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幹活

衆嘉賓站在那間小小的茅草屋廁所外, 面面相觑，踟蹰着不敢上前。

半晌, 陸一薇來了一句：“聞着倒不臭。”

導演笑眯眯說：“那當然了, 這是新蓋的。”

溫敏敏聞言，看向其他人，“要不, 我們先進去看看？”

最靠近門口的藺賀擡手敲了敲門，靜候片刻，确定裏面沒有人, 才将門推開。

裏面比他們想象中整潔幹淨, 四面是黃泥牆，底下是嶄新的厚木板拼成的廁位, 嚴絲合縫地遮擋了底下的糞坑。

正中央有一個畫着鞋印标記的蹲廁, 下方一塊傾斜向下的木板用來導流液體，後方一個方型的孔洞則是固體下去的地方。

很明顯, 旱廁沒有沖水功能, 後期肯定會有異味。

最重要的是, 男女不分廁, 這讓女嘉賓們的臉色都不太好。

大家都站在門口探頭, 不願意進去。

還是離門最近的藺賀踏步進去, 在厚木板上走了一圈，說：“木板還算結實，可以承重。”

衆人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至少不用擔心掉坑。

許嘉年把門拉過來, 對藺賀說：“你栓上門試試。”

藺賀把門從裏面扣上, 許嘉年在外面用力推了推, “還行, 門也挺結實。”

藺賀打開門走出來，說：“門栓的高度小朋友也夠得着，但關門後裏面有點暗，所以小朋友上廁所的時候，大人最好陪着。”

衆人點了點頭，雖然臉色不太好，但也比他們最壞的想象要好一些，勉強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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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等他們參觀完，開始上價值：“大家要知道，在十年前，甚至五六年前，北方許多農村地區都還在使用這種旱廁，有一部分比這還簡陋。”

“國家的人居環境改善項目，就包括農村廁所改造這一項，大家可以跟随村長，去看看村裏改造後的廁所。”

村長把他們領到村裏的公廁，詳細介紹了那一排獨立小隔間的新型旱廁，連聲誇國家政策好。

方旅塵：“不是吧導演，國家有這麽好的政策，你不讓我們也享受一下？”

黃凱聞：“就是啊，你看看這新型廁所，直排式，免沖水，保暖牆體，防滑地面，男女分廁，你再看看你給我們準備的，差別也太大了吧？”[注]

溫敏敏：“對啊導演，日子不能越過越回去吧？”

“節目組這是讓大家憶苦思甜，明白美好生活來之不易的道理。”導演解釋（狡辯）道。

“再說了，咱們是一檔求生節目，提供住房和旱廁已經是很大的福利了。”導演笑得賊兮兮，“大家要是不滿意，我們也可以收回。”

衆人：“……”

彈幕：【什麽？這竟然是一檔求生節目，不是旅游節目？】

【說實話，看到房車和帶土炕的房子，我就覺得這絕對是個旅游節目！】

【我從看到老婆帶調料包和肉菜包的時候，就篤信這是一檔旅游節目！】

【哈哈哈哈節目組：你們禮貌嗎？】

【明明都有新型旱廁了，節目組還專門給大家準備一個傳統旱廁，還真是用心良苦。】

【殺人誅心哈哈哈哈。】

衆人争取新型旱廁的使用權未果，垂頭喪氣地回到住所。

導演說：“現在給大家發放物資，由于氣候環境特殊，節目組給大家提供的帳篷已經換成了房子，充氣防潮墊和羽絨睡袋也可以兌換成被褥，這也是一項福利，如果有不想換的，可以現在提出來。”

“沒有。”方旅塵率先道，“我們選三床被褥。”

許嘉年等人也點了點頭，北方冬天氣候幹燥，防潮墊對他們來說用處不大，不如保暖的被褥實在。

導演：“那麽稍後工作人員就會陸續給大家發放物資，大家的第一項任務是自己解決午飯。有幾家熱情好客的村民願意給大家提供食材，條件是大家要去幫忙幹活，大家趕快行動起來吧。”

他們剛到那會兒才11點，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衆人早已饑腸辘辘，為了能吃上一口熱飯，只能抓緊時間幹活。

