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救美
司子濯還穿着昨晚的衣服, 一身煙酒味,裏衣襯衫還被扯破了。着實狼狽。
他本來想回家再換,結果進了超市, 荼羅就徑直領着他直奔男裝區, 給他挑了一套新衣服,說:“你要不先去衛生間換上?”
“哦…好。”司子濯沒想到它這麽貼心, 說實話有點感動。但旋即又想到, 對方這麽會照顧人,也許早不止第一次了。
越想下去越難過。司子濯勉強露出點笑, 拿着衣服說了聲“謝謝”。
“這麽一點小事,不用謝。”荼羅帶他進到商場的男衛生間,站在門口問:“要我幫你換嗎?”
“不, 不用。”司子濯紅着臉說。
其實對他而言, 還是有人幫忙好些。
司子濯一路摸索着進到隔間,廢了好大一番勁才換好衣服。
等再出來時,荼羅看着他,無意抿了下翹起的唇,“你衣服穿反了。”
司子濯臉瞬間又紅了, 而且紅得能滴出血一般。
看得出來, 他真的很囧迫。
衣服是荼羅随手給他抓的。
上衣一件白色卡通圖案的圓領衛衣, 下身是灰色運動褲。穿在司子濯身上毫無違和感, 只是有些呆呆的, 如果再長一對粉色耳朵的話, 會令他看起來就像個還在上學的兔子幼崽。
“那,那我再回去換……”說着司子濯就想再走回隔間。
荼羅先他一步, 用膝蓋頂住隔間門, 低沉道:“我幫你換。”
“我可以自己來的…”司子濯話還沒說完, 就在對方的靠近中下意識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整個人都被擠在狹窄逼仄的隔間內,砰!地一聲,背靠在木板上,呼吸也被濃稠到近乎實體的曼陀羅花香給狠狠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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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司子濯後腦勺即将也撞到門板上時,荼羅很貼心地伸出一只手替他充當了軟墊。而後,順勢揉了揉他的頭,“乖。你又看不見,我幫你換,很快的。”
他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小孩給摸頭殺了!!……這種羞恥心的尴尬,就像昨晚像玩偶被肆意擺弄一樣,實在難以言表。
司子濯藏在袖子裏的手指顫了顫,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原則上是不行的。但他實在很難對陀正豪說不。
荼羅很快就給司子濯換好了衣服,并幫他整理好衣襟,“好了。”
全程目不斜視。
反倒是司子濯,顯得格外緊張。
白嫩如剝殼雞蛋的肌膚被冷風撫過,起了一層薄薄的粉和雞皮疙瘩。
只是偶爾荼羅若有若無似無意擦過他肌膚的冰涼指尖,就像砸入水池中的石頭,畫圈一般,令年輕人類的身體激起陣陣漣漪,鞋子裏的腳趾都蜷曲了起來。正因為雙眼看不見,所以他會有放大十倍般的敏感程度。
司子濯差點忍不住就要叫出聲來了,想到這是公共場合,才緊緊咬住嘴唇。
同時心中暗恨……自己怎麽這麽不争氣。
其實荼羅是故意的。
它承認自己壞,就喜歡看人類因為眼盲有時而手足無措的模樣。
這也是為什麽它本可以一開始就讓司子濯恢複光明,卻一直拖到現在的原因之一。
從衛生間出來前,司子濯洗了把臉,整個人這才顯得鎮靜許多。
“要買的東西有點多,我們得去拿一輛推車。”他對荼羅說。
“行,我去找找。”荼羅也是花生第一次來超市。不過它很善于學習和模仿,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了一圈,立刻就找到了取移動推車的地方。
随後它便推着車,與司子濯一起在貨架間走走停停。
司子濯一般很少逛超市。他是盲人,選擇性購物很不方便。
況且現在網絡外賣平臺這麽發達,他基本都在網上語音買日常用品。偶爾,姐姐司小夏也會買了給他送到店裏來。
這可以說是他第一次和除司小夏以外的人逛超市。
“要買什麽?”荼羅問。
司子濯掰着手指告訴它,“牙膏、拖鞋、洗衣液、肥皂、洗發膏、沐浴露、洗潔精、剃須刀、臉盆……”
荼羅這才知道,原來人類要置辦一個家,居然需要這麽多瑣碎的物品。
它也不認識這些東西長什麽樣,只好找了個售貨員詢問。
正玩手機摸魚的年輕女引導員本來對前來問詢的客人都沒什麽耐心,往往也就随手一指,說“在那邊,你自己找找”就完事了。
可是眼下冷不丁出現兩個大帥哥,她一下就精神了,忙把手機收起來走到兩人前面做向導:“嗯,您看,牙膏在這裏。您要哪款的呢?我推薦xx牌的綠茶味這款,便宜又實惠,味道很好聞,我自己也在用,有一定美白效果。”
荼羅扭頭問司子濯:“要哪個?”
