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的導數與微積分
啊?!”王先生赤紅着臉,迅速松開沙發上的少年,一把抓起桌上褲子狼狽地往自己身上套,順帶聲音緊張又哆嗦地質問着:“媽的!是不是那死婆娘找來跟蹤我的私家偵探?!”
“那婆娘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不三倍!!總、總之,你別彙報給她,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男人套好褲子,抓起白襯衫。
用衣物遮蓋自己的瘦弱少年也潮紅雙頰,沙啞着嗓音道:“對對對,小、小哥哥,王總其實人很好的,聽他的,他會給你很多很多錢的,真的!”
寧缺:“……”他沒有回應。
下一秒。
俊美精致的少年收回腳,後退一步離開屋子,順帶給屋中兩人關上了房門。
王先生:“……”
赤裸少年:“……”
“他什麽意思?也不給個回應?”
“也許……是不答應?”
“……”
“……”
男人戴起桌上眼睛,聲音沉沉道:“算了,我先回去了,媽的,本以為這些日子那臭婆娘已經放松了警惕,結果沒想到她還在找私家偵探跟蹤我!”
少年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穿起衣服,道:“王總,到底什時候才跟你家那母老虎離婚啊,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王總系好領帶,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別催!這不正想着辦法呢。”
他眼底浮現出兇光,“我可不要分半點兒財産給這個臭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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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剛才那個私家偵探,也得找人一并做掉,不過……
男人想起剛才看見的畫面,眸光多了些別的意味——這臉蛋,倒是長得不錯。
門關上的瞬間,從旁邊的208號房間裏同樣走出了一個人。
他留着烏黑濃密的長發,身材高挑,氣質絕然。
蓬松清香的秀發被一根黑色發帶盡數系在了腦後,從背影看,是個十分有精神的女孩,然而女孩此刻卻身穿一套較為男性風格的衣物。
他的手捂着嘴角,慢慢轉過身,疲憊地擡眸,霎時——與207門口的寧缺四目相對!
“……”
“……”
寧缺的目光落在他用手捂住的唇角。
一般而言,這種動作,總會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某件事情。
于是少年剛才被堵住的怒火此刻又像是火山噴發一樣洶湧起來,令他在這一秒目眦欲裂,怒極反笑,紅唇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句地道着——“顧、緣、聽。”
低沉沙啞的聲音,帶着極致的冰冷的嘲諷。
顧緣聽見到寧缺時也怔了怔。
——唇紅齒白,俊美陰的精致少年。
他還記得這家夥,是段鸾司之前看上的小貓,不過最近倒是沒再從姓段的口中聽見有關于他的名字了。
放下手,長發少年挑眉冷嗤一聲,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氣勢不輸寧缺,微微眯眼道:“你是……段鸾司那家夥——看上的,小貓?”
随着顧緣聽的動作,那被手剛才遮掩的唇角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寧缺的視野中。
他危險陰暗的雙瞳也就在此時,忽的多了些意外之色。
只見着那終于露出的唇角下,并不是什麽被人親吻咬破的痕跡,而是非常實實在在的,一看就很疼的——烏青塊。
寧缺:“……”
他突然挪開眼,轉過頭,看向走廊的邊角。
顧緣聽:“???你笑什麽?!!!”
【135】關于寧缺同學與顧少爺的撕逼大戰
言歸正傳。
“我的班長呢?”寧缺漆黑眼瞳重新直視着對面的長發少年,冷冷道。
顧緣聽從他低沉的聲音裏聽出來者不善的意味,眼眸微眯,語調幽寒:“注意用詞,段鸾司的小貓,能給我解釋解釋,什麽叫‘你的’嗎?”
寧缺嘲諷地笑了笑,道:“我們班的班長,難道還不能用‘我的’?顧小姐,你才應該注意用詞才對,段鸾司的小貓,這幾個字,聽着可真讓人不舒服,若你不會說話,我倒是不介意現在好好教教你,話說,藥上了好了嗎?需要等會兒,我再來幫忙塗點嗎?”
