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1)

玉龍王,羅國世外高人,善指點迷津,點化世人。因頗多娛樂圈人士與玉龍王有來往,廣結善緣,聲譽甚隆。

但不論是與玉龍王親近之人,還是得過點化之人,都說玉龍王相貌極為普通,其住邸神廟也平平無奇,并沒有聽說玉龍王具有像金龍王那樣的霸道兇險的法術。

總之,是溫和而慈悲的。

這樣的高人,能破解金龍王遺留下的險惡鎮術嗎?淩萬頃心裏沒底,但不管怎樣,他也要試一試,找到玉龍王,當面問上一問。

淩萬頃當即改簽了機票,并讓私人秘書傑克聯系在羅國的人脈,盡快約上玉龍王。

窗外的暴風驟雨已比之前弱了些,淩萬頃換洗一新,已從崩潰邊緣回過神來,手裏端着的錫蘭紅茶飄出特有的果香,讓他心神安寧下來。

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思念江一葦。

那個毫不知情、将憂愁深埋心底從不示人的、看似憨憨的江一葦。

淩萬頃看了看時間,此刻的華國,正是萬家燈火的時間,而江一葦今天飛往S市,此刻應該已經安頓好了吧。

這回他沒有猶豫,直接撥了個視頻請求過去。

《水晶鞋》劇組的同仁們在S市重聚,興致高昂,雖然男主費皓南還在高鐵上,但其他人都到齊了,導演沈平振臂一呼,就在酒店訂了個包間,來了一桌。

正敬酒呢,江一葦手機屏幕亮了。

一個“淩”字,出賣了淩萬頃。

露娜眼尖,喊江一葦:“一葦姐,姐夫找!”

“胡說什麽呀!”江一葦拿起手機一看,臉就紅了。露娜真沒胡說,還真是“姐夫”。

“我出去接個電話。”江一葦提着手機就躲到包間的衛生間去了。

卓之越顯然在狀況外,她對江一葦向來沒有好感,兩人拍片時還鬧過矛盾。但都是成年人,再有矛盾,場面上也不會太難看,酒還是能在一塊兒喝。

“江老師結婚了?”卓之越好奇地問。

露娜眉飛色舞起來:“呀,你消息不靈呀,我們一葦姐談了個男朋友,大名鼎鼎的哦。”

卓之越知道露娜一開口就不會客氣,一時也忘記追問江一葦的男朋友到底有多大名,就記得露娜損她消息不靈。

當即就要報複回去。

卓之越扁扁嘴:“我又不是娛樂圈包打聽,當然不會樣樣都知道,不過……有人把羅曼羅蘭的名言說成魯迅,這個我知道。”

說着,還自顧着嘿嘿笑了起來。

制片人緊張起來,江一葦離席,費皓南不在,這桌上就是卓之越一枝獨秀啊,露娜要是跟卓之越頂起來,傷了本來就不存在的感情,明天可怎麽錄制相親相愛的《劇組向前沖》。

制片人當即決定動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幽默細胞搞圓場:“魯迅說:雖然不是我說的,但我覺得很有道理。”

大家哄堂大笑。

就連露娜也開心得不行:“實不相瞞,當時我在魯迅和馬爸爸之間猶豫了一下,後來覺得,魯迅更加英雄一點,應該是魯迅。”

大家更是樂得要在椅子上笑翻身,魯迅和馬爸爸,這兩還真是金句産出大師,不管是不是他們說的,往他們頭上一扣,就能引來很多人轉發。

另一個惡毒姐姐拍着露娜的肩膀,笑到喘不過氣:“誰說我們露娜沒文化,人還分得清魯迅和馬爸爸的風格呢。”

“那是,我還是做了一點研究的好吧。”露娜假模假勢翻了個白眼。

終于還是沈平想起了江一葦那個“大名鼎鼎”的男朋友,問:“江老師男朋友是誰?”

露娜賣關子:“這得看一葦姐是不是願意公開,我可不能越俎代庖啊。”

沈平:“啧啧,你可真是越來越有文化了,還會用‘越俎代庖’。”

旁邊那個惡毒姐姐卻顯然消息很靈通:“我聽說,江老師男朋友是淩萬頃?”

“淩萬頃?”沈平驚叫起來,“界限傳媒那個淩萬頃?不可能吧。”

露娜不服:“為什麽不可能?”

