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這是周臣景第二次被咬後頸, 力度比上一次還深,摸了下後頸,指腹感受到牙印很深, 特別是她虎牙咬的位置,再稍稍用力一點點, 可能就要見血。
罪魁禍首稚玥翻身要跑, 腳踝被拽住,拖到身下。
逃不掉, 稚玥立馬改變對策,苦苦求饒:“二哥,我不是故意的。”
才說完,她被周臣景捏住下巴。
處在弱勢還是在笑,露出平時笑才能見到的小虎牙, 絲毫沒有危機感。
稚玥一開始就不覺得自己能逃得掉, 也不可能逃得掉, 周臣景的反應速度一絕,若不是他對她沒有防備,怎麽可能咬到他後頸。
所以, 才會道歉不走心, 甚至還在笑着。
周臣景用上點兒力, 胳膊的線條緊繃, 荷爾蒙撲面而來。
稚玥順從內心的欲念, 握着他手腕, 垂眸見到這一幕,慢慢移動手, 摸了摸他胳膊。
光明正大在他眼皮子底下吃他豆腐。
周臣景無奈。
她是真的膽大,就不怕再來幾次?
等到周臣景力度再加深, 稚玥笑不出來了。
他像牙醫檢查牙齒一樣,擡起她下巴,左右看了看,淡聲說:“就一顆虎牙?”
平時看不出來,仔細看才發現這是一顆小虎牙。
稚玥威脅說咬他,發現說不了話,合不上下颚,完全受控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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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感受到危險後,稚玥安靜下來,那雙眼睛滴溜滴溜地轉,不知道又有什麽鬼主意對付他。
卧室的燈光打在稚玥身上,清晰看出她瞳孔的顏色,淺棕色,特別的漂亮。
濃顏系長相,淺棕色的眼瞳,唇是淺紅色的,這種長相和瞳色深淺反差的美深入人心,令人着迷。
周臣景完全挪不開眼。
稚玥被看得不好意思,微微掙脫他,催促道:“把、把眼罩戴好!”
就算在做最親密的事情稚玥也不願意關燈,但又不願意和他目光交接,便要求他戴上眼罩。
起先周臣景不願意,稚玥理直氣壯地說就算戴上,他也能清楚辨出她在哪個位置,哄了幾句才戴上。
中間幾次撞得疼,她龇牙要罵人,他淡然地來一句:不好意思,看不到,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接着繼續弄。
男人悶騷又磨人,雲淡風輕說不在意,其實心裏門清兒,一條不落的記好,就等着這時候和她讨債。
稚玥覺得就是故意的,男人可記仇了!
周臣景偏不戴,定定地看她,再俯身下來時,她低低垂着眉,收起刺,猶如溫順的羔羊。
他讨吻,她便給。
乖得酥軟。
稚玥的乖是裝的。
裝裝乖不用吃苦頭,她樂意至極,再有,裝乖能得到周臣景的憐愛。
她喜歡被他這樣珍重對待。
後半夜稚玥鬧騰出門吃夜宵,周臣景也順着她,走不動了還會背着她走。
回家路上,稚玥感慨裝乖的福利這麽好,她可以一直裝下去。
因為課題時間緊,稚玥連續一個月的周末都要回江都參加組會,周臣景不值班就會陪她,值班也會等結束就往江都趕,每周都陪着她。
周六組會結束,稚玥和梁嘉詞借口先開溜,再次把白莓丢下獨自對接導師。
出到教學樓底下,梁嘉詞看到榕樹下的寧梓炎,白色襯衫,清爽俊朗,偶爾擡頭張望,應該是在等人。
他面上從容,心裏不屑。
又見渣男,真夠晦氣的。
梁嘉詞才腹诽完,寧梓炎注意到他們,笑着揮手。
“我們和他很熟嗎?”梁嘉詞冷嗤一聲,抱着手,嘴裏叼着棒棒糖,塌着肩膀,站姿懶懶的,做派十分流氓,似乎下一秒就要上去給看不順眼的寧梓炎一拳。
稚玥對他說:“走。”
“走?”梁嘉詞轉臉向她,“走什麽?”
