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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蘊的固有印象中,老虎這種動物每天都穿梭在叢林之間,毛發裏或多或少會摻雜些泥土或是枯枝碎葉。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聞褚的絨毛幹幹淨淨,松軟無比,比她在她的那個世界裏摸過的所有毛絨絨生物還要好rua許多,忍不住将臉蛋貼在白虎的背脊上,來回蹭了又蹭。
和聞褚立下口頭約定後,白蘊暫時不用擔心病症再發作的風險,終于有時間在腦海裏向系統了解現下的情況。
【宿主,您可以叫我七七,如您所見,您現在所處的地方是距您原本世界六千兩百光年的獸人異世界。】
“我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宿主您忘了麽,您于四十三分鐘前出了車禍,是我打開前往這個異世界的通道,才将您給拉了進來,但作為代價,也對您的身體産生了一些副作用。】
經七七這麽一提,白蘊才勉強拼湊起自己醒過來之前的情況。
她連續加了半個月的班,晝夜颠倒,好不容易完成手上的項目得以解放,卻在開車回家的途中突然頭暈目眩,只記得耳邊響起過一聲類似爆炸的巨響,之後便徹底不省人事。
再睜開眼時,眼前就是這只大白虎了。
白蘊小手輕輕拽着聞褚的絨毛,稚嫩的小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屬于她這個外表年齡會顯露出的複雜神色:“也就是說,我已經死了?”
【您可以這樣認為。不過在這個異世界裏,您還活着,而且當您完全消除您身體的副作用時,您還能獲得重回您原本世界的機會。】
白蘊怔愣:“怎樣才能完全消除?”
【當您保持您的病症不再發作的時間越長,您能不依賴于聞褚的時間也将逐漸變長,直到不需要再待在聞褚身邊、病症也不會發作時,您就能夠重回您的世界了。】
“原來如此,”白蘊低落的情緒頓時消散不少,雖說她對這個異世界一無所知,但能撿回來一條命總是好的,“那。”
她輕咳一聲,委婉詢問:“那我有沒有別的什麽特殊技能?就是那些穿越小說的主角都會有的東西。”
七七沒有主動提,但白蘊還是想要争取一下,畢竟金手指誰能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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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七七卻像是宕機了一樣,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直接單方面結束了這次對話。
白蘊:“......”
得,沒有就沒有吧。
正在此時,兩個陌生的聲音在白蘊耳邊響起:“大王。”
白蘊回過神,從聞褚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起聞褚跟前兩個犬頭人身的獸人。
他們身形高大,健壯無比,卻萬分恭敬地躬身向白虎問好,在聽到白虎淡淡的一聲“嗯”後才擡起頭來,正好看到趴在聞褚背上的白蘊,表情不約而同地變得震驚。
等等,大王不是去弓塄部落談判了麽,怎麽還順帶捎了只幼崽回來。
話說,有這麽小就能變成獸人形态的獸人麽?
疑惑歸疑惑,他們哪有膽子過問大王的事,匆匆掃一眼那只幼崽後便迅速移開目光。
別的不說,這幼崽長得倒是挺可愛的。
獸人身後是一扇巨大的鐵門,周圍砌着高大圍牆,将裏外分隔開來。
其中一只獸人直起身子後便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一段聽起來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的哨聲,不一會兒,鐵門便從裏打開。
聞褚馱着白蘊走進門內,白蘊這才發現門外的世界看起來平平無奇,和她原本世界裏的叢林森林沒什麽區別,裏面卻是別有洞天。
叢生的藤蔓樹木中修築着諸多建築,這些建築和白蘊原本世界裏的大同小異,放眼望去,像是森林和現代建築的結合體。
神奇的是,這番景象落在白蘊眼裏,并不顯得違和。
這哪裏是什麽部落,簡直像是一座小型城邦。
七七解釋:【這個異世界雖然是獸人世界,但因為地處魔法大陸上,獸人們靠魔法掌握的技術已經非常先進,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和您原本的世界不相上下,甚至部分技術還要更加卓越。】
【譬如剛才的那道圍牆就是變色龍獸人設下的障眼法,外面看到的畫面和裏面實際的并不一樣。】
白蘊一邊好奇地打量四周,一邊小幅度點頭。
怪不得有人說,人類和動物最本質的差異之一就是人會使用工具,這個獸人世界能靠魔法發展到這種水平,和人類比起來的确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了。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在塢野部落的最邊緣位置,幾乎沒有獸人會到這邊來。
白蘊在聞褚身上規規矩矩趴好,正期待着聞褚走上主路,好讓她近距離參觀一下部落,沒想到聞褚直接虎頭一轉,帶她走上一條小道。
“你去哪裏?”
