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女廁總是很容易聽到八卦。

“陸凜舟身邊的女人誰啊?沒見過诶。”

“看着有幾分姿色, 新女友?”

“開玩笑, 陸總花心大少一個,女友這輩子都不可能。”

幾聲嬌笑傳來,秦念念在廁所隔間給自己補妝, 好在酒店環境上乘空間也大, 鏡中的她一襲露肩禮服,不同于以往的清淡妝容,豔麗似火熱玫瑰,不像她正好。

八卦還沒完。

秦念念怒着嘴繼續聽。

“陸凜舟也是狠心, 當初那位死得慘烈,他也沒什麽反應。”

“對呗,男人都無情, 轉身就另覓佳人。”

“說來可惜,當年也只有溫家那小姑娘能纏得住他。”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位有什麽能耐等酒會結束都知曉啦。”

腳步聲越走越遠,八卦終于結束了。

關于溫家那位姑娘是陸凜舟的禁忌, 2101房一躍而下的女人, 是不能說的存在。

這件事,陸凜舟并沒有瞞她, 在她目睹他再一次自虐式割腕時就明白了,這人是瘋子。

秦念念深呼吸,她想逃出陸凜舟的控制範圍,可惜現在不行。

手機在手包裏震動,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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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念拿着手包任由它震動, 提着裙角走出廁所。

果不其然,陸凜舟正靠在走廊牆壁上抽煙。

秦念念是第一次陪同他參加這樣的酒會,但她已經習慣高跟鞋和虛僞的笑,陸凜舟教會她很多東西,就等這一天去實現。

手包依舊在震動,秦念念卻沒見陸凜舟撥號碼,她正有意去看,陸凜舟擡頭對她招手。

秦念念手機沒響了,她走過去,陸凜舟已經擡起胳膊。

他說:“記得笑。”

冷冰冰的語氣。

秦念念總覺得這場酒會不同尋常,似乎在等一個人。

她的笑愈加明豔動人,不僅有年輕女孩的純還有輕熟的姿态,站在陸凜舟身邊沒有被他氣場壓下去,反而有奪目的嬌豔。

俊男靓女的組合在酒會不算稀奇,旁人的目光與其說贊賞不如是探視。

好奇心在他們臉上展露無餘。

“陸凜舟,我能喝酒嗎?”

“當然不能。”

沒勁。

秦念念也想嘗一嘗高檔香槟的滋味,陸凜舟卻不準她喝,她明白這不是關心,而是溫姑娘跳樓前宿醉過。

然後就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陸凜舟其實是自責的。

思緒在腦海裏亂飛,陸凜舟突然拍拍她手背。

“他來了。”

秦念念擡頭看去,一個身材高大、五官硬朗的男人迎面而來,他舉着高腳杯像是有備而來。

陸凜舟冷笑的越厲害,只聽他說:“好久不見,趙雲森。”

“彼此彼此。”

那人回他,同樣冰冷。

秦念念立在原地,嘴都要笑抽搐,淺笑也要保持。

“這位是?”趙雲森問起。

陸凜舟一手攬着她的腰,細微的動作親密極了。

“今天的女伴,一個朋友而已。”

秦念念繼續淺笑,只是腰上的手有些冷。

“哦,我看是小朋友吧,也對,陸總一向是吸引小姑娘的注意。”

秦念念感覺到他的手在不自覺的發力。

陸凜舟舉着酒杯,“不愧是溫琅贊賞的人,敬你。”

明明是禁忌,卻一而再提起,繼而激怒了眼前的男人。

趙雲森的怒氣已經蔓延開來,他一口幹掉杯中酒,重重的回他:“這世上最沒資格提她的人便是你,陸總,好自為之。”

陸凜舟點頭,一臉的興致盎然。

變态,十足的變态。

秦念念被拖着往前走,陸凜舟倒是坦然的與人商談,終于放開她時,她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我去吃點東西。”

陸凜舟應了。

秦念念穿着貼身禮服,不敢吃太多,看到心動的小蛋糕也只能稍微吃一口。

她在甜品區挑吃的,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另一雙眼看在眼底。

趙雲森又悶完一杯酒,吩咐助理,“叫庭之過來。”

