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露娜有兩個死穴：整容臉、王安迪。

說起來也有些冤。露娜是做過微調，加深了雙眼皮，縮了鼻翼，但并不算明顯。但之前上綜藝，腦子一抽去打了蘋果肌，這下臉上飽滿是飽滿了，卻有些不自然的整容感。

之前粉絲之間掐架，她被罵得最多的就是營銷咖和整容臉。

但粉絲互罵她不會放在心上，被卓之越當着全劇組的面這樣埋汰，卻十分下不來臺。

況且你卓之越就是原裝嗎？開過的眼角和植過的發際線真當別人看不出來嗎？

露娜毫不示弱，一翻白眼：“可惜，有人演了這麽多女主，獎項挂零，真對得起這張女主臉。”

“你！”卓之越被氣到，用力一砸，好幾千的品牌墨鏡頓時遭殃，摔在地上，瘸了一條眼鏡腿……

副導演一看，這要出事啊，趕緊跑過來打圓場。

“來了就好，趕緊化妝吧，走。”護着卓之越就要去化妝棚。

卓之越卻不走，反而軟了下來，一臉抱歉地跟副導演說道：“我突然就狀态不對了，怕演不了，就不耽誤大家時間，要不……今天早點收工？”

大家等了你一天，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切準備就緒，你姑奶奶來一句“早點收工”？

全場都呆了。

副導演立刻懂了，指着露娜：“瞧你說的什麽話，把之越情緒都打亂了，快給之越賠個不是，大夥兒早拍早收工。”

露娜驚住，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道歉？陸哥，你沒搞錯吧？”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副導演跟她擠着眼睛，指望她能吃自己一個交情，別讓大家都下不來臺。哪知道露娜在王安迪手裏憋屈了一年，現在正是揚眉吐氣、再也不想憋屈的時候，對副導演的眼色視而不見。

“又不是我惹的事，我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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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轉身就要走，被副導演一把拖住：“這怎麽行，要耽誤了拍攝，你知不知道一天損失多少？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是露娜沒順他的意思，開始扣帽子了。

看着卓之越傲氣凜然的神情，江一葦實在聽不下去了。

“陸導演，這不對吧。我們所有人都按通告單，早上七點就到片場準備，你說，是誰耽誤拍攝？是誰該承擔責任？”

“江老師，這沒你啥事兒啊……”這戰局怎麽還擴大了呢？副導演腦殼疼。

但卓之越是他得罪不起的。

其他人嘛……得罪了就得罪了吧。所以他鐵了心。

“之越，我替露娜給你賠個不是，趕緊進棚吧，情緒嘛一邊化妝一邊培養。你看大家都等着呢……”

被露娜打斷：“陸哥，我真做錯了，自己道歉。但我沒錯，也不需要你替我道歉。今天這戲拍不拍不在我，在卓之越。”

沈平一看，這事兒不對啊。

他心裏對卓之越本來就有氣，但也怕卓之越真的脾氣上來，今天這戲拍不成，損失的是劇組。

于是他一拍桌子，怒道：“嚷嚷什麽，各歸各位，今天拍不完，誰也別想收工！”

片場頓時一片安靜，副導演和稀泥拉着卓之越快步離開，進了化妝棚。

衆人鳥獸散，各自歸位，試光的試光，背詞的背詞，心裏縱然暗暗嘀咕，誰也不敢再多說半句。

古裝造型耗時，卓之越沒一兩個小時也出不來，江一葦還是回了自己的僻靜角落，安靜地想着下一場戲。

露娜也坐了過來，低聲道：“謝謝一葦姐。”

江一葦翻着劇本：“不用謝。我也不是幫你，就是認個道理。她沒道理。”

“就是，明明是她錯，怎麽可以随便道歉。”露娜又贊道，“一葦姐剛剛拒演也好霸氣！”

江一葦搖頭：“我可沒拒演。我只是拒絕對着替身演。”

你沒“拒演”，但有人會把你搞成“拒演”。

化妝棚外，卓之越的助理正在核心粉絲群暗示着什麽。

“可能要熬大夜，你們別來了，免得到時候被人說影響拍攝。”

粉頭甲十分敏感：“熬大夜？小越昨天剛熬夜錄綜藝，你們這行程安排得也太緊了吧？”

助理：“我們也不想。小越資歷淺，要尊敬老演員，就只能辛苦點了。”

粉頭乙更敏感：“怎麽聽着好像咱們小越被欺負了？”

助理：“沒有的事兒，別多想了。”

粉頭甲：“敏姐，你們要是照顧不好小越，我們後援會可是會翻臉的。該為我們小越争取的，你們就要盡力争取。不要當廢物好嗎？”

助理：“這當然知道，我們比你們還心疼小越呢。”