聽着幼崽稚嫩疑惑的聲音,以及又被揪住的背毛,聞褚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
他能感覺得出來,這只幼崽很沒有安全感,尤其在他是否會在下一秒就抛棄她這件事上。
白虎沒有回頭:“獸人研究院。”
白蘊一聽就覺得這不是什麽好地方,這讓她想起她那個世界裏的人常說要把外星人抓去做研究,難不成聞褚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可是不應該啊,她自認在聞褚面前僞裝得很好,聞褚也不像是有在懷疑她的樣子。
但“被抓去做研究”這個想法一直萦繞在白蘊心頭揮之不去,要不是她離不得聞褚,她早就逃之夭夭保命去了。
好在獸人研究院看起來并不是白蘊所想的那麽陰森可怕的地方——
十幾分鐘後,她擡頭望向面前的大門,以及挂在門上、刻有好幾只可愛毛絨絨的木質匾額,陷入沉思。
是她誤會研究院了。
研究院的門口同樣也有獸人看守,這只獸人背後有一對未收的翅膀,應當屬于鳥類,眼下還有一圈明顯的青黑,像是不眠不休地熬了幾天。
獸人一看見聞褚便迎了上來,肉眼可見地緊張慌亂,低着頭連話都說不利索,更別提看清聞褚身上的白蘊了:“大大大王,您怎麽到研、研究院來了?”
聞褚:“毛教授在嗎?我找他有事。”
“在的在的,”獸人連連點頭,“您這邊請。”
獸人将聞褚引到一間類似會客室的敞亮房間裏,裏面書桌沙發地毯等十分齊全。
聞褚在地毯上卧下,身體往一邊稍稍傾斜,示意白蘊從他背上下來,轉坐到旁邊的椅凳上。
白蘊倒也聽話,坐滑滑梯似的從白虎背上流利滑下,再手腳并用、略顯笨拙地爬到矮木凳上坐好,然後——
肉乎乎的小手一伸,輕車熟路地拽上聞褚的絨毛。
聞褚:“......”
他懷疑總有一天,他的那一小撮毛會被這只幼崽給拽禿。
不過看幼崽天真無辜地眨巴着眼,還在甜甜地沖着他笑,聞褚就開不了讓她松手的口了。
算了,喜歡拽就讓她拽去吧,反正掉了的毛還會重新長出來。
不一會兒,會客室的門被從外推開,走進一只陌生獸人。
這只獸人用的是完整的獸人形态,全身上下找不出丁點屬于獸的特征。他的頭發花白,鼻梁上還架着一副厚重的老花眼鏡,一看就是上了年紀。
要不是他眼下頂着一圈比接待他們的那只獸人還要嚴重的青黑,眼白裏也充滿了紅血絲,簡直就和會在公園裏散步的老爺爺沒什麽兩樣。
獸人剛一進門就向聞褚歉意地鞠了一躬,他顯然是匆忙趕過來的,說話時還帶着粗氣:“抱歉大王,讓您久等了,我不知道您今天會過來。”
準确地說,自打研究院成立以來,虎王來過的次數便屈指可數。
“沒關系,”聞褚起身,不知是白蘊的錯覺還是怎麽,她覺得聞褚對這只獸人的态度似乎很是尊重,“這次本來就是我突然造訪。”
他側身對白蘊說:“這位是負責整個研究院的毛教授。”
七七補充:【毛原教授的種族是貓頭鷹,除了聰慧的頭腦外,其超長持久的耐力也是他能做多年研究的原因之一。】
白蘊恍然大悟。
原來是只貓頭鷹,怪不得有這麽嚴重的黑眼圈。
聞褚話落,又想向毛原介紹白蘊:“毛教授,這是......”
