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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事情經過我都知道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徐欽朝廚房瞄了一眼，然後低聲對手機道，“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現在立刻過來接我，地址是……對，趕緊過來，半個小時之內，我不管，要是勞資再落到大尾巴狼手裏，勞資就宰了你！你別管說誰趕緊過來，就這樣我挂了！”

景言從廚房走出來就看到某人一點不認生地坐在自己的沙發上看着早間新聞，手裏還捧着一袋山楂片吃。

“你喜歡吃山楂？”

徐欽白了他一眼，“不然你給我找找還有什麽拆開就能吃的？”

景言想了想，“還真有。”

徐欽睜大了眼，“真的？什麽東西？我怎麽沒找到？”

“健胃消食片。”景言若有所思地說。

徐欽白了他一眼，嚼着山楂全神貫注地看着電視，似乎一瞬間已經迷上了播新聞的那個板寸頭。

景言看他鐵了心要留下看電視，也沒催他，坐在他旁邊拿起文件看了起來。

徐欽也是算好了，早間新聞半個小時，成荀過來也是半個小時，不過他看着看着就眼睛亂飄了，飄到身邊的人身上後思緒就開始亂飛。

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一副标準精英範的樣子，長的也是男模樣，當個鴨子都能紅透半邊天，幹嘛跑去做生意？

而且看他家老頭那樣子，好像還要自己拉攏下似的，這個男人有這麽叼嗎？

“你覺得呢？”

“也許……”

徐欽對上某人的目光一下回過神來，才察覺到剛才搭自己話的是誰，立刻面無表情地別過頭去。

“這個新聞主持人長的挺帥的。”

景言看了眼電視裏的微胖大叔沒作聲，正好外面突然響起了車喇叭聲，徐欽立刻跳起來去開門。

“你來啦！”

成荀頭一次見徐欽看到自己如此熱情，尤其還是在經歷過了昨晚的事情後，心裏感動的都快化了，一把撲了上去。

“欽欽！欽……”

一只手默默地從徐欽身後伸出來，擋住了他的腦門，成荀本想開口罵來着，結果一對上景言淡淡的臉就蔫了。

“景叔叔。”

徐欽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你叫他什麽？”

“叔啊！”成荀一本正經地解釋，“他是我舅的朋友，我當然得喊叔了。”

徐欽回頭用一種不可思議又驚嘆的眼神看着景言的臉問了句，“啧啧，現在科技真是不得了，上哪兒換的臉？韓國還是泰國。”

景言扶了扶眼睛，淡定回道，“你覺得呢？”

徐欽猥瑣地打量了下他的全身，“韓國的話就算了，要是泰國的話……那換的可能就不只是臉了……”

景言反手鎖好門，湊近他低頭道，“那你要不要查證一下？”

“握草你變态啊！”徐欽往後退了一大步，整個人都縮在了成荀身後。

“我指的是臉。”景言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以為我說的什麽？”

徐欽扭頭裝聽不見，拖着成荀就要走，“咱們走，別理他。”

“走？走哪兒去啊？這車是我舅的，我還得還給他的。”

徐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一巴掌就撓了過去。

“合着你就千裏迢迢來看我一眼是吧？我特麽還沒死呢！沒死呢！”

成荀趕緊求饒，“行行行，我知道錯了欽欽欽，你要去哪兒你說！”

“建玉路十字路口的那個工地。”徐欽想想都煩，他的債還沒還完又被人算計了，什麽破事兒啊。

“我說好送你的，正好順路。”景言晃了晃車鑰匙。

徐欽白了他一眼，“你特麽哪次不順路？”

成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咳咳，那個就不麻煩景叔叔了，我送欽欽就好。”

景言看着二人上車出了小區才無奈一笑，“是真的順路啊……”

車上成荀瞄了眼郁郁寡歡的徐欽問，“欽欽啊，你好像很怕景叔啊？”

“笑話！我會怕他？”徐欽不屑地嗤了一聲，整個人窩進了座位裏。

“你見過正常人跟變态斤斤計較的嗎？”

成荀似懂非懂地“奧”了一聲，然後問，“對了欽欽，你去工地幹嘛啊？”

徐欽一提這事就心煩，“還不是陳俊那王八蛋幹的好事！害的老子……算了，不說了！”

成荀聽到陳俊大概也知道了些，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對不起啊欽欽，我以為陳俊他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的，他們跟我說是你誤會了，想跟你和好，讓我幫忙，我……對不起。”

徐欽眼珠子轉了轉，咧開嘴狡黠一笑，“成啊，哥給你個贖罪的機會要不要？”