許嘉年和藺賀把行李放好，帶着歲歲去找插着節目組旗子的人家。

村子邊緣就有一戶，藺賀上前去敲門，熱情的大媽将他們領進去，還沒幹活就往歲歲手裏塞凍梨。

歲歲連忙推拒：“謝謝奶奶，我們先幫您幹活。”

大媽稀罕地摸摸他的腦袋：“哎喲，咋這麽乖呢。”

許嘉年也道：“沒錯阿姨，您這兒有什麽需要我們幹的，盡管說。”

“那成吧，咱先幹活。”大媽看了眼高大的藺賀，笑眯眯說，“這大高個兒，一看就是幹活好手。”

許嘉年噗嗤一笑，藺賀也笑着點頭，“您盡管吩咐。”

大媽說：“那成，你先幫我把院牆底下那堆柴劈了。”

藺賀二話不說，掄起斧子劈柴。

許嘉年：“我們呢？”

大媽看向兩人，“你倆跟我去後面菜地吧。”

“成。”許嘉年牽着歲歲跟上大媽。

大媽帶着他們來到屋後不遠的大棚，“我打算腌幾缸酸菜，麻煩你們給我摘兩百斤大白菜。”

兩百斤？那得多少缸？

許嘉年微訝，看着面前這一大片菜地：“阿姨，這一片都是您家的大棚？”

“那可不！”大媽驕傲道。

許嘉年笑了，朝鏡頭說：“看來阿姨家是蔬菜大戶。”

彈幕：【老婆的肉菜包白帶了，咱阿姨這啥蔬菜沒有啊？】

【雖然但是，節目組不會讓他們這麽容易就吃上大棚蔬菜的。】

【越看越像旅游節目了/狗頭】

大媽回頭看許嘉年和歲歲穿着厚實的羽絨服，一步一步挪下田，叮囑道：“你們小心點啊，別摔田裏頭。”

許嘉年牽着歲歲，跟着大媽鑽進棚裏，立刻就能感覺到溫度比外面高上好幾度，入目是一壟壟白菜、西紅柿、豆角等蔬菜，長得生機勃勃。

“爸爸，這些白菜好大。”歲歲驚訝地說。

大媽說：“大吧？一顆就七八斤呢！”

一顆就七八斤？

那兩百斤的任務就不難了呀。

許嘉年第一次見這麽大顆的白菜，好像一個個裹着“棉衣”的胖娃娃。

他朝大媽豎起大拇指，“肯定是阿姨您種得好。”

大媽樂呵呵地笑了，從邊上搬來幾個蔬菜筐，拎起筐裏的菜刀，“把外套脫了吧，我教你怎麽摘。”

這麽大顆的白菜，用手是摘不了的，許嘉年脫了外套，讓歲歲給自己抱着，自己蹲在大媽邊上，見對方拿刀直接把大白菜根部砍斷，整顆割下來，碼進筐裏。

“不難吧？你來試試。”大媽問。

許嘉年接過刀，幹脆地一刀砍下去。

大媽稱贊道：“行啊小夥子，幹活可利索了。”

“這不是跟您學的嘛。”許嘉年把砍下來的白菜放進筐裏，“都是您教的好。”

“小夥子嘴真甜。”

大媽被他逗笑，見他越幹越麻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滿意。

不一會兒，藺賀找過來。他劈柴出了些汗，此刻把羽絨服外套敞開着穿。

大媽驚訝：“就劈完了？”

藺賀點頭：“嗯，給您碼在院牆底下了，您看看還有什麽我能幹的？”

大媽高興道：“好好好，你瞅瞅這筐大白菜你搬得動不？”

藺賀二話不說彎腰把蔬菜筐搬起來，“給您搬回院子裏？”

大媽眼睛一亮：“對對對！放院子裏就成。”

藺賀看了眼蹲在地上割白菜的許嘉年，忍不住說了句：“小心手。”

許嘉年擡眸：“我知道，你去吧。”

藺賀這才搬着筐子往回走。

大媽等他走遠了，對許嘉年說：“你倆是一對吧？”

許嘉年頓了下，害羞地笑了下，說：“對，他是我愛人。”

大媽：“難怪，我瞅你倆就般配！”

許嘉年更不好意思了，“謝謝阿姨。”