他話說到一半又止住,無聲地看向矮凳上的幼崽。
載着她走了這麽久,他才想起他還沒有問過幼崽的名字。
“白蘊,”幼崽吐字清晰響亮,奶聲奶氣的,清澈的眼睛眨了又眨,“我叫白蘊。”
“對,白蘊,”聞褚繼續道,“白蘊是我在回部落途中偶然發現的,她還不會變回獸形,所以想請您看看她是什麽種族,好便于今後在部落裏尋找她的父母。”
“明白了。”毛教授扶扶眼鏡,湊近打量起白蘊來。
幼崽的眼睛水亮通透,是罕見的黑瞳,在他觀察她的同時,幼崽也歪着小腦袋,怯生生又好奇地回盯着他看,模樣懵懂。
毛教授摸了摸白蘊柔順的黑發,又在她的額頂處輕輕揉了揉,似乎是在确認她有沒有長角的跡象,最後哄小孩子似的溫聲道:“小朋友,張嘴讓我看看。”
白蘊聽話照做,實際上心裏緊張得不行。
這教授好像很專業的樣子,萬一真檢查出她不是和他們一樣的獸人,那會怎麽對待她?
見毛原眉心越皺越深,旁邊的聞褚也忍不住開了口:“毛教授?”
毛教授收回目光:“大王,這只幼崽不具備任何一族的獸人特征,而且據我所知,以及結合這麽多年對獸人的研究資料來看,沒有哪個種族的幼崽能在這麽小的時候就擁有化形的能力。”
他記得,就連天賦異禀、身為虎王的聞褚,也是在出生第八年才能夠完全化成獸人形态。
聞褚蹙眉:“沒有?”
“對,不過......”毛教授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我倒是聽說過有一個種族,自出生起就能維持和獸人完整形态相似的模樣不變,不過有關于這個種族的記載已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毛教授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種族叫做人類。”
“人類?”察覺到拽着他小手的力道在聽到這兩個字後加重了一瞬,聞褚扭頭看向矮凳上的幼崽,“你是人類麽?”
白蘊對上他的金瞳,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決定貫徹“我不動不說話你就拿我沒法”的理念,選擇閉口不答。
見幼崽一臉懵懂無辜,一副“我聽不懂诶,你在說什麽呀”的表情,聞褚的确沒什麽轍。
他餘光瞥見幼崽拽着自己絨毛的白淨小手,沒忍住,小聲問毛原:“毛教授,人類是很黏獸的生物嗎?”
“這,大王,即使是研究院,擁有的人類資料也少之又少,”毛教授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不過大王,您何出此言?”
聞褚便将自打遇見白蘊以來,白蘊各種黏着自己的行為簡要說給了毛教授聽。
當然,忽略了白蘊抱着他尾巴不放的那一段。
毛原聽後也很吃驚,他沉思片刻,忽然問:“大王,您确定她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只獸就是您嗎?”
“是,”聞褚颔首,“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麽關系嗎?”
“是這樣的,”毛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大王您看,化成完整形态的獸人和人類的長相相差無幾,這只幼崽也能聽懂我們說的話,所以我猜測,人類和獸人在一些習性上也有共通。”
“就比如,雛鳥情結。”
毛原停頓兩秒,遲疑地看向聞褚:“所以大王,我猜測,這只人類幼崽估計是将您當成了...她的父親......”
白蘊:“???”
聞褚:“。”
作者有話說:
聞褚:喜當爹?
蘊蘊: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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