“不用,已經好了,不勞煩寧缺同學,我并不覺得自己會再受傷。而且,也許待會兒,會是我來幫你上藥呢。”長發少年長袖遮掩的手在下面慢慢攥成拳頭,同樣深邃漆黑的眼瞳如釘子般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後面的話語中,已然充滿劍拔弩張的意思。
雌雄莫辯的臉,雖沒有化妝,卻依舊精致美豔。
不過穿男裝時又能夠讓人認得出性別。
顧緣聽……從還不知道他真實性別的時候起,寧缺便已然對這家夥厭惡不已。
“緣聽小姐”這四個字幾乎每天都能從班長的口裏聽見,提起這個名字時,對方總是會帶着自己瘋狂渴求卻始終得不到的愛意。
他萬般妒忌,然而絕望又無能為力。
只能嘗試溫水煮青蛙的方法去一點一滴滲透進對方的生活,讓自己的影子至少活在他的周圍。
好不容易——這回,終于驚喜了一次。
班長不再喜歡顧緣聽了,可這份不再喜歡,卻也向自己判處了死刑。
“班長在屋子裏,對嗎,聽說,他給你塗藥了啊……”寧缺道,他幽暗的瞳孔裏忽的泛出幾分寒芒,略帶警告和威脅,一字一句,幽幽笑道着:“顧、少、爺。”
“……”顧緣聽的手慢慢捏緊,從剛才見面起,他便用着原本的聲音,因此對方會發現自己性別,并不意外,但令他面色微變的是,這家夥對于自己的性別也接受的十分坦然,像是——一開始便猜到一樣,只有了然。
長發少年眸色冰冷,沉默兩秒後,突然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是啊,塗完藥以後,他主動陪我喝了一杯,不過,我沒想到他酒量不好,醉倒時直接撲進了我懷裏。”
“你知道嗎,他撲過來的時候,唇直接貼在了我嘴邊,一邊呢喃叫着我的名字,一邊用力吻我……”長發少年瞳孔更為幽暗,泛着驚心的寒芒,唇邊笑意卻是更甚,“他依舊喜歡我,就算一開始嘴上說着不接受,最後,卻還是緊緊抱着我,怎樣都不放手。”
“騙誰呢,”寧缺毫不留情地冷冷拆穿顧緣聽的謊言,“我看,他只是揍了你而已。”
長發少年卻挑挑眉,微微眯眼,嗤笑着道:“聽我說完,不過這家夥好像酒品不太好,吻完以後就在我懷裏睡着了,哦對了,他是不是還有點兒夢游?喜歡夢一些自己保護弱小的劇情吧?剛才在我懷裏睡着睡着,居然就下手了。”
顧緣聽撫上自己唇角的那塊烏青,故作可憐道:“有點兒過分,對吧?”
“砰——!”寧缺突然一拳頭狠狠打在自己身邊的雙開門上!像是在發洩自己被刺激到以後的怒火!
實際上,少年并不相信對方所說的。
畢竟就自己對班長的了解,這家夥不管是醉酒還是夢游,都只會把自己幻想成除暴安良的騎士,除了動手還是動手!
可對方那繪聲繪色的敘述,卻又讓俊美少年心頭的怒火克制不住地向上纏繞升騰,宛若一條猙獰可怖的火蛇順着藤蔓爬上他的心髒,用灼灼烈火不斷地炙烤那鮮血淋漓的肉。
他開始有點難以控制地懷疑顧緣聽話語裏的真假。
即便十分篤定是假的,但心頭的恐慌還是在折磨着他——“說夠了沒……”
沙啞微小的聲音從少年微微蒼白的唇瓣裏吐出,漆黑雙瞳像是宇宙中極具破壞力的黑洞,扭曲掉視野中出現的所有東西,透出它自身攜帶的一切暴戾因子,組合成足以摧毀全部理智的武器——
“去死。”
燈光昏暗的走廊,沉寂冰冷的氛圍在周邊蔓延開來,猶如無形的巨手在揮灑着那壓抑的粉末,飄散在空中時被兩人周身的幽冷全部凝結成足以壓迫死人的塊狀物,沉重地落在地上!
正在着極其安靜之時,寧缺旁邊的207房門突然被裏面的人打開了。
從裏面走出的男人已經穿戴好衣冠,一臉暴戾煩躁。
可惜他的出現并未打破這份壓抑,關門的聲音反倒是像打架開場時鳴響的鐘,讓這本就黑雲壓城的氣氛徹底被烽火點爆!
“砰!”寧缺擡起胳膊,拳頭朝着顧緣聽的臉打去!
然而在就他擡手之時,堅硬的胳膊肘卻直接狠狠擊在了從身邊包間門裏剛走出來男人的胸口上!
