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哈哈哈哈……”
車廂裏徐遠舟的段子在白珂的捧場下一個接着一個往外吐, 一旁的劉天宇也被氣氛帶動,不停地在一旁捧哏,白珂坐在兩個人中間, 笑得愈發大聲。
擅長直播的男生笑起來聲音也是刻意的甜脆, 其實是好聽的, 然而聽得久了,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吵。
江初言雖然不暈車,可是他身體底子确實不好, 此刻坐在車上被颠得一直亂晃, 确實是覺得很不舒服。白珂的笑聲尖銳,聽得他不由自主地微微蹙眉。
賀淵開着車, 若無其事似的,往自己旁邊飛快地看了一眼。
然後就瞥見了江初言那隐忍得很好的一點煩躁。
“能安靜點嗎?吵得都打擾到我開車了。”
賀淵忽然沖着後面開口道。
話音落下, 車廂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賀淵聲音裏沒什麽起伏, 其實要說呵斥倒也說不算, 可就是很冷的壓迫感。白珂還咧着嘴剛好保持着大笑的表情, 賀淵開口時他剛好笑得最大聲, 賀淵那句話倒像是剛好在怼他。
“……我就是聽到這段子好笑, 笑了幾聲。”
男生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圓圓的臉上表情有點僵。
賀淵卻并沒有回應他。
只是,白珂總覺得, 賀淵似乎在後視鏡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一時之間, 車廂裏一片死寂,只有發動機在嗡嗡作響。
白珂抿住了嘴唇, 表情更加僵硬了, 他本能地往徐遠舟那邊望了一眼。徐遠舟也是滿臉懵逼。
而就在這時, 賀淵又淡淡補了一句:“我之前說了, 這這條路上經常會有狀況,有的時候是落石,偶爾還有泥石流,我得專心聽聲,路上最好安靜點。”
他面色如常,似乎剛才那句話就是随口提醒了一下安靜。
徐遠舟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頓時讪讪笑道:“哎呀,怪我,一下子忘了,賀淵你開車開得太穩了,害我們都沒想起來這事。”
坐在白珂另一側的劉天宇撇了撇嘴角。其實他多少對賀淵剛才那句硬邦邦的話有些不滿,然而想着自己屁股下幾百萬一輛的車,還賀淵的來頭,他眼睛轉了轉,立刻壓下了那點不爽,幫忙搭起了腔。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條路路況這麽複雜,賀少你确實需要安靜一點好專心開車,是我們沒注意。”
賀淵“嗯”了一聲。
從這之後,車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結果開了一小會兒之後,後座三人都看到賀淵擡手,往身側副駕駛座那又遞了一顆糖。
“給。”
賀淵言簡意赅。
看到掌心忽然又多了一顆糖,從剛才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江初言也是一愣。
“……這顆是陳皮味的。”
結果就聽到面容冷峻,氣息高冷的男生認真同他解釋道。
“這個口味也好吃。而且還能緩解惡心。”
江初言怔了怔:“多謝。”
然後撥開糖紙,乖乖地把那顆陳皮味糖球含在了嘴裏。面色總是冷淡的青年臉頰上因此鼓起了一小塊,看上去意外的顯示出了些許稚氣。
賀淵平靜地收回了視線,目視着前方。
“初言你醒了?!還暈車嗎?哪裏難受?”