沈平道:“淩萬頃可是華國著名的黃金單身漢,連續三年最想嫁男人排名前十,是唯一能闖進前十的非男明星。不是我說,就圈裏的女明星,想盡辦法勾搭他的也不少。”

“那勾到沒?”露娜嘿嘿一笑,小有得意。

“自然是沒勾到,緋聞絕緣體,連露面都很少,也不願意參加公開活動。”

露娜一搓小手:“就這是了。一勾就跑的,一葦姐也看不上啊。有難度的男人才可愛。”

惡毒姐姐也搭腔附和:“而且聽說淩萬頃追江老師追得很緊,每回去劇組探班,出手可大方了。上回送的訂制款聖喜手伴餅,怕是也只有他有這麽大面子。對了,據說他收購萬衆娛樂,也是沖着江老師去的。”

“啧啧啧。這樣的好事,我怎麽沒碰上。”另一位女演員湊趣。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的卓之越,這回倒說了一句很有文化的話:“江一葦,淩萬頃,聽名字倒是很般配啊。”

“那當然。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他們天生就是CP名。這就叫緣分!”

露娜驕傲起來,一臉“快來膜拜姐姐有文化”的表情。

“喲,你分不清魯迅和馬爸爸,倒知道蘇轼名篇?”卓之越嫌棄。

露娜更得意了:“因為一葦姐親口告訴我的啊。”

沈平已是目瞪口呆:“還真是淩萬頃啊……我還以為,憑他的財富和地位,怎麽也得找個年輕小姑娘。”

“呸!”露娜立刻啐他,緊張地望向衛生間門口,低聲罵道,“那是大部分臭男人!真正優秀的男人,才不會這麽膚淺,我們一葦姐氣質高雅、性格可愛,不比年輕小姑娘強多了?”

“對對,露娜說得對!”沈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端起酒杯,“我自罰一杯。”

還好,衛生間門口完全沒有動靜。

這家酒店是紅臺的定點酒店,餐飲也是S市首屈一指的豪華,包間自帶的衛生間也有兩進,幹濕分開。江一葦正站在鏡子前對着手機起膩。

“我沒怎麽喝,大家都沒怎麽喝。露娜也在呢,久別重逢都好高興的。”

淩萬頃感嘆道:“你真是好脾氣。當時在劇組,也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吧。”

江一葦笑:“哪個劇組沒有啊,都是為了工作。戲殺青,一笑泯恩仇。”

能一笑泯掉的恩仇,那一定是小恩仇。

真正的恩仇,是刻骨的,若被你知道了,別說不可能笑得出來,即便是多年後再想起,亦還想食其肉寝其皮,就像現在淩萬頃想到歐文靜那樣。

只是望着手機裏江一葦斷斷續續的笑臉,淩萬頃說不出來。

他換了個話題,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連他這樣堅強的人,尚且需要時間消化,何況江一葦。

還是不要影響到她。

“我可能要晚點回國,這邊天氣不好。”淩萬頃将手機舉到窗前,打開一扇窗戶,海風頓時灌了進來。

江一葦只看到淩萬頃那邊的鏡頭裏,深海嗚咽、雷電轟鳴。

“好吓人啊。有暴風雨的話,你還是取消航班吧,等天氣好了再回來。安全第一。”

“嗯。所以我索性多留兩天,把這邊的公務一并辦完。”淩萬頃說得極為自然,像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一般。

江一葦察覺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小心地問:“工作順利嗎?”

淩萬頃一怔:“順利啊。”

“那就好。”江一葦舒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有心事,看你好像不太開心。”

淩萬頃警覺。他不想露了痕跡,于是笑道:“哪有,只是工作難免有壓力而已。加上……又要晚兩天才能見到你。”

江一葦心裏甜蜜蜜的,低聲道:“明天下午開始工作,錄制是晚上七點開始,本來也見不到呢。等咱們都把工作處理完,回帝都見啊。”

“嗯。你快回席吧,挂了?”

“挂了,再見。”

“等等!”淩萬頃突然又道。

“嗯?”

“昨晚……夢見我沒?”

江一葦當即臉就有點燒得慌,這男人怎麽知道自己夢見他了?