霎時!
“噗!”
被誤傷的男人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吐血之音,神色錯愕不已,從口裏噴出來的一口血盡數灑在了鋪滿地毯的地板!
他一個踉跄,靠在牆壁上喘着粗氣,緩和了一下呼吸。
男人氣到目眦欲裂,眼睛通紅,盯着不遠處打架的兩人,憤怒至極,在緩和過後随即怒吼一聲就沖上去要揍寧缺,大叫道:“你這個該死的賤——嗷!”
寧缺側身躲過男人的拳頭,順帶一把扯過他的領帶将人拽來,用這家夥的身體擋在自己面前,顧緣聽極其用力的一腳便在下一秒踹中了男人肚子!
“你們……”王先生又一口老血噴出,沙啞幹癟的話語還未全部說完,便突然又被寧缺推向了顧緣聽。
長發少年見此,一拳頭将人從寧缺和自己中間擊開,“砰!”男人像是沒了線控的木偶,撞擊在走廊的牆壁邊,順着垂直的牆慢慢滑下。
“biu,biubiu……”癱坐在地上的男人一邊吐血一邊雙目呆滞無神地看着地毯。
兩人中間沒了障礙物,寧缺漆黑眼瞳再度瞪向對面臉色冰冷的長發少年,顧緣聽也在看着他,二者同時伸手,輕輕擦拭掉唇角邊的血跡。
在短暫的沉默兩秒後,那蓄力待發的拳頭便在第三秒終于又彙聚了所有力氣狠狠朝着對方的臉不要命地打去!
“砰!!!”
“砰!!!”
然而中間208的雙開門竟在這時候被人從裏面猛地推開!
于是兩道門板撞擊的聲音就在這瞬間同時響起,幾乎将兩個聲音融彙成了極為響亮的一道!!
門板毫不留情地撞在左右兩邊正雙向奔赴攻擊的少年臉上,因此兩種不同的少年痛呼聲線也在這同一時刻響起——
“啊!”
“嗷!”
随之而來的又是兩個身軀倒地的聲音!
“咚!”
“咚!”
寧缺:“???”
顧緣聽:“!!!”
寧缺捂着鼻子,卻遏制不住一直流淌出來的血,俊美精致的面孔露出難得一見的驚愕神色,漆黑眼瞳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令人猝不及防的少年。
顧緣聽的模樣同樣這般狼狽,頭繩掉落,那紮起的馬尾一下子散開,漆黑精巧的雙目竟在看見那少年的剎那劃過了一絲恐懼,顯然是對剛才屋中打醉拳發酒瘋的某人依舊心存忌憚!
“嗝。”
走出來的某人打了個酒隔,醉醺醺的,像是一個正處于他人操控中的人偶,雙目無神,面無表情,仿佛沒有靈魂存在,但白皙的面色隐隐透出了點兒紅,讓這張絕世出塵的臉似乎又終于有了點兒人間的煙火氣息。
顧緣聽咽咽口水,警惕又忌憚地向後挪了挪。
說實在的。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喝完“遺忘”睡着後沒過幾分鐘就開始夢游打醉拳的家夥。
幸好自己伸手敏捷逃了出來,不然剛才一定就被面前這家夥按在地上摩擦了!
醉酒後的陸仁嘉殺傷力甚至比他清醒時還要恐怖。
寧缺盯着陸仁嘉的眼睛,那是最吸引他的地方,因此每次他都會不由自主地看很久,不過對方今天無神的雙目裏卻似乎有點兒晶瑩的東西在浮動。
“……”對了。
今天班長沒有戴黑框眼鏡,說明眼睛裏一定有隐形的。
寧缺眸光劃過幾分無奈,夢游動手的陸仁嘉在精力發洩完後一定會睡過去,在他徹底睡着之前,得把他眼睛裏的隐形眼鏡取出來。
俊美少年簡單擦拭了鼻血,随後站起身走到陸仁嘉面前。
顧緣聽見此,怔了怔,循着寧缺的眸光,他似乎也在這瞬間想通了什麽。
心頭忽然浮現出幾分自責和不甘,剛才竟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拳頭緊了緊,長發少年沒有理會地面掉落的頭繩,披散着秀發,站起身,同樣靠近夢游的某人。
陸仁嘉霎時出手,拳頭被寧缺用力接住。
顧緣聽趁機想要束縛他,但少年卻向後踹出一腳!
