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歡而散

當天下午,我手持寶劍要離開山莊,那些侍衛起先只是苦勸不知,我用劍挑斷一名侍衛的發帶,厲聲道:“司徒逆不過是我的奴才,我遲早要殺了他!你們想好自己在為誰賣命!”

衆人一起愣住,我拽過門口停着的一匹馬,翻身上去,調轉馬頭,高聲說:“司徒逆意圖謀反,有願意随我讨逆者,事成之後,封千戶侯。”

站在最前面的侍衛長越衆上前一步,我心中一喜,正準備說話,卻見他長劍一揮,擊中馬前腿,那馬猝不及防地跪倒。我已經有從馬上摔下來的經驗,所以這次麻利地從上面滾下來。

那些人已經卸下身上的武器,一起簇擁上來,卻只是按住我的手腳。

“現在怎麽辦?”

“先把他關在房裏吧,別傷了他。”

“我去禀告司徒将軍。”

“不用了,司徒将軍已經料到有今天。”

我手中的寶劍被奪下,雙手被布條纏住,這些人是真的不打算傷我,捆縛手的時候還用将袖子扯到手腕底下,唯恐我的手被勒出紅痕。

我被帶進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邊,侍衛長半跪在旁邊解開我手上的束縛,其他人則有條不紊地将房間裏所有硬質的武器拿走。

“陛下,司徒将軍并不想害陛下,請陛下在這裏寬心住下。”侍衛長恭順地說。

“你今年四十一歲了。”我低頭凝望着他:“在王宮做侍衛二十年年,是先王最信任倚重的家臣,司徒逆許你什麽好處,令你不惑之年還要背負賣主求榮的罵名?”

“大将軍并未許我什麽好處。”侍衛長長嘆:“只是外面的局勢風雲變幻,我也只是随波逐流罷了。”

“王八蛋,白眼狼。”我擡腳踢他:“滾。”

幾名侍衛将房間收拾停當,端上來一杯清茶,然後在金鼎裏點上安魂香,然後緩緩離去,并沒有上鎖。不過外面不斷傳來腳步聲,大概是又增加了一批守衛。

我茫然無措地坐在那裏,在山莊裏待了兩個多月,竟是與世隔絕,每日送上來的那些奏折,自然都是僞造的了。但是司徒逆現在的勢力有多大?現在他雖然掌握了全國的兵馬,但是如果他公開謀反,必然有一部分士兵嘩變。各地還駐紮一部分兵馬,這些自然不會歸司徒逆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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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相父,相父不會坐視司徒逆軟禁我的。他一定會帶兵救我。雖然京城裏只餘不到五萬兵馬,然而那都是最精銳的部隊,是父王留給我保命的底牌。只有我和相父能調動。再加上各地方的兵馬,加起來能有二十多萬,絕對能和司徒逆這支不義之師抗衡。

這樣想着,我心稍微安定下來,就覺得四肢無力,不由自主地想往床上倒,想起身将安魂香弄滅,卻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索性歪倒在床上睡下。

這一覺睡得十分深沉,直到臉上覺出一點涼意,我擡手抓了一下,碰到粗糙的手指,睜開眼睛,見昏暗的卧室裏,司徒逆安靜地看着我,一身戎裝,眉目英俊,睫毛低垂,若有所思。

我掀開棉被打算起來,卻忽然感到心口一陣劇痛,今日發生的事情紛紛擾擾湧上心頭,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堵在喉間,眼淚難以抑制地流出來,只能偏轉了身體面向裏側。

“陛下。”司徒逆壓低身體靠上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卻什麽話也不說。

理智上我知道自己應該是恨透了司徒逆,恨不能将他碎屍萬段。然而此時卻只覺得心灰難過。

枕頭和棉被已經被我的淚水弄濕了一大片,我一邊哭一邊想:不要在這種人渣面前露出軟弱的樣子啊!卻有很多的委屈和難過湧上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漸漸停止了哭泣,司徒逆拿來熱毛巾,扳着我的肩膀,一點點擦拭我的臉,輕聲嘆氣:“眼睛腫成桃子了。”然後又拿起梳子,幫我梳理淩亂的頭發。

我心中漸漸冷靜下來,剛才那股悲痛委屈的情緒徹底消散,以後也不會有了,看着眼前的司徒逆,我冷淡地将目光轉向別處。

他放下梳子,從衣架上取過大衣,披在我身上,溫柔地說:“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

我推開他的衣服,往前走了幾步,開口道:“我們出去走走。”

今天的月光十分皎潔,整個花園鋪上一層白霜。院子裏的花都謝了,只剩下黑色的樹枝和樹影。一陣冷風吹過,枝葉搖曳。

我坐在池邊的石凳上,雖然只穿了單衣,但并不覺得冷,身體因為怒氣而微微發抖,我望着湖中的月光,冷淡地開口:“你想把我怎麽樣?”

