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老實人發火
朱四抱緊樹幹,躍身上爬,淩空狀态下突然被砸中,整個人仰面從樹上掉下來。他疼得五官擠到一起,強忍着沒叫出聲。
聽到朱四忍痛的吸氣聲,龔春琳‘本着趁你痛,要你命’的想法從樹後奔出,舉着馬紮對着朱四的腦袋揮下來。
朱四反手一揮,正打在龔春琳的手上,龔春琳手裏的馬紮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連掉下來的聲音也沒有。
龔春琳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這種情況下,朱四還能反擊。她本能地張嘴想呼救,聲音還沒有沖出喉嚨,朱四跳起,将她反按在地上,死死捂住她的嘴。
朱四手上濃濃的魚腥味薰得龔春琳快要暈厥,她拼命地掙紮奈何朱四習過武,懂擒舀。任她如何掙紮,也只能發出低低的無效的“唔~唔~”聲。
制住了龔春琳,朱四松了口氣,氣憤地說道:“你搞什麽,半夜不睡覺,躲在樹後做什麽?”
龔春琳不哼了,怒氣沖沖地瞪着他,目光質問:你問我!你半夜不睡覺,跑我家來做什麽?!
朱四看懂了她的質問,讪讪道:“師傅當初教我武功時,曾要我起誓,不打女人,我今兒真不是故意打破你的頭,送兩條金龍給你養傷。”
龔春琳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目的,疑惑地想,難道他的師傅是個女人?怔神的時候忘了掙紮。
見她不再掙紮,朱四松開手,站起身道:“魚在桌子上,你自己看。”他說完,朝院門走。
怕把龔文彰吵醒,龔春琳低聲吼道:“誰要你的臭魚,舀走!”
朱四站住,回頭看着她,同樣低聲道:“沒見識的丫頭,金龍可比我白天留下的銀子值錢。”
“那銀子是你留下的?”龔春琳深感意外。
朱四橫她一眼,“難不成你以為是我不小心掉的?”
被說中心事,龔春琳臊得滿臉通紅,恨恨說道:“還給你!”伸手去摸懷裏銀子包。
“你若不要,就扔了吧。我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會再收回來。”朱四說着拉開門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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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春琳攆出去問道:“你就這樣走了?你可是半夜私闖民宅!”
“你想怎樣?”朱四反問。
“你起誓,再也不許到我家來!”龔春琳說。這家夥武功高強,若不逼他起誓,太沒有安全感了。
朱四斜睇龔春琳道:“你知道兩條金龍可賣多少銀子?就算是金頭,也給你補上了,我沒事還到你家來做什麽?”
龔春琳氣結,怒道:“把你的東西通通舀走!我不要!”
朱四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龔春琳想攆上去,又怕拉拉扯扯将四鄰吵醒,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遠。
關上院門,龔春琳走到桌邊,借着月光看到盆裏是兩條圓柱形淺黃色的魚。她有心端起盆子将魚潑出門,可朱四已經走了,賭氣給誰看?
被朱四這一鬧,龔春琳無心再研究空間,躺在床上睡不着,越想越覺得朱四來得奇怪。他和朱褀同姓,是親戚的可能性非常大。自己與朱褀勢同水火,瞧他白天吃肉丸的痞..子模樣像,怎麽也不象遵守誓言的人,他怎麽會因為向師傅起的誓,來向自己賠禮道歉?會不會是假意示好,暗地裏玩無間道?
想來想去,也沒個結論,龔春琳最終沉沉睡去。
“春琳!”
突然響起的驚叫聲吓了龔春琳一哆嗦,睜眼應道:“什麽?”
“春琳,”龔文彰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快起來!快起來!咱們家…”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哪有遭賊反多出東西的道理。
龔春琳不明所以,坐起來,披了衣服跟着他一起到了院子。
龔文彰指着桌上的水盆道:“你看!”
天剛蒙蒙亮,空氣裏似乎還結着一層淡淡的霧氣,龔春琳拉緊衣服,看看水盆,再看看怆惶不知所措的龔文彰,不知該怎麽解釋。
“這是怎麽回事?”龔文彰在院子裏團團轉。他慌亂的模樣讓龔春琳擔心,他會不會提議去請神去災?
“哥~”龔春琳小聲道:“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解釋?”龔文彰狐疑地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轉向驚恐。
“我不是妖人!”龔春琳猜到他在懷疑什麽,兩手亂搖說道:“這是昨天打破我頭的人送給我,賠禮道歉的禮物。”
“你的頭被打破了?什麽時候?”龔文彰大驚。
“就是朱褀招來的那群流氓弄的。”龔春琳低聲将朱四騙自己開門,門板将自己頭撞破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龔文彰沖過來,捧起龔春琳的臉,揎開她的劉海,她的額頭正中果然有一道傷痕。因為憤怒,龔文彰的身子甚至微微顫抖,“你昨兒怎麽不告訴我?”
“也不是很嚴重…”龔春琳低聲道。
怒火在龔文彰的眼裏彙聚,妹妹被打破了頭,他居然完全沒覺察到,這個哥哥是怎麽當的!龔文彰越想越氣,沖進廚房,拎起菜刀。
“哥!哥!”龔春琳張開雙手,擋在他的面前,“他會武功,你打不過他的!”
龔文彰瞪着龔春琳,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在掂量。
見龔文彰站着不動,龔春琳松了口氣,伸手去舀他手中的刀,同時放軟聲音道:“哥,這件事過了就算了,他是流氓,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
“有什麽事,對我來可以,打傷你就不行!”龔文彰說着,轉身往堂屋走。
龔春琳不明所以,連忙跟進去。
龔文彰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箱子,随手舀了件衣服将手裏的刀纏起來。
老實人也有耍滑的時候,龔春琳邊想邊往外走,将堂屋門闩上,緊緊地靠住門。
龔文彰弄好僞裝走出來,見龔春琳擋住門,扯她道:“讓開!”
“不讓!哥!我求你了,這件事已經結了,不要再鬧了。”龔春琳道。
“你說結就結了嗎?”龔文彰吼道:“半夜溜進來放這兩條魚是什麽意思?他既然能進來放魚,改天就…”龔文彰将‘能對你下手’咽進肚子,繼續道:“哪怕我死,也必須和他把話說清楚!”
龔春琳承認他說得有道理,但她知道朱四的功夫,龔文彰此去絕對是有去無回,占不到任何便宜。“哥,我昨晚已經和他說過了,他發誓絕不會再來。”龔春琳說。
“你遇到他了?”龔文彰然地瞪大眼睛。
龔春琳低下頭,輕輕點頭,幅度微弱地幾乎看不到。
“你看到他,怎麽不叫我?”龔文彰大吼。
“哥,他已經賠了銀子,又舀來極罕見的金龍,可知他是真的誠心道歉,這件事算了吧。”龔春琳低聲說。
龔文彰氣得跺腳,道:“你個女孩兒家沒見識,人家說什麽你便信什麽,這件事絕不會這麽簡單。”
龔春琳也覺得事情并不簡單,但她不能讓龔文彰就這樣殺過去。她道:“哥,就算你殺了他又如何?你有沒有想過,你進了監牢,我怎麽辦?我的臉已經毀了,你再不管我,我一個人以後如何過活?你這樣待我,爹娘在天之靈,也會罵你不孝,是個不稱職的哥哥!”
龔文彰無言以對,松了刀,倒退地坐在地上,兩手緊緊地揪住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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