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晚餐

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海平面,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營地這邊,張靖川三家已經升起火堆,開始準備晚飯。

張靖川用一把香蕉換回了自家的鍋,已經煮起了海鮮湯,香氣四溢,饞得小朋友們都蹲在鍋邊流口水。

直播間觀衆紛紛表示:【稍等,我點個外賣。】

周锴和張靖川兩家的帳篷就搭在方旅塵一家的木屋旁邊,各家竈臺也挨得很近,兩家人一邊做飯一邊聊天。

嚴雪擔憂地看了眼屋後的樹林:“嘉年他們怎麽還不回來?”

陸一薇也有些擔心:“這天都黑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帶手電筒。”

話音剛落,方旅塵突然豎起耳朵:“好像回來了。”

衆人起身朝後看去,就見藺賀扛着兩根粗長的竹子回來,竹子前端用草藤捆着一捆幹柴,身後還背了一個沉甸甸的背包。

許嘉年也背着一個包,一手拿着手電筒,一手牽着歲歲,跟在藺賀身後照着路。

張靖川連忙上前幫藺賀卸下竹子,嘆道:“不是吧,你們這是打算連夜蓋房嗎?”

藺賀氣息微喘:“做點工具。”

周锴心道扛不動就別勉強,瞧這喘的。身旁的楊明烨卻朝藺賀比了一個大拇指:“牛!”

方旅塵發現這兩根竹子應該是一根長竹子鋸成了兩截,一截只有竹竿,一截尾端還留有茂密的枝葉,便問:“怎麽不砍掉一些枝葉再扛回來,這多重啊?”

藺賀在許嘉年說砍竹子的時候就想好了許多用途,“都有用,就一起帶回來了。”

他轉身接過許嘉年手裏的背包,對他和歲歲說,“你們休息一下。”

許嘉年點頭,回屋找之前剩下的那個椰子。

藺賀把一個背包遞給張靖川,“麻煩張哥給大家分一下,再放一兩天就能吃了。”

他們摘的時候就發現,地上掉落的果實有鳥雀啄食的痕跡,說明是能吃的。節目組也證實了這一點。

張靖川接過背包打開:“喲,大青芒!”

他笑着拍拍藺賀的手臂:“謝了,我們剛剛也摘了香蕉,我給你們拿過來。”

“多謝。”

“對了,”藺賀對衆人說,“我和嘉年剛剛在山上看清了溪流的走向,下游其實比我們剛剛取水的地方近。”

其實他們還有一點別的小發現,但節目組不讓劇透給其他嘉賓,就只能挑能說的講了。

他指向東側二三十米遠的小樹林,說:“那後面應該就是溪流的入海口。”

他們白天去趕海都是往登陸時的西南側沙灘走的,還沒來得及往東邊去。嚴雪她們撿柴火下意識去了屋子後面的樹林,從那邊再往東走,就繞遠到溪流上游去了。

嚴雪恍然大悟:“我說呢,原來是我們還不夠熟悉環境。”

方旅塵拍拍屁股起身:“那我再去打點水回來。”

他之前委托節目組準備的道具是斧頭和鍋,如今做飯的水就是陸一薇拿鍋去溪邊裝的。

他們剛剛又用香蕉和節目組換了一個水桶,只是覺得水源地太遠了,入夜後又不安全,就還沒去打水,這會兒正好去藺賀指的方向看看。

許嘉年開好椰子,歲歲和自己都喝過一點之後,拿過來給藺賀解渴。

這時,張靖川把分給他們家的香蕉拿了過來,順便問:“你們晚飯怎麽解決?要不和我們一起吃?”

周锴趁機開口:“對啊,我們這也快做好了,一起吃吧。”

許嘉年笑了下:“沒事,我們也很快。”

周锴等人見他們家連簡易竈臺都沒有,明顯不太信。

許嘉年和藺賀也沒多解釋,後者喝了兩口椰汁,把剩下的交給歲歲,回屋取了兵工鏟,開始在石屋前邊挖坑。

挖起的土堆在兩側,許嘉年幫忙稍微加點水,藺賀用兵工鏟夯實,簡易竈臺就搭好了。

藺賀在土坑裏架好幾根柴,再用小刀削了一點幹柴屑,用鎂棒點燃木屑,把火燒了起來。

許嘉年和歲歲拎着裝着水的小鋁鍋湊過來,藺賀便把扛回來的竹子拖過來橫在地上,讓他倆坐在竹子上看火添柴。

他轉身回屋,從行李箱裏取出一卷細鐵絲出來,坐在兩人身邊,就着火光開始擰鐵絲。

蛇形彎折五橫五縱,一張鐵絲網頃刻間在藺賀手中成型。

他把鐵絲留出一截,擱在幹柴上,用兵工鏟鋒利的側刃将其斬斷,再彎折回去,把末端擰進鐵絲網邊緣,一張帶把手的鐵絲網就做好了。

藺賀把鐵絲網搭在竈臺上,将小鋁鍋放上去開始煮水。

旁觀一切的周锴、張靖川等人:“!!!”

