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姜晚站在走廊裏，看着陽臺外面的風景發呆。

這是她第一次被罰站，上輩子是沒人罰她，這輩子換上了好學生的人設後，一個多月來從沒遲到過，就連她爸媽都放心她自己起床了。

結果昨天晚上因為噩夢纏身，一直沒睡好，快淩晨了才睡得安穩了一點，可惜一睜眼就遲了，現在還被罰站，而噩夢的罪魁禍首……

姜晚轉頭，發現林遂撐着腦袋，眼皮耷拉，一大早就一副懶散公子哥的模樣，頹廢到沒救了，男生轉頭，和她四目相對，他唇角彎了彎，上下嘴唇一動。

姜晚皺眉，辨認了一下，好像是，早安？

姜晚：“……”

靠，這狗男人在調侃她。

林遂說完早安後，就看見女生閃躲的眼神，心裏直想笑。

她還真是不禁逗。

……

上午，李育趁着課間來提醒了一下演講比賽提前的事情，班上參賽的同學都開始慌了。

以往的演講比賽，起碼是報名後半個月才會舉行，而這次，因為後續的教學大檢查，把往常的演講比賽給提前了一周，直接被提到了這周五。

“啊，我剛選好主題，稿子都沒寫呢。”

“別說了，我主題都沒定呢。”

“那還比個什麽啊。”

“沒關系沒關系，大家肯定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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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周來找林遂的時候，正看見林遂撐着腦袋，歪頭看着自己的同桌，那眼裏的新奇，簡直就像貓看見逗貓棒一樣，太過□□裸，就差黏上去了。

太丢臉了，何成周一拍林遂的肩膀，試圖吸引他注意，“遂哥，走啊，出去曬太陽。”

林遂“啧”了一聲，揮開何成周的手，懶得理他。

姜晚聞聲，也轉過頭來，發現是何成周後，又沒什麽情緒地把頭轉回去了。

何成周，她上輩子就見過很多次了，嘴欠嗖嗖的，對林遂卻是一等一的好，上輩子她逃跑住酒店，好幾次都是被何成周這厮用關系查出來，最後給林遂打小報告，給她抓回來的。

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早知道當時在籃球場，她滋林遂的時候，就該連帶着把何成周也一起滋了。

姜晚咬了咬牙，手下寫稿子的筆跡都重了幾分。

何成周見姜晚這不太歡迎自己的模樣，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随即就丢到腦後了，他今天上來就是來找林遂的啊。

他又拍了拍林遂，“走啊，遂哥，我特意上來找你，怕你無聊呢。”

林遂拍開何成周的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卻也起身出去了。

雲柔從教室辦公室上樓來的時候，就看見林遂和何成周兩人依舊站在上次曬太陽的欄杆處，兩人正聊着什麽。

“遂哥，你剛才趴人旁邊看什麽呢？”

“演講稿。”

何成周“啧啧”了兩聲，心想你一人見人躲的大少爺，想看個演講稿還要偷看？

“對了，上次那個女生怎麽換到你旁邊了，我記得上次她不是還在前邊窗戶坐着嗎？”

女生？

雲柔上樓的腳步頓了頓。

林遂輕笑一聲，語調懶懶的，“刻意把她拉後邊來的。”

何成周一愣，然後想到上次籃球場，林遂逼人小女孩擰瓶蓋，結果把人吓哭的場景，他愣愣道：“那她沒哭？”

林遂頓了頓，然後才嘆口氣，“哭了。”

何成周：“……”

遂哥，你可真狗啊，人小姑娘真可憐，難怪剛才看他像是恨不得弄死他一樣。

雲柔聽完這些，路過2班的時候，特意從窗戶外去看林遂的位置。

林遂的位置很好找，倒數第二排，放不了幾本書的就是，而那旁邊，正埋頭寫着什麽的女生是……

姜晚。

雲柔站在窗戶盯着姜晚看了很久，在姜晚擡頭前趕忙轉身離開了。

她從來沒把姜晚放在眼裏過，一開始的運動會，她只不過以為她是樊語芙的朋友，恰巧長得瘦弱就讓她頂上了，後來姜晚給紀深宇示好，而紀深宇卻早就對她此情不改。

姜晚這個女生，是個丢在人群裏，也會被人群落在後面的自閉女生，為什麽今天她會在林遂口中聽到有關她的事情……

雲柔回到自己位置上，看着桌上已經被紀深宇改過的稿子，皺了皺眉，随即又想到什麽，笑了笑，這次演講，她一定不能輸。

林遂回班的時候，姜晚剛把稿子改好，滿意地伸了個懶腰。

林遂靠在門邊，看着姜晚的身影，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他雙手環抱，悄悄走到姜晚身後，卻在回自己位置時，刻意把椅子一踢，鐵制的響動把正在伸懶腰的女生吓一激靈，她皺眉轉頭看過來，卻在發現是他時，抿了抿唇，又把頭轉回去了。

他看着女生這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心情大好，瞥了眼女生桌上的稿子，大大的标題寫着“自由與自我。”

林遂：“這是你的演講稿？”

姜晚被林遂這一問，條件發射地伸手把稿子給遮住了。

開玩笑，林遂這嘴欠的程度，也就比何成周低一個檔次，何成周擅長明諷，林遂這個小人，就喜歡陰陽怪氣地說話，她上輩子智商不夠，被他陰陽怪氣了好多次都沒發覺，而他陰陽怪氣的開端，往往就是一個問句。

