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可惡的那根木頭

藍暮撥了通電話給明稀。“明稀，是我！我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之前——別，我知道是我不對！你生氣了嗎？”藍暮小心的問道。

沉默——

“明稀！你真生氣了？我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嘛！我可以解釋的。”藍暮開始撒嬌。

電話那頭終于有了回應，不過是一聲輕嘆——

半晌，“暮暮……我該拿你怎麽辦！”

“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一聲不響離開的那一刻我有多擔心嗎？打你手機，手機關機！我記不清打了多少遍，直到最後手機沒電的那一刻，你那該死的手機仍是關機。你有在意過我的感受嗎？你能體會到當時我的心情嗎？為什麽你什麽都不說就離開……難道，我與你之間真的連一點小小的信任心也沒有嗎？

你這樣……真讓我感道很挫敗，我會認為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麽？”從來都是溫和的他，這一刻的語氣也帶着濃重的火藥味。

“明稀！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的。別這樣……明稀！當時，我……我不是……不是怕你舍不得我離開嘛，才沒與你告別嘛！再說，我也怕自己看到你之後會舍不得離開。手機也不是故意關機的，在飛機上是不能開機的。後來下了飛機，我卻又忘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未婚妻這一次好嗎？”藍暮聲音越說越小，帶着一絲讨好說道。

“……很好！你還知道我是你未婚夫，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未婚夫早抛到九霄雲外去了！不就出差三個月，我能接受得了。你這次真不應該……你這是自私的行為你知道嗎？你只在意你的想法，可曾在意過我的想法。”聲音中透露着少許的壓抑！

電話那端又陷入了沉默。半晌——“算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這次就當你任性罷了。記住，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不許瞞着我，我可不是每次都這麽好說話的。要真有下次，我可會懲罰你的記住沒？”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原諒我吧！”藍暮一味心虛。

“原諒你可以，不過你得在外面好好地照顧好自己，早上一定得記得吃早餐。”明稀的語氣緩和了很多。

“安啦！我會的，再說我上司人挺好，也挺婆媽的！什麽事他都會提醒我的。我的事你就別瞎操心了，倒是你……我不在身旁，可別任性，一定要乖乖聽醫生的話啊。你……今天身體好點沒有，有沒有流鼻血？”藍暮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還好，流了一點點，不俟事的！”明稀無所謂的說道。

“什麽叫不俟事？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這不明顯是……”後面的話藍暮硬把它吞回肚子裏。

“明顯是什麽……”明稀有點好笑的追問道。

“沒……沒事，我就特擔心你那次出了那麽多血，再流個鼻血什麽的，那姑媽的雞湯不是白煲了。”藍暮的調調轉得特快。

“原來就這事呀，我一個大爺們，這算個什麽事！放心吧！”

聽到明稀這麽說，藍暮這才放心，還好，他沒有起懷疑，不過這件事，遲早會是個定時炸彈！真希望這病能快一點痊愈。

“那沒事我就先挂斷了，你不知道，長途很貴的。”藍暮怕自己再說下去，真怕自己說漏嘴。同樣，也怕聽到對方的聲音會控制不住痛哭出來。天知道，自己心裏有多麽難受。還得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照樣以前的那個沒心沒肺的自己去面對他。天知道，做到這一點有多難。

“得得得，你就在外面安心的工作完三個月吧！也別在為我牽腸挂肚的了，我也都住了這麽多天院了，也是時候該出院了。”

“什麽……出院？那怎麽成，你得再留在醫院休養一陣子，再說，醫生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你腦袋受到撞擊，得留院觀察！我知道你心裏面想什麽，你放心，你的住院費那事主一早就來醫院交過了，錢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媽沒跟你說起過嗎？單位那邊我也幫你請好了假，你領導很好說話，說等你身體完全康複就去上班。”

“好哇你，什麽都背着幫我弄好了，我突然發覺，你該換份工作，做後勤就不錯。”明稀話中帶着幾份戲弄之意。

“你這算是褒義還是貶義？”藍暮沒好氣的問道。

“你怎麽想，它就怎麽是！其實，說真的藍暮，我自己都覺得沒事，你們大家怎麽都把我看成特大號病人似的。特別是對待我的病情方面！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滿着我？”

“哪有的事，是你多心了。自己也不想想，你家就只有你一根獨苗，對你的事能不着急不上心嗎？”藍暮趕緊打斷。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我的不是了，是我有點不知好歹了！”

“我可沒這麽說，反正你得按大家的安排，沒事別老想着出院這事。實在無聊，趕明兒我叫媽幫你買幾套書來看。咋樣？”

“你都這樣安排了，我能咋樣？”

“怎麽着，還鬧意見了不是？我可是為你好知道不？”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不過我還得說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真沒什麽事？你看，大家掙個錢也挺辛苦，我心裏不好受。”

“怎麽着了，花別人的錢你還心疼了不是？”藍暮失笑。

“能不心疼嗎我！別人的錢也是汗水錢，你跟爸媽他們說說，看是不是……？”

“別說了，別說爸媽他們不會同意，我第一個也不同意。別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就這事上面我不會讓步。以後，別再說這事了，要麽我翻臉了。”藍暮語氣硬了起來。

“我……”明稀還要說什麽，又被藍暮打斷了。

“就這樣，這次聽我的，以後我什麽也聽你的，成不？我挂了，明天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也要早點休息，下次我打過來吧！”