“沒有。”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反應過度,必有妖。淩萬頃被她逗笑,戀戀不舍地道別,挂斷了視頻。

回到酒桌上,江一葦發現所有人都饒有興趣地盯着自己。

“怎麽了?”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還是沈平最感嘆。當初江一葦有多落魄,落魄到連張火車票的錢都拿不出來,要跟他預支。沒想到,時隔不久,已是翻天覆地的境遇。

沈平舉起酒杯:“江老師臉上只有鼻子眼睛,沒有別的。”

“吓我。”江一葦樂呵呵地放下手,“那都盯着我,是想整我呢?”

“沒有沒有。”沈平舉杯道,“大家是羨慕江老師找了一個這麽優秀的男朋友。敬江老師。”

江一葦微怔,掃視一圈,才明白過來,敢情自己在裏頭跟淩萬頃視頻時,外頭已經把自己扒過一遍了吧。

雖然有些羞澀,但這事在圈子裏也并沒有刻意隐瞞,江一葦也舉杯:“別這麽好奇,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就是……正常交往。”

制片人也端了酒杯過來湊熱鬧:“聽說淩總不僅收購了萬衆娛樂,還打算開拓影視投資,江老師有機會引薦一下啊。”

江一葦有點懵。

沒聽說淩萬頃要幹影視投資啊,他收購了萬衆娛樂,除了江一葦的業務,其他業務都一概不過問,還開拓影視投資?

懵歸懵,反正這飯局,江一葦就成了懵懵的香饽饽。

回客房時,她跟露娜邊走邊說,還頗不服氣:“原來淩萬頃比我有面子啊。”

露娜親昵地攬着江一葦的腰:“各取所需嘛。他們需要投資,聽到能造餅的,眼睛都直了。但咱們就不一樣,咱們是負責在臺前娛樂觀衆的。在觀衆面前,咱就比他們有面子了對吧?”

很有道理。這不就是淩萬頃說的,去超市買魚,大姐也只認識江一葦,不認識淩萬頃。

這麽一想,江一葦又開心了。

她才不要當什麽“淩萬頃的女人”。她就是演員江一葦。

“露娜你變化也好大,總能說到我心裏去。”

露娜笑道:“要謝謝一葦姐。其實我以前也挺自卑的,是一葦姐感染了我。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二人已經走到江一葦房門口。

江一葦站定:“所以你和章導呢,也定位好了嗎?”

露娜拉着江一葦的手,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聽你的話,敞開心扉和他談過了。原來他不在意的,他說……”

露娜垂了一下頭,勇敢地道:“他說如果真的哪天照片流出了,就當是拍了一次激情戲。”

江一葦輕輕地擁住露娜。

“真好。得遇良人,是最幸福的事。”

機緣巧合,讓她和露娜攜手渡過了彼此最低谷的時光,江一葦知道露娜表面灑脫,內心卻因為這件事有着深深的自卑。

但章齊齊用自己笨拙的熱情融化了她。

“姐姐也一樣。”露娜低聲道,“我們都好好珍惜。”

這真不像露娜說的話,幾曾何時,她只會柳眉倒豎、暴跳如雷。現在她會說珍惜,會真的沉下心。

随便是遭遇全網群嘲,她也能泰然處之了。

穆賽公司總部,洽淡室。

紅臺《眉飛色舞》欄目組人員正在和歐文靜經紀人盧順順、歐文靜工作室宣傳總監激烈讨論着什麽。

外頭傳來有節奏的高跟鞋篤地聲,很緩慢,甚至聽得出一輕一重的節奏。

諸人皆擡頭,看到歐文靜一身最新款的雪奈兒套裝,頭發梳成緊貼頭皮的模樣,頗有幾分複古的意思。腳上一雙高防水臺、更高尖細後跟的高跟鞋,露出的腳踝還看得出一片青紫,腫脹并沒有全消。

“文靜姐來了!”

幾人同時站起,盧順順和宣傳總監已經快速跑過來噓寒問暖。

“文靜姐怎麽親自來了?”