楊明烨直接:“我C——”直接消音。

許嘉年和歲歲看着藺賀行雲流水的動作,捧着臉露出同款震驚佩服、“我男人/父親真帥”的表情。

彈幕:【卧槽!我眼花了,藺總怎麽把鐵絲網編出來的?】

【兵工鏟這麽牛的嗎?感覺在藺總手裏能當斧頭用。】

【6666藺總牛逼!】

“你別說,走這邊去打水确實不遠。”拎着水桶回來的方旅塵見藺賀一家這麽快就開始燒水了,嘆道,“你們工具還挺全啊,怎麽想到帶鐵絲網的?”

陸一薇扯了他一下:“閉嘴吧,那是人家現編的。”

方旅塵:“???”

周锴看着這一幕,再看看自己面前用幾塊石頭搭起來的小竈臺,突然又有一種被比下去了的感覺。

咦?他為什麽要說“又”?

他加入節目比較突然,野外求生集訓課只來得及上了一點,對于求生的認識還停留在着重保障食物和飲水的階段,事先預定的工具是一口鍋和一個水桶。

這麽想其實也沒錯,但顯然低估了節目組的任務難度。

剛才他看到張靖川和方旅塵分別委托節目組準備了鋸子和斧頭,現在又看見藺賀砍回來的竹子、自帶的鐵絲、能挖坑又能斬斷鐵絲的兵工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準備多麽不足。

手無寸鐵,恐怕很難完成加固帳篷的任務。

看來明天得多收集一點物資了。

藺賀确定小鋁鍋能擱在鐵絲網上順利燒水後,起身拍拍身上的木屑和灰燼,對許嘉年道:“你們看一會兒火可以嗎?我去找節目組換點東西。”

許嘉年忙點頭:“你把手電筒帶上。”

藺賀回屋拿上手電筒,拎着之前趕海帶回來的那桶海鮮去找節目組。

他用一條魚和一點海螺、蛤蜊換了一個新水桶和一袋挂面,然後帶着新桶和剩下的海鮮去了溪邊。

他把裝海鮮的網兜從桶裏提出來,用石塊壓在溪邊,任溪流沖刷清洗裏面的海鮮,接着開始殺魚。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沒有任何言語,神情專注,動作幹淨利落。

擱在他腳邊的手電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島散發出微弱但穩定的光,照亮着他手上的動作,也傳遞出一種安定可靠的力量。

海風輕撫他的額發,猶如來自大海的溫柔贊揚。

直播間的觀衆看着這一幕,刷了滿屏的【藺總牛逼】。

【救命,我第一次覺得殺魚也這麽好看。】

【感覺他真的不像豪門公子哥,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為家人洗手作羹湯的男人。】

【這麽可靠的男人,誰能不愛呢?】

藺賀很快将魚處理幹淨,拎着兩個桶往溪流上游走了一點,越靠近入海口的水就越接近海水,而且他剛在那裏殺過魚,不衛生。

他在上游打了兩桶幹淨的水回來,把魚放進剛剛泡過海鮮的桶裏。新桶專門用來裝飲用水。

接着他把泡在溪水裏的網兜拉上來,将裏頭的海鮮一個個挑揀清洗了一遍,壞死的不要了,新鮮的丢回桶裏繼續用清水泡着。

“藺賀?”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藺賀舉着手電筒回過頭,就見許嘉年打着手電筒,一手牽着歲歲,穿過樹林朝他走過來。

藺賀連忙起身:“你們怎麽過來了?”

許嘉年走近,眼睛被手電筒映得發亮:“我們來接你回家。”

藺賀心頭一暖,眼神瞬間柔和下來,靜靜地注視着許嘉年。

他明明沒有期待過這個場景,此刻卻實實在在地因對方這句話感到心頭悸動。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伴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沖動,讓他……有些情難自禁。

“……抱歉。”他突然關掉手電筒,把許嘉年手裏的也拿過來關掉,靠近他啞聲問,“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眼看着直播間畫面突然變黑的觀衆們:【???】

緊跟着他們聽見許嘉年帶着笑意的聲音:“歲歲,閉上眼睛。”

歲歲用小手吧唧一聲蓋住眼睛,同樣帶着笑意說:“我閉好了。”

彈幕:【啊啊啊啊啊啊!】

【燈呢?節目組你就這麽缺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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