別告訴他,寧梓炎等的人是她。
稚玥:“寧梓炎約了我,你陪我去一趟。”
梁嘉詞一臉困惑:“稚玥你和他糾纏幹什麽?而且你有男朋友,和前男友約飯,不妥吧……”
“所以我叫你陪我。”稚玥說完,認可地點頭。
梁嘉詞有種‘我是誰,我在哪’的迷茫:“不了不了,周警官知道不好。”
稚玥:“不會知道的,他今天值班,下午四點才到江都。”
梁嘉詞石化在原地。
該不該說稚玥牛逼,算好男友不在身邊,和前男友約飯,為了留有人證,叫上好友同行。
巧妙的安排能同時穩住兩個男人,還不落把柄。
問題來了。
如果這頓飯的結局是破鏡重圓、舊情複燃,他要不要裝瞎裝聾?
真的被周臣景問起,他又該說些什麽。
稚玥拖着梁嘉詞走到寧梓炎跟前,不給他跑走的機會。
去餐廳路上,梁嘉詞已經感覺消化不良了,他做不到稚玥這麽淡定。
稚玥甚至還在給周臣景發消息。
明明主角不是他,怎麽他先替別人緊張上了?!
餐廳選在市中心一家高消費餐廳,看得出寧梓炎是真心想請稚玥吃頓飯。
梁嘉詞用菜單遮住臉,挨過去小聲問稚玥:“師妹,到底什麽意思啊?”
稚玥翻下一頁:“你點貴的就好。”
梁嘉詞:……
他不是這個意思。
點完單,寧梓炎主動給稚玥倒果汁,溫和笑說:“這段時間不見,你變化很大。”
“嗯,你也是。”稚玥拿過杯子,淺飲一口。
寧梓炎看了幾眼梁嘉詞,欲言又止。
稚玥:“你有話直說就好,師兄不是外人。”
梁嘉詞坐立難安。
想說,要不你們還是把我當外人吧,實在是扛不住啊。
寧梓炎低頭沉默近一分鐘,再擡頭,面露難色,一雙桃花眼裏盛滿柔情:“沫沫的事很抱歉,是老師的決定要把加入主編團隊的機會給她,我也為難,能深刻明白你得知結果的心情,你和我分手,我理解。”
稚玥面無表情往嘴裏塞一口牛排,喝一口果汁。
她這副表現是寧梓炎預料中的,繼續好聲好氣說:“後來我和老師極力争取,她願意再給一個名額,玥玥你看……”
“說完了?”稚玥打斷。
接着,她拿過紙巾擦嘴,仿佛局外人。
寧梓炎苦着臉,特別深情地看着稚玥:“玥玥……”
梁嘉詞坐不住了,神情微漠:“再給一個名額是什麽意思?我們缺你這個名額嗎?該不會是你的沫沫專業太爛,忽悠我們稚玥去救火的吧,惺惺作态。你和那個女人什麽關系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追了你整整兩年,你一邊和稚玥交往,另一邊把她介紹給餘老師搶走稚玥期待已久的S+本子。”
擔心稚玥信了男人的讒言佞語,他繼續說:“他昨晚還陪關沫逛街,恩愛得不行,你別搭理他!”
“學長。”寧梓炎加重語氣,“我和你同寝三年,也算是朋友,今天我是真心來給玥玥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希望你不要增加我們之間的誤會。”
梁嘉詞氣得胸膛強烈起伏。
這小子在說什麽?他們分手是他的錯?怎麽敢如此理直氣壯反駁啊!