“腳上傷還沒全好呢,文靜姐你要在家好好休息,這兒交給我們就好。”

歐文靜手一搭,一直候在旁邊的助理王娟,和跑過來的宣傳總監,立刻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

宛若皇太後。

“交給你們,怕是不知道給我談成什麽樣。”她冷冷地将手包往桌上一放,摘下墨鏡,随手一扔,墨鏡居然順着桌面滑出去一尺。

王娟趕緊伸手一按,輕輕地将墨鏡移回到她身前。

“合同給我看看。”歐文靜面無表情,一雙著名的漂亮眼睛,失去了墨鏡的保護,顯得有些疲憊和渾濁。

和熒幕上差別有點大。

盧順順雖是老資格經紀人,但在歐文靜面前也只有服務的份,加上最近幾件事對歐文靜聲譽頗有影響,歐文靜話裏話外的總怪她幹事不力,盧順順就更有壓力。

趕緊拿了一份合同,遞到歐文靜跟前,盧順順道:“這只是初稿,還沒正式簽呢。”

紅臺來的節目組編導擡了擡眉,互望一眼,欲言又止。

歐文靜的表情僵僵的,也看不出是什麽态度,從自她打針打多了,就一直這樣,臉部微表情缺失很嚴重,只有那雙被譽為“最有故事感的眼睛”,還能勉強流露出當年神采。

“這上面怎麽沒寫每期保證有多少鏡頭?”歐文靜突然問。

節目組編導解釋道:“咱們這節目是競技類,但所有的選手都是影視明星,賣點就是影視明星的多才多藝。歐老師是我們首批先發陣容,一共七位,第一期一共就你們七位選手,鏡頭嘛,肯定是歐老師最多的。”

“口說無憑,得寫上,另外,每期劇本都要我過目。”

編導為難:“咱們節目是個很公平的歌舞競技節目,會有一個大略的劇本,但肯定還是看現場舞臺效果和觀衆投票,誰贏誰留下。”

盧順順察顏觀色,一看歐文靜這語氣,就知道她是很不滿了。當即接過編導的話頭。

“歐老師的意思只是要看劇本,被你們說的好像想搞什麽黑幕似的。歐老師舞蹈學院出身,功底還是在的,就憑自己的實力,也不怕留不下啊。”

“是是,我說話莽撞,讓歐老師誤會了。”編導趕緊借坡下驢,免得合約簽不下來。

歐文靜緩緩道:“我生平第一次參加綜藝,當然是很重視的。要看劇本,也是想把控一下節目質量,免得被人說我恰爛錢。沒有別的意思。”

編導點頭:“這一條可以再商榷。反正本來每期錄制前也都會對劇本的,其實歐老師也不用太擔心。”

歐文靜點點桌面:“反正要加上。不僅劇本要我過目,後期也不允許惡剪。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德性,為了點收視率和話題度,什麽做不出來。”

這是要幹涉後期剪輯啊。

編導臉上還笑嘻嘻,心裏已經MMP,最煩這樣幹預節目制作的明星團隊。而且居然還是歐文靜本人親自幹涉。

看得出,所謂團隊,其實都是歐文靜自己說了算,別人不過是她的“服務生”罷了。

編導也沒有全然相讓,清了清嗓子,道:“相信我們對歐老師的誠意,惡剪對我們也沒好處,得罪了歐老師的粉絲,我還怕被撕碎呢。後期剪輯總導演會親自把關,歐老師放心。”

“我只放心自己把關。”歐文靜道,一雙美麗的眼睛,卻顯得有點淩厲。

編導與她對視半晌,攤手道:“很抱歉歐老師,我沒權利簽這樣的合同。我相信也沒有任何一位工作人員敢和歐老師簽這樣的合同。但我可以保證,歐老師一定是節目組最受重視、資源最傾斜的一位。”

盧順順快速看了看兩邊,和歐文靜的眼光在空中短兵相接。

她知道,歐文靜需要自己給坡了。

的确不會有哪個節目組,會在合同中公然将自己節目的剪輯權拱手相讓。歐文靜要求過分了。而且,她也心知明肚這一點。

歐文靜是明知不能為而為之,要的就是操弄的快樂。

雖然最終并沒有真的要到剪輯權,但卻得到了節目組這樣當面的保證,也算是有所收獲。

盧順順挺了挺身子:“歐老師一定可以給節目組帶來巨大的流量。要知道現在排着隊請我家歐老師參加的綜藝,沒有二十個也有十五個,中意你家,也是因為你家的誠意。既然這麽保證了,我也信任你們。把補充條件寫上,我們簽了如何?”

編導當然沒意見,添加了兩條,讓身邊的人立刻去重新打印合同。

等候時,歐文靜捏着手指,無聊地問:“除了你上次跟我說的五位,參加的還有誰啊?”

編導道:“一共八位嘛,還有新晉小花易冰安和最近一炮而紅的男演員岑成蔭。”

岑成蔭最近很火,人氣直逼費皓南,歐文靜很滿意,覺得這對手份量不錯。但易冰安是誰?聽都沒聽過。

“易冰安?演過什麽?”

