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我選擇你

司南鐵青着臉看着我，依然禁锢在手臂上的力道卻悄然松了下來。我趁機一把甩開他，朝別墅內奔去。

一切都錯了，從一開始就是錯了。

為什麽我那麽努力地去糾正了那個錯誤，卻始終逃不開這場宿命裏注定的糾纏。

我茫然地走着，開始不明白為什麽走岔的十字路口卻再也找不到回頭的方向。

“莫染，你去哪裏了？我擔心你半天……你哭了？”韓東陽迎面而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緊張地看着我。随行的還有地中海先生和他家的活字招牌林梓茕小姐。

三雙眼睛注視下的我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很醜很難堪。

別過臉，努力将莫名留下的眼淚逼退回了眼眶裏，然後故作淡定地轉頭看向他“沒事，不過前面胸口有點悶的難受。東陽，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身體不舒服怎麽不早說？”韓東陽微蹙起了俊眉，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見溫度沒有異常才松下一口氣來，他說“你本身感冒剛好，身體肯定虛弱，是我沒想周到，你等我下，我和陳總說一聲，就送你回去休息。”

“不要，不用了！”我出聲喚住了他，因為着急，或者因為該死的煩躁，聲線格外的僵硬，頓了頓我低聲說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其實我想一個人靜靜。”

韓東陽的神情在逆光而來的陽光下顯得有些陰沉，帶着幾分尴尬。印象中，我已經不止一次的拒絕他，可在衆目睽睽下的，卻是第一次，就連一旁與林大小姐正談笑風生的地中海先生也不禁側耳過來。

現場的氣氛一度凝結在了那裏，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實其他人的目光和想法我并不在意，畢竟日子是自己在過，冷暖自知。但如何面對韓東陽，卻是我未想好的。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那個人的那個吻被打亂了。

“其實我只是小毛病，不礙事的。”我朝地中海先生歉意地笑了笑道“陳總難得到片場來，你還是陪着陳總一道比較好。”

韓東陽沒有應話，只是放下了遲緩落在半空的手，松了松頸間的領帶，帶着一絲冷淡地看向了遠處。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生氣，心裏竟有一股莫名的後怕。

羅珍妮曾說過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明明身邊有這麽一個高富帥的好男人，卻總是視若無睹的拿喬，可有一天，當這個極品好男人被別人搶走了的時候，我才會知道後悔，才會知道什麽叫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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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先生到底是精明的人物，瞧見我和韓東陽之間的氣氛不妙，趕緊一臉笑意且故作體貼地拍了一記韓東陽的肩膀，暧昧地說道“韓老弟，你看這就是你不體貼了！哪個女人不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說不用了，可你若真的不做了，人家指不定埋汰你一輩子！趕緊的送小蘇回去吧，我在這再呆一會也要走了，最近啊，公司裏麻煩事不少。我可不像你韓老弟有福氣，有小蘇這樣的得力助手哦！”

韓東陽笑了，道了一聲失陪後，順手扣上了西裝紐扣，沒有半點表情地拉過我的手臂，然後強迫着十指緊扣，當着衆人的面，沒有半點避諱，邁着大步朝門外的停車場走去。

我小跑着跟在他身後，沒有掙紮，只是小心翼翼地回握了他的手，卻在即将邁過的大門旁，看見了那個罪魁禍首正倚着牆角，雙手環胸，一臉諷刺地笑看着我離去。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其實也是一出充滿狗血，你猜得到開頭，卻看不透結局的戲。

車上放着輕柔的音樂，可司機先生的車速卻不慢。

我看着韓東陽握着方向盤的手，那上面的突起的一絲絲青筋似乎在告知我，這個男人正在努力隐忍着什麽。

他到底在隐忍什麽呢？是對我的失望，還是對我的恨絕的憤怒。

我想了想，終是決定開口，決定趁今天這個機會将話說個清楚明白。

“韓東陽，我為前面不恰當的處理向你道歉。”

車子吱的一聲，停靠在了馬路旁邊，半晌，韓東陽先生才松開方向盤，沒有轉頭，唯有滿臉苦笑地說道“你沒有做錯什麽，不需要和我道歉。”

“不是這樣的！”我急道“前面我确實……”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韓東陽扭轉過身子扶住了我的肩膀，他說“莫染，就今天，就今天不要再讓我聽到那些拒絕的話。就今天，不要再一而再地挑戰我忍耐的底線，好不好……”