幸好長發少年躲得快,不然肚子就遭殃了。
一切都如兩名少年所料,睡夢中無意識的某人會有一種看不見的個人感應磁場,一旦範圍內有人活動,他便會像按照指令開始行動的機器人一樣對這些活動的目标動手!
要把這家夥醉酒的精力發洩完,使其安靜下來,他才能老老實實的睡覺。
一個人貌似會有點兒困難,不過兩個人——倒是有那麽一丁點兒希望。
【136】關于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下午跟顧緣聽吵了一架,段鸾司覺得兩人現在的關系應該需要點兒空間來緩和。
下午七點過的時候,混血少年又來到了大學城KTV。
最近一直遇見煩心事,還都被氣到不行。
段鸾司揉揉太陽穴,走到吧臺邊上,道:“207有人嗎?”
吧臺主管是認識少年的,立刻道:“下午的時候王總訂了,您看要不然去208?顧小姐也在那裏。”
“顧緣聽?”段鸾司微微蹙眉,想到下午兩人的争執,他心中便浮現起無限嘲諷,失戀,來這兒買醉也有可能。
少年微微挑眉,嗤笑一聲道:“行啊,帶我去看看。”
上了二樓圓形走廊,兩人經過207時,忽然看見走廊地面癱坐着一個仿佛被人打成腦震蕩的西裝男人。
主管怔了怔,霎時瞪大眼眸,拿起手中對講機急切道:“二樓服務呢?!怎麽回事?!王總怎麽一臉癡傻地坐在地上?!!”
接到對講機消息的二樓服務生立刻趕來了這裏,看見地上的王總,幾人也是一愣,随即立刻道:“我們去查查監控!”
“先別查了!”主管道:“趕緊給人送醫院啊!!”
“是!”
幾人手忙腳亂地把人擡起來,正要走的時候,主管忽然又道:“記得走後門!別讓其他人瞧見了!”
“是!”
忙完這些,男人又回眸對着段鸾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那什麽……抱歉段少爺,可能王總跟別人起了點兒什麽争執吧。”
段鸾司:“……”
他對這些可沒興趣。
“行了,你去幫忙自己的事情吧,讓調酒師給我調杯金菲士送來。”
主管點點頭,“好的好的。”
男人離開以後,段鸾司轉身去了208。
208門沒鎖,裏面不知道為什麽......
“!”
段鸾司一怔,猛地瞪大眼眸,略微不可置信地盯着門板。
“不會吧……”
混血少年俊美深邃的臉上露出罕見的錯愕,撫上門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
聽聲音,貌似有三種不一樣的。
其中一種很耳熟,是顧緣聽,另外一種比較耳熟,最後一種些許耳熟……
——顧緣聽這家夥,失戀之後,竟然在KTV的包間裏玩不可描述???
段鸾司仔細回想了另外兩個比較耳熟的聲音,剎那間!大腦裏的線連起來——是寧缺!還有……
少年死死盯着門把,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不怎麽想提及的家夥——班長。
“砰!”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
他猛地推開門,莫名羞憤的怒火湧上心頭,對着房間裏的一片狼藉怒吼道:“你們這幫家夥!!在幹什麽?!!!”
然而——下一秒。
段鸾司卻愣住了。
——只見狹小的包房內,一名長發少年正雙手架在身體前,做出一種搏擊格擋的姿勢,奮力抵擋着前面出拳的家夥,在那家夥身後,還有另一個俊美陰柔的少年在試圖用雙手束縛住他,卻被直接一腳踢中腹部!
由于那家夥背對着自己,因此段鸾司并未看清長相,他的視野中,只有嘴角多了烏青色塊的顧緣聽,以及臉頰略微紅腫的寧缺。
推門和怒吼的聲音吸引了寧缺和顧緣聽的視線,他們不由自主地朝門口看去。
緊接着——三雙眼睛似乎都多了萬分的錯愕之色。
“……”
“……”
“……”
兩秒後。
段鸾司忽然別過頭,看向包間的某個角落。
顧緣聽×寧缺:“???你笑什麽?!!”
