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二更) 打群架
通過陸棠舟的講解, 俞晚才知道,論道大會前一天所謂的抽簽分組,是将前來參與的所有弟子, 均勻的分成五組,再決定每一組的比試順序。
其中分到同一組的弟子,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與同組人員自行比試, 決出下一次比試的人選;
然後再次抽簽,繼續按相同的方式比試。
一直到每一組最後都決出一人時,再由這五個人抽簽決定對陣次序, 決出最後的魁首。
俞晚聽着聽着, 忽然意識到——
這一輪又一輪的比試,怎麽越聽越像無數說過的……
打、群、架?
“是啊, ”陸棠舟聽到以後, 特別自然的點頭, “這就是打群架。”
緊接着,她興奮起來,“我跟你講, 這宗門比試裏面,最好玩兒的就是打群架了,我特別喜歡打群架!”
俞晚:“你經常參加這樣的比試嗎?”
“那倒沒有, ”陸棠舟滿臉遺憾,“論道大會十年才辦一次, 平時宗門裏的比試雖然也有類似的環節,但每場能打的人太少了,打來打去還都是熟面孔,怪沒勁的。”
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問俞晚,“不應該呀,打群架還是你們第一宗提出來并實行的,你應該比我了解呀!”
“而且第一宗不是號稱有弟子無數,就算是宗門內部比試,你們有那麽多人,打起來肯定比我們青雲宗的有意思吧?”
這話俞晚沒法兒回答。
第一宗是有弟子無數,但也只有弟子“無數”。
好在說話間已經排到俞晚他們上前去抽簽,恰好打斷了她和陸棠舟之間的話。
陸棠舟抽走一塊牌子以後,迫不及待的翻過來看了一眼,接着又問俞晚,“我抽到了地字組,你呢?”
俞晚一翻木牌背面,上面一個字也沒有,是空白。
陸棠舟松了一口氣,“那你就是最後一組了。”
又順帶問了一聲岑逸。
岑逸攤開手掌,他的那塊木牌背面寫着玄字組。
三個人抽到了三個組,倒是都沒有沖突。
陸棠舟忽然又捏出一張傳音符,對着另一頭說了句什麽,很快,傳音符亮了起來。
陸棠舟聽過以後,有些看好戲似的說,“我們大師兄也抽到了玄字組,岑道友可要加油哦。”
……
又經過了一日的休整,就到了正式比試這天。
各宗前來的弟子都聚集在了青雲宗的雲臺上,那一方雲臺看上去空間并不大,可等到真正踏入,卻發覺進入此處,似是就到了另一方天地。
小小的雲臺竟完全容納了參與比試的五百人,同時每個人又并不覺得擁擠,視野也極其開闊。
在雲臺的對面稍下一點的位置,是專供比試的擂臺,那擂臺同樣極大,從這邊往擂臺上望,上面的種種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這樣一來,那些抽到天字組木牌的人,不免就有些抱怨起來。
“我本來還覺得抽到第一場比試挺好的,早打完早完事兒,可現在這麽一看,好像有點兒吃虧呀……”
“是啊,第一個上場的,只能被別人看,讓別人悟,要是看的人再因此悟出了什麽機緣,修為竄上去一截,之後再打,可就是天然的優勢了。”
“哎……吃虧呀……”
不過抱怨歸抱怨,當用來計時的線香插上香爐,再由青雲水鏡放大映在半空,就意味着第一場比試開啓。
拿到天字組木牌的人輕輕一捏牌子,再一眨眼,就已經置身在擂臺之上。
一百人同臺競技,初賽進四十人。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不免有些緊張,于是一股安靜至極的氣氛傳遍了整個擂臺,每個人都好像被定格住了一樣,有些茫然,又有些緊張的盯着眼前,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麽。
俞晚看着擂臺,慢慢的搜尋着眼熟的弟子服。
然後她在擂臺偏中間些的位置,看到了延寂;
又在距離延寂不遠的地方,看到了雲皎月。
再然後,她看到延寂率先動了手。
他持劍,猛地點在身前不遠處。
于是破空一聲劍鳴,其他人這才如夢方醒一般,投入了手忙腳亂的比試當中。
各宗弟子修行的流派各不相同,于是擂臺上除了四散鋪開的劍意,
還有陣陣或是悅耳或是刺耳的樂聲,
有漫天飄飛的符字,
有淩空飛懸的器物,
也有跟随主人意動而上蹿下跳的靈獸,
等等等等……
俞晚看了一圈,最後仍是将目光放在了延寂和雲皎月身上。
卻見他們游走在擂臺之中,看似接着別人的招數,實則卻借着拆招,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以最小的消耗保存實力,成為勝出的那四十人之間的一個。
最後的結果也的确如此,當線香燃盡,擂臺上自動剩下四十人,雲皎月與延寂赫然在列,順利晉級。
之後在地字組、玄字組的比試中,陸棠舟、岑逸和梅芳若他們,也都輕而易舉的晉級。
輪到俞晚上擂臺時,已經是這一輪初賽的最後一組。
臨上擂臺前,陸棠舟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而岑逸的聲音卻是直接傳音在她耳邊,“上去以後別緊張,用你跳梅花樁的功夫就行。”
俞晚深呼吸了幾次,捏了手中的牌子。
……
線香再次點燃,比試又一次開始。
之前在雲臺往下看的時候,除了感嘆一聲人真多,俞晚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然而當她真真切切站在擂臺上,看着周圍全都是人,每個人還都躍躍欲試,時刻準備着把別人打下擂臺,她不免就感到有些緊張。
也更加直觀的意識到,和之前在青崖秘境裏那幾場試煉相比,這,才是真正的試煉。
當她對面的一名劍修出其不意般猛地向她揮劍,俞晚也終于想起她還沒有拿出她的鍋。
然而當她一邊向旁邊閃避,一邊召出法器以後,握在手裏的感覺卻突然有些陌生。
沒有那種敦實的厚重感,取而代之的,是輕盈。
她還來不及細想這手感上的變化,旁邊又探出來一把劍。
那一劍揮舞得花裏胡哨,恨不得連挽三十幾個劍花,而亂花迷人眼,劍意卻并不像花裏胡哨的劍花一般輕巧,反而像随便從地上揚起來的一抔半濕不幹的泥。
于是繁花變成了亂甩的泥點子,劈頭蓋臉奔着俞晚襲來。
俞晚雖沒有實戰經驗,但那一個月臨時突擊的梅花樁卻讓她下意識就知道該往哪邊去。
在她閃避的同時,她也不忘擡手,無師自通一般,用出了系統裏抽卡抽出來的孤獨六劍裏的拍劍。
也不管迎面撞來的,究竟是落花,還是泥點子,反正她只管悉數拍回去。
而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間,一道流光浮出,清透劍意如流水,與對面那劍意輕輕一碰。
于是周圍明明聲音嘈雜,那铮然一聲的劍鳴卻竟是穿透了所有的嘈雜,以一種絕對的優勢,短暫的流淌過所有人的耳邊。
這一聲過後,另一陣只有劍的主人才聽得到的碎劍聲,也跟着響起。
而在另一座看臺上,有人脫口而出:
“玄霜……又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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