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紅樓（19）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尤其是過年期間。林淮玉體感氣溫最起碼零下十幾度。好在他身體不錯，一直以來沒有凍病。不過，賈敏和小林黛玉就沒有他這麽好運了。

前段時日，小林黛玉凍病。等她好不容易好，結果又輪到賈敏病了。

雖然林淮玉來到林家後，賈敏的身子慢慢好轉，不再像去年年底那麽虛弱，但是她的身子跟正常婦人相比還是虛弱了些。

即使賈敏再三注意身子，小心保養，但是還是抵擋不住嚴寒的冬天。再加上，過年前期忙着準備過年的一切事宜，讓她又累到了，導致她的病情加重。不過，在過年期間，她一直咬着牙堅持，沒有讓自己一病不起。但是，等過完年，她就一病不起。

賈敏再次病倒，雖然沒有前年年底那麽嚴重，但是情況很不樂觀。大夫說她不能再操勞，需要好好地靜養幾個月才能好起來。

林淮玉知道賈敏這次病倒後不會再好起來，她只剩下半年的時間。

“系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宿主，賈敏的身子早已油盡燈枯，除非讓孫悟空從太上老君那裏偷一顆九轉還魂丹給她吃，不然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我以為會有蝴蝶效應，結果還是改變不了母親的命運。”系統剛才的那番話，去年就跟林淮玉說過，但是他不死心，心裏還抱着僥幸心理，以為賈敏不會像原著那樣早早地病逝，覺得他帶來的蝴蝶效應，能改變她的命運。

【宿主，你改變不了賈敏的命運。她的身子從她的兒子夭折後就開始衰弱，後來又因為生了林黛玉，導致她的身子傷了一大半的元氣。前年的小産，讓她僅剩下來的一點元氣徹底沒了。如果不是你的到來，她去年就該病逝了。你的到來，激發了她的求生欲，讓她多活了一年多。】

“母親她一直想回一趟娘家看看，原本以為今年春天就能去賈家，結果她病倒了。”林淮玉的心情變得非常沉重，“我本想陪着她一起去賈家，完成她一直以來想要回娘家看看的心願，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她要帶着遺憾離開了。”

【原著裏，賈敏臨死前都沒有回過賈家。】系統能感受到林淮玉的悲傷，只能幹巴巴地安慰道，【宿主，賈敏還有半年的時間，你還可以好好地陪她半年，讓她安心地離開。】

“也只能這樣了。”

賈敏也知道自己這次病倒，恐怕不會再好了，畢竟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她打算在她離開前，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好。

林如海看到賈敏這副安排後事的模樣，心裏很是不好受。他原本以為賈敏的身子去年好了後，就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早早地離開，沒想到她還是跟上輩子一樣。

他不死心，找了不少大夫給賈敏看病。所有的大夫都說賈敏需要好好地靜養，只要養得好就沒問題，但是賈敏的身子根本養不好了。後來，他費了不少功夫找到一個神醫給賈敏看病，這個神醫直接跟他說，賈敏所剩的時間不多，讓他好好地陪伴賈敏。

“如海，不要再找大夫了。”賈敏見丈夫四處為她尋訪名醫，心裏感動的同時，又非常心疼。“我的身子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林如海緊緊地握住賈敏的雙手，“不會的，是這些大夫不行，一定有其他大夫能看好你。”

賈敏柔柔地對林如海一笑：“我的身子已經油盡燈枯了，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了我……”

她的話還沒有落音，就被林如海打斷，“不會的，一定還有辦法。”

“沒有辦法了。”賈敏也舍不得離開，但是她知道她的身子無力回天了。“如海，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就讓我安安心心陪你們這段時間吧。”

“夫人……”林如海的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他明明重生了，卻還是救不了妻子。

“如海，如果你去年沒有帶回淮哥兒，恐怕我去年就離開了。”賈敏握着林如海的手，語氣溫柔，“因為淮哥兒，我多活了一年多，這是老天爺對我的賞賜，我不能再貪心了。”

林如海心裏清楚，賈敏比他們任何人都要難過不舍，可是賈敏卻偏偏在安慰他。

“夫人，是為夫沒用。”

“誰說你沒用，你不是把淮哥兒帶回來了嗎？”賈敏溫柔地笑着，“淮哥兒回來了，我這心裏沒有任何遺憾了。”

“夫人……”

“如海，我不想哭哭啼啼地離開，也不想孩子們悲傷難過，你千萬不要在孩子們的面前表現出一絲難過來啊。”賈敏心裏一萬個舍不得兒子和女兒，但是她知道就算她舍不得也改變不了什麽。與其讓孩子們哭哭啼啼地送她離開，不如讓她在最後的時間好好陪伴他們，讓孩子們記住她的笑容。