王娟在旁邊小聲提醒:“易冰安是萬衆新簽的新人,跟您一起拍過《游走天街的靈魂》,您忘了?”

“有嗎?”歐文靜皺眉,“什麽亂七八糟的十八線,都削尖腦袋四處鑽。呵,萬衆的人,不是我說,沒一個看得上眼。虧的是這個沒名氣的,要來個有點名氣的是非精,我這綜藝還不參加了。”

編導和助手當即對望一眼,彼此了然。

簽完合同,編導說還要趕回S市的飛機,盧順順将他們一直送到樓下,并幫他們喊了去機場的車。

車子一發動,剛剛還滿臉堆笑跟盧順順揮手道別的編導,當即收回了笑容。

“我去,都是老戲骨,差距也太大了,這麽難搞。”

助手慶幸道:“幸好江老師提前關照,聽歐老師的意思,要有江老師參加,她可就不來了。”

編導揚眉:“她們倆搶代言、鬥珠寶、在片場飚戲,歐老師黑江老師的水軍全網反水,這不是一點點矛盾,是不共戴天啊。”

“啧啧……”助手搖搖頭,“我已經有畫面感了,到時候場面一定非常難看。”

“不,一定非常好看。你笨吧,這才有話題啊。人江老師都說了,不介意,反正都是節目效果,你看江老師多拎得清。”

編導想起和江一葦簽合同時的那一幕。

江一葦笑眯眯說:“我不介意第三期再來。”

“不當首發,想要留下,難度很大的啊。江老師你考慮一下?補位嘉賓要連續兩期都進前四,才可以留下的啊。”

“沒關系,我沒參加過綜藝,來玩玩的。”

“呃……歌舞競技類,壓力很大,到時候會有老師培訓,不輕松的。”

“比起拍戲,別的都是玩玩。”

也是,江老師一貫的雲淡風輕,人家玩掉過一個珠寶品牌、玩掉過幾間餐館、玩掉過一家電影公司,人家不照樣風生水起。

的确是玩玩的。

“還有啊,江老師,我醜話說在前頭,為了節目效果,我們會提前有一點劇本……”

“這個能理解,但不要醜化我啊,我可是仙女姐姐。”

“哈哈。”編導被她逗笑。

跟江一葦辦事沒什麽心理壓力,她天生就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這是編導最深刻的感受。

不過,江一葦馬上就讓他見識了另一種感覺。

我們的一葦姐姐,雖然沒有攻擊性,但眼明心亮,看透一切。

“知道我為什麽要選第三期出場,不當首發嘉賓嗎?”江一葦笑吟吟問。

“我也想知道呢。江老師請說。”

“我怕簽了我,歐文靜就不會來了。”

編導一愣,随即就心領神會,笑了起來。真是好佩服江一葦,能把耍心機都搞得這麽可愛,她這四十六歲,是一直在吃可愛多嗎?

現在再回想這一幕,江一葦簡直太有先見之明。

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看來江一葦在這方面,已經走在了歐文靜前面。

真是好奇,這麽聰明又溫和的姐姐,怎麽會二十多年搞得跟歐文靜有天壤之別呢?

不明白。

也很好奇。

可以去綜藝裏尋找答案。

編導腦子裏甚至已有了初步的文案。當然,一定是引戰的文案。

不引戰,不綜藝啊。

歐文靜回到家,立即踢翻了腳上的高跟鞋。

人頓時矮了一截。

她這麽多年,從來不以平跟鞋示人,在紅毯上更是一定要穿最高的高跟,力壓其他女明星。漸漸地,觀衆似乎真的已經忘記她其實只是個小個子女星。

這些年她不參加綜藝,其實也跟這個有關系。

不管是旅游類還是游戲類,她都不可能一直穿着高跟鞋。好在,這回公司幫她聯系的是個舞臺競技類。

在演藝圈,有很多東西,就像長在身上的器官。

比如腳下的高跟鞋,比如臉上的面具。時間久了,就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拿不下來了。

歐文靜換了身衣服,又補了個精致的妝。

補妝時,她怔怔地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望了很久。

琴嫂送茶進來,低聲道:“歐小姐,劉小姐來了,在客廳呢。”

歐文靜想了想:“叫她上來吧。”

