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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宸南松在路邊閑逛,車子拖車公司剛拖走,這會兒他像個無業游民似的在路邊沖着樹底下拉粑粑的狗子打招呼,狗子白了他一眼,扭着屁股抖了兩下身上的花裙子。

“老板,給我來個煎餅再加個豆漿。”宸南松轉頭站在了路邊擺攤的大爺面前,雙手一插兜,打了個哈欠。

“十塊錢,掃碼在這兒。”大爺甩出了一張塑料二維碼。

“用不着。”宸南松在褲兜裏掏了半天,抽了一張五元和幾張一元放進了一旁的小桶子裏,“走了啊,大爺。”

煎餅一口咬下去香脆味泛了上來,宸南松就着豆漿一路沿着小路朝家走。

“呦,小松,最近怎麽不見你來了?”

宸南松一口煎餅還沒咬碎,大張的嘴巴又勉強縮了回去,轉頭一看,燒烤店老板,他臉一紅,“最近事兒太多了,沒時間。”是沒臉皮。

老板撓着光溜的腦袋低下頭,“你要沒事兒了救過來坐坐,我最近..咳,和街對面的小花天天練舞,然後就,看對眼了。”

“嗯?”宸南松手上的煎餅自己給吓得掉了塊肉出來,心疼的他呲牙咧嘴,最後擡頭看着老板,“這麽說...算我的功勞?”他說完又低下頭撿起了肉,人給了路過傲嬌的小黃狗。

“那必須算你的啊!”老板眼睛一眯,大門牙鑲着的金色簡直要閃瞎宸南松的眼睛。

“那敢情挺好,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啊,改天我一定過來。”宸南松揮了兩下手上的豆漿。

靠,噴了他一身。

“得,好事全降別人頭上了,我就是個在一邊喝垃圾廢水的。”宸南松吐了口氣,轉身拐進了巷子。

這條道平常人就少,都是些老舊的居民樓,基本上不怎麽住人了。宸南松總喜歡繞個圈從這邊走,因為清靜。按理說這破巷子裏平日最多就只能聽到貓叫和狗叫,要不就是貓狗打架的叫。

今天沒走兩步,宸南松聽到了一個哭哭啼啼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豎起了汗毛。

“槽,怎麽最近老是聽到女人的尖叫,要不就是小孩哭聲,還都是在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宸南松一摸腦袋,“我該不會是招惹了什麽東西吧,改天找大師給我算一卦。”

一個人嘟嘟囔囔的在小巷子裏穿梭,聽到哭聲連頭都沒敢回。

“大白天的,蒼天有眼啊,我的命不值錢,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宸南松神神叨叨的一個人閉着眼睛,邁着小步伐往裏走。

“叔叔。”一個輕飄飄的女孩聲音在背後響起。

他的腳步瞬間下意識的頓住了,“轉還是不轉,要不還是走...”

“叔叔。”女孩腳步沒什麽聲音,悄咪咪的走到他背後,拽了拽他的衣服,宸南松僵硬的轉了頭。

“媽呀!!!”巷子裏一陣男人的尖叫,宸南松一瞬間蹦了有一米遠,驚恐的看着眼前這個嘴角糊的全是血的小女孩。

女孩吓得也退了兩步,抹了一把嘴上的紅色的液體,碎花的裙子上沾滿了乍眼的鮮紅色,“叔叔,我找不見路了。”

宸南松向前走了兩步,盯着她衣服上的果凍狀物體皺了眉頭,“你...受傷了?”

“嗯?”女孩低頭伸手磨了兩下裙角,“草莓醬,我不小心打翻了。”她伸手指向了躺在角落裏歪斜的果醬瓶子,“我找不見了叔叔。”

“叫哥哥。”宸南松舒了口氣,走進了蹲在地上看着女孩,“你要去哪裏?”

“第二小學,我哥哥在那裏,我本來想把果醬帶給他的。”女孩手上粘膩的果醬抹上了泥土灰,怎麽蹭也蹭不幹淨。

“呼,我帶你去吧。”宸南松扶着額角站起來,但手插兜朝原路走,帶着女孩拐出了巷子,突然鑽進了一旁的小賣鋪裏,提着一大桶礦泉水出來。

“過來。”宸南松蹲在一邊的樹下招了招手,瞧着人走過來後,“把手先洗了,看着髒死了,等會把你哥吓壞了。”

“我哥哥可好了,他在學校當老師,教語文的。”女孩淋着礦泉水不停的搓着小手,嘴裏面倒是不停,“就是他老被我老媽罵,說他一把年紀了不找對象,聽的我耳朵都長繭子了。”

“一把年紀?”宸南松笑了一下,“多大了啊?”

