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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懷疑自己被紀奚亭KTV了,明明兩個小時之前,他還主動拉着自己在萬衆矚目中接吻。
結果兩個小時之後的現在,他就眼睜睜看着紀奚亭和賈粵光出去約會了。
“......”難受。
秦铮沒有胃口,他披了紀奚亭的棒球外套坐到二樓露臺上,露臺門一關,自己一個人叼着棒棒糖,凄凄慘慘對月發呆。
紀奚亭為什麽會約賈粵光呢?
他又會和賈粵光說什麽呢?
難道真像紀奚亭說的,他需要時間,需要時間去确認他自己對賈粵光還有沒有感情嗎?
那紀奚亭今天又為什麽要親他呢?
或許,紀奚亭親他也只是為了确認他對他還有沒有感情?
秦铮翻來覆去地想着這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間越久,他的心就越涼。
那兩個人可能會手牽手回來的可能性,就像張牙舞爪的惡魔,在他心頭拿着小叉子插來插去。
他不敢繼續想,如果紀奚亭真的發現忘不了賈粵光,然後選擇和賈粵光在一起,那他該怎麽辦。
這個時間的市區很堵,紀奚亭開車載着賈粵光,好不容易才到了他定好的餐廳。
他們沒帶攝像師,就帶了一個随身DV和車載攝像頭,畢竟是坦白局,紀奚亭不想被人盯着尴尬。
進了餐廳,賈粵光看着熟悉的地方笑道:“原來你神神秘秘的,就是帶我來這裏。”
“嗯,沒想到吧。”
“是有點。”
這裏是賈粵光出國之前,紀奚亭給他送行的時候吃飯的地方。
其實一開始是一群人準備給賈粵光送行的,但那天紀奚亭有行程缺席了,于是第二天就單獨請了賈粵光。
坐到包間後,紀奚亭提前定好的菜就開始一個接一個地上了,基本都是賈粵光的口味。
賈粵光看着這些菜,那些不該有的期待又開始如附骨之疽一般,不可抑制地冒出頭來,刺的他想要去一探究竟。
“這些都是你走之前點過的菜,應該合你的胃口吧?”紀奚亭問。
賈粵光點頭:“确實都是我喜歡的。”
“那就好。”
紀奚亭特意翻了相冊,找到了他們那天的合影,然後對照着點了菜,應該算是用心了吧。
所以等會說那些話的時候,賈粵光應該也不至于太傷心......吧?
兩人沉默了許久,等到菜都上齊了,他們才動筷子。
紀奚亭想開口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他下午的時候就把自己亢奮出來的勇氣花完了,現在又成了那個愛尴尬的紀奚亭。
倒是賈粵光先沉不住氣,說:“你知道當初和你在這裏吃飯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什麽?”
“我在想,只要你開口留我一句,我就不走了。”
賈粵光盯着紀奚亭看,唇角仍然帶着溫和的笑,但不知道怎麽的,紀奚亭就是覺得那個笑似乎有點苦澀。
紀奚亭放下筷子說:“我沒有理由留你。”
“是啊。”賈粵光笑道:“我真後悔,如果早知道你是彎的,我再有點勇氣,現在可能就是另一個樣子了。”
紀奚亭确認了心底的猜測:“所以你說的大學彎了,是因為我?”
“應該說是因為喜歡上你,我才知道自己其實是彎的。”
“你不是交過女朋友嗎?”
“是啊。”賈粵光嘆了口氣:“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不對勁,但我對女孩子沒有性趣也是真的,就連牽手和擁抱都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
那個女孩追了他很久,他那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彎的,所以就答應了和她在一起。
只是在一起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很喜歡她,女孩也覺得賈粵光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于是在交往了一周多之後,他們就和平分手了。
也是那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對紀奚亭的關注比他對別的女孩的還要多。
這種情況,在他義無反顧和紀奚亭報了一所學校之後越演越烈,他也就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紀奚亭點頭,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但幸好他不是直掰彎的扳手,不然就太造孽了。
“奚亭。”賈粵光也放下筷子,“你現在是單身,我應該有追求你的權力的,對嗎?”
紀奚亭藏在桌下的手絞在一起,他看着賈粵光眼裏的期許,還是說出了那句帶着刺的話:“對不起啊學長,我給不了你機會。”
“你還喜歡他是嗎?”