“好，我答應你。”林如海說到做到，在林淮玉他們面前不曾流露出一點賈敏即将離開人世的哀傷。不過，整個府裏，除了小林黛玉不知道賈敏即将離開，其他人都知道。當然，林如海和賈敏他們以為林淮玉也不知道。

林淮玉演得很好，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和以前一樣對待賈敏。

遠在京城的賈母，一直在等着賈敏帶着林淮玉和小林黛玉來賈家。等到四月，天氣徹底變暖，她就一直在催賈敏。

賈敏沒有跟賈母說她的病情，撒謊騙賈母說家裏有事脫不開身，等到九月份的時候，再帶兩個孩子去京城看望她。

賈母雖然失落，但是也能理解女兒的忙碌。再說，離九月份沒有幾個月，一晃眼就到了。

四月份的時候，林淮玉跟着林如海去了一趟姑蘇祭祖。族長和族長夫人得知他過得很好，心裏就徹底放心了。

從姑蘇回來後，林淮玉一邊忙着讀書學習，一邊陪着賈敏。

賈敏病重後，林淮玉就一直關注林如海的身子。他擔心林如海也會跟賈敏一樣擺脫不了原著中的命運，好在林如海的身子到目前為止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晚上，林淮玉跟林如海在書房裏讀書學習。

“父親，您怎麽了？”林淮玉瞧着林如海這段時日的表情有些沉重，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樣，“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如海回過神來，對兒子微微地笑了笑：“衙門出了點事情，不過沒什麽大礙。”

“父親，衙門的公務雖然重要，但是您也要注意身體。”

“好，我會注意的。”兒子這麽懂事，林如海心裏很是欣慰。

林淮玉看了看林如海，自從母親再次病倒後，父親感覺一下子老了幾歲。雖然系統說父親的身子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擔憂。

“父親，母親……”他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跟林如海說出來，“我知道母親的身子不好，也知道母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林如海聽到兒子這句話，一臉吃驚：“你怎麽知道的？”

“不小心聽到的。”林淮玉言道，“我知道母親不想讓我和妹妹知道她身子不好，所以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林如海沒想到兒子早就知道妻子的情況不好，還配合他們裝作不知道。

“你母親她不想讓你們傷心難過。”

“我知道。”賈敏是一個好母親，“父親，您這段時間擔心母親，衙門又有事情，您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您一定要注意身體。我和妹妹不能再沒有您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讓林如海愣住，随即他心中一片酸澀，對兒子保證道：“我不會有事的。”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讓它再次發生。“我答應過你母親，要好好地照顧你和黛玉。”

“我相信父親。”父親的身子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麽原著裏父親會突然病重，然後沒多久就病逝？在原著裏，賈敏病逝後發生了什麽事情讓林如海病重？

【宿主，只有一種可能。】系統忽然說道。

“什麽可能？”

【林如海被人下毒，一種慢性毒|藥，慢慢侵蝕他的健康，讓他看起來像是病死。】

“下毒？誰下的毒？”林淮玉在心裏驚呼，他第一反應就是，“賈家？”

【宿主，賈家沒有理由給林如海下毒。】

“賈家下毒的動機也不是沒有，貪圖林家的財産。”林淮玉越想越覺得下毒毒害林如海的可能性非常大，不然林如海不會突如其來地病重，然後沒多久就病逝。

【宿主，賈家的人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再者，林家跟賈家的關系很好，這些年賈家靠着林家占了不少便宜，賈家沒有理由毒死林如海。】

“是嗎？”林淮玉一臉狐疑，心裏不太相信賈家對林家的財産沒有任何觊觎之心。

【宿主，毒害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你覺得賈家的人有那個本事跨越千裏來毒死林如海嗎？】

“你覺得不是賈家人毒死我父親，那會是誰毒死我父親？”

【只有一個可能，是林如海官場上的敵人。林如海身為巡鹽禦史，擋了不少人的財路。揚州官場的人，有一大半的人都嫉恨林如海。】

聽到系統這麽一分析，林淮玉覺得非常有道理。

“你這麽說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一點，林如海是當今皇帝的心腹。】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身為當今皇帝的心腹，讓不少人眼紅嫉妒他。再加上，他這個巡鹽禦史擋了不少人的財路，讓一些人對他懷恨在心，想要除掉他。”

【是的。宿主，當今皇帝的皇位坐得并不是很牢固，他還有一個強大的敵人。】

“強大的敵人？”林淮玉微微蹙眉，沉思了一會兒說，“你是說理親王？”原著裏曾經寫到過理親王，這讓他不由地懷疑理親王。

【對，理親王一派的勢力非常強大，讓當今皇帝十分忌憚。】系統繼續說道，【當今皇帝一時半會兒還除不掉理親王的勢力。】

“我父親該不會被理親王一派勢力的人下毒吧？”

【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