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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是林西懷裏的書掉了，書本掉落在地上激起一點灰塵。

林西愣了愣，感覺方才一切都是在做夢。她有些不知所措，腦子裏也是空空的反應不過來。不敢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林西彎下腰去撿書。

剛蹲下撿起一本書，再去拿另一本的時候林西沒注意到秦蕭也蹲下了，而且她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手掌熱乎乎的燙的吓人，林西下意識的想松開。

秦蕭反手就抓住她，像是抓水裏的魚一樣輕松。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秦蕭垂着眸子，往前湊了湊，低聲問：“如果不是瞎說呢？”

“是真的。”

林西真的懵了，腦子和身體都開始罷工，心髒跳的極快就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帶着她呼吸都急促起來。林西下意識的擡頭，因着倆人離的太近，光滑的額頭就蹭過他的下巴。

可林西似是毫無察覺一般，只懵懵的眨着一雙大眼睛，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秦蕭喉嚨裏溢出輕笑，大着膽子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摸摸她的腦門，還輕輕吹了口氣，動作輕柔的像是哄小孩。

而林西呢，她覺得現在的情況好夢幻，這一定是夢吧？要不然大冷的天，為什麽她覺得心裏熱乎乎身上也熱乎乎的。

小姑娘圓圓的眼睛純淨的像是一潭溪水，秦蕭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又往前靠了靠，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看透她內心的想法一般。過了幾秒，他又輕聲說話，“林西，我喜歡你。”

男人溫熱的氣息灑在林西的額頭，聲音輕的像是愛人在耳邊的低喃，林西愣愣的看着他的嘴唇，薄唇又動了動，好似又說了些什麽。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林西想。

小姑娘傻乎乎的，看的秦蕭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他低聲又問了句，“可以嗎？”

他的聲音啞啞的，帶着蠱惑的意味，林西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點頭。

秦蕭脖頸上突起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他閉着眼緊張的上前，落下一個吻在她的額頭。因着緊張，手上不由自主的用力，也捏疼了包裹其中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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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大夢初醒般，林西猛的推開秦蕭，顧不上地上的書就跑了。秦蕭一時不查，冷不丁被她大力推的踉跄了一下，錯過了去追小姑娘的時機，眼看着背影消失在門後。

回了宿舍的林西沒去洗漱，脫了衣裳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裏。臉上熱的吓人，不知是凍的還是羞的。額頭處仿若還有軟軟的觸感，林西閉着眼睛忍不住在被窩裏打滾。

木板床吱呀作響，林西吓的不敢再動了。

被窩裏熱的很，林西腦子就像漿糊一樣無法思考。剛才發生了什麽？是書本突然掉落在地上，然後她摸了秦蕭的手！

林西咽了咽口水接着回想，然後秦蕭就說如果不是瞎說呢？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西腦子不轉了，她掀開被子大口呼吸，這才冷靜了一些。眼睛直直的盯着棚頂，林西想起來秦蕭還說什麽了。他說：“林西，我喜歡你。”

……

要命了！林西臉紅的像西紅柿，她想，秦蕭帥氣的要命！就連說話也帶着蠱惑性，讓人難以抗拒。

窗外月亮害羞的從烏雲裏探出腦袋，好奇的看着人世間。清冷的輝光淡淡的照在窗臺上，借着月光能瞧見被窩裏半露腦袋的小姑娘紅着臉，唇角翹起。

第二天早上，李嬸子盯着林西的方向看了好一會，旁邊王嬸子上前問道：“林西是咋了，這孩子咋一會笑一會皺眉呢？”

李嬸子觀察半天了，不過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興許是之前那事吧，雖然那個知青道歉了，但是可能對林西造成了傷害，小姑娘嘛，面子都薄。”

說着，李嬸子朝着幾個女工打手勢，意思是他們別亂說話。這些日子的相處，幾個嬸子都挺喜歡林西的，所以默契的點頭。

林西正在燒火，大鍋冒着熱氣，鍋裏的大碴子粥咕嚕嚕的，林西的心也咕嚕嚕的。她就是一個普通到沒法再普通的姑娘了，從小學到大學畢業，她從沒談過男朋友，後來工作中認識了幾個男生，卻都不了了之。

大概是因為自己性格太過無趣了吧，就像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味。

所以林西從沒奢望過穿到這裏會有人喜歡她，就像那天劉文的質問，在他說了之後林西才知道劉文喜歡自己。可是他為什麽會喜歡自己呢？

将手裏的木柴往裏送了送，看着跳躍的火焰，林西想，大概是因為自己這幅皮囊？因為自己長的稍微好看一點？

那秦蕭呢，他昨天說喜歡自己是不是也是因為相貌？

林西垂下眸子，抿了抿唇。

昨晚她都沒睡好，滿腦子都是秦蕭。即使睡着了夢裏也是他，是他清俊的臉，是他薄薄的唇。想到這林西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笑意還未擴散開就被她收了回去。