大廳裏,勁爆的音樂舞曲在不停震動着人類的鼓膜。
陸陸續續來的客人們在天色暗淡下來以後,奔赴進舞池的狂歡中。
音樂和燈光相輔相成,還有衆多蹦迪的客人猶如牛鬼蛇神一樣地在池子裏搖滾歡呼。
舞池周圍的沙發休閑椅上坐着很多各自喝酒娛樂的人。
大廳裏嘈雜至極,舞臺上波動貝斯弦的男人開始放聲歌唱,仿佛想要将這種動感的搖滾聲音弄得和空氣一樣,無所不在,充斥到每一個角落去。
然而,在某個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位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卻似乎與周圍這種熱鬧勁爆的氛圍格格不入。
她借由頭頂微弱白熾燈光,垂眸盯着手中一本書籍。
書籍被翻了三四頁,女孩漆黑的眼瞳這一刻仿佛被什麽鬼魅攝住了心神,眼珠子緊緊盯視它,神色凝重。
“……”
過了許久,她才終于有所動靜,唇瓣微啓,道着——
“媽呀!這種病還能把自己幻想成動物,果然有夠離離原上譜!搞笑呢吧?!”
蘇雯搖搖頭,一臉無語,用力地合上書,“啪!”
女孩将其扔到沙發一邊,端起桌上杯子又抿了幾口。
看了眼時間,距離寧缺去找班長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了。
她蹙了蹙眉,“什麽鬼?!一個上廁所這麽久沒回來,一個找人這麽久也沒回來?男廁所莫不是有什麽次元黑洞直接讓你倆一起穿越了嗎???”
蘇雯放下三角杯,起身走進走廊中。
正在這時候,兩三個服務生忽然從走廊電梯裏出來,幾人手裏還擡着一個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男人穿着西裝,不過現在他的衣服很散亂,領帶也被人歪歪扭扭地扯到一邊,整個人如同失了智的白癡,雙目無神地望着天花板,好像個傻叉。
“快快快——送醫院去!”其中一個服務生小聲說道,“這下手也太狠了……”
“不過王總也活該!跑咱正經KTV來行茍且之事……你說他被打成這樣是不是因為還色膽包天地對隔壁顧小姐下手了?”
“你這猜測……我覺得還是有點兒可能,不過之後王總醒來我們怎麽給他交代呢?”
“……這樣,就打電話給他夫人這麽說吧!讓他夫人把他管着。”
“……會不會太狠了?”
“難道你想之後我們KTV被追責嗎?”
“嘶……也對。”
“……”
那幾個人擡着人就從KTV廚房的後門溜走了。
蘇雯怔在原地,一時間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等一下!顧小姐??
顧緣聽!?
如果說顧緣聽也在的話,那麽班長的失蹤,就有點兒情有可原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忽的走到吧臺那裏,對服務生道:“你好,請問一下顧緣聽小姐訂的包間在哪裏?她請我過來玩,但是剛剛打她手機沒人接。”
服務生是比較有職業素養的,因此問道:“可以說說顧小姐的號碼嗎?我們得确認一下。”
蘇雯有顧緣聽的手機,畢竟同一個圈子,總有聯系方式。
服務生确認了以後,立刻恭敬地微笑道:“在208號房間,需要我們帶您上去嗎?”
“不用,”蘇雯道:“我自己上去。”
即便屋內再怎麽令人意外,段鸾司還是保持了自己非常冷靜的心态。
寧缺、顧緣聽……
混血少年淡藍色眼瞳浮現出幾分犀利微冷的色彩,目光挪到那個背對着自己的家夥身上,忽然唇角微勾,笑道:“你是班長嗎?”
然而就在這話語之後,那一直背對着自己,一語不發,只有哼唧醉酒聲音在呢喃而出的少年,突然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頭打了過來!!!
段鸾司:“???”等、等一下!
顧緣聽吼道:“愣什麽?!躲啊!!”
“砰!”
拳頭擊中門板,令人心髒在這一刻猛然加速跳動起來!
段鸾司躲過第一拳,正想要跑開時,卻忽然看見了面前人的臉!
