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神經質”秋晚

秋高氣爽的九月，在開學的日子裏，衆人都有些忙碌，顧璇成為了高中生，小傅安也終于要上小學一年級了，季言要送小傅安去新學校，對于小家夥來說，他會進入到一個新的環境，迎來新的老師和同學，一切都是陌生卻又新奇的。

所幸，七八歲的傅安已經懂事許多，年紀稍長的賀喜在二年級，也可以照看一下他。

開學第一天，顧璇始終是放心不下，非要陪着季言，一起送傅安去上學，直到把他送進了教室，他才恍然發覺，時間過得太快，似乎一眨眼間，他和季言的兒子就長這麽大了，明明一開始自己還在替這小家夥喂奶粉，換尿布，拍奶嗝，那些哄他入睡，教他走路寫字的日子也還歷歷在目……

想着想着，顧璇的唇角就微微揚起，一旁的季言見了，眯起了不解的雙眼，一敲顧璇的腦袋：“顧小鬼，還傻着幹嘛？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光顧着送安仔，你忘了今天你自己也要上高中的啊！還不趕緊去！”

“……”顧璇的額角一抽，他實在不喜歡季言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

以前當兵那會兒，十六七歲的自己，就已經被非人的訓練鍛煉成了一個果敢無畏的軍人，軍刀和槍械使用的非常順手，也獨自完成過許多常人不敢想象的危險任務。

要越過一個高高的上坡，才能到高中的大門口，眼看快要遲到了，季言拼命踩着自行車，準備一鼓作氣的往上沖去，就在這時，路邊一個身影突然沖了過來，攔在了顧璇面前。

“喂！同學，你等…等一下。”

顧璇緊急剎車，無奈之下停了下來，不耐煩的瞅了面前的女孩兒一眼。

女孩紮着一根高高的馬尾辮，斜劉海下面是一雙極為靈動漂亮的大眼睛，再加上鵝蛋臉，高鼻梁，櫻桃小嘴，整體五官都很不錯，皮膚也是細膩有光澤，是個挺标致的小美人。

看她也身穿藍白的校服，是和自己同一個學校的。

“同學，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都快遲到了，你就幫幫忙，送我一程吧，好不好？”女孩求道，對顧璇直眨眼睛。

“不……”顧璇想要拒絕，可這“好”字還沒說出口，女孩就徑自坐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雙手也自然而然的環住顧璇的腰，一個勁的催促道，“喂，你快…快點哎，時間可不等人的！”

顧璇：“……”

“謝謝你啦，好同學，我們有緣再見。”及時抵達校園內，女孩子下了車就拍拍顧璇，臨走時還抛出一個飛吻。

“……”顧璇在原地一臉黑線，開學第一天就遇到個格外熱情奔放的怪胎女，要不要這麽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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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入學成績，顧璇理所當然的當上了班長，這也是衆望所歸，因為顧璇無論是從外表容貌，學習成績，言行舉止來看，都是極好的。作為新生，他在全校的人氣也是一路大漲，持續飙升。

可是他本人卻無暇在意這些，粗略翻閱了高中的課本，就把他們統統扔在了一邊，倒是把所有關于水果蔬菜的書籍堆在課桌上。有事沒事他也在研究x市果蔬市場的各大企業狀況，吸取他們發家致富的經驗，同時也在觀摩市場行情，他一門心思的撲在這方面，別的也不多想，就想讓季言和傅安過上好日子。

一周後，顧璇在位子上看書，樓小超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哈哈，好班長，好顧璇，你知不知道你一來，就榮登我們高中的校草寶座啊？”

“哦。”顧璇頭也不擡一下，淡淡應了一聲。

這種憑借長相的排名，真是無聊透頂，偏偏還總是發生在校園裏面，傅少校表示完全沒有興趣。

“喂喂，你不要這麽冷淡嘛。太好了！幸虧你沒去那麽遙遠而可怕的東城區上學，我以後有你罩着，就什麽都不怕了。”

“是的，你可以為所欲為，反正我不管你死活。”

“好顧璇，你不能這樣啊！不能這樣殘忍啊！”樓小超趴在顧璇面前，不斷哀嚎。

顧璇掏掏耳朵：“閉嘴，好吵。”

“嗯哼，樓小超同學，那你知道本校校花是誰嗎？”一聲冷哼，紀和美也走了過來。

“我知道啊。”樓小超大聲答道，嘿嘿一笑，“反正不會是你。”

“啪！”紀和美拿起一本書，直接砸了過去，接着拍拍手，正經道，“她叫秋晚，是從東城區那邊轉學過來的，有親戚在學校這邊當老師，和校長都是互相認識的，估計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挺有後臺的。”

“哇塞，紀和美同學，你別當什麽文藝委員了，将來絕對是當狗仔的料，人家才剛剛轉學過來，就被挖出這麽多東東來啊。”樓小超深深感慨。

“啪！”又是一本書狠狠砸了過去。

顧璇：“……”

第二天操場上，開什麽全校學習動員大會，請學生代表上臺演講時，就分別請了顧璇和秋晚，這一次，顧璇總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秋晚，原來就是開學第一天碰上的那個怪胎女。

