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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 藝術晚會如期舉行。

下午放學後，會議廳的燈全亮了起來，學生會和藝術團的人都在忙着布置會場, 換衣服化妝彩排。衆人嚴陣以待, 就等晚上的藝術晚會開始。

後臺，樊語芙正提着裙子風風火火，三兩步就到了姜晚身邊。

“小晚, 看我這裙子, 好看不？”

“好看。”

樊語芙滿意地笑了，随即皺眉從上到下開始打量姜晚。

“小晚, 不是我說, 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當雲柔的替補, 你看看, 本來你還可以穿個裙子上臺轉一圈的，就當是體驗了，現在倒好，縮在後臺，連上臺露面的機會都沒有。”

姜晚：“還行，我本來也沒想去上臺表演。”

“那你報名藝術晚會幹什麽？”

“我……”

姜晚話還沒說完，楊橙就拿着對講機, 推開門急急忙忙地沖進來了。

“雲柔呢, 雲柔在哪裏？”

旁邊的女生掃了後臺一圈，有些疑惑，“中午的時候還看見了……”

“那趕緊去找啊，現在等着她試衣服化妝呢！”

沒多久, 剛才跑出去的女生又回來了，氣喘籲籲的。

“雲柔……班上也沒有, 聽她同學說，下午的時候她被幾個榮譽校友叫走了，好像說是要出去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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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橙皺眉，急得差點拍桌子，“聚聚，她不知道晚上有晚會，她要當主持人的嗎？！”

“現在怎麽辦，一群人就等她一個？！”

楊橙旁邊的女生拍了拍她的肩，那是學生會副主席，為人沉得住氣也看得長遠。

“再等等吧，雲柔這個主持人也是那些名譽校友欽點的，還是再等等看吧。”

“就知道會有麻煩……”楊橙嘀咕道。

她不喜歡雲柔，不喜歡她小題大做，非要讓別人仰望的優越感。

她瞥了一眼四周，然後就看見了樊語芙旁邊的姜晚。

很眼熟……

楊橙想了想，這是上次說的雲柔的替補，性格還挺爽快的，叫啥來着，姜晚！

“姜晚！”

楊橙沒多想就喊了姜晚，随即走到她身邊，“姜晚對不對？”

“對。”

“要是半小時後雲柔還沒回來，今晚的主持人就由你頂上，稿子都背熟了吧？”

楊橙語氣堅定，絲毫沒有讓人拒絕的餘地。

姜晚還來不及回答，楊橙又道：“沒背熟也沒關系，反正有手卡，不行就看着念。”

事出突然，姜晚根本還來不及想其他，身旁的樊語芙戳了戳她，“小晚，上啊，大好的機會，讓人看看你一點可不比別人差……”

遠處，紀深宇換完衣服也到了後臺，楊橙看見紀深宇後，直接用大喇叭喊道：“紀深宇，你能聯系到雲柔嗎？”

聞言，紀深宇疑惑轉頭，然後才發現角落裏拿着大喇叭正喊他的楊橙，以及她旁邊的樊語芙和姜晚。

他走近，楊橙又問了一遍，他頓了頓，然後搖頭，視線卻有意無意地掃過旁邊的樊語芙和姜晚。

楊橙：“你也找不到，現在我打算讓姜晚頂上，你說呢？”

姜晚心裏搖了搖頭，不可能的，紀深宇怎麽會把雲柔的位置給讓出去，這就不符合他深情的人設了。

然而，讓姜晚沒想到的是。

紀深宇收回視線，默了默，然後爽快答應道：“可以啊。”

“那就好，”楊橙松了口氣，“姜晚，你去換衣服吧，衣帽間在那邊角落裏。”

姜晚被楊橙推着離開，內心卻是十分不解：“……”

紀深宇不是對雲柔很在意嗎？怎麽說換人就換人了……

半小時後，雲柔還是沒回來，而姜晚，也換了裙子，畫好了妝到了後臺。

樊語芙圍着姜晚轉圈，“我靠，小晚，你穿這裙子真的好好看啊，我就說，你适合站在舞臺上，才不是縮在這後臺呢。”

不遠處，傳來紀深宇的聲音。

“姜晚學妹，我們對對詞啊。”

姜晚：“……”

有點不太想面對……

正巧臺上大喇叭裏傳來集合的聲音，姜晚一個轉身避過紀深宇，往臺上去了。

身後，紀深宇手裏捏着兩份手卡，嘴角勾了勾。

手卡在這，只要你要，就會來找我……

……

晚七點，藝術晚會正式開始。

大燈亮起，紀深宇和姜晚，一前一後地上了臺。

“哎？怎麽女主持不是雲柔嗎？”

“對啊，我可是為了看雲柔來的，怎麽換人了？”

“不會是有黑幕吧。”

臺上，紀深宇簡單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後，就開始看向姜晚，甚至還有意地搓了搓手裏的手卡。

而姜晚就像沒看見紀深宇一樣，直視觀衆席，把自己之前背好的開場詞給念了出來。

情感豐富且親和性強，瞬間就把人帶入了晚會的氣氛裏。

紀深宇和姜晚，兩人開場結束後，就開始交替着報幕了。報到一半，紀深宇突然出去接電話，姜晚臨危受命，獨自負責接下來所有節目的報幕。

姜晚一邊兢兢業業地報幕，一邊瘋狂吐槽紀深宇和雲柔，真不愧是一對，就揪着她一個人禍禍……

幾輪節目過後，底下開始有人讨論。

“這個女主持聲音聽起來也挺舒服的，長得也好漂亮啊。”

“我也覺得，她好像是文科班的一個女生，之前看過她參加演講比賽，叫什麽來着……”

