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周末是個大晴天，高三黨也放了假。

秦念念睡到了十一點，最後被飯香叫醒，她惺忪着眼開門，眯着眼走進廚房，打個哈欠喊：“媽，我餓了。”

崔蘭的聲音卻出現在身後，“等會兒，庭庭馬上就做好了。”

“什麽？”秦念念揉眼睛，才看清廚房裏正忙活的人是誰。

餘庭之正在炒菜，香氣飄出來，秦念念吞吞口水，他一回頭她就跑進了房間。

換好衣服出來時，還在埋怨，“他怎麽又來了！”

崔蘭佯裝生氣，訓她，“庭庭一個人在家，我叫他過來吃飯的，真想讓庭庭當我兒子，看看你睡到現在，他還主動幫我幹家務做飯，念念啊，你有他一半聽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呵呵，那你讓他當你兒子。”飯到了嘴邊，吃是肯定要吃的，所以就不裝大佬了，乖乖順着實乃上策。

餘庭之一本正經的吃飯，秦念念偶爾偷瞄他也是面不改色，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忘的一幹二淨的模樣，她也算松口氣，暗暗祈禱最好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

崔蘭給他夾菜，順帶問道：“庭庭，念念在學校表現怎麽樣？”

秦念念攔都攔不住，哀怨的叫了聲“媽！”

崔蘭沒理她，繼續問：“學習退步沒有啊？”

餘庭之放下碗筷，鄭重的回答：“沒有，英語、數學都進步了。”

“那就好。”

秦念念知道崔蘭在擔心什麽，默默的扒飯，又聽餘庭之說：“崔姨，念念當某寶模特的事我是知道的，我了解過她的老板，是個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在金城做着很大的生意，您不是擔心念念學習會下降嘛，我跟她商量過了，我會和她一起拍片子，剛好他們公司也缺人，有我幫着念念您大可放心，我們保證不耽誤學習，馬上要進行期中考，我們也不會亂來的。”

秦念念吃着白飯，崔蘭沒發表意見，她給他倆一人夾了一塊雞翅，笑着說：“翅膀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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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好吃。”秦念念趕緊讨好。

崔蘭起身，留下一句，“是長大了。”

翅膀硬了，不聽話了。

她說：“把合同拿過來我再看看。”轉頭又對餘庭之道，“別忘了，讓你父母也看看。”

這樣一來，有了簽字，報酬翻倍。

秦念念琢磨了近一個月的事情，餘庭之輕松就給搞定了。

下午，兩人在房間做作業。

餘庭之的試卷正确率極高，秦念念想直接抄答案被他拒絕。

“你忘了怎麽答應崔姨的？”

“又不是考試。”

秦念念小聲吐槽，餘庭之聽到也當沒聽到。

她問他，“你怎麽也要參與進來？你好好學習考大學就好，瞎湊什麽熱鬧。”

“我不湊熱鬧，你能拿到簽名嗎？”他說，“你之前就想讓我幫你這個忙，我不過是晚了點，沒什麽不同。”

他在溫書，一支筆握在手中骨節分明，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備注是程可可。

秦念念看到了來電人，假裝翻頁繼續答題。

餘庭之走出房門接電話，聲音是小的不能再小，秦念念也就隐約聽到幾句，好像是要去赴約。

等他進來，她就說：“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我說我有事了嗎？”餘庭之反問她，然後坐下來安靜的看書。

秦念念面上泛紅，起身出去，他叫住她，“去幹嘛？”

“喝水！”

秦念念悶悶不樂，唐靈說他和程可可在談戀愛，放假都打電話還說沒關系。

她拿了一瓶可樂給餘庭之，他又在看手機。

秦念念“吶”一聲，語氣不太自然，餘庭之仰頭看她，“是陸辰冬。”

“哦，關我屁事。”

餘庭之突然笑出聲，“他約我去打泰拳，你要去看看嗎？”

“不去。”煩躁。

餘庭之合上書，收起笑，“那我去了。”

說走就走，秦念念還沒反應過來房門就關上了，桌上的可樂都沒人喝。

她的手機也接二連三的蹦出消息。

三人微信群裏被唐靈刷屏了。

——知道嗎？超級勁爆的消息！

——十三中的老大是程可可的哥哥！

——聽說他要找人教訓餘庭之！

念念是大王：為什麽教訓他？

吃了上瘾的糖：因為他拒絕了程可可啊！

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宇宙扒光美少女：那餘庭之要小心了，聽說十三中老大不好惹啊，挺橫的。

吃了上瘾的糖：對，看好你家餘乖乖，寸步不離那種哦。

秦念念腦袋一蒙，抓起手機帶上包跑出門，崔蘭在後頭叫她都沒理，她的心思都在餘庭之身上，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真急死她，才離開不到十分鐘，餘庭之應該沒那麽快出門才對啊。

電話再接通時，對方背景嘈雜。

“喂，秦念念。”