“要要要！什麽機會啊？”成荀迫不及待地點頭答應。

“不急，到了就知道了，哥帶你打BOSS。”徐欽笑的陰恻恻的。

半個小時後，成荀站在一片荒蕪的工地前發着呆。

“欽欽啊……這是哪兒啊？”

徐欽指着不遠處的那棟老樓問他，“看到了嗎？”

成荀點點頭，“嗯，看到了，一棟破樓，咋了？”

“那裏面住着一個大BOSS，哥自由解放的道路被他擋住了，你給我去擺平他，把他忽悠得同意搬遷，哥就原諒你了。”

徐欽一臉鄭重地看着他，拍拍他肩膀，“去吧，成兒！哥在後面支持你呢！知道怎麽打野吧？記得要跑位隐藏啊！”

成荀茫然地“啊”了一聲，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老樓走過去。

徐欽眼看着他門都沒敲就進了老樓頓時慌了，這傻小子怎麽也不敲門啊？萬一被人當賊打了怎麽辦？

他連忙跟着跑了過去結果門被帶上了，從裏面鎖了，他在外面轉悠了半天，不敢敲門又不敢喊，急的蹲在門口那菜園跟前侯着。

“會不會被抓起來啊？應該不會吧……成荀那小子那麽傻肯定會被抓，不對不對，那老頭人還是挺好的……”

徐欽一邊念叨一邊糾結地拔着手上綠油油的小蔥，身後突然蒼老威嚴的一聲。

“怎的現在換花樣了？改糟蹋我菜園了？”

徐欽吓得身子一歪，擡頭對上老頭莊嚴肅穆的臉，“大大大爺……”

老頭手上拎着菜似乎才回來，不冷不熱地問了句，“吃了沒？”

徐欽不楞不楞搖頭，老頭瞥了他一眼，他立刻秒懂了。

來了，大爺如同掃地僧一般強大的氣場，直接震的他就像被僵屍吃了腦子一樣。

于是他再一次乖乖地跟着進了門。

樓內還是那種涼爽的空氣，好像一走進去煩躁的心情就消失了一樣，徐欽腦子也清醒了點。

看來成荀還沒有被發現，不過他躲哪兒去了？

老頭依然很沉默，把人領進來後切了西瓜放那兒，也不招呼他吃就安靜地去廚房忙活了。

徐欽看着老頭的背影有些不忍，拿起西瓜啃了一口，開始反省自己有點不地道。

人家一孤苦伶仃的老人，沒兒沒女的，就想守着這麽一棟樓，不是說老人都有那什麽鄉土情結麽，自己這麽做豈不是跟惡人一樣了？

“啧……”

越想越心虛，越想越愧疚，徐欽看了看剩下的瓜怎麽也吃不下了。老人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心地好的很，知恩圖報，自己上次幫了他，之後就一直對他很好，他這麽千方百計地算計着拆人家房子實在太壞了。

徐欽抿了抿嘴走到廚房，對着正削土豆皮的老人喊了句，“那個……大爺，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就不在您這兒吃飯了啊，謝謝您了，我改日再來啊！”

後面那句說完他就想抽自己，什麽叫改日再來啊，再來拆人家房子啊？人家不拿掃帚把他趕出去才怪……

老頭倒沒在意，也沒留他，嗯了聲表示知道了，然後就打開了冰箱拿出了一半用塑料袋裝好的西瓜遞給了他。

“謝謝……”

徐欽鼻子一下酸了起來，嗓子都卡了起來，不适應地咳了幾聲，接過塑料袋就出門了。

徐欽幾乎是狂奔出老樓的，心裏那個柔腸百轉，一路鼻涕噠噠地走出了工地，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情。

“糟了！成荀！”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去幹嘛的，怎麽把成荀給忘了？他倒不怕成荀出事，而是怕老頭出事了！

他趕緊回頭往老樓跑，剛推開門就看到對面陽臺上老頭正站在那裏，他身後成荀雙手伸出去搭在老人肩膀上。

徐欽驚恐的都忘了呼吸，連西瓜都忘了放下，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

半途成荀似乎聽見了動靜，轉過頭來看到他先是驚訝了一下自己，然後便露出了一個笑容，在徐欽看來那笑容蘊含了無數暗示與殺意，總之……忒邪惡。

然後老頭也跟着轉了過來，看到他跑過來有些驚訝，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徐欽似乎踩到了什麽，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那麽飛了出去。

徐欽最後只看到了老頭滿臉驚吓的表情，和成荀那撕心裂肺的一句。

“哥——那欄杆是壞的！”

徐欽就那麽摔了下去，看着離老頭焦急的臉越來越遠，滿腦子只有一句話。

大爺，我都把命搭上了，咱能談談拆遷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