“......是吧。”
“是吧?”賈粵光擡眉:“你自己也不确定嗎?”
紀奚亭失笑:“也不是,咱倆的事就被帶別人了。”
賈粵光呼了口氣,說:“我懂,所以我還是晚了一步。”
紀奚亭沒說話。
“如果大學的時候我就和你表白的話,咱們還有可能嗎?”
賈粵光知道這樣的假設一點意義都沒有,但他還是想要确認一下到底是不是他錯過了。
紀奚亭果斷搖頭:“不可能的。”
賈粵光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幹脆,有些發怔。
紀奚亭垂眼看着手邊的茶杯,溫聲道:“你可能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是我主動的。”
“什麽?!”
紀奚亭就笑:“想不到吧,我那次确實很沖動,但好在他沒讓我失望,也給了我回應。”
賈粵光還是不敢相信。
在他心裏,紀奚亭總是那麽驕傲,從小到大應該都是被人追着的那種人,怎麽可能主動去找別人呢?
紀奚亭自顧自地說:“所以說,我喜歡的我會主動出手,但如果我不喜歡,那就是再好再優秀的,我也不會喜歡。”
就像賈粵光,在別人看來,可能他确實比秦铮更成熟穩重,也更适合紀奚亭這樣的暴脾氣。
但感情本就不談先來後到,也不談誰付出的多,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紀奚亭承認自己放不下秦铮,這次分手雖然是他提出來的,但他在提出分手的時候,就很清楚他們分不開。
他只是想短暫地分開一段時間,和秦铮兩個人都捋一捋自己的心,重新正确對待這段感情。
賈粵光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他才忽地笑了。
這個笑很複雜,有悲傷,有遺憾,也有一絲悵然。
“失戀了。”他說。
紀奚亭垂眼,沒搭話。
賈粵光叫了服務生,添了兩瓶洋酒。
紀奚亭驚訝道:“你要喝酒?”
“喝,你陪我。”
“我開車。”
“叫代駕吧。”賈粵光苦笑道:“你都讓我失戀了,擁有傷害者兼朋友兩種身份,你是不是也該陪我喝兩杯?”
紀奚亭好笑道:“我懷疑你在KFC我。”
賈粵光笑出聲:“就是在CPU你。”說着,他就給紀奚亭也倒了杯酒。
紀奚亭看着他,明白他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壓在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地,紀奚亭的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雖然明天他還要一大早去工作,但喝點也沒事。
他接過酒和他碰杯:“行,那咱們就好好喝一頓。”
“幹。”
兩人喝了一輪又一輪,賈粵光很快就高了,他又哭又笑,稀裏糊塗說了很多胡話,一會說自己在國外拒絕了好多優質男人,一會又說喜歡上紀奚亭一點都不後悔。
素來一絲不茍的藝術家,忽然就有了放蕩不羁的樣子。
紀奚亭撐着下巴看他,知道他就是發洩一頓,而且這樣才比較合群嘛。
紀奚亭酒量好,大半瓶洋酒下肚也只是略有些暈,賈粵光就不行了,整個人都吐了兩回。
“學長,別喝了。”
“喝,我要喝。”賈粵光紅着眼睛去抓杯子。
杯子裏的酒被紀奚亭換成了茶水,但賈粵光也喝不出來,估計他連自己在和誰喝酒都要忘了。
眼睜睜看着他灌了三杯茶水,然後趴倒在桌上後,紀奚亭才嘆了口氣,把他架了起來。
一八幾的大男人喝多了真就爛醉如泥,比平時沉了不知道多少。
紀奚亭無奈,只能把他背起來,手裏再拎着已經關閉的DV往外走。
喝高了的賈粵光有些失态,紀奚亭就提前關了攝像。
好在代駕已經到了,幫着他一起把賈粵光扶到了後座。
此刻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但路上居然還有花店開着。
紀奚亭讓代駕小哥靠邊停,而後下車進了花店。
“亭哥?”花店老板娘一眼就認出他來,熱情道:“你要給秦影帝買花嗎?”
紀奚亭就笑,渾身的酒氣:“給我包九朵玫瑰。”
“好嘞。”
“等等,要九十九朵。”
“好嘞!”