“顧同學，聽說你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入學來的，呵呵，那以後可要注意了，這第一肯定就是我的了。”

“随便你。”顧璇吐出三個字，轉身欲走。

“啊？你說什麽？你好奇怪，難道完全不介意嗎？根本不像是個高中生，很可疑啊！”秋晚吃了一驚，她拉住顧璇，眯起眼睛上下端倪着顧璇，自小就酷愛研究恐怖懸疑離奇事件的她，立志當一個名偵探來着。

“說！你到底是誰？僞裝成顧璇的樣子想做什麽？”

“真正的顧璇在哪裏？是被你殺害了嗎？”秋晚追問着，竟有些喋喋不休。

“……”

起初顧璇還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後來發現秋晚純屬是一個神經質少女，懶得理睬了。

“顧璇，顧璇！我盯上你了，我一定會查出你身上的謎題，讓真相大白的！”纏了顧璇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秋晚宣誓一般的說道。

顧璇不禁頭疼起來，別人恐怕都不知道，這位外表出衆的校花，腦子裏竟是這樣的奇特構造吧，所以說女人太煩人，上輩子自己只有季言一個情人，真是做了一個再正确不過的決定。

晚上，顧璇一回到家裏，就把最近整理的資料拿了出來，桌子上全是些有關果蔬市場，以及一些成功的案例分析，活生生把賀振平這個學過這方面的人給看呆了。

“小…小璇，你…絕對是天才吧？”賀振平一臉崇拜，雙眼冒光的盯着顧璇。

“……”顧璇眉角抽搐，雞皮疙瘩落一地，想當年他身為傅少校，做賀振平的上司時，也沒見過賀振平這般虔誠的目光。

“要想把生意擴大起來，務必要去東城區開一家分店，再小也沒關系，關鍵就是地處東城區。”

顧璇說出這個提議時，季言和賀振平兩人均是一愣，然後也都陷入了沉默。

賀振平捏了捏拳頭，扯出一絲苦笑：“看來選擇做這一行，是不可避免要遇到老爸他們了。”

“嗯，你知道就好。”顧璇點頭。

x市東城區，因為有賀遠威的賀家果園企業為首，和多家相關企業帶動那一地區的果蔬業發展，水果的價格也被普遍擡高了，同時當地人也消費得起，市場相當的好，要是能去那裏做出些名氣來，未來肯定一片光明。

“季言，你怎麽了？”見季言一直沒發表意見，似乎有點怪怪的，顧璇問去。

“……”季言默默點起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又吐了出來，“沒什麽，我不懂這些，你們決定就好。”

夜裏，季言有點睡不着覺，沒有驚動熟睡中的小傅安，悄悄開了門去了賀振平的屋裏，但還是被聽力極好的顧璇給發現了，顧璇也起身，跟在季言後面。

半睡半醒的賀振平被季言吓了一跳，看出他心情不好，立馬開了兩瓶酒，陪着好兄弟喝酒聊天，聆聽他的心事。

“季季，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啊，不要憋壞身子了。”賀振平笑道，舉起酒杯碰了碰季言的杯子。

季言想了想，還是點點頭，淡淡的問：“平子，你還記得二十年前的東城區，是個什麽樣子嗎？”

賀振平聞言一怔，不由的回憶起來：“二十年前啊，那時我還不到十歲呢，還記得我們一家住在鄉下，老媽還活着，老爸也還沒着手搞果園，日子過得平平淡淡，哪裏可能想到以後會搬到東城區那種地方，當什麽少爺？”

“……是麽？”

“嗯，當然，再說那麽小的時候，我很多事也都記不清了。”賀振平抓了抓有點暈乎的腦袋，傻傻笑道。

“……”季言無言，一口就喝幹了杯子中的酒水，眼底的落寞盈盈晃蕩着。

“哎，季季，你怎麽突然在意那地方了？為了我們開分店的事？”賀振平甩了甩發脹的頭，腦中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對了，你和我也算是老鄉，從來沒聽提起過你家具體在哪裏？難不成你家就在東城區那邊？”

“……”季言一滞，下意識握緊了酒杯，“嗯，在很早很早以前，不過現在，呵，可能都不在了……”

賀振平聽傻了，他呆愣愣的望着季言，心中升起絲絲酸楚：“季季，你…你從小到大，到底都有過什麽樣的經歷？”

雖說兩人成了好哥們，但是季言的過去，賀振平自知自己參與的還是太少了。他在當兵之前是做什麽的？又為什麽會做傅恒默背地裏的情人？現在又為什麽養着傅安和顧璇？

他時好時壞的精神狀态，他神經衰弱引發的自殘行為，還有曾經他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疤……關于這些，賀振平一無所知。

“不要問！”季言大叫，按住了頭，“我不想說，我什麽都不願想起。”

“對…對不起，季季，是我的錯，我不該嘴賤！”賀振平慌了，趕緊安撫季言，生怕又刺激到他，“哎，反正以後我們都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季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也放松下來：“……嗯。”

外間的顧璇隔着一道門，把兩人都對話都收入了耳中，無奈的閉上了雙眼。

也許等到一定時機，該來的事情總會來的，包括那些刻意被掩埋的過去的傷痛，季言也總要去面對，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