然後語音：“對了，你們約束好粉絲，最近不要随便亂撕啊，尤其是江老師和露娜，就算她們發什麽捧一踩一的黑稿，你們也要當沒看見。別給路人覺得咱家粉絲不懂事。”

“小越今天很累，實在拗不過才趕的場。我要進棚了，你們做好網上控評就行，就這樣。”

說着，助理按掉了手機，得意地笑了。

她這邊按了手機，核心粉絲群裏的幾大粉頭卻炸鍋了。

“你們聽出不對沒？”

“敏姐突然來群裏說話，我就覺得不對了。”

“等下，我來問阿枯，她在劇組有內線，肯定知道情況。”

“快問快問。哪個瘋批敢欺負我們小越，這是沒撒尿照自己吧。”

“是不是劇組不做人，沒把咱小越當回事啊？什麽江老師，不就是那個過氣的老女人江一葦嗎？她還敢指揮咱們小越什麽時候拍戲了？”

“倚老賣老呗，認不清自己位置。”

“露娜那整容怪也不是好人。”

“不管，等阿枯消息。江一葦和露娜的黑料咱們也準備起來，必要時用上。”

“MMP，和FHN家撕已經夠夠的了，哪家都敢騎咱們頭上，當咱們病貓？”

江一葦渾然不知。

這場戲一直拍到深夜，卓之越遲遲進入不了狀态，重拍了好多次，把江一葦的情緒透支得精疲力盡。

回到酒店，小龐送了第二天的飛頁過來：“剛剛劇組小唐送來的，劇本又有改動。”

“又是改了蘇塵塵的戲？”

“嗯。有一場需要咱們配合，所以小唐着急送來了。”

江一葦已經習慣了。

卓之越那邊一直在改戲，和男主費皓南為了各自的戲份，已經鬧得極為不愉快，卓之越和費皓南在現場完全零交流，哪怕是剛剛拍完深情凝望的戲，導演一喊“過”，兩人立刻就一拍兩散，頭也不回地各自回到房車。

就這麽個尴尬的劇組。

江一葦很懷疑這種狀态到底能拍出什麽驚天好片來。

正看劇本，露娜來敲門。

“一葦姐姐，看到熱搜沒？”

“沒呢。明天的戲又改了，我剛拿到劇本。”江一葦去找手機。

“我發給你。卓之越家粉絲瘋掉了。”

江一葦一看，露娜“叮咚叮咚”發了一串截圖，內容都是“這是換頭吧，露娜整容前後對比”、“王安迪被抓，露娜營銷賣慘”、“王安迪吸D被抓，你們相信露娜幹淨嗎？”、“L姓女明星疑似吸D實錘”。

江一葦目瞪口呆：“這最後一條是造謠了吧？”

“特意用了L姓女明星，故意的，我又不姓露。就是明明指向我，卻讓我告不了他造謠。”

“卓之越團隊幹的？”江一葦不敢相信。

“當然不會明擺着說是團隊幹的。清清白白卓之越，你以為喊着玩的？最後鬧大了，出來說句粉絲不懂事，工作室不知情。你信？”

的确不太可信。

再怎麽脫離娛樂圈，再怎麽是憨姐姐，江一葦也不傻。

歸根到底，明星是臺前、是商品，他們呈現什麽樣的人設，的确團隊擁有很大的權利。但是當初認同人設、并且引導粉絲的，必定有一部分是明星本人的意願。

“這是報複吧。行動力挺快的。”江一葦搖頭。

露娜冷笑道：“瘋批粉絲都這樣，挖黑料老手，沒黑料也會給你編。”

“那現在怎麽辦？告又沒法告，難道任由他們抹黑？”

“我也有團隊啊，薛歐也不是廢物，他會去壓熱度的。盡量控制在粉圈互撕，不鬧大就好。”

江一葦嘆口氣：“你後援會呢？他們會不會下場？”

露娜拍了拍江一葦：“認清形勢啊，一葦姐姐。我跟卓之越比，登月碰瓷。我粉絲怎麽撕得過他們。只能裝作看不見，讓熱度下去。”

好赤/祼祼的娛樂圈。

江一葦不太喜歡這樣的圈子，但又不得不在這樣的圈子裏混飯吃。

一千多萬債務呢。

江一葦只能安慰露娜：“人在貴圈，身不由己。我也看透了，現在的新聞也就維持兩三天熱度，挺過去就好。”

露娜靠在江一葦身上：“一葦姐姐，你也要當心啊。她家粉絲咬完我，搞不好下一步就咬你。”

“不至于吧。我一小配角，跟她沒有利益關系，咬我幹嘛？”

露娜嘿嘿一笑：“流量最重要的，就是維持熱度。最近有個新晉小花，一葦姐姐還不知道吧。卓之越在跟她搶新戲，她很需要維持熱度的。跟人撕，也是維持曝光率的一種方式。”

“黑紅？”江一葦問。

“不，也可能是賣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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