紀奚亭站到花店門口吹風,被酒氣熏亂的大腦清醒了不少。
那天甄健康給沈軟買的花還挺好看的,紀奚亭也想買。
不知道秦铮現在在幹什麽,應該還沒睡,不對,是肯定沒睡。
估計傻狗現在正兀自吃醋呢,不知道九十九朵玫瑰能不能哄好。
紀奚亭想着想着就笑了。
“亭哥,好了。”老板娘把一大捧花遞過來,紀奚亭付了錢,又給她簽了個名,之後便在對方一疊聲的祝福聲中坐回車裏。
到家之前,他就給甄健康發了微信,讓他帶人出來接一下,賈粵光都醉成那樣了,他自己再抱着一大束花沒辦法搬。
甄健康收到短信後就拉着鄭景仁和顧裴出來了,哦對,還有輪椅。
沒等幾分鐘,紀奚亭他們就到了。
幾人手忙腳亂地把賈粵光搬出來,甄健康把人抱起來放到輪椅上,甩了甩胳膊:“嚯,還挺沉。”
“廢話。”
顧裴打量了紀奚亭一眼,道:“你沒怎麽喝?”
“也喝了點。”
“那這花......”不會是賈粵光給紀奚亭的吧?
紀奚亭勾唇道:“秦铮呢?”
“他在二樓露臺吹一晚上風了,晚飯都沒吃。”顧裴有點心疼他的便宜大侄兒。
鄭景仁也催道:“你先去找他吧,賈粵光我們照顧就行。”
“好。”紀奚亭也不客氣,抱着一大捧花快步進了屋,換完拖鞋後直奔二樓。
他走上樓梯,一眼就看到秦铮背對着玻璃門,在懶人沙發上坐着看天。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紀奚亭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被主人抛棄的小狗,還是被大雨打的凄凄慘慘的那種。
他輕笑一聲,拉開門走進去。
秦铮頭都沒回。
“呦,這不是秦影帝嗎?”紀奚亭走到他身邊挨着他坐下,笑道:“不會哭了吧?”
秦铮別過臉,給他留了個倔強的後鬧勺,但肩膀卻顫了一下。
紀奚亭一怔,湊過去看他:“真哭了?”
秦铮頓時哽咽的更嚴重了,脖子上的筋都在抽抽。
“不是,真的假的啊。”
紀奚亭傻了,擡手去摸他的臉,結果摸到一手冰涼的淚漬。
卧槽卧槽卧槽......
此時此刻只有國粹能闡述他的內心。
玩大發了哇,秦铮居然真的哭了!
紀奚亭頓時覺得自己像那種笨手笨腳惹哭對象的直男,手足無措。
他急忙把手裏的一大捧花塞給秦铮,幹巴巴地哄道:“給你買的,別哭了。”
秦铮被玫瑰花襲擊,呼了一臉的芬芳。
他垂眼看着懷中火紅的花海,眼淚掉的更兇了。
完了,紀奚亭連分手禮物都準備了,他們這回真的完了吧?
秦铮不想哭,但眼淚就是停不下,下午那個吻,就是他和紀奚亭最後的回憶了嗎?
不是,這怎麽還哭的更兇了?
紀奚亭蹙眉,急道:“秦铮你哭個屁啊?”
秦铮頓時把臉埋進花裏,壓抑着的哽咽聲讓紀奚亭胸口堵了一口氣。
他不會哄人,于是也顧不得什麽違約金了,直接拽着秦铮的衣領,混着鹹濕的淚吻上了秦铮的唇。
梅開二度。
秦铮眨了下眼,眼淚滾落,視線重新清晰起來。
他唇間蕩開酒香,腦子裏亂成一片。
他手一松,花束砸在地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他擡手環住紀奚亭,反客為主地深深吻了下去。
紀奚亭心跳驟然加快,攥着衣領的手放松下來,感受到了秦铮胸口的溫度和對方有力的心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铮才慢慢退開一些。
紀奚亭睜眼,視線直直落在對方專注深邃的眼底,他的心沉沉跳了下。
“紀奚亭,我知道錯了。”秦铮的聲音很輕,還有些不可察的啞意。
紀奚亭喉結滾了下,用同樣輕的聲音反問:“錯什麽了?”