“嗯，下次還是我打過來吧！”明稀開口說道。

“還是我打給你吧，挂了，晚安！”藍暮出聲。

“嗯，晚安！”明稀聽見電話中傳來嘟…聲，這才放下電話。又是睡得一夜不安穩。

另外一人也同樣一夜無眠，各懷心事！

第二天藍暮起得很早，閑着沒事就沿着鵝卵石小路慢慢兜了一圈，才把這小型花園逛了個遍。

走到那片花圃前，這花就數早晨開得最豔最清香，上面還隐隐沾着昨晚的露水。看到中間開得最好的郁金香時，藍暮忍不住将魔爪伸了出去，小心的采了幾枝，打算插回先前那花瓶中。

“藍暮小姐，這是先生差人早上送過來的，讓我交給你。”剛用完早餐，人還沒離開餐桌，陳媽就莫明奇妙的遞給她一個公文袋。

藍暮一聽是那根木頭差人送過來的，心想準不是什麽好東西。“知道是什麽嗎？”藍暮裝示漫不經心的問道。

“藍暮小姐，這個我也不清楚，你還是看看吧！”陳媽神情有點為難。

“看就看，不就幾張紙還怕它吃了不成？”藍暮嘴上說着，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地将裏面的東西掏出來快速的浏覽一遍。

“原來是這個……我說呢！看來這對人的觀點還真不能改變啊……”藍暮有點氣惱的拿過陳媽手裏的筆，在合約上面刷刷兩下簽上自己的名字，裝好遞回給陳媽。接下來若無奇事的問道：“陳媽！你說……？這送東西的人是不是還在外面候着，你說，我猜對沒？”

陳媽聽着一頭霧水，總覺得這先生與這藍暮小姐之間不是那麽簡單。“這……，确實如你所說！”陳媽如實回答。

藍暮臉上的嘲弄之意很是明顯，“您這所謂的先生倒你對你家那少爺120個忠心啊！”

“先生對少爺的确很忠心。”陳媽又是先前那個态度。

藍暮有點氣結，再聊下去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陳媽，要沒別的事，我就先上去了。”

“等等，藍暮小姐，這裏還有一份是你以後将要學習的課程表。”說完，陳媽趕緊遞上手上的另一份東西。

“什麽課程表？”藍暮滿是狐疑接過陳媽手中的東西，只見瞳孔越放越大，臉上的表情也跟着變了又變，直到僵在臉上。

“這……這都是我以後要學的？”藍暮一臉不可思意。

“确切來說是必須的。”陳媽那公事化的表情一直沒變過，從她的眼中可看不到同情二字。

“陳媽，可不可以不要學這麽多，再說，這麽多我也應付不過來呀！”藍暮讨饒。

“藍暮小姐，請問，以上課程你哪些是學過的？”陳媽反問。

“這……，都……不會！”藍暮頹廢的說。

“那我也沒辦法，你還是從明天開始就照上面安排的去學吧。”

“真沒折了嗎？”藍暮祈盼道。

“真的。”陳媽再次肯定。

藍暮不服氣的再問：“以前來這裏的小姐也都和我一樣嗎？”

“不是，你是來這裏的第一個。”陳媽回答。

“什麽……，我是第一個？”藍暮用十指指着自己鼻子說道。

陳媽點頭默認。

“那還叫我學，這不擺明了欺我嗎？”藍暮氣不打一處來，開擡指責。

“藍暮小姐你誤會了，以前來這裏的小姐不用學，是因為這些她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培養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是總得告訴我為什麽要學這些吧？我個人認為，我來這裏跟學這些東西确切來說是扯不到一點關系。”

“錯了，你學這個都是為了更讓你融洽這個社會，當然也是為了少爺！”

“您總算是說出心裏話來了，讓我學這些個東西也是昨天那位先生所為吧！”藍暮的手使勁捏着課程表。

“是的！”陳媽并不否認。

“很好！木頭，我們的梁子結大了，我會加倍奉還的。”藍暮磨牙。

“藍暮小姐，你剛剛在說什麽？”陳媽關心的問道。她表情有點不悅，這會與自己有關嗎？暗自思量着。

“沒—沒說什麽，我是說以上課程我都會去學的。”藍暮對陳媽擺出一個很無害的笑容，說完轉身上了樓。

房間裏

“可惡！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非這樣整我不成？就不能讓我安穩的度過這一年？”藍暮罵罵咧咧地在房間裏來回踱着步子，“呵！最好是出門碰到搶劫犯，開車碰到撞車的，車子撞爛還要賠錢。”

十來分鐘過後，房間裏總算是安寧一片。渲洩了一遍的藍暮，心裏總算舒服一點了。“哼！說得好聽，為了少爺？是怕我這個鄉巴佬丢你家少爺面子吧？難到我還不配不成？至少我是個花樣年華的青春少女。少爺？惡心死我！他什麽德性，猬瑣男一個。除了幾個臭錢就年齡來說還不配我呢！還想把我包裝成那什麽社會名媛，可惡的木頭，你的心思可真遠啊！可惜，醜小鴨永遠也變不成天鵝，那只是童話裏面騙小孩的。我就是我，就算學了這些也不會改變的。看來，你将要失算了！哈——哈！笑死我了，什麽名媛，那還不都是人前的，人後的不知道是什麽德性呢！我至少是一個真實的自己。”藍暮仍是不滿地嘟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