被賀淵的動作提醒之後,徐遠舟才發現前座的江初言是醒着的,他連忙向前俯身往江初言那邊湊了湊,無比殷切地關心起來。
江初言嘴裏含着糖球,不是很想說話,這時候也只是微微偏頭沖着男生搖了搖頭。
“沒事。”
青年平靜地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暈車。”
今天在上車時,白珂比江初言先一步上車,輕車熟路地挨着徐遠舟坐了下來。
打扮精致的男生看着江初言的樣子,顯得很是乖巧且關切。
“初言哥身體不好容易暈車,還是讓他坐副駕駛吧。”
徐遠舟當時正埋着頭抱着手機打游戲,聽到聲音擡起頭,這才反應過來貼着他的人不是江初言而是白珂。
他看向站在車下的江初言,微微一愣之後也順口道:“啊,對,初言你身體不好,你坐前面比較好。”
回到現在。
江初言敷衍完徐遠舟就回過了頭,在座位上坐了沒多久,手機響了一下。
打開屏幕,發現是徐遠舟在微信上給他發來了消息。
【你生氣了?】
很顯然,徐遠舟一直到現在才迷迷瞪瞪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
【我今天沒多想,就是覺得你身體不好坐前面的座位會比較舒服。】
【嗚嗚嗚老婆你別生我氣啦。】
【我是笨蛋。】
徐遠舟發了好幾個流着眼淚滿地打滾求原諒的狗狗頭表情過來。
“……”
江初言目光在那個看上去異常可愛的委屈狗頭上凝了一下。
除了一直在追江初言這點之外,徐遠舟在日常生活中一直都表現得像是個血統純正的直男。江初言并不記得徐遠舟之前跟自己聊天時用過除了系統默認之外的表情。
之前含在嘴裏的糖球在舌尖滾了一下。
“喀——”
然後被他咬碎了。
他不高興了。
賀淵雙手握在方向盤上卻敏銳地察覺到身側男生氣息的改變。
當然,江初言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既漂亮的一個人,賀淵卻很确定,對方現在的心情不好。
實在沒忍住,賀淵又往江初言的方向偷瞄了幾眼。
他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江初言手機屏幕上正在給他發消息的那個人的頭像。
是徐遠舟。
車廂搖晃得厲害,賀淵偷瞄沒看清徐遠舟到底給江初言發了什麽,只知道對方應當是發了一連串的話過來,而江初言垂着頭看着對話框,指尖抵在鍵盤上始終沒怎麽動。
一想到徐遠舟十有八九是又惹到江初言了,賀淵只覺得自己心靈最深處,有某些極為陰暗又卑鄙的情緒探出來晃了晃。
他借着後視鏡又看了後座上徐遠舟一眼。
實在是一張蠢臉。
賀淵想。
就在他分神的這一剎那,忽然聽到副駕駛座上江初言猛然開口大喊道:“——小心!”
賀淵倏然回神,随即瞳孔緊縮。
只見車前不遠處的地上,不知怎麽的,竟然忽然冒出一個人來。
最可怕的是,那個人并非自立,他是趴着的。
滿是碎石粉的盤山道上,那人肢體無比扭曲,整個肚皮都貼在了地上,以一種快到可怕的速度直接朝着賀淵他們竄了過來。
“砰——”
一聲悶響。
伴随着細微的撞擊聲,賀淵死死踩住了剎車。
所有人都被往前飛去,然後又被安全帶死死勒着胸口扯回了座位。
“我艹——”
“靠——”
“發生了什麽?!”
……
車裏亂作一團。
賀淵坐在座位上凝神看向車前——之前的人影,如今卻只剩下一道殷紅的血痕淅淅瀝瀝灑在路面上。而同樣坐在前面的江初言自然也看到了那道血跡,青年的呼吸微微一頓。
“我去看看。”
賀淵沉聲道,解開安全帶飛快地下了車。
江初言沒有多想,緊跟在他身後也沖了下去。
下去之後,他就看到黑卷發的高大男生已經在車輪前俯下身去,伸手将這次車禍的受害者一點點從擋泥板與車輪的縫隙中慢慢拉扯出來。
“滴答……”
殷紅的鮮血滴滴答答順着已經被攪壞的布料滴落,被壓得稀爛的肉泥中混着類似內髒碎塊的東西,将賀淵的整只手都染成了鮮紅。
“嘶——”
“天啊……窩草怎麽搞……”
……
江初言身後傳來了幾聲低呼,是随後跟來的另外三人發出來的。
見到這鮮血淋漓的慘烈一幕,白珂發出一了一聲尖叫,膝蓋一軟就轉身躲到了徐遠舟肩頭。
“媽呀,好可怕——”
“白珂你膽子小先回去。”
徐遠舟拍了拍白珂的背,聲音發顫地說道。
江初言用餘光瞥見身後一幕,又轉回了目光。
“要幫忙嗎?”