司徒逆裏立湖邊,衣角随風翻飛,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會傷害你的,等我進了都城,坐上王位,我們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原來你想做國王。”我心中了然:“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演戲很辛苦吧?”

司徒逆搖頭,撩起衣服坐在我身邊,并肩望着湖面,緩緩開口:“在你身邊的時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已經到這種地步,就別說這種虛僞的話了。”

“我爹娘被先王賜死後,爺爺為了自保,自願将我獻給陛下做奴才,就是太監。”司徒逆淡淡地笑:“不過律法中規定獨子不能受閹刑,所以我幸免一難。”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冷笑道。

“那一次我被爺爺責罰,你來看我,我們坐在同一張椅子上,你說你想一輩子保護我。”司徒逆側過臉,眼睛裏亮晶晶的:“那時候我強忍着才沒有哭出來了。小時候我每次在宮中被罰,在家中被奴婢欺辱,經常連飯都吃不上。那時候我常常幻想,自己可以躲到誰的胳膊下面哭一下。不過現在我不會那樣想了。”他微微傾身,看着我說道:“陛下,我會成為陳留國最強大的人,強大到足以保護你我。”

說來說去,不過是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罷了。我低垂着頭沒有說話。司徒逆意态悠閑,語氣輕快地說:“我說過你不适合做國王,先王和相父教授你所有的帝王之術,但是卻沒有教會你陰狠狡詐權謀機變這些君王必不可少的東西。如果你的性格像先王或者殷昭那樣。我早就死了一萬次了。不過我不但沒有死,反而成為你最寵信的人。”司徒逆湊過來,氣息缭繞在我鼻端,他翹起嘴角露出一絲邪笑:“你太感情用事了,我愛你,但并不代表,我會效忠你。”

我感到一陣厭惡,揚手打過去,手腕卻被捉住。

“省點力氣吧,小家夥。”司徒逆将我的手反剪到身後,在我耳邊輕輕喘氣道:“因為今天晚上,我還要教你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你又玩什麽花樣?”

他輕笑着不說話,靜靜地看了我半晌,我正疑惑不解的時候,卻見他湊上來,輕輕含住我的嘴唇。不像前幾次接吻那樣一觸而止,他一遍遍地舔舐着我的唇瓣,舌尖急切而耐心地撩撥牙關。

我微微閉眼,在一陣陣羞辱的浪潮中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張嘴。司徒逆愣了一下,幾乎是驚喜地将我擁住,舌尖席卷了口腔,帶着一點淫|靡的水聲。

我有些喘不過氣地轉過臉,一只手按在胸口。司徒逆似乎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戀戀不舍地在唇間吻了幾下,然後轉移到耳邊:“你的反應還真是讓我驚喜啊。不過……”他騰出一只手按住我的手腕。

司徒逆将我的手腕在石凳上撞了一下,短刀應聲落下。

“我知道你沒那麽容易就順從。”司徒逆笑着撿起地上的刀,抽出一段,烏青色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變了臉色:“好毒的刀。”他轉過臉看我:“你這是要我死嗎。”

“對付一條噬主的狗,自然是殺了幹淨。”

司徒逆點頭,将刀扔到一邊:“這東西會害了你,沒收。”

這是我身上最後一件武器,我立刻拳打腳踢地掙開他。他輕而易舉地制住我的手腳,然後将我抱在他腿上。

“別做讓我厭惡的事情。”我惡狠狠地抓住他的衣服,警告道。

司徒逆似乎有些猶豫:“其實我不是很心急,不過既然你已經快成年了……”他将手移到我的腰側。

我朝他吐了一臉口水,轉身就跑,居然忘記了前面就是池水,腳步不穩,掉進了水裏。

身體立刻被冰涼的池水浸透,我在水裏沉沉浮浮,吃了好幾口水,雖然幼年學過游泳,不過現在早就忘幹淨了。雖然如此,我并不願意朝司徒逆求救。

司徒逆站在池水邊,看了一會兒,緩緩卸掉身上的佩劍,脫掉外衣和靴子,繞到池邊的臺階處,慢悠悠地入水。然後伸展四肢沖我游過來。

被他拎上岸,抱回房間之後,我就生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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