司子濯說:“最貴的吧。”
于是最後選了一支價格高達299元的進口金箔牙膏。
荼羅一臉無所謂。它對人類的金錢并沒有什麽概念。
算了一下兜裏的鈔票,等下夠付就行。
引導員心想,有錢人啊!同時腹诽,這麽貴的牙膏,刷了是能鑲金不成?
實際上,司子濯并說不上有錢人。他個人有四十萬不到的存款,平時每月花店淨收入在三到四萬左右,這筆錢還要再存起來分給姐姐一半。在消費極高的S市來說,他只能說得上小康水準。
司子濯平常生活作風也很節約。他自己用的牙膏才二十幾塊打折囤貨時買的。
但是不知為何,他覺得荼羅值得用上最好的。
随後又零零碎碎買了一大堆東西,購物車都被堆滿了。
荼羅暗暗磨了磨牙,再次感到人類的麻煩。做人真累。哪像它們花草,風吹日曬,只要有一方泥土和陽光就能肆意生長。
司子濯感覺東西買得差不多了,決定最後去給荼羅買一張床。
當然他知道對方肯定會說不要,便打算悄悄下單。
“那個,你還有什麽想買的嗎?”他問青年。
荼羅說:“沒有。”
司子濯這下犯了難。猶豫了片刻,道:“要不,你再去前面看看?我也還有沒買的東西。”
荼羅很聰明。它一下就聽懂了司子濯的言外之意——他是想要自己逛逛。
“行。那你自己小心。”它點了下頭,便單手插兜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背影懶散。
司子濯松了口氣,摸索着向反方向尋找。
他戴着墨鏡,又拄着拐杖,很快就有善心的路人主動上前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請問,可以帶我去家居賣場嗎?謝謝。”
在路人的幫助下,他很快來到了家居賣場。
這裏的售貨員很熱情,一看見他便迎上來問:“先生,您想買點什麽?我們這兒沙發、餐桌茶幾等家居一站式可以購全的。”
“我,我想買床。”司子濯說。
售貨員帶他來到卧室區,還主動讓他躺下體驗床的舒适度:“您是想要雙人床對吧?需要硬一點還是軟一點的呢?”
他昨晚已經事先打聽過,對方喜歡睡硬一點的床,便說:“硬的。”
售貨員笑道:“硬床挺好的。硬一點,對腰好。”
不知想到了什麽,司子濯耳尖又泛起了紅。
售貨員見狀,不經意笑了起來。
這眼盲的小帥哥好容易害羞啊。真可愛。
“就這張吧。”在試了幾張床後,司子濯從口袋裏摸索着掏出了卡。
“好嘞!”售貨員利落地刷完卡給他開了張發票,“這邊需要您填寫一下住址,我們公司會有專人負責為您送貨上門,包安裝的。”
“好,謝謝。”這也難不倒司子濯。早在出門前,他就用手機定位地圖記下了陀正豪的家庭住址。
那個小區貌似挺高檔的。
正在報出詳細地址時,司子濯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寶貝,你喜歡哪款沙發?這款真皮的,還是雲朵棉的?”
