲疑。他面不改色，從容自若。

牧涼望着赤瞳一行人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