“今年都24了。”女孩說完嘆了口氣,手背上的水猛的嘩啦潑了下來吓了她一跳,“怎麽了呀叔,不是,哥哥。”

“沒事。”今年25的宸南松默默的吐了口氣,敢情現在二十幾歲就算一把年紀了,過幾年是不是就有人叫他大爺了。

“好了,走吧,哥哥我很忙的,我們走路動作快點。”宸南松說完站直了身子,手裏提着半桶礦泉水在路上走。

“小松啊,怎麽又來了,遛彎啊,最近沒客人了?”燒烤店老板再次叫住了宸南松,老板盯着滿頭的汗珠手裏拿個蒲扇在扇風,宸南松尴尬的扯了個笑,“送個人,就送個人。”

學校已經過了休息時間,門口空蕩蕩的就剩下個保衛處大爺坐在門口吸溜方便面。

“哥哥,謝謝你。”小女孩擡頭笑眯眯的看着他。

“行了,進去吧。”宸南松揚了下腦袋,雙手插兜盯着人進了門才能放心。門口大爺攔着女孩登記。

“找誰的?”大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

“四年級一班,周清衍。”女孩甜甜的聲音說完,大爺一招手,她跳了幾下回頭朝宸南松揮了兩下手。

四年級一班?那不是費樂那個小崽子待的班嘛。

這麽巧?

宸南松撇了下嘴,倒是沒多想,轉身剛走兩步,兜裏的電話嘟嘟嘟的響個不停,來電顯示:陳孫子。

“你他媽又找我幹嘛?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好事嗎?”宸南松冷着嗓音對電話說。

“害,我那不是喝多了嘛,給你鈴聲改了又忘調回來了,松子別生氣啊!”陳北在那頭扯着大白嗓對着話筒喊,吵得宸南松把話筒拿開了有半米遠。

“你是我孫子,不許叫我松子。”宸南松從褲子裏掏了只煙叼在嘴裏點上,身子靠在樹底下乘涼。

“嘿,還壓上韻了你,對了!晚上十點半,DSCLUB來嘛,給你找猛男哦,高大帥氣活又好那種。”陳北拐着音調說話,要不是宸南松認識他好幾年了,不然估計能把這人拉到警察局當不法份子舉報了。

“再說吧,我最近在養身,靜心。”宸南松說完又吸了口煙。

“你可拉倒吧,晚上來打電話啊,我等你哦!”後半句聽的宸南松直皺眉,“真油膩。”

他在樹底下把手上的那根煙抽完了才往家走,手上一看表,中午十二點整,一個上午就這麽在兩個小屁孩身上耗沒了,他花了半個小時才走到了家門口,就是門口站了不少人。

“靠!早晨忘換牌子了。”宸南松眉頭緊皺,站在垃圾桶旁邊扶着腦殼,擡眼就和對面的大媽眼神對了個正着。

“哎呦喂!小松你跑哪裏去啦?我這一大早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你開門嘞。”大媽拽着宸南松就朝大門走。

“今天有點事,只有一個小時,我們速戰速決好嗎?我下午還要接人去。”宸南松被拉的半邊肩膀都快露出來了。

“好的呀好的呀。”大媽站在門口等他開門。

“是張大爺的事嗎?”宸南松掏鑰匙死活掏不出來,大媽差點上手幫他。

“對呀對呀!”大媽嘆了口氣,“他最近追求我啦我給你說,就昨兒我在廣場上跳舞,哎呦喂,你是沒看見,他那個小眼神都恨不得把我吃喽。”大媽說的時候笑眯了眼睛。

大媽進屋後一巴掌拍在宸南松的肩膀上,“宸大師,你給我支個招,你說我要怎麽辦,怎麽才能顯得我有那麽一點願意,但是,我又是那高山上的雪蓮花,讓他只能看不能碰!”

“咳!!”宸南松差點一口水把自己對面的幾百塊地攤買的油畫給噴了,他抹了把嘴角,轉頭一本正經的看着大媽,“這你就問對人了,你聽我的,保證你把張大爺抓在手心裏揉捏,絕對跑不掉!!”

“好!!”大媽瞪直了雙眼,雙手一握拳,恨不得現在背景加個勵志短片的bgm。

屋外的小牌子被宸南松翻了個面,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刻在上面:工作中,勿擾。

角落裏的小桌子上被他點了根香,是他前幾年在天橋的擺攤的小哥那裏買的,說是能起到很強的催眠效果,簡單來說就是,讓腦袋暈乎。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的響,在指針指向下午五點時。

“我明白了!!”大媽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子。

宸南松一邊點頭一邊彎腰摸自己的小桌子,滿臉的心疼,“明白了就好,你就按我說的做...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他指了下門。

“好好好,宸大師你繼續忙啊,我回去消化一下!”大媽對着他擠了下眼睛,颠着歡樂的小步子朝馬路對面走。

“呼!”宸南松吐了口氣,靠在門上看了一眼表,“我去,要遲到了!!”他急忙沖了出去,踩着單車就朝學校沖。

這該死的一天可太折磨人了,迎着下午的餘輝,宸南松瘋狂踩動腳下的踏板,在一片的美好的景象中,小朋友們背着可愛小書包,滿臉燦爛的笑容,費樂正在沖他揮手。

當時宸南松在那一刻下定了決心。

今晚要去夜店好好玩一把。

決對不能在家陪這個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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