他霎時一愣。這不是姐夫林立軒的聲音嗎?
難道對方今天也跟姐姐來逛商場?不,不可能……他們現在在鬧離婚,絕不可能如此親密。
随後似乎是售貨員在進行推薦:“先生,我們這裏的沙發都是M國全新進口,今天還有活動優惠8折。”
一個嗲嗲的女聲撒嬌道:“我想要那個最大的,以後擺在我們客廳裏,肯定很漂亮。”
“好好,聽你的。”男人笑着,語氣膩歪帶了些調情的意味:“寶寶說得對,沙發這種家具當然要越大越好嘛。以後我們可以……”
女人捶了一下他胸口,“讨厭!”
正給司子濯登記送貨地址的售貨員擡頭看到這一幕,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咦…”
司子濯越聽越感覺這就是林立軒的聲音,不禁怒火中燒。“姐姐,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嗎?”他戴上口罩,低下頭問售貨員。
已經年近四十的售貨員乍一聽這小帥哥喊自己“姐姐”,不禁眉開眼笑:“小夥子嘴巴真甜。說吧,什麽事?”
司子濯咬了咬牙根,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常,又摘下墨鏡指了下空洞無神的眼睛道:“我看不見……你能跟我形容一下旁邊剛才說話要買沙發的那個男人和他身邊的女的長什麽樣嗎?我感覺他們好像是我的熟人。”
“噢…行啊。”幹銷售這一行的,大多是人精。售貨員瞬間就了然他們不同尋常的關系,鬼鬼祟祟地看了那邊一眼,壓低聲音說:“那男的看着三十多歲了,快四十,戴眼鏡,不胖不瘦,身高約莫一米八。穿一件卡其色風衣,好像是巴寶莉的。打着領帶…他旁邊那女的嘛,年紀估計才二十出頭,很瘦蠻漂亮的,眼睛也大,就是有點整容臉,下巴尖的不像正常人。這麽冷的天還穿個吊帶裙黑絲襪……”
剩下的話她就沒說出口了。有點難聽。但是一般人,看到這樣年齡差距這麽大的男女情侶還這副你依我侬的姿态,多少都會聯想到三。
畢竟八卦是人之常情嘛。
司子濯問:“那男的左臉額頭上是不是有一顆痣?”
售貨員又瞟了幾眼,說:“是的是的,有。”
這時那對狗男女還在調笑。聽到他們走到自己身邊時,司子濯再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憤怒,一拳就揮了過去,同時冒火般大吼:“林立軒!你跟我姐還沒離婚居然就敢跟別的女人出來買家具?!?”
商場內衆人都驚呆了,包括那名身處八卦漩渦中心的中年售貨員。她立刻豎起耳朵,果然是三!!太勁爆了。
林立軒愣了下,但很快就拉着女人後退幾步避開了。一個盲人的拳頭,攻擊性幾乎為零。
司子濯一拳打到了空氣,又緊接着揮出第二拳。這麽暴躁的行為其實和他往日性格完全不符。長這麽大,司子濯也從來沒打過架。可是今天他實在太氣了,以至于失去了理智。
“你,你冷靜點。”林立軒很輕松就握住了他的拳頭,在司子濯即将反擊的下一秒又松開,後退到另一邊。
司子濯想再打他時,卻被對方一個卸力推倒。噗通!跟着拐杖一起,司子濯狼狽地摔在了地上,墨鏡也跟着甩了出來,骨碌碌滾到收銀臺後面。他吃痛,抱着膝蓋蜷縮起來,眼淚在紅紅的眼眶裏打轉。
這一幕看起來着實有些滑稽,就好像是一個正常人對盲人的戲弄。
周圍頓時就有看客朝林立軒指指點點。
“出軌了還打小舅子,什麽人啊。”
“沒看人家是盲人嗎?有這麽欺負殘疾人的?!真的是頭一次見這種渣男,惡心!”