所以秦蕭到底是喜歡自己什麽呢？

林西腦子有點亂，直到李嬸子哎呦一聲過來，将林西的手猛的拍開，林西才幡然醒來，發現剛才柴火差點燒手。

“林西啊，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是不是小日子來了？”李嬸子關切的問道。

林西臉色漲紅，不好意思的點頭，李嬸子只當小姑娘羞于提這個，所以她沒再說什麽。

工人們來吃飯了，林西照常在窗口給他們夾包子。劉文拿着托盤上前，往日見他都是笑盈盈的，今天卻冷着臉，也沒和林西說話就走了。林西聳聳肩，不說就不說呗。

等到了隊伍的最後一人，林西沒擡頭就去夾了包子，聽得一聲輕笑，林西擡頭。

秦蕭笑眼彎彎的看着她，林西臉一紅錯開目光。

“把你的書放在門衛處了，你記得去取。”秦蕭看着她就覺得不餓了，原來秀色可餐是真的。不過她都給自己夾食物了，如果不吃就浪費了，所以秦蕭埋頭吃起東西來。

等中午的時候，林西沒去門衛處，直到快上班的時間，她才和李嬸子說了一聲，走出食堂出去了。等到門衛處，她剛擡起手還沒敲門，門就開了。

秦蕭晦澀不明的看着她，林西有些手足無措。本以為這個時間來不會碰見秦蕭，可沒想到還是遇見了。

“那個，我來取東西。”林西低着頭說話，不敢看他。好在秦蕭沒說什麽就将東西給她了，林西逃似的跑出屋。

中午陽光正盛，暖暖的灑在人身上。秦蕭眯着眼睛看跑走的身影，微微皺了皺眉。

晚上将廚房都收拾好，又把明天用來熬粥的小米泡上水，林西擦幹淨手後和幾個嬸子一起離開了食堂。回到宿舍，葉青青和趙蓉像往常那樣睡的正香。林西拿着書，又抱着葉青青的手電走了出去。

她自己沒有手電筒，所以朝葉青青借着用。把書本放在走廊的窗臺上，林西打開手電，一只手照亮，一只手寫字。

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林西沒注意到遠處的門開了，面帶霜雪的男人走了進來。

秦蕭在門衛處等林西，一直等到八點半人還沒來。秦蕭下意識的覺得不對，他怕她有什麽麻煩所以順着寝室的路找人。可走了一路也沒見人影，秦蕭定了定神，最後透過窗戶看見了低頭學習的小姑娘。

走廊四處透風，且光線黑暗，哪比得上門衛處環境好。往日裏她也是去那學習的，怎麽今天就沒去？

如果不是有事情，那就是她在故意躲着他。白日裏出現的那點不好的念頭又閃現在腦子裏，這讓秦蕭很是難受，似有一只手緊緊的攥着他的心，讓他疼。

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秦蕭還是邁着步子進來了，他想要個說法。

直到走到她身邊幾步遠的時候，小姑娘才意識到有人來了，一擡頭見是秦蕭，林西愣了愣神。看她怔愣的樣子，滿肚子的難受瞬間熄滅，秦蕭自己都沒意識到說話柔的過分，“今天怎麽沒去門衛處學習？這裏多冷啊。”

林西紅唇張了張，“啊，那個……我覺得外面天太冷了，懶得去。”

說着臨時編的瞎話，林西說完還幹笑了幾聲。

這麽劣質的謊言，秦蕭竟然信了。他點點頭，附和道：“确實一天比一天冷了，對了，你棉褲棉衣什麽的都有嗎？怕過些日子就得下雪了。”

“有有，”林西趕緊點頭。

秦蕭頓了頓，掃了一眼窗臺上的書本，是數學練習冊。他抿了抿唇，不自在的問了句，“你今天看語文了嗎？”

“啊？啊，還沒看呢，今天做題太晚了，明天再看。”

“哦，”

二人都不說話，走廊裏便安靜下來。窗臺上放着手電筒，照着牆壁，反射處淡淡的熒光，勉強能讓倆人互相看清罷了。

林西嘴巴有點幹，忍不住舔了舔。她正想着秦蕭怎麽還不走的時候，猛的聽見他輕聲說了句：“所以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了，對嗎？”

林西瞪大眼睛：“啊？”

她詫異的樣子就像是在街上有人認她當孩子一樣，這種反應刺痛了秦蕭，白日裏積攢的不安和委屈也一并迸發。

“你在玩弄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