彈幕：【可不咋地！我瞅他倆也般配！】

【有些人啊，劈柴劈得虎虎生風，就為了早一點趕過來幫老婆。】

【真是離開老婆一會兒都不行。】

許嘉年給大媽砍了三大筐白菜，藺賀一筐筐搬回去。

許嘉年想幫忙，大媽拉住他：“你來這兒，我隔壁棚還有草莓，給你摘點兒回去。”

許嘉年眼睛一亮，又有些拘禮：“那多不好意思。”

大媽說：“客氣啥？本來就說好的，幹了活就給你們吃的。”

許嘉年：“那就麻煩您了。”

藺賀一個人把最後一筐白菜搬起來，對他說：“你帶歲歲先去，我待會過來。”

“行。”

最終，許嘉年和藺賀從大媽家帶走兩斤手工面、一顆大白菜、一籃草莓、三顆凍梨。

越看他們越喜歡的大媽讓他們直接喊自己“嬸子”，要不是他們不好意思要，大媽還想切一斤豬肉給他們。

彈幕：【嬸子人真好呀！】

【咱東北人就是熱情好客。】

【恭喜老婆午飯有着落了。】

【這都快一點了，歲歲肯定餓壞了吧。】

【不一定，摘草莓的時候就吃得半飽了/狗頭】

【以後要是每天幹幹活就有吃的，那确實和旅游差不多了。】

臨走前，藺賀突然說：“嬸子，還有件事麻煩您，我們都沒燒過炕，您能教教我們嗎？”

嬸子說：“成啊，你們那兒有柴火嗎？要不從我這兒帶點去？”

藺賀和許嘉年對視一眼，“多謝嬸子，麻煩您借我們一點柴火，下午我砍了柴還您。”

“不用不用。”嬸子拿了一個大背簍裝滿柴火，讓藺賀背回去。

藺賀剛才砍的柴一半都在裏面了。

節目組出來制止，嬸子才答應讓藺賀和許嘉年以後還她一筐。

“你們往北邊的林子裏去，活樹不能砍，但那兒經常會有雪壓斷的樹杈，曬一曬就能燒。實在沒有還可以來嬸子家要，管夠。”

藺賀和許嘉年點頭記下，又向她請教怎麽燒炕，一邊準備生火做飯。

嬸子見他們“家徒四壁”，連口熱水都沒有，又熱情地讓他們上她家打水。

節目組再次出來阻攔，嬸子便告訴他們東邊有條河，可以鑿冰打水。

“這條河裏的水幹淨，燒開了就能喝。”

藺賀和許嘉年對嬸子道謝，送別對方，拎上木桶，帶着冰镩去河邊。

許嘉年給歲歲綁好了屁墊，自己則拿了一支滑雪杖當手杖，另一只手牽着歲歲，跟上藺賀。

藺賀：“你不把墊子綁上？”

“我不用。”許嘉年嘴硬道。

他本來就打算帶一個屁墊給歲歲用，藺賀非要帶兩個，導致他們少帶了一樣東西——浴巾。

要是帶一塊新的浴巾，還能裁一小塊下來做洗臉的毛巾。現在他們缺這兩樣，洗漱很不方便，只能盡快和節目組兌換。

藺賀說：“戴上吧，別摔着。”

許嘉年說：“要戴你戴，我有滑雪杖，你兩手都是東西，你比較需要。”

藺賀：“……”

彈幕：【哈哈哈哈哈真男人不需要屁墊。】

【老婆戴屁墊肯定很可愛叭！】

【看歲總的樣子就知道了，圓滾滾屁颠颠的。】

【歲總：你們禮貌嗎？】

【#合家歡#超話已經有大佬P了一家三口戴屁墊的圖了，無敵可愛！】

藺賀最終放棄勸說許嘉年，帶着他們按嬸子指的方向找到一條完全結冰的河。

秦端和方旅塵已經在這兒合力鑿冰了。秦端帶了冰镩，方旅塵用的則是斧子。

藺賀拿着冰镩上前，問：“冰層很厚？”

秦端說：“大概有二三十厘米厚了。”

方旅塵：“你瞧，我們鑿了這麽深，還沒見水湧上來。”

藺賀見他倆氣息微喘，說：“我來吧，你們歇會兒。”