他雙目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這張臉,一時間有些呆滞,道:“你——”
話未說全,面前人無意識的一拳頭就這樣狠狠打在了他臉上。
“……”
二樓的走廊圓形回廊牆壁很隔音,因此上來以後大廳的聲音便小了很多。
不過包間裏面的落地窗不會太隔音,那是為了方便客人們在高處欣賞舞臺。
蘇雯上了二樓,很快找到了208,旁邊的207門開着,收拾包間一片狼藉的服務生進進出出,她站在門口觀望了一下,發現了裏面還有個比較瘦弱的少年正在套衣服。
“……”結合一下剛才電梯口服務生們有關于“王總行茍且之事”的話語。
蘇雯覺得自己貌似推理出來了。
站在208門口,雙開門被關着,卻并未上鎖。
蘇雯挑挑眉,忽的起了幾分探究意味,耳朵貼着門,仔細聽了聽,裏面隐隐傳來一些有點兒不可描述的聲音,還有些聽着莫名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語。
蘇雯:“……”
蘇雯:“!!!”
卧槽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
裏面四種不同的聲線交織響起,令人瞬間不由自主地将思緒放飛飄到某種非常勁爆有顏色的地方!!
她的臉霎時紅的像是個蘋果,又羞又緊張!
秉着堅守人倫道德和法律素養的心态,蘇雯手撫上門把,一把子推開門,深吸一口氣,中氣十足地大吼一聲——
“大膽!!!!這等茍且之事你們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卧槽!!!”
蘇雯怔在原地,眼睛瞪得如銅鈴,萬般不可思議地看着屋內一片狼藉的場景。
——只見三個少年,此時正把自己最熟悉的班長大人按在地上,其中兩人齊齊發力,壓制住他的手和腳,剩下最後一長發少年拿着一根取隐形眼鏡的小棒正奮力又小心地将班長眼珠子外那層薄薄的隐形眼鏡給顫巍巍地取出來。
除了班長,這三人的臉色似乎看着都不太好。
——俊美白皙臉上的烏青塊們,至少,在蘇雯眼中,都分外顯眼。
“……”
“……”
“……”
“……”
她忽然把頭挪向一邊,視線看着別處。
段鸾司×寧缺×顧緣聽:“???你笑什麽?!!!”
【137】關于摔得最慘的那個人
地上三人齊齊按住的少年像是一條脫了水以後在地面使勁兒撲騰掙紮的魚。
他的目光空洞無神,就像是一尊蠟像館裏制作出來的真人蠟像,面無表情,呆滞平板,看着仿佛不具備絲毫人類的情感。
顧緣聽好不容易将陸仁嘉一只眼睛裏的隐形眼鏡給扒拉下來,但随即這家夥就開啓了動感搖擺模式,将頭左右搖晃起來,讓人很難再去掀開他另一只眼睛的眼皮。
最後,沒辦法,寧缺擡眸看向蘇雯,勉強笑了笑,道:“學委,麻煩過來搭把手吧。”
蘇雯:“……”
這下子,顧緣聽按手,段鸾司按腳,寧缺固定住陸仁嘉的頭,學委拿着小棒負責取眼鏡,四人折騰了大概五六分鐘後,總算是把這條撲騰的魚給徹底制服了。
隐形眼鏡取出來,放在桌上,幾人松了口氣,都累的微微喘息。
地上的魚也似乎終于在這漫長的被“征服”過程中趨于平靜。
陸仁嘉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慢慢閉上了眼睛,呼吸逐漸均勻下來,乍一聽,貌似是徹底睡着了,不打醉拳,不打呼嚕,不夢游,不磨牙。
安靜的就像是童話裏經常說的睡美人,平靜淡漠的臉,平成一條線的唇縫,總之——他消停了。
蘇雯揉揉太陽穴,頭疼地問着旁邊三人:“他怎麽變成這樣的?”
段鸾司一頓,轉頭看向寧缺和顧緣聽。
寧缺一愣,又轉頭看向最後面的長發少年。
正在重新紮頭發的顧緣聽感受到三道興師問罪的目光,雌雄莫辯的臉上霎時神色微變,道:“他、他給我塗完藥以後,就說如果我願意的話,我倆可以成為朋友,都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把我向調酒師要的‘遺忘’端起來喝了,還說為我倆的友誼幹杯,于是——”
少年攤手,盯着地面依舊直挺挺躺着睡覺的某人,“——他直接就朝後倒了,跟塊石板一樣。”
“……”段鸾司×蘇雯:“遺……忘?”
這種雞尾酒兩人都聽說過,畢竟同一個圈子,同一個世界。
喝一小口就能夠讓人一覺睡到大天亮的東西,班長竟然直接就一口幹完了!
