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搬家
小城鎮上想找一戶不錯的院子還是有些難。
嚴景傾也不知在外頭帶着朝言逛了多久,都快日暮了,依舊沒什麽好地方。有房子能給人付押金居住的少之又少,而且這年頭誰還會給別人住房子。
城裏人大多數也都信一些風水,越是有錢越不願意別人觸碰自己的東西。
也就有一些大財主家裏房子能多些,其餘産地可供別人使用的。正焦急着,他眼看快走到街裏角去了,突然聽見旁邊有一個小生在談話。
“已經快到考試之期,我在京西的房子恐怕大半年都不會住人了。”那小生嘆了口氣,“那是表哥的房子,我表哥父母早逝,一直是我父母養他,本來想說那房子先給我考試留個清淨地,等我去考了房子就是他的婚房,以後自然就可分家。”
那少年年紀着實不大,但如今臉上有些哀傷:“大約是他們一家人命薄,全都得了嚴重的遺傳病,表哥前些日子……也跟着父母下去了。”
這話說的是婉轉了些。
但以天為上,地底為下,有些人習慣用下去來代表一個人的死亡。
小生旁邊也有一個年輕男子,連連嘆氣:“可惜了。”
那兩人還在說話,他說道:“也不知後續要怎麽辦了,沒了人住,那個房子恐怕要荒廢下去了。我娘在想那東西也不好自己占為己有,可若是一直沒人住就此荒廢,恐怕也不吉利。”
幾人還在愁緒中,嚴景傾倒是上前了一步,跟他問好:“兄臺,我聽你說房子荒廢,恕我冒昧,若是可以的話,我正愁在城裏沒有地方居住,如今想暫租一年之期,來安頓好家中的産業。不知你看這樣可好?”
嚴景傾也是抱着一絲小小的希望來跟他這樣說,但此人猶豫片刻,還是點頭:“一年當然可以。”
兩人就此坐下,嚴景傾和他談論了一番,這才了解到此人名叫駱行岸,家中本就富裕,倒也不缺錢財。他家中父母對他表哥也是盡心盡力的撫養長大,兄弟倆一直到成年後都是好夥伴。
他表哥因為從小就太孤獨,也害怕那個空蕩蕩的大房子,所以他爹娘才讓成親後再搬回去也不遲。如今魂魄歸西,駱行岸也是和家裏人商量許久才憂心那個房子。
若是長此以往無人居住,難不成以後都要被說成鬼宅了。
如今有人來租聘,他也沒考慮多久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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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表哥也不是在房子裏病死的,而是自己家中病逝身亡。嚴景傾雖說撿了這便宜,但也不敢真的要一個鬼宅,否則那多滲人。
駱行岸和他約定明日會找一個公證人,讓嚴景傾過來簽署即可。
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嚴景傾才帶着朝言回家。
回去的路上那個軍營依舊在原地,全都沒有走遠。據說還有不少官兵去附近巡邏了,當真是盡職盡責。嚴景傾走回去的時候,例行被那些人看了幾眼,沒說什麽就放回去了。
還沒走遠,身後有陣陣雜亂的腳步聲。
嚴景傾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人裏頭有個人穿着很像是統領的打扮。
旁邊的小兵對他說了些什麽,那個人只是擺了擺手,随後才讓下去。嚴景傾回頭,發絲有些許的錯亂。
他沒有在意,頭也不回的帶着朝言走了。
回去以後,他将家中珍藏已久的草藥全部都翻出來了一遍。其中不少名貴的還沒來得及賣,到時候全部搬進城裏再找個地方去賣。
他很清楚,需要有很明确的人來買,以後才能走長久之計。
只要一直有人需求,他這裏的東西就能供應的上。
搬走這件事,全村也就只有王生一家人知道。因那天兩人來往密切,嚴景傾想來想去,不如他可以和王生合作也不錯。
王生在這邊可以幫忙打點,到時候也會有他的工錢。這麽想以後,他又找了個地方買了瓶好酒,晚上還是将他叫了過來。
夜裏的小農莊,一片寂靜,伴着池塘邊的青蛙叫與不少蟬鳴,幾人就着花生配酒開始聊了起來。
嚴景傾直言道:“這幾天我已經想過了,我和朝言都還年輕,不可能一直留在村子裏。那樣永遠也就只能賺那麽多錢,我想帶着朝言出去看看,在外面做生意。陳堂他已經踏上讀書的路了,那條路我已經走不通了,不如只能想着自己去開辟。”