大家都要打水，沒必要鑿好幾個冰窟窿。

許嘉年聽他們說冰層足夠厚，帶歲歲小心翼翼地踏上冰面。

秦端和方旅塵讓出位置，藺賀舉起冰镩，對着他們已經鑿出的圓形冰槽最深的地方鑿了幾下，這塊漸漸有水漫了上來。

秦端和方旅塵一喜，也顧不上休息，沿着這個冒水的口子繼續鑿冰。

握着斧子的方旅塵最為小心，生怕自己力道大了，把冰面鑿裂，大家夥一起掉下去。

彈幕：【終于有點求生節目的樣子了。】

忙活好半天，他們終于鑿下一塊圓形的冰塊，把它推到水裏，面前就出現一個能放下水桶的冰洞。

他們各自打了一桶水上來。

許嘉年和歲歲在冰面溜了一圈，回到岸上，割了一捆幹草，用來當火引子。

“我先回去了，還得去砍柴。”方旅塵拎着水桶上岸，對秦端說，“還是你們房車好，不用燒柴。”

秦端：“但我們也要想辦法和節目組兌換柴油，不然供暖和用電都成問題。”

“至少還有電。”方旅塵說，“我手機都凍關機了。”

藺賀撿了幾根樹枝支在冰洞附近，說：“做個标記，免得其他人沒注意，掉進裏面。”

“剛好，黃老師來了。”秦端朝黃凱聞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來這裏打水。

藺賀和許嘉年回家做飯。

磚瓦房裏的竈口留得比較大，但他們并沒有大鐵鍋，藺賀就用細鐵絲編了一副有兩個下凹口的鍋架子，擱在竈口。

兩口小鍋剛好能半嵌在架子上，邊緣略有縫隙，到時候塞上一些石塊或黃泥，防止熱量和煙霧從這散出來。

熱量和煙霧得順着煙道往炕底下走一圈再排出去，否則燒不熱炕。

藺賀把兩口小鍋放架子上一起煮水，一個煮開了倒進兩個保溫杯裏，一個用來煮面。

許嘉年裝滿兩個保溫杯，見小鍋裏還有一點熱水，兌成溫水洗了兩片大白菜葉子，撕成條丢進煮面的鍋裏，再加點自己帶來的肉菜包，一點點鹽。

臨近兩點，他們終于吃上一頓熱乎的飯菜，屋裏的土炕也燒得有了一些溫度。

藺賀把小鍋直接拎到炕上，筷子是用樹枝削成的，沒有碗，他喂歲歲一口，再喂許嘉年一口，最後才是自己吃。

歲歲和許嘉年吃飽了靠坐在炕上，藺賀把剩下的面條收尾，把鍋洗了洗，回到炕上，和許嘉年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我們現在沒有碗筷、毛巾、紙巾以及煤油燈，需要和節目組兌換。”藺賀說，“我下午先去砍柴，弄些木頭回來做碗筷，再去試試冰釣，看能不能弄到一兩條魚。”

許嘉年：“我們跟你一起去，聽說這邊四五點就天黑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歲歲跟着點頭。

一家人沒耽誤，重新穿上外套，戴好帽子、圍巾和耳罩，準備出門。

這時，節目組工作人員過來，說是有任務要發布。

四組家庭集合到磚瓦房的院子裏，聽導演問：“大家都吃完午飯了吧？”

“吃了。”

“那就好。”導演說，“接下來的十二天，村裏的村民不會再給大家提供幫助，大家要想辦法自己求生，或收集物資和節目組以物易物。”

嘉賓們面露難色。

許嘉年和藺賀也微微皺眉，冰天雪地的環境肉眼可見的荒涼，如果不能從村裏獲取物資，他們就只能奔着那條河和野外去了。

藺賀回頭望了一眼北面的樹林，那裏挨着一座小山，不知道山上能不能有什麽收獲。

導演見大家露出為難的表情，安慰道：“大家不用擔心，我們還有這一季節目的主線任務沒有發布，只要大家完成任務，節目組就會給大家發放生存獎勵。”

“什麽任務？”

“冰屋建造。”

許嘉年眼睛一亮，他最期待的就是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注]北方新型旱廁的相關資料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