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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與玄烨兩人手上抱着蓮蓬荷花,頭上頂着荷葉,眼睛嘴都張成老大的圓,看着從荷塘深處冒出來的小舟群。
其他小舟上的人穿着打扮佟佳很熟悉,還穿着昨晚的黑衣,在一片花粉葉綠中很顯眼。
最顯眼的,莫過于被拱圍在中間小舟上的男人。
男人盤腿坐在小舟上,薄唇緊閉,一雙眼睛微微凹陷進去,看上去深不可測。尤其是他此時面色很不耐煩,一幅愛誰誰的厭世感。
最令佟佳心怦怦跳體溫升高的,還不是他的漂亮與遺世獨立的氣質,而是他頭頂的青色短發茬,随風輕揚的衣擺。
佟佳以為是遇到了下凡的聖僧,禁忌背德的快感,她恨不得匍匐下來,請求他超度。
這時,身邊的玄烨跪下請安:“見過汗阿瑪。”
佟佳的一腔熱血霎時冷卻,想法立刻變了。
六歲登基的傀儡皇帝,究竟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變成眼前這幅模樣啊?
順治神出鬼沒也不是不行,整晚在水裏跟野鴨同眠她也尊重。
只是他跟剛從獄中放出來的一般造型出現在面前,就超過了佟佳能理解的範圍。
好像前世時有傳言順治出了家,他平時信佛,說不定他已看破紅塵準備遁入空門,這樣一想,佟佳就釋然了。
不管順治是何種方式出現,哪怕他在坐在蓮葉上就地坐化,佟佳連舍利子都不會去撿,只管低調做人。當即低眉斂目,規規矩矩請了安。
久久,佟佳都沒聽到順治的回應。
佟佳心中開始打鼓,常人無法猜測非正常人類的想法,她實在是不知道,順治究竟想做什麽。
順治冷眼望去,岸邊跪着的兩人。佟佳低垂着頭看不清臉,以前對這個小格格不熟悉,只略微停留之後,便将目光轉向旁邊的玄烨,在他頭頂停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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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頭上頂着片嫩荷葉,小揪揪從荷葉中伸出來,上面還綁着片粉色的荷花,看上去尤為可笑,順治亦微不可查笑了。
笑容轉瞬即逝,順治打量着陌生的兒子,以前将皇位傳給了他。不知他小小年紀登基,面對大權在握的幾大旗主,他可曾将大清江山敗掉?
就是敗掉又如何?
順治自嘲輕嗮,他有時都恨不得将一切毀得稀爛爛,遠離喧嚣塵世,遠離那些令人憎惡的嘴臉。
太陽愈發炎熱,倦意陣陣襲來,順治輕柔眉心,借着寬袖掩飾,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自從回來後,與上輩子一樣,晚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安睡。
在荷塘裏,他聞着水氣與荷葉的氣息,感到自己像魚兒般自由自在,內心能得到片刻安寧。
順治躺在小舟上,看了整晚月亮,到了黎明時分,方才合上眼,卻被這對母子叽叽喳喳的聲音吵醒。
難得有了困意,順治先前的怒火消失,只想躺下來好生睡一覺,擡起手随意揮了揮,“回屋好生呆着學習吧,別到處亂跑。”
佟佳聽到清越含着濃濃睡意的聲音傳來,愣了下,趕緊謝恩起身,趁機飛快偷瞄了眼。
順治躺在小舟上,衣袍鋪開,像是獻祭給荷花仙子的俊男一樣。
獻祭要扔進水裏,翻船,快翻船!
佟佳暗戳戳祈禱,可惜帶着玄烨走遠了,悄然回頭看去,順治還好生生躺着,只在臉上多搭了一片荷葉。
玄烨悶聲不響跟在佟佳身邊,見他連頭頂的小揪揪都失去了活力,佟佳知道可憐的崽又在難過順治的态度了。
佟佳将蓮蓬荷花用一只手夾着,騰出手剝了粒新鮮蓮子,不由分說塞進了玄烨口中。
玄烨下意識嚼着吃了,朝着佟佳笑,正準備說甜,很快小臉皺成了一團。
“呸呸呸!”玄烨将蓮子吐掉,苦兮兮控訴:“額涅,好苦!”
“哈哈哈,當然苦,因為我沒有去掉蓮子心。”佟佳半點都不歉意,笑得很是歡快。
玄烨嘴角下拉,不依問道:“額涅為何不先去掉蓮子心啊?”