劉曼麗是她嫂子,也是歐文輝的第二任妻子,論年紀比歐文靜小些。當年在酒吧裏和歐文輝相識,生生地将歐文輝前妻逼走,搖身上位。

要說聰明,她比歐文輝聰明多了。

就憑她能把歐文輝的心從江湖上收回來,正經成立個公司幫歐文靜打理些外圍的事業,就看得出,劉曼麗有拿捏法。

所以歐文靜跟她也談得來。

門被推開,劉曼麗探出一顆腦袋,豔俗的長相,濃密的卷發,是很多男人喜歡的款。

“文靜!”她扭進來,伸出手在歐文靜面前晃了晃,一顆巨鑽在指間閃耀,很是乍眼。

“好看嗎?你哥給我買的結婚十五周年禮物。”

說實話,歐文靜羨慕她。歐文輝再不争氣、再下作,對這個老婆倒是很寵愛。

“好看。”歐文靜拉過她的手,仔細欣賞一番,突然嘆道,“我也好想要啊……”

劉曼麗驚訝:“別開玩笑了,你随便首飾箱裏掏一個,都比我這個貴啊。”

突然,她反應過來,頓時明白了歐文靜的意思。心疼地抱了抱歐文靜:“聽文輝說你在備孕,很快你就會成為謝太太,你也會有結婚戒指、結婚周年戒指、結婚紀念戒指……肯定個個都比我這個好看。”

歐文靜卻對着鏡子,做了個奇怪的表情。

是想皺眉,卻沒有皺起來那種,說不出的怪異。

“曼麗,我疑心這回我找的醫生不對,把我的臉打壞了。”

曼麗端詳她,果然覺得她的臉又比上一回見面時腫脹了些,尤其是嘴唇,豐唇針打得太明顯,很不自然。

“你不是一直找的那醫生嗎?難道換了?”

“沒換,但總覺得打少了效果不好。”

“可打多了,也适得其反啊。”劉曼麗勸她,“你是演員,不是網紅。網紅美美地拍擺,然後PS一下,就是個充氣假人美女,你是要上熒幕的呀,我一直不建議你過度打針的。”

歐文靜又往臉上蓋粉:“可我怕老啊。我是永遠的少女,我要演女主的,我要是老了,就只能演媽媽,多可怕啊。”

“演媽媽也沒那麽可怕。文靜你錢也賺夠了,聽文輝說,謝總還給你投資了個影視公司,以後你當當老板娘,帶帶新人,多風光。幹嘛還要演戲拼死拼活的。你要混資本圈了呀。”

歐文靜突然扔了粉撲,一把抓住劉曼麗的手:“曼麗,幫我個忙。”

“什麽事?”

“幫我去查查,老謝最近和誰好上了。”

劉曼麗吓一跳:“什麽,謝總外面有人了?”

歐文靜冷笑一聲:“就他還是荊玉婷老公時,他也不止我一個啊。不過是我最能賺錢,所以在他身邊才留得最長。”

都以為謝高原是為了歐文靜才和荊玉婷離婚,只有歐文靜知道,是荊玉婷翅膀硬了,有了把柄,生生地把謝高原的産業給拆了一半走。

劉曼麗拍拍她,安慰:“到謝總這份上,粘住他的女人太多了,前赴後繼啊。你哪鬥得過來,你看荊玉婷這麽能幹,鬥了一輩子,最後不也是掃地出門?你就忍忍,橫豎他還是最看重你就好。再說了,就憑你的地位和實力,他也不敢對你怎麽樣。”

歐文靜搖頭:“不,我有感覺。這回不一樣。以往他看上誰,手到擒來,玩膩就扔,這回簡直是老樹開花了。我猜,多半又是個女明星,半紅不黑那種。你幫我把這人挖出來,我要給點顏色她看看。”

“好吧。你別亂來啊,想當謝夫人,形象很重要的。你看荊玉婷現在這麽放蕩,當謝夫人那些年,多麽賢妻良母啊。”

聽她總是提荊玉婷,歐文靜心裏也煩。

“知道了,我不會亂來的。要亂來,我也不會找你了,找我哥不是快刀斬亂麻?”

劉曼麗點頭:“對,這事不能找他。他太沖動,一準壞事。放心吧,包我身上,我挖地三尺,也把這狐貍精給挖出來。”

正說話,琴嫂又來敲門。

“歐小姐,謝先生來電話,說晚上過來吃飯。”

歐文靜頓時雙眼一亮:“快準備菜,加幾個高原愛吃的菜,家裏有沒有備着?”