不是餘庭之，聽聲音倒像是，“程可可？”

秦念念滿是疑問，那邊輕笑出聲，“沒錯，是我，很意外啊？”

她沉默着，是很意外。

程可可走到安靜的地方，帶着些許挑釁與得意的語氣，“秦念念，餘庭之和我在一起。”

“你繼續說。”看能說出個花來。

“他在和我哥打泰拳，一對一pk那種，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你廢話真多。”

很明顯，秦念念一點兒都不喜歡她吊着她的語氣。

“他跟我哥打賭，如果能打贏就當我的……”

“地址，你們在哪？”

秦念念沒勇氣去聽後面的打賭，內心深處是拒絕的，所以她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對方的話。

“長遇街86號拳場。”程可可還沒說完，秦念念就挂了，對方有多急，她感受得到。

拳場內觀衆并不多，陪同她坐在觀衆席的只有三、五人，而場下聚集的練習者卻很多，其中一人看似溫順俊朗，唯有拿起拳擊手套那刻，眼神淩厲，氣場都變得強硬。

她朝着那人的視線看過去，右手在耳朵邊比了一個六。

“嘿，餘庭之，好學生能跟得上嗎？”

他從看臺上回神，幾滴汗從脖間滑落，餘庭之扭扭脖子看着前面挑釁者，十三中大佬康寶寶。

餘庭之低頭笑笑，這名字可一點兒也不大佬。

“能再等會兒嗎？”他有意識的服軟拖延，“你也明白，我練泰拳不久，需要時間适應。”

“你丫騙誰呢，我哥們兒都說你特牛掰，分分鐘打趴我們這裏練了幾年的兄弟，趕緊的磨蹭什麽！”康寶寶不太耐煩，眼裏寫着瞧不起的情緒。

“也行，那你讓着我點。”餘庭之雙手交叉，與對方的拳套抵着一起便感受到了他的怒氣。

康寶寶不是好惹的，一開始就來狠的，拳拳直擊對方軟肋，好在餘庭之輕巧躲過，一拳揮在康寶寶臉上，力氣卻跟撓癢癢似的，“你沒吃飯啊！”康寶寶卻認為這是他故意放水，擺明了戲弄自己。

再下手就更來勁了。

明明是學生而已，一旦脫離了學校，穿上了戰衣戴上了拳套，就仿佛脫離了青澀，與社會融為一體，再怎麽熱血沸騰都有了存在的意義。

汗水滑過眼角，餘庭之招招都避開，看似處于下風卻也不曾受過掃堂腿的威脅，直到秦念念一聲叫喚，“餘庭之……”就像是大夢初醒，來不及反應的他狠狠被揍了一拳。

“餘庭之！”聲音由遠及近，他緩緩倒下，身體既是輕飄飄也是沉重的。

康寶寶在一邊嘲笑，“花拳繡腿，我的本事還沒秀出來呢！”

餘庭之躺在地上也跟着笑，因為他看到他的念念一拳打在了康寶寶的臉上，“欺負人你，樂什麽！”

秦念念毫無畏懼，餘庭之也不怕，程可可擋在她哥面前，眼光卻與他對上。

視線拉回來，秦念念擔憂一臉的表情讓他很是開心，雖然臉上痛的不行。

“你有沒有事啊，疼嗎？好端端的幹嘛打賭，幼不幼稚！我看你哪裏聰明，明明蠢的要命，野蠻人一個，非得靠打架來解決問題嗎？你要是被打的傷到哪裏，我怎麽跟林姨交差，你怎麽……”

從沒覺得秦念念如此話唠，餘庭之不忍心打斷她，“念念，不是打架，是拳擊。”

“有什麽不同！”秦念念真生氣了，扶他站起來，還不忘給身後張牙舞抓尋求解釋的康寶寶一個兇惡的眼神。

“等等，小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們是正常交流而已。”

康寶寶嘴一刻不停的解釋，秦念念壓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眼看兩人走下拳臺，就要跟上去一頓說，程可可拉住他，“哥，別鬧了。”

康寶寶懊悔啊，他雖然是個大佬但也不想讓人誤會自己是個野蠻人的呀，特別是個敢對他動手的人。

“妹，你是不是喜歡那小子，要是喜歡我就把那姑娘弄過來，咱倆平分。”嘿嘿，喜滋滋。

程可可一記白眼丢過去，“你丢不丢人，還平分，你真當自己大佬玩f4呢！鄉土極味其濃厚啊。”

“不是前些日子剛重播嘛，我可不是有意學的，我就是覺得那小妞不錯，有意思。”

康寶寶長得人高馬大，實則是個外狠內軟的小夥子，程可可嘆口氣問他，“難道你也看出來他倆的關系了？”

“傻子才看不懂，倆人互相喜歡的吧！”

程可可點頭，“不是傻子，是蠢蛋。”

“有區別嗎？”康寶寶反問，看起來是個純情的猛漢。

“當然有區別。”

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