“蓮子心中苦......,呃,主要呢,你聽好了啊,我要開始熬雞湯了。”佟佳笑着說。
玄烨懵了,轉頭找雞。他頭上的小揪揪又活潑亂晃,佟佳忍不住伸手去撥動,“別找了,額涅是用心給你熬雞湯。”
佟佳開始扮知性深沉,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玄烨一臉茫然,佟佳後知後覺,只會三個漢字的失學兒童,聽不懂太過高深的知識。雞湯不好熬,佟佳只怪自己的學識太出衆,無法應付低端的問題。
“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佟佳調整了下,用了通俗易懂的話來忽悠玄烨,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她又後悔了。
著名文學家餘華在《活着》中寫道:苦難就是苦難,苦難不會帶來成功,苦難不值得追求。磨煉意志是因為苦難無法躲開。
佟佳當然不敢與餘華相比,很快将先前的話推翻了。佟佳希望玄烨能能積極面對生活,比正午的陽光都還耀眼。少苦大仇深,跟順治一樣痛苦糾結,與全世界較勁。
“我沒有剝掉蓮子心,就是逗你玩兒,你別想太多了。”佟佳聳肩笑,坦率說道。
玄烨小眼神斜過來,佟佳明顯看到了嫌棄,嘿一聲,又要去撥他頭上的小揪揪。
玄烨小短腿蹬得飛快,咯咯笑着跑了。
佟佳鑽着管理的漏洞,反正玄烨無人管,更沒有規定他必須什麽時候離開,就愉快地把他留下了。
佟佳還想了個主意,打算讓張潤繼續教玄烨寫字,她跟着在旁邊學習。随後,她在不惹人注目,小範圍內展現出天才的本事,一眼就将《千字文》全部學會,逐步混成玄烨的老師。
算盤打得是響,佟佳早上與玄烨美滋滋吃了荷包蛋配新鮮蓮子,中午再吃了一餐荷葉雞。
午睡起來,還沒來得及吃點心新鮮果汁,兩人就被太後叫了去。
佟佳一路猜着太後叫他們去的用意,與玄烨嘀咕商議。
玄烨小臉熱得紅撲撲的,抿了抿嘴,無比鄭重點頭:“我知道了,額涅放心。”
不放心也不行,佟佳只能硬着頭皮上。到了太後的院子,好像四周的蟬鳴叫聲都開始凝滞起來,空氣膠着流通不暢,除了熱還有悶沉。
太後坐在堂屋上首,微閉着眼睛嘴唇翕動,手上拿着佛珠轉得飛快。
佟佳與玄烨上前請了安,太後連眼皮都沒擡,依舊閉眼念經。
“叮當”的佛珠撞擊聲之後,太後沙啞的聲音随之響起:“起吧。”
佟佳見太後火氣不小,愈發謹慎了些,與玄烨一起謝恩後起了身,恭敬肅立一旁。
太後沒有賜座,嚴厲問道:“大膽佟佳氏,居然敢将三阿哥留在南苑。若是他染上了時疫,有丁點的閃失,你就是有九條命都賠不起!”
佟佳想翻白眼,太後明顯是将在順治那裏受的氣撒在了她身上。佟佳能怎麽樣呢,只能戰戰兢兢受着,一如既往表現得怯弱木讷,用春秋筆法,拆解了順治惜字如金的那句話。
“回太後,我萬萬不敢獨自留下三阿哥。是皇上先前有令,讓三阿哥留在屋子裏好生學習,不能亂跑。”佟佳結結巴巴解釋,連頭都不敢擡,顯得很是害怕。
太後大吃一驚,身子前傾追問道:“皇帝?!你什麽時候,在何處見過皇帝?皇帝還說什麽了?”
佟佳能出院子去閑晃蕩,是買通了看守偏門的嬷嬷。她當然不會老實交代,拉別人下水,順便把自己的自由之路堵死。
春秋筆法再次用上,佟佳含混着答早上起來的時候碰到過順治,“皇上只與三阿哥說了話,我遠遠隔着,實在是不清楚,請太後恕罪。”
太後立刻看向玄烨,玄烨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說道:“瑪嬷,我早上在海子附近遇到了汗阿瑪,汗阿瑪沒再說別的話。”
佟佳不經意瞄了玄烨一眼,小樣,跟她一樣狡猾狡猾的。
太後跌坐了回去,背靠在椅子裏,又開始轉起了佛珠,似乎在沉思什麽。
順治的話,佟佳一個字都沒有添加。至于順治是什麽意思,恕她人愚笨,只能做出這樣的理解。
太後要向順治求證,也要見得到人再說。就算見了,以順治日天日地的性格,他就是随口一說,說了什麽,他估計早忘了。
玄烨在順治眼裏跟隔壁老王的兒子一樣,哪會在意他住在何處。
以前順治長居南苑,與太後頂着幹,以母子緊張的關系,佟佳可不認為,順治有耐心跟太後解釋一件本不放在心上的小事。
太後終于念完了不知那卷經,端起杯子吃了口茶,神色緩和了下來,眼神慈愛看着玄烨,說道:“既然你汗阿瑪讓你留下學習,你就.....”
屋外守着的宮女,掀起門簾進了屋。太後的話被打斷,臉色一變正要發火,宮女驚喜地說道:“太後,皇上來了!”
太後怔了下,“哐當”一聲,将佛珠扔在案幾上,陡然站起身,不知所措盯着門外。
傻眼了的佟佳:“淦!難道要被抓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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