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眉頭緊皺,一臉凝重的賀淵身側然後問道。
見到江初言這番動作,徐遠舟整個人臉都白了,下意識就開口招呼起了自己的男朋友:“初言?!你在幹什麽?!那麽晦氣——你離遠點!”
就像是為了應和徐遠舟的話,就在下一秒,賀淵手裏那團血呼刺啦的屍體竟然又動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聽到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慘尖叫,屍體騰然一躍,就那樣猛然朝着車旁幾人撲了過去。
動作間,腥臭的血雨四處亂濺,現場頓時亂做了一團。
白珂本就膽小,這時候已經吓得魂不附體,瞬間就躲到了徐遠舟懷裏。
江初言也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驚到,他下意識擡起手想護住自己的臉,結果還沒來及動作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直接護住。
“沒事,別怕。”
混亂中,江初言只聽到自己耳畔傳來一聲低沉的叮囑。
“這就是雞而已。” 、
緊接着,對方又緊張地補充了一句。
……
幾分鐘後,驚魂未定的幾人膽戰心驚地重新靠攏過來。
地上躺着不久之前把他們吓得差點暈過去的車禍受害者——一只雞。
那确實就只是一只雞而已。
不過這只雞的死狀,依然稱得上滲人。
這只雞很大,已經有一只小型犬的大小,身上很多地方羽毛已經脫落,露出了肉色。翅膀和腿的形态也有點不太對,應該是已經粉碎性骨折。殷紅的血泊在雞屍下方緩緩蔓延,
也不知道是被車輪卷的還是剛才被賀淵一腳踩的,這只雞脖子以上的部分,肉眼可見的只剩下一團哄哄白白的肉醬。
一顆眼珠子掉了出來,卻仿佛還在瞪視着靠過來的人類。
……當然,最叫人覺得詭異的是,這只雞身上還裹着一件破破爛爛,被雞血浸透了的半舊汗衫。
而誰都能看得出來,那件衣服确确實實就是人類的,袖口的位置甚至還有常年穿着後留下來的日常磨損。
汗衫的扣子扣得很整齊,又用棉線将衣服和雞牢牢捆在一起。
所以,當這只雞在路面上快速溜達時,遠遠看過去,确實就像是一個人在滿地亂爬。
江初言在最開始也以為,賀淵是撞到人了。
在下車前江初言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後來定睛一看才發現賀淵剛才正是在把被撞得七零八落的雞從車架縫隙裏摳出來。
當然,就算是賀淵也沒有想到,已經撞得骨頭都碎掉的大公雞,被他摳出來以後竟然又回光返照了一次。
“窩草,這只雞差點沒把我送走……”
劉天宇戰戰兢兢湊過來,看着地上一動不動死透的雞,喃喃說道。
“謝天謝地,只是雞,不是人。”徐遠舟也不由自主地應了一句。
“可是這只雞怎麽……這麽還穿着人的衣服呢?”
他有些驚慌的問道。
賀淵臉色陰沉得仿佛能凝出冰碴來。
“遇到送煞的替身了。”
男生冷冷地說道,一邊說着,銳利的目光一直在道路兩側茂密的山林裏逡巡。
也許是受到了賀淵的影響,江初言也不由自主地擡眼望向了他們兩側純然野生,綠到都有些發黑的樹叢灌木。
一陣微風吹過,植物簌簌而動。
江初言忽然感到一陣微微發毛的涼意順着背脊盤旋而上。
是錯覺吧……為什麽他會覺得,在樹叢的後面,似乎有人一直在望着他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