“快點,快拿手機拍下來,我要把這個死渣男發到網上去讓網友聲讨他……”
一聽有人在拍視頻,林立軒頓時慌了,忙擺手解釋道:“我沒打他!你們都看到了啊,是他先打的我……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誰知道他就摔倒了。”
然而這一刻壓根沒人聽他解釋。
好幾臺攝像頭對着他,照下了他惱怒發紅的猙獰表情。
他旁邊那女人大概覺得丢臉,早早遠離他退到了人群中躲着。
想到要真傳播到網上,肯定會對自己的工作産生負面影響。林立軒趕緊上前去擋那些手機,“都別拍了,別拍了!你們這是侵犯個人隐私權!誰再拍我就要找律師給你們發律師函了!”
“那你發啊,這是我的手機,我想拍啥是我個人權利。”一個圍在邊上的女生直接唾了他一口,“呸!老娘最讨厭你這種出軌的人。我告你啊,我是搞網絡自媒體的,我一百萬粉絲呢。你等着吧,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林立軒被她說得越來越慌,倉促之下,只好蹲下身想攙扶司子濯,以此賣個好:“我和你姐已經在離婚冷靜期了。我同意離婚,是她不想離,還一直說要讓我淨身出戶,這事兒真的不怪我啊!難道我還沒有追求真愛的自由了嗎?”
司子濯聽到這裏,腦海嗡嗡一片空白,紅着眼擡手就揮向了面前人。
這回因為離得太近,林立軒躲閃不及,被打到了左臉。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室內回蕩着。
他捂着臉,一臉不敢置信地瞪着司子濯:“你,你居然打我?”
随後又轉頭大聲道:“你們都看到了,是這個人先打我的!這人仗着殘疾也不能欺負人啊。”
司子濯被林立軒這倒打一耙的話給氣笑了。
他剛掙紮着起身,就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起此彼伏的尖叫。
随後“砰”地一聲,似乎是重物摔落的聲音,同時伴随凄厲的慘叫。
他認出,這聲音應該是林立軒發出的,不禁茫然又疑惑。
這是,發生了什麽?
不遠處傳來喧鬧聲,吵得像菜市場。
司子濯一個人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感到不時有人擦過自己肩膀匆匆越過去。
他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又回到了小時候被抛棄在孤兒院、被欺負時一樣,猶如困獸,孤立無援。他額前已冒出了涔涔冷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呼吸急促,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在他這只暴風雨中的小舟,搖搖欲墜之際,一只修長幹燥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司子濯?”
是陀正豪。這股熟悉幽靜的花香,讓司子濯感到安心。
他轉身整個人埋進它寬闊溫暖的懷裏,聲音隐隐帶着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好沒用……”
壓抑的情緒,在這瞬間像洩洪般強烈地爆發出來。
司子濯也知道自己這樣太難堪了。他本已習慣自己是殘疾人,習慣當社會底層不被尊重的弱者,可今天他實在很難過。
不僅是方才摔倒時生理上的劇痛,更多的是……一個男人的自尊心被踩在腳底,狠狠摩擦到一點不剩。他一個盲人,連自己的姐姐都保護不了。
“沒事,都過去了。”荼羅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又扶着他到一旁的沙發坐下,蹲下身掀起他的褲管,說:“我看看,哪裏受傷了?”
剛才摔倒那麽痛都沒哭出來。這一刻,很莫名其妙地。就因為這件小事,司子濯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嗚,嗚嗚……”
感到手背上的濕潤,荼羅霎時渾身一僵。
司子濯并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恰好滴在了曼陀羅花生來幹涸的心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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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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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