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頭破血流

看熱鬧的人散了一大半,有幾個走進院向龔家兄妹表示對朱褀張狂行為的不滿。

龔春琳對不上號,不知道該怎麽搭話,拉着龔文彰的袖子,哭着說:“哥,我的臉好痛。”

“來,我看看。”龔文彰說着要她仰起臉,看她的傷勢。

龔春琳仰頭給他瞧,然後說:“哥,我進屋去照鏡子。”

龔文彰答應,龔春琳便躲進房裏,關上窗戶,站在窗後往外看。

一個穿淺藍色布衣裙的十四、五女子揎簾走進來,問:“春琳,那姓朱的是怎麽了,為什麽說是你們藏了蘭蘭?”

龔春琳不認識她,也沒地方躲避,聽對方的口氣對朱褀十分反感,順着她的話道:“誰知道她發什麽瘋。”龔春琳舀起鏡子擋住對方看自己的目光,道:“啊,抓這麽深,不知道會不會破相。”

女子道:“我嫂子已經叫紅玉回去舀藥去了,那丫頭成天和男孩子打架,不是她抓傷別人,就是別人弄傷她,那藥往臉上一敷,要不了三天準好。”

聽她這樣說,龔春琳猜到她是唐紅玉的姑姑唐雨,頓時安心了許多。見她熟絡地在自己床上坐下,龔春琳猜想兩人平常關系很好,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對着鏡子照個不停。

“昨天出什麽事了,我上午來看你,你在大哭,下午來看你,你哥說你睡了。”唐雨又說。

“沒什麽,我不想再給別人繡嫁衣,就把姓朱的介紹的活給剪壞了,她逼我加倍賠給她。”龔春琳說。

唐雨瞪大了眼睛,想到龔春琳被退親的事,惋惜地說道:“你以後再也不做繡活了麽?豈不是很可惜。”

龔春琳也覺得可惜,在鏡子後嘆了口氣。

“那你賠了嗎?”唐雨問。

“嗯。”

“賠了多少?”唐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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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別問了。”龔春琳沒好氣地說,心裏暗暗猜測,憑兩人以前的關系,唐雨能不能接受這種口氣,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春琳,這是劉嫂舀來的藥。”龔文彰揎開簾走進來,看到唐雨,點了點頭,又道:“塗好了,出來吃飯。”

聽龔文彰這麽說,唐雨忙道:“我先回去了。”

龔春琳松口氣,接過藥,送唐雨出門。

處理完傷,龔春琳走到院子裏的桌邊坐下。

龔文彰碗裏的飯已經吃了一半,他道:“我等會去金植家,你一個人在家把門闩好。”

“是林大哥?”龔春琳問。

“是他的筆跡。”龔文彰說。

“會不會認錯?”龔春琳又問。

“我和他同窗多年,絕不會認錯。若知道他想的是這個主意,我真不應該告訴他。擄人勒索可是重罪。”龔文彰自責地說。

“哥,未必是他,問清楚之後再說吧。”龔春琳端起碗,隐隐聞到一股糊味。她不想吃,擡頭一看,龔文彰碗裏的飯是黑的。

龔春琳驚訝地問道:“哥,你碗裏的飯怎麽是黑的?”

“燒糊了。”龔文彰說。

龔春琳這才想到,朱褀剛才來鬧的時候,竈上的飯沒人看守。她端着碗,望着龔文彰說不出話。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龔文彰将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裏,站起來。

龔春琳連忙道:“哥,你放着,我吃完一起洗。”

龔文彰便将碗放下,取了些水潄了口,交代龔春琳将門闩好,走出門。

桌上兩盤菜,一盤青菜剩了一半,燒肉丸卻是滿滿一盤。

龔春琳挾了兩只肉丸,将剩下的青菜吃了,去廚房舀了盆子準備裝上水洗碗。

“龔大哥!”門口忽然傳來拍門聲,一個稚氣的男孩聲音,透着隐隐的歡悅。

龔春琳擦幹手,走到門後問道:“誰呀?”

“龔大哥,你托我買的東西,我買來了。”門外男孩說。

龔春琳拉開門闩。

“咣”門被人從外面踢開,門板個正撞在龔春琳頭上。

“啊!”她慘叫一聲,捂頭蹲下,鮮血從手縫中往下淌。

門外人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全部怔住。

“四哥,怎麽辦?”秦晏踮起腳,伸長脖子,小聲地問。

朱四強做鎮定,揮手向前,“搜!”

随着他的話音,蔣海等人往房間沖過去。朱四走進院,在桌邊坐下,順手掂起一個肉丸往嘴裏送。

“你們是什麽人!”龔春琳顧不得頭上的傷,站起來對着朱四吼。

朱四的目光直視房屋,不搭理她。

龔春琳氣得咬緊牙,左右看了看,沖過去将一旁的掃把抓起來,對着朱四揮過去。

朱四一把抓住掃把柄,一扭,一扯,便将掃把奪過。他掄圓了使勁一扔,掃把飛過院牆,落到隔壁家的院子。

“你!”龔春琳氣結,抓起馬紮對着朱四當頭砸下。

朱四一手捏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搶過她手裏的馬紮,仍然扔到隔壁家的院子裏去。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龔春琳覺得自己快瘋了,她穿過來才一天,連院子門都沒出過,卻事情不斷,沒個消停的時候。

“屋裏沒人。”去房間裏搜查的蔣海等人,趕到小木桌旁邊,向朱四彙報。

“你把蘭蘭藏到哪裏去了。”朱四将目光轉到龔春琳的身上,問。

龔春琳這才知道他們是朱褀找來的。她咬牙說:“我已經和她說過了,不關我們的事!”

“蘭蘭很乖,如果是陌生人将她帶走,她一定會叫起來。我剛才已經問過了,沒有人聽到她的叫聲,這件事肯定是熟人做的。”朱四瞪着龔春琳說,犀利的目光象是審案的縣太爺。

龔春琳冷笑,“這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怎麽知道!你有本事,去把真正的犯人捉到,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麽本事。”

朱四看着龔春琳頭上的傷,自覺理虧,冷哼一聲,招呼衆人準備走。

龔春琳攔在他前面道:“你有本事就把名姓留下來,我和你沒完!”

朱四仰頭‘哈哈’大笑,道:“我姓朱,在菜場賣魚,問一聲‘四哥’,大家都知道。”

“呸!你不就是個臭賣魚的,嚣張個屁!”龔春琳叉着腰說。從朱褀的身上,她深切體會到‘人善被人欺’是什麽意思。

衆人聞之變色,朱四回頭橫眼睇着龔春琳,見她臉上黑的斑,紅的血。不想與她争執,手一揮,帶着衆人走出院,來到對面朱褀的家中。

朱褀在院子裏急得打轉,看到朱四進來,連忙上前問道:“怎麽樣,四叔?”

“男的不在,把那女的頭打破了。你放心,我肯定會把蘭蘭找到。”朱四說。

聽他這樣說,朱褀心裏的怨恨稍微減輕了一點,連忙道:“那就一切拜托四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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