我怔住了，只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從來在娛樂圈裏呼風喚雨的男人，竟然低下了頭，只為求我這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不要再說一句傷人的話。

眼睛裏的風景忽然有些飄忽起來，車窗外的車水馬龍逐漸被眼前這個真實表情的男人取代。那樣的眉眼，那樣的鼻尖，那樣的溫柔厚實的唇，那樣的五官曾在過去的七年裏，陪我度過了無數的風雨，為了支撐起了一片天空。而我，卻從未為這個男人真心做過什麽。

“我……”我開口，忽然覺得嗓子眼有些生澀“我其實沒有打算拒絕你了。”

話說出口的時候，胸口那堵着很久很久的一口氣忽然松了下來。

我知道，這樣的一句話不單單只是一句不拒絕，更是一種默許，一種承諾。

雖然此刻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準備好了讓另一個男人走進我的生命，可我知道，如果這樣能讓眼前的這個人輕展眉角，讓他開心快樂，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你說什麽？”韓東陽的表情有些僵硬，搭在我肩膀的手猛的吃力起來，惹的我差點疼的叫出聲來。

“我不會再拒絕你了，韓東陽。”我微笑着輕聲俯身在他耳旁說道，一字一句。

幾乎是在話音剛落的下一瞬，我就被擁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內，急促的心跳，還是如此的溫暖依舊。

“莫染，蘇莫染……”

“嗯，我在。”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你，不會騙我的，不會反悔的，對吧？”

“不會……韓東陽先生，你可是我的老板，就算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會也不敢騙你。”

“真好……”

“真好什麽？”

“能這樣抱着你，真好。”

“傻瓜……我記得你從前可沒對我規矩過。”

“那不一樣的，至少感覺不一樣。從前找着各種機會靠近你的時候，我就會想，這個女人，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屬于我呢？”

“那現在呢……”

“傻瓜，還說我是傻瓜……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了……莫染，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嗯，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車窗的玻璃上，倒印着一對相擁的男女，這一刻，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就好像我平靜如水的心，現世安好。

我和韓東陽終于走在一起的消息，在公司裏短短兩天的功夫裏不胫而走，版本也不乏精彩紛呈，就前面我躲在女廁所裏聽到的這一版而言，倒也算的最新加強升級版了。

“哎哎，聽說了嘛！宣傳部總監和老總搞在一塊了！”

“蘇莫染？那個快三十的老女人！”

“喂，搞搞清楚，人家可不是快三十，是已經三十好幾了。”

“不是吧……韓總不是一向眼光很高的麽？怎麽這樣的貨色都能看上？我還以為我們以後的老板娘會是某個有名氣的大明星呢！”

“據說啊……是蘇總監倒貼咱們韓總的。你想啊，韓總那樣文質彬彬的個性，哪有可能拒絕。再說了，人家蘇大經紀人手裏不是握着一張王牌麽？這俗話說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就為了司南，韓總也得忍。”

“天呀……那咱們韓總犧牲可大了去了！和那樣的老女人在一起應該沒有什麽性福可言吧？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的，一年四季就黑白灰三種顏色，還有那黑色小牛皮粗跟鞋，啧啧……”Pxxf。

後過過那。“哎，你別一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模樣，指不準人家背後很……你懂的！”

“哎呦，我看也是！我還聽說啊，晨光的老總對蘇莫染也是另眼相看！”

“難道她和晨光的老總也……不是吧！！”

“噓，你別聲張，小心別人傳到她耳朵裏。人家現在可是未來的老板夫人，将來要報複起來，我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我靠在衛生間的門板後面，一臉平靜地聽着他們聊着八卦，好像裏面那個叫蘇莫染的女人并不是我。

誠然，這樣的流言蜚語我早就料到，在我剛進公司的時候，我和韓東陽的關系就是公司的十大撲朔迷離未解之謎之一。年少無知的時候都不曾在乎過別人的看法，現在早已經練就“厚顏無恥”的蘇莫染更不會在乎，因為我知道，就和我的不在乎一樣，韓東陽也不會在乎這些無稽之談的。

可心裏總有些奇怪的疙瘩，就好像置身之外後的不淡定，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