助理猶豫道:“環西項目組的糾紛案雖然是他導師負責,但他是主力。”

普通酒會而已,沒有必要花時間去拓展人脈。

“不算公事。”

助理了然,出大廳去打電話,趙雲森再喝一杯喊住侍應生,又低語說了幾句。

不是公事,但也是知己知彼。

趙雲森眼底劃過一絲恨意,當他看向談笑風生的陸凜舟時。

吃甜的會讓人心情好起來。

秦念念覺得這甜品主廚比季州酒店的要好,等以後一定要跟陸凜舟建議一二。

“小姐,這是我們的新品特調,您要嘗一嘗嗎?”

甜品旁邊就是酒水臺,侍應生正給她推薦。

秦念念擺手,“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這不是酒,是特調果汁,專門為酒會不能喝酒的女士準備的。”

“這樣啊。”秦念念還真口渴,端起來喝了一口,“嗯,挺好喝的。”

侍應生露出職業笑容,秦念念全部喝完舔舔嘴角,“還有嗎?”

不知怎的,還想繼續。

秦念念一連喝了三杯,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趕緊撤。

等她一走,吧臺的侍應生也跟着消失。

陸凜舟直到酒會結束前都在應酬,秦念念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等他。

只是腦袋片刻放空,手腳都開始虛無缥缈起來。

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感受,她大概是被酒會的氣氛熏染了,腦袋暈暈,她迫切需要清新的空氣來轉換一下。

秦念念找準時機溜出去,卻不是出口而是一道花園走廊,很安靜。

隐藏在光線暗處,她坐在走廊石階上,手邊還放着一杯侍應生推薦的果汁,如果她仔細聞一聞就會知自己拿錯了,這是正兒八經的酒。

她靠在石柱上,與酒會的光明交錯,躲進了自己的小宇宙。

她醉的厲害,不然滿腦子都在想一個人。

不經意念出來,“餘庭之。”

從低語到低吼,她的頭發都亂了,視線在黑暗中變得模糊,連身後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餘庭之。”

“嗯。”

一晃三年之久,他終于來了。

只是秦念念以為在做夢,夢裏她才可以放肆。

餘庭之站在她面前,好似青春一場遺憾的夢,未做完卻燦爛。

秦念念頭一點一點地啄着,努力睜大雙眼,不想夢消失所以拼命的攔住他。

“餘庭之……”沒有任何想法,怕他會恨她而不見她。

而餘庭之見到她手邊的高腳杯。

一聲冷意從眼裏閃過,不過是幾秒功夫,手臂上的溫熱在提醒他,這人是真實存在的,她就在他眼前,哪兒也沒去。

“秦念念。”

沒人回他,仿佛對着空氣一般。

秦念念傻笑着仰頭看他,餘庭之莫名來氣。

以前上學時,她喝不完一盒牛奶,他幫她拿着常常會偷偷的咬上她的吸管。

沿着齒痕感受她的氣息。

現在她出現了,喝得醉醺醺喊他的名字。

餘庭之彎腰拿過那杯酒喝了一口,然後俯身,一手掌住她的頭。

原本還冰冷的唇瓣突然間有了溫度,酒滲出唇角,他的舌尖悉數卷入,是酒香也是她的香氣。

他的念念,本不想放開的。

黑暗中走出一人打斷他的想法。

餘庭之沒有懼怕,而是起身直視他。

陸凜舟輕笑着搖晃手中的酒杯,“我警告過她不要喝酒。”

餘庭之将秦念念護在懷裏,她也像樹懶一樣抱着他。

陸凜舟又說:“我知道你會來,但現在我要帶她走了。”

餘庭之不放手,眼裏有明顯的執着與強勢。

“陸凜舟,她不屬于你。”

“我知道,她也不屬于你,至少現在你還不夠格。”

餘庭之一時失手,陸凜舟摟着秦念念占盡優勢。

她的溫度還殘留在指尖,餘庭之愣在原地黯然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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