“我不該動不動就吃醋,也不該總鬧着看你手機,更不該疑神疑鬼和你吵架,最不該答應和你分手。”
秦铮眼底又聚起一層微光,聲音也開始發顫:“亭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不要我......”
紀奚亭心口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他看着秦铮眼底的痛苦,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感受到秦铮對他的愛意。
原來,秦铮是真的很喜歡他啊。
紀奚亭一直以來的強勢,只是因為他在這段感情裏是先開口、先淪陷的一個,所以他沒有安全感,總覺得秦铮并沒有很喜歡他。
他只有在秦铮一次又一次表現出在意和包容的時候,才會心安。
“亭哥。”秦铮都快絕望了。
紀奚亭忽然擡手捧住他的臉,而後在秦铮含着淚的朦胧視線裏,坦白道:“我和賈粵光說清楚了,他不會再喜歡我,我和他也從來都不可能。”
秦铮由于過分驚訝眼睛都瞪大了些,盛的滿滿的淚又滾了下來。
他眨了下眼,不可置信道:“所以,身為朱砂痣的我,終于打敗你的白月光了嗎?”
“什麽白月光,人家叫賈粵光。”紀奚亭撇嘴。
秦铮把他的手握進手裏,眼裏的光重新亮起來,迫不及待地問道:“所以你不會再喜歡他了對嗎?”
紀奚亭蹙眉:“我本來就沒喜歡他,哪來的‘再’?”
秦铮一愣:“什麽?”
沒喜歡過?
賈粵光不是他的白月光,求而不得嗎?
紀奚亭看着他的神情,恍惚明白了什麽,眯眼道:“你是不是自己腦補了什麽鬼東西?”
“不是腦補。”秦铮懵道:“大家都說他是你的白月光,說要不是賈粵光是直的,你肯定就追他了。”
紀奚亭眼角一抽:“哪個‘大家’說的?”
“就初中那些......”秦铮忽然像被掐住脖子一樣卡了。
“初中?”紀奚亭狐疑道:“你還認識我初中同學?”
秦铮神思恍惚,生硬地轉移話題:“所以你真的沒喜歡過他對嗎?”
“不然呢?”紀奚亭不樂意了:“我跟你說過你是我初戀吧?”
秦铮也交代過自己是初戀,紀奚亭當時還覺得自己賺了,但現在看來人家一直覺得他在放屁,那秦铮的“初戀”不會也是瞎說的吧?
秦铮看出他的想法,急忙道:“你真是我初戀,我發誓。”
紀奚亭見傻狗又恢複活力,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也不再跟他計較這些亂七八糟的。
“時間不早了,睡吧。”紀奚亭明天還要四點鐘起床去錄節目。
秦铮抱起那一大束花跟在他屁股後頭:“那這花真是你特意給我買的?”
“昂。”
秦铮就笑,他其實想告訴他自己也給他買花了,但紀奚亭喝了酒明天還有工作,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樓下有醒酒飲料,我去給你拿。”喝點這個第二天不會頭疼。
紀奚亭瞥了他一眼,見他紅着眼睛和鼻子,但整個人又生龍活虎起來,不禁好笑。
還挺好哄,不過秦铮居然會哭,真是了不得。
紀奚亭準備明天把露臺的視頻拷貝下來,永久保存留念。
紀奚亭洗完澡出來,喝了秦铮給拿的飲料,刷完牙之後他就有些頭暈了,躺到床上就覺得世界在轉。
開始上頭了,得趕緊睡覺。
秦铮躺在他身邊用冰敷眼睛,還不忘時不時側頭看看他難不難受。
紀奚亭低聲道:“明天早上四點我就得起,你記得叫我。”
“放心吧,我定了好幾個鬧鐘。”秦铮沉默片刻後黏糊地湊過去,小聲道:“亭哥,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工作好不好?”
他現在有種猶在夢中的不真實感,需要時刻和紀奚亭貼貼才能安心。
紀奚亭頭暈腦脹,思考能力大大下降,聞言也沒想就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頂着宿醉混沌的腦袋,紀奚亭看着和自己一同坐上車的、朝氣滿滿的秦影帝,老大個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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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秦·朱砂痣·铮:萬萬沒想到竟是我想多了!(後悔,就是後悔
紀奚亭:......學晉江主角不長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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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出處:龍鳳互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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