“今個叫你過來,也是想跟你商量。”嚴景傾聲音倒是嚴肅的很,“我在外頭得找好關系,但農莊這邊養的雞和魚還是得看着,以後也要擴大,還有教你的狩獵方法到時候也可用上,若是我們能合作的話……以後說不定能有出路。”
其實王生家裏也全都是靠他父母目前留的那些地和莊稼過活,都不算有錢。王生自己都還沒有一個好地方,見嚴景傾這麽說了,眼睛亮了起來:“成啊,我自是樂意的。”
“我們也是運氣好,昨天剛上城裏去找有沒有住的地方,恰巧就碰見了一個人說有個房子空着。”嚴景傾想起那件事覺得有些離奇,還是沒跟王生說起全部的緣由。
兩個人就這麽說定,晚上喝了小酒,散場的有些晚。
如今的朝言已經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了,突然要換個地方住,倒又要許久适應。
嚴景傾能感覺到朝言內心有些不舍,他緩緩伸出手擁抱了一下朝言,低聲說道:“若後幾天真的搬進去,我會帶你熟悉每一個地方。”
“嗯。”
這一夜倒是什麽也沒做,兩個人相擁而眠。将家裏的東西全部打點好,嚴景傾又給王生交代了一些要做的事,這才帶着行李和朝言推着車走了。
去到京西需要許久的路程。
嚴景傾準備帶着這個推車到山腳下看看哪有馬車可以帶人的,到時候準備上馬車了再去。幾經輾轉,兩個人終是在一個時辰後到達了京西。
駱行岸交代的那個房子就在街角裏頭。
那裏緊挨着的地方倒還有幾戶人家,這間小院也還算大,有一個四方的院子,兩邊單卧房,還有一間廚房。離他們後面挨着的是一大片小溪,清晨時會有許多婦女在那裏洗衣。
街角巷的最裏面,就是他們的房子。
而且還遠離了人群中最嘈雜的地方。
嚴景傾內心自是歡喜的,他如今唯一的念頭就是安頓好朝言。他帶着行李先放到了院子裏,一旁的駱行岸看着兩人,目光有些嘈雜。
也不知猶豫了多久,他才冒昧的問道:“既已成契約,那能允許我問一問你二位是何等關系麽?我總覺得,不太簡單……”
這一問,一旁朝言頓了一下。
但嚴景傾倒是直言不諱,沒有隐瞞的意思:“我二人已成親。”
這樣一說駱行岸才反應過來,連忙憨笑道:“那是我唐突了,難怪我看令兄對他很是關懷與親密。”
幾人就這樣把話題岔過去,駱行岸介紹了幾句:“若有什麽疑惑,也可以去這個地方來找我,拿着這東西我府上人自會放行。不過最近京城不大太平,還是不要出遠門的好。”
“不太平?”嚴景傾有些疑惑,“前段時間的動亂不是已派人去解決了麽,為何京城不太平?”
說到這,駱行岸嘆了口氣,看了眼四周無人才敢說道:“其他地方太平那是聖上為了太子之事才這樣幹,而京西這個地方,是當今三皇子覃陟的地盤。”
“倒是曾聽說過,這位三皇子似乎……脾氣不好?”嚴景傾記憶還好得很。
當時在縣城裏也有不少人議論當今朝堂上的事,陳堂就說過三皇子覃陟脾氣暴躁,好□□與口腹之欲,最是不好惹。但他好歹是喜形于色全都表現在臉上,若說百姓最害怕的也就是他。
不過駱行岸又轉頭說道:“不過他常去的也就是那些酒樓與煙花之地,這種小街巷大約是不會來。可別招惹到他,也許就會随便安個罪名給你,人頭基本就不保了。他陷害人那都是有技巧的,也不敢亂殺無辜,他只是在普天王法之下,安個莫須有的罪名……來蒙騙朝堂而已。”
沒想到到哪都有不太平的,皇家這動亂……也不知多久能消停。
一旁的朝言沉默片刻,小聲問道:“那皇帝為了太子祈福而大赦天下,看樣子是知道太子是仁慈之人,那三皇子一直這麽做,皇帝可表态過麽?”
“這就是三皇子的厲害之處,他的确是衆所周知的脾氣不好,但迄今為止……還真沒闖過什麽大禍。”當然,說多無益,更多的事情駱行岸也不知道。
他搖搖頭:“算了,這一片地方是他的管轄之地,還是不能非議太多。我先告辭,你們就自行收拾吧。”
這人匆匆離去,看來也不想長久待在這是非之地。
但協議已經簽下,嚴景傾還是想踏踏實實的找人做生意就好。他将行李全部放好,先帶着朝言在屋子裏走了幾圈。
熟悉了路徑之後,兩個人才一起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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