“……”衆人開始沉默。
然而這時候,一直并未發話的寧缺卻忽然微微眯眼,俊美精致的面孔露出幾分看透和了然的嘲弄,看向顧緣聽,拉長尾音的語調,挑挑眉,紅唇輕勾,諷刺地笑着,“哦……所以,顧少爺。”
他眉眼彎起,道:“之前你跟我說的,班長突然撲上來吻你,抱着你不放手,實際上——都是在撒謊了?”
顧緣聽:“……”
在另外兩人微妙的眼神裏,長發少年故作鎮定的——沉默不語。
寧缺繼續輕笑:“我猜,當時情況應該是你想對他行不軌之事,結果不僅便宜占不到,還反被教訓了才對吧?”
顧緣聽:“……”
蘇雯有幾分錯愕地眨眨眼,“等一下!不會吧!?緣聽小姐你——”
“行了!”長發少年突然開口道:“我承認——”
他認真地看向幾人,漆黑眼瞳裏帶着孤注一擲地堅定,“我喜歡他,不行嗎?”
“……”沉默×3
寧缺眸光幽冷,毫不避讓地直視顧緣聽,嗤笑一聲,冷冷道出兩個字,“不、行。”
這瞬間,屋子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凝起來,溫度仿佛驟降幾十,壓抑難受。
蘇雯沒料到起初還算輕松的氛圍竟然随着兩人幾句話的功夫直接降到冰點,更沒想到的是,身邊的段鸾司居然還一直将目光停留在地面直挺挺躺着的班長身上。
“……”憑借着女人的直覺,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詭秘氣息。
直到——
“說起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一聲非常突兀地驚訝之聲在房間裏響起。
蘇雯一頓,看向身邊段鸾司。
另外兩個正處于對峙階段的少年也被這聲音吸引視線,看了過來。
只見着混血少年那對淡藍色的雙目好似帶着什麽興味,微微眯眼,唇角勾勒着玩味的笑意,蹲下身,垂眸看着沉睡的陸仁嘉,伸出手将他別上去的劉海給撥弄了下來。
上半張臉就這樣被劉海給遮住,只留下了從鼻梁骨中間到下巴的那一段距離。
瞬間!
那種給人驚豔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段鸾司挑挑眉,興味更甚,又把他劉海給撩上去,于是!
這種感覺它又來了!!
地面之人好似突然睡在了一堆有各色花朵組合而成的仙女床上,周圍還閃着晶瑩的露珠,甚至隐隐能夠聽見蝴蝶扇動羽翼,蜜蜂嗡嗡飛舞,小鳥婉轉歌唱的聲音!他平靜安詳的容顏絕美恬淡驚豔,給人感覺就如同吃了一口毒蘋果以後死去的白雪公主,又像是被惡毒女巫的紡織車給割傷後沉睡的睡美人愛洛!!
段鸾司似乎想到了什麽,繼續弄下劉海。
然後……沒感覺了。
他給撩上去,感覺來了!
撥弄下來——沒感覺。
撩上去——有感覺!!
撥弄下來——沒感覺。
撩上去——有感覺!!
段鸾司:“……”
眼眸一亮。
好有意思。
蘇雯×寧缺×顧緣聽:“……”
——你他媽還玩起來了啊???
——還有!!這到底是什麽無聊的鬼設定??!!!
把地板上的人給拖上沙發以後,四人站在沙發邊,垂眸盯着這個一看就知道睡得很香的家夥,各自沉思起來。
蘇雯嘆口氣:“我覺得班長一定會睡到明天了。”
寧缺無奈笑了笑:“是啊,待會兒得想辦法将班長帶回去,總不能在這種地方過一夜。”
顧緣聽忽然嗤笑道:“帶回去?回哪兒?宿舍?你有你們班長宿舍房卡?”
寧缺眸色微沉,漆黑眼瞳再度浮上幾分冷意,“從一開始我就在疑惑了,顧少爺,有件事兒,我能問問麽?”
長發少年眸中露出警惕,冷冷道:“什麽事兒?”
寧缺:“你好像對班長的稱呼,除了‘他’‘這家夥’‘這人’‘你們班長’之外,就沒別的了,換句話說——”
他嘲諷道:“顧少爺,你是不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們班長的名字啊?”
“!!!”
這話一出,顧緣聽頓時愣住了!
段鸾司怔了一秒,而後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蘇雯:“……”
——好家夥。
長發少年強作鎮定:“……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又不是我班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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