劉曼麗識趣:“你去忙吧。我就先走了。”

擁抱告別時,劉曼麗在歐文靜耳邊底聲道:“好好把握,別讓他溜走。”

海島上,氣候總是瞬息萬變。

昨夜狂風暴雨,今早就可以是驕陽似火。

淩萬頃的私人秘書傑克已經緊急飛抵羅國海島,大清早就匆匆趕到海邊別墅。

“淩總,這是玉龍王的全部資料。我們聯系了功夫巨星,他是玉龍王的摯友,功夫巨星出面替我們聯系了玉龍王。說來也是巧了,玉龍王每三個月閉關七天,正好今天出關。功夫巨星面子大,玉龍王答應出關第一個,就見淩總。”

淩萬頃拿過傑克攤在桌面上的那些資料,随手浏覽了一下,跟他自己在網上找到的大同小異,并沒有太辛秘的東西。

“玉龍王神廟離這兒四十多公裏,立刻出發?”淩萬頃問。

傑克點頭:“車子我已經租好,現在就可以出發,剛好可以趕上玉龍王做完早課。”

的确是十分得力的助手啊。淩萬頃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走!”

可憐的傑克,馬不停啼趕過來,早飯都沒吃。一把從茶幾上抓了兩根香蕉一盒餅幹,跑在淩萬頃身後上了車。

司機是當地人,但因為接待游客多了,也會講華語。

知道客人要去玉龍王神廟,合掌行禮:“又是有緣人吶。最近找玉龍王的人可真多吶。”

淩萬頃一愣,望了傑克一眼。

傑克心領神會,扒着駕駛座後背問:“最近很多人找玉龍王嗎?”

“是的吶。金龍王被雷劈啦,大家都去找玉龍王啦。不過玉龍王輕易不見陌生人,要有緣的才肯見吶。”

“什麽叫有緣的?”

“緣分就是說不清的東西吶,說清了,人人都可以照做,豈不是就人人有緣吶。”

真沒說一樣,但又不得不承認很有道理。

淩萬頃心中一動,掏出手機,百度了一張歐文靜的照片,一言不發地遞給傑克。

傑克拿着手機,伸給司機看:“這個人你見過沒?她是不是也找過玉龍王?”

司機一看就興奮起來:“見過吶,小姐好漂亮吶。”

“大概什麽時候見過的?”

“一個月前吧。小姐也是租的我的車,我的車又寬闊又舒服,好多人租的吶。”

傑克趕緊吹捧:“是的吶,大哥的車我也是一眼相中的吶。”

完了,給司機大哥帶跑了,淩萬頃差點捂眼,這一路的“吶”,我吃不消吶!

但傑克在打探消息上就比淩萬頃專業多了,人家一點沒覺得這些“吶”有問題,又繼續問。

“這個小姐是我們華國的大明星吶,華國大明星都要來找玉龍王問兇吉吶。”

司機在內視鏡裏望了望兩人,首先就把傑克給排除了,問:“那位大哥是不是大明星吶?”

“不是不是。這是我們老板。我們老板是……”

“做珠寶生意的。”淩萬頃平靜地接上。

感謝江一葦,送我這麽好一份“工作”,用起來很順手吶。

“是吶,我們老板珠寶生意做得很大吶。”

司機豎大拇指:“好棒,祝老板生意興隆吶。”

行,沖你這句話,等下車費翻倍。

傑克又問:“大哥知不知道,大明星小姐有沒有見到玉龍王吶?”

司機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健談的一種人,帝都司機是,羅國海島的司機也是。

這位司機大哥顯然也是。

“沒有見到吶,大明星小姐那天一大早就去了,一直等到海上全是晚霞,她才回去,付了我一整天的車費吶。”

“那你怎麽知道她沒見到啊。說不定跟玉龍王相談甚歡,所以才這麽晚吶。”傑克故意道。

“不不不,不會吶。大明星小姐臉色好難看吶,回去路上一直在打電話,說玉龍王跟她沒緣分,等了一天都沒等到吶,還問我羅國還有沒有法力高強的大師吶。”

“有嗎?”傑克也好奇地問。

“有吶。還有離這兒兩百公裏的恩恩島上,還有一個沖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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