寧梓炎說完梁嘉詞,轉臉對稚玥說:“玥玥,餘老師十分歡迎你加入……”
話沒說完,稚玥拿起手邊的水杯,快準狠地沖寧梓炎的臉潑去,一氣呵成,連水滴都飛得很利落。
寧梓炎緊閉雙眼,五官扭曲成一團,白襯衫瞬間被染色,做好的發型塌下去,成了雞窩頭。
其他桌的客人被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吓到,梁嘉詞也往後靠去,瞪大雙眼。
稚玥冷聲說道:“答應和你見一面,我不是來聽你解釋的。你他媽算什麽東西,跟我玩陰招,跟別的女人睡了就別來我面前裝深情,我嫌惡心。下次見我,滾遠點兒。”
說完,她推開桌子站起來,餐具碰撞發出脆響。
起身的剎那間,倏然地——
視線對上隔壁卡座上男人的目光,吓得她差點叫出聲。
周臣景怎麽在這?!
稚玥前面毫無起伏的情緒,在見到周臣景這一刻,心髒差點跳出嗓子眼。
稚玥腦子一熱,拿起手包轉身跑出餐廳。
梁嘉詞也跟着起身,看到周臣景那一刻也吓到,但不至于把情緒表露出來。
“你處理後面的事,麻煩了。”周臣景經過梁嘉詞身旁,快速說道。
梁嘉詞反應過來後:“好!”
周臣景去追跑走的稚玥。
這邊的稚玥出到餐廳外,懊惱地抓了把頭發,無語嘆氣。
怎麽約見前男友被現男友看到的狗血的情節都能被她碰上,真夠水逆的。
瞥見周臣景出現在餐廳門口,稚玥沿着街道快步流星走開。
“稚玥。”
周臣景出聲叫她。
稚玥被這一聲不帶多餘感情的聲音吓到加快速度。
周臣景跟上稚玥,但沒有走到她身邊,保持兩米的距離。
走了幾百米,稚玥回頭看甩開周臣景了沒,結果和他對視上,一個趔趄,高跟鞋卡在縫隙,往後退幾步,他眼疾手快拉她回來,把她扶好。
“你要繼續往下走,還是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周臣景沉聲問她。
稚玥喪氣,抽出手,打周臣景的手背。
一巴掌下去,他的手背泛紅。
“我解釋什麽,有什麽好解釋的?”稚玥憤然說,“說我前男友出軌別的女人,這就算了,還幫別的女人搶走了我期待已久的入組機會?”
“我也很委屈的好吧。”稚玥撇嘴,不樂意地別開臉。
周臣景眉心不可察覺地跳了跳。
成他的不是了?
稚玥:“我确實因為失去進組的機會郁悶,不想被你知道這些,一點兒也不稚玥。”
和寧梓炎這樣的人談過,說出去很丢人的。
她确實對寧梓炎有好感,但僅存的好感在得知他幫別的女人打亂她搞事業步伐的那一刻,全部碎掉,甚至想要把寧梓炎也捏碎!
聽完稚玥的話,周臣景才才跟上她的思維。
不是怕他誤會她,而是擔心他知道她談過沒品德的男人,看不起她。
周臣景沉聲笑了,稚玥臉頰泛紅:“不準笑!”
“算醜事嗎?”周臣景問。
稚玥:“啊?”
話題跨度有些大啊……
“小乖。”周臣景叫她。
稚玥下意識看四周,驚訝他竟然在外面這麽叫她。
周臣景捏住她臉,稚玥觑他一眼,眼神飄忽,不太敢和他對視。
“好了,我不在意,你也不用隐瞞。”周臣景放低聲音哄她,“定了你喜歡的餐廳,走吧。”
稚玥傻愣愣地眨眼。
周臣景:“要我背你走?”
稚玥試探伸手,他準備蹲下來,被拉起來:“我開玩笑的。”
“你放心,只有我知道你的醜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人。”周臣景和她耳語。
“威脅我?”
稚玥往外退一步,他緊緊摟住她肩膀,不讓她退開。
周臣景:“可以?”
“你要威脅什麽?”稚玥升起戒備心。
周臣景緘默片刻,語調平平:“威脅——你和我談久一些?”
稚玥徹底傻住。
周臣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吧?
“談……什麽?”稚玥聲音弱下來。
他音質清寒:“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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