“啊，叫姜晚，我在學校的板報欄裏見過她拿獎的照片。”

“姜晚……”

聞言，人群後排，戴着鴨舌帽的男生動了動身體，擡起頭來看向舞臺上，帽檐下的眼睛微眯，眼下淡淡青黑和疲倦，也沒擋住眸子裏倒映着舞臺上的燈光，很亮，很閃。

……

直到晚會結束，雲柔也沒現身，不過幸好晚會算是順利結束了。

楊橙在心裏嫌棄完雲柔，轉身又把姜晚這個功臣好好地給送下了樓。

“姜晚，你還真不愧是我看好的，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楊橙滿意地對姜晚笑了笑，“你先回家吧，大晚上注意安全，要我找人送你嗎？”

“不用了。”

姜晚搖搖頭，現在也不是很晚，比之前晚自習結束得還早呢，她走回去就行了。

楊橙點點頭，也沒堅持。

姜晚從樓上下來，剛出大門，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見牆邊站了一個人。

身形隐匿在黑暗裏，似鬼魅。

姜晚以為是來接孩子的父母，側過身就想從他身旁路過。

靠近時，那人卻突然開了口，“姜晚。”

聲音帶着鼻音，粗啞了許多，像是熬了好幾天大夜沒睡覺，透着濃濃的疲憊與無力。

姜晚疑惑擡頭，然後就看見藏在帽子底下的側臉，光線昏暗不明，愈發顯得男生輪廓明顯。

“林遂？”

男生低笑了聲，“你倒還認得。”

“走，送你回家。”

姜晚：“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話音被打斷，男生的聲音堅持又執着，“我說了，送你回家。”

“……”

姜晚沒說話了，她覺得現在林遂的情緒應該不是很好，再加上生日會上的事，到底也是有她一份原因在……

于是，姜晚點了點頭，兩人并肩往校門口走去。

離得近了，一股煙酒氣鑽進姜晚的鼻子，惹得她打了個噴嚏，身旁男生身形微微一頓，下一秒，不着痕跡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沒人主動說話。

走過兩條街後，姜晚實在憋不住了，随即狀似無意地問道：“林遂，那天生日是什麽情況？”

她刻意隐去了發病的事情，姜晚想，林遂應該不想談這個。

果然，身後人一言不發，好似不存在。

他不僅不想談這個，甚至根本都不想說話。

于是，話題中斷，兩人已經快走到姜晚家的小區門口了。

姜晚轉身，對林遂道了聲謝，欲言又止後，還是決定開口。

“林遂，吵架是很正常的，但是要說明白原因，不然最後會遺憾和後悔的……”

姜晚想，上輩子林遂對他爸就是有心結，等到老人去世了，才突然醒悟或者說理解，然而一切已經悔之晚矣……

“所以，我覺得你要是有什麽問題，你……”

“閉嘴。”

姜晚：“可是你……”

“你再說，信不信我打你。”男生語氣充滿了威脅。

姜晚擡頭，看見的卻是男生雙手插兜，正看着她笑，鴨舌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因此，下半張臉上的笑意就格外明顯。

好看，卻又帶了點痞氣。

林遂站在路燈下，看着女生一步步走進小區裏面，直到背影都消失了，他這才轉過身來，面向寬闊的道路。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到林遂身邊，車堪堪停住，車後座就下來幾個黑衣人，瞬間就把林遂給圍住了。

駕駛室的車窗被搖下來，一個打扮嚴肅的中年人嘆了口氣道：“林遂，林總讓我帶你回去，你就聽話點吧。”

……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的藝術晚會太過熱鬧，導致第二天，學校裏讨論的話題全是昨晚的藝術晚會。

“昨天那場街舞跳得可太好看了。”

“我覺得文科班那個妹子唱的民謠才有韻味呢，長得還好看，有顏又有才。”

“舞臺上的人，把妝一畫，哪有不好看的。”

姜晚到教室的時候，才聽說昨天雲柔之所以沒來，是因為她和幾位名譽校友出去玩，結果摔傷了被送回家，大家包括雲柔，全部都沒把這場藝術晚會當回事。

什麽能有雲柔的腿重要呢。

姜晚想了想，也覺得難怪，畢竟雲柔也是家裏的獨生女，還是豪門富家的獨生女，不得當寶貝供着……

然而，僅僅一上午的時間，不知道早上衆人讨論的哪個環節出了錯。從一開始讨論節目，漸漸變成了傳緋聞。

而傳的主角，是紀深宇和姜晚……

姜晚接完熱水回來，聽到這個八卦的時候，差點一杯熱水澆出去。

這都是些什麽鬼，這是謠言啊謠言，紀深宇果然是個禍害……

然而三天後，這場謠言愈演愈烈，漸漸還傳到了校外。

姜晚下午肚子痛請假回家，路過小巷子的時候，裏邊蹲着幾個男生，周身煙氣缭繞，姜晚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來。

轉身就想走。

卻突然被人喊住，一個寸頭的男生挑眉站起，“是她嗎？和老紀傳緋聞的女生。”

蹲地上的一個男生應道：“就是她，那天的藝術晚會我去看了，就是那個女主持。”

“就這，還沒上一個，那個什麽黃什麽的女生身材好呢。”

“也沒現在這個雲柔好啊，普普通通的，沒什麽特色。”

有人甚至還喊姜晚，“過來，讓我看看老紀的眼光是升高了還是下降了。”

姜晚就像沒聽見一樣皺眉走開，巷子裏人想追上去，卻突然被人喊住，聲音陰沉得可怕。

他說：“想死就追上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