她才不上當呢。

林遂見姜晚一把把自己的稿子給全遮住，臉上的笑意散了散，卻還是開口，“寫得挺好的。”

姜晚愣了愣，有點難以置信，林遂這個人嘴裏還能說出好話來？還是說這是新型的陰陽怪氣？

她歪了歪頭，認真問道：“真的嗎？”

林遂聽着女生的聲音格外認真，語調卻輕輕柔柔，像一片絨毛落在心上，癢癢的。

他看着她，同樣認真道：“真的。”

姜晚：“……”

林遂突然這麽正常，她居然有點不習慣了。

……

沒有了放學後的幫扶，再加上姜晚每天一放學就飛奔回家學習，到最後，竟然每天都能剩下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練習演講。

這篇演講稿，是她自己寫的，用盡了這兩個月所學會的一切，寫的主題卻是她的上輩子，沒有自我的配角，永遠都在跟着劇情的指揮指哪打哪，沒有任何自由可言。

切身體會過，自己親手寫出來的東西，背起來也很快，兩個晚上的時間，姜晚就徹底背熟了，甚至到後來，還能餘出半個小時的時間來預習之後的學習內容。

周五下午，演講比賽正式開始。

大禮堂裏坐滿了來觀賽的學生，第一排是作為評委的老師。

後臺裏，參賽的同學都在互相打氣。

“好慌啊，提前了一周，我稿子都沒背熟怎麽辦？”

“你別緊張，不會的，不行就自由發揮。”

“加油加油。”

一邊角落裏，紀深宇把稿子遞給雲柔，“嗯，情感不錯，待會兒直接這樣講就可以。”

雲柔點點頭。

紀深宇往雲柔身邊靠了靠，雲柔暗暗皺眉，想躲開，紀深宇卻開口了。

“小柔，我讓人把你出場的順序調到了最後，壓軸，會給大家帶來很深刻印象的。”

雲柔沒想到紀深宇可以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她擡頭，看向紀深宇，眉眼彎了彎，“謝謝紀學長。”

“沒事兒，”紀深宇順杆爬，又往雲柔身邊靠了靠，“等你拿了第一，放學我們一起去慶祝吧。”

雲柔眼神閃了閃，為難道：“學長，可是我放學急着回家有事，我……”

“沒關系沒關系，”紀深宇臉上的不爽一閃而過，“小柔家裏的事要緊，我們下次再約。”

“嗯嗯。”

雲柔點點頭。

……

演講時長為每人三分鐘，一個小時過去，比賽很快就接近了尾聲。

觀衆後排，何成周靠在齊晨肩膀上昏昏欲睡，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齊晨嫌棄地把他腦袋拍開，何成周瞬間驚醒，“啊？結束了？”

齊晨看他一眼，“你這夢做得挺舒服啊。”

何成周摸了摸快睡歪的脖子，抱怨道：“舒服個鬼啊，有這不上課的時間，回家睡多舒服啊，偏偏遂哥要來看這個……”

說着，齊晨和何成周都看向了一旁的林遂，而林遂也正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

何成周撇了撇嘴，“切，原來也在睡覺啊，還以為遂哥轉了性，開始喜歡學習呢。”

臺上大喇叭開始播報，“下一位選手，高二2班，姜晚，演講的主題是“自由與自我”。”

臺下響起掌聲，就在一片喧嚣裏，林遂睜開眼，坐直身體，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演講臺上的姜晚。

女生穿着校服，馬尾高高束起，顯得幹淨利落，她開口了，聲音是他從來沒聽過的堅定和铿锵有力。

林遂看愣了，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就像你原以為是瑟縮怕人的小貓，一夜之間突然長大，變得疏遠又矜貴，在一瞬間，竟然會讓你要去仰望了……

姜晚講完後鞠躬，臺下掌聲更熱烈了，有人是因為她真的講得好，有認識姜晚的人就更震驚了。

“這是姜晚？那個自閉內向和人說話都臉紅的姜晚？！”

“我滴媽呀，這說的也太好吧，言之有物，不卑不亢，今天最佳了。”

“這是高二2班那個女生對吧？”

“對對，就是她！”

雲柔壓軸，所有選手演講完後，所有分數的統計排名也就差不多出來了。

宣布成績和排名的老師也不磨叽，上來一頓鼓掌，然後直接就念了三個人的名字，從第三到第一：陸蘭，雲柔，姜晚。

念完，宣布成績的老師就像工具人一樣，又帶着大家鼓了一頓掌，然後趕忙下臺給頒獎的教導主任讓位置。

姜晚聽見自己是第一名時，心裏的大石頭終于是放下來了。

幸好，這個任務算是完成了，不然像期中考試那樣搞砸了的話，劇情也不知道會崩成什麽樣。

她拿着獎牌和證書，站在中間的時候，能察覺到身邊雲柔一直在看她，可等她轉頭看去的時候，這視線又沒了。

姜晚撇了撇嘴，沒管她，又揚頭去看觀衆席，然後就看到了最後一排，站起來後格外顯眼的何成周和林遂。

姜晚：“……”

心梗。

作者有話要說：

姜姐開始發光發熱了，林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