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

乳釀魚都裝好了,洛漁提着給宮先生的,又拎上自己那一份。走到巷子外面交給吳鵬,便直接進了醫院。

張秀梅半靠在床上,她現在已經能下床随意走動了。看見洛漁進來,笑着沖她招招手。

“阿漁,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我過兩天就能出院。”

“是嘛,這麽快?”

洛漁也挺高興的,原本醫生說最起碼得住一個星期,現在只需要再過兩天就能出院,說明張秀梅恢複得很不錯啊。

張秀梅自己倒是比較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頭一天醒過來的時候,确實胸悶氣短,随時都有背過去的感覺。可這兩天休息好、心情好吃得也好,渾身輕松自然,原本疲累的身體都不難受了。

“我覺得恢複得挺好的,應當不需要做什麽手術了吧?”

她問洛漁,醫生跟他們說過,她的情況是需要做手術才能根治的。

洛漁将飯盒打開,放到病床上的餐桌上。

“您的病要想徹底好全,就必須得做手術,旁的不需要您多想啊,您只需要好好休息,別因為其他事情鬧得心情不好就行了。”

張秀梅拿起勺子,小口喝着粥。她知道女兒說的意思,就是讓她不要再去想丈夫還有婆婆那邊的事情。

說起這個,洛漁倒是有個想法。

“阿媽,昨晚上我又掙了幾十塊錢,擺攤做生意其實挺好的。要不咱們幹脆就在邊上租套房子怎麽樣?一來離醫院近,您有點啥問題随時可以過來。二呢洛海和洛淼下半年要上學了,咱村裏的小學條件不好,不如送他們到城裏來上學。”

搬到城裏來也不是突然的想法,而是她想了好幾天的。

若是回鎮海村,以肖英還有李來鳳的性子,必定還會跟他們家起沖突,這樣不利于張秀梅的修養。不如搬出來,離那些人遠點,清淨些。現在她只是擺晚上的攤位,若是在這邊待着,中午的攤位也可以擺上。一個月少說能掙幾千塊,吃喝看病阿海他們上學的費用都不用愁。

張秀梅有些動搖,但想想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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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阿爸回來,咱們不在家……”

洛漁擦擦手,自然也知道張秀梅最在意的是什麽。

“阿爸回來,肯定會在村裏打聽咱們去哪了,咱們又不是走很遠,就在城裏而已。若是不來城裏,咱們掙不到錢,難道阿媽你想讓我繼續做漁女?上回是運氣好,沒出事,下次若是再有什麽。”

本來就因為丈夫失蹤她對出海一直提心吊膽的,再想想女兒上回發生的事,張秀梅趕緊搖頭。

“不不不,你不要再去做漁女了,還是這樣好,咱們搬到城裏來吧!”

……

吳鵬開着車,從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面的宮先生。洛漁小姐把給宮先生準備的飯菜就裝在兩個很簡陋的鋁制飯盒裏,此時飯盒放在宮先生膝蓋上,被他用手牢牢的護着。

他知道,宮先生在吃飯上非常講究儀式感,除了那日在後座偷偷吃了幾個包子之外。再往後,吃飯都是需要坐在桌子面前的。

拿到飯盒,他就要趕緊開車回宅子裏,宮先生還等着開飯呢。

等車開到門口,不需要他開車門,宮先生已經提着飯盒下車了。他步履匆匆,吳鵬把鑰匙扔給旁人,自己趕緊跟在後面。

走了沒兩步,阿虎從一旁竄出來,悄悄在吳鵬耳邊附耳說話。

“宮先生的父親還有母親過來了。”

吳鵬眉間隐上焦慮。

“他們怎麽來了?”

宮滄溟拿着飯盒,從醫院過來到現在,他時刻聞着裏面散發出來的香味,依然對他有着莫大的誘惑。只是近日他的胃部從早到晚都能得到滿足,倒是不會像以前那樣如狗一般撲上去。

匆匆走進餐廳,餐桌上擺滿了各種菜。盤盤碗碗的,每一道菜都造型華麗,散發各種普通人聞起來非常誘惑的香氣。

他仿若沒看見這滿桌的菜色,自顧自的走到自己這些日子吃飯的座位上,這裏也擺着幾個盤子,被他直接推到一旁。那簡陋的鋁制飯盒,則被他珍視的端放在面前。

正當他要打開飯盒的時候,廚房方向傳來人聲。

“看了一上午,這廚子水平真可以,馬鈴薯都能給他做成泡沫。滄溟不是可以喝蛋□□這些嗎?那吃這樣的馬鈴薯應該沒問題吧?”

“誰知道呢,也難為你這個當爸的有心,在國外摟着那些女人的時候還不忘想想國內這個快病死的兒子,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了想讓外面那些上位呢!”

“你以為我不想?還不是我爹那個死老頭留了遺囑,若是滄溟沒了,咱們宮家的財産都上交國家。你要是還想養着你那些小白臉,對這件事也上上心。最好讓阿溟把他手裏的財産傳到咱們這,不然等他沒了,咱們倆都成了窮光蛋。”

從廚房裏走出來一對打扮高貴的中年男女,一人手裏端着一個盤子。

看見坐在餐桌上的宮滄溟,這對男女臉上都閃過心虛,他們以為人沒回來,聊天就有些肆無忌憚了。

“唉,阿溟你回來啦!”

張慧嘴角很快扯開一個溫柔可親的笑容,端着盤子緩緩來到宮滄溟邊上。

“阿溟你看看,這是阿媽特意找來的廚師為你做的飯菜,我手裏這一盤是煎雞蛋,跟普通的煎雞蛋不一樣,做法也完全不一樣,你嘗嘗就知道是什麽了。”

宮川咬咬牙,瞪了張慧一眼,走過來一把将張慧擠開。

“別聽你媽的,這廚師是我找來的,在國外做什麽分子料理的。分子料理你不知道,烹調方式跟咱們傳統的煎炒煮炸完全不一樣。你身體接受不了那樣做成的食物,沒準這樣的能吃下去。爸爸在外面吃到這種菜,就趕緊重金把廚師請了回來,看這一大桌子,都是爸爸讓他做的。”

他指了指這一桌子的菜,語氣溫柔,倒真有幾分好爸爸的樣子。

在外面搞清楚情況的吳鵬走進來,看到的就是宮川和張慧倆人一左一右圍着宮滄海,倆人面上都慈愛滿滿,滿眼關切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宮先生。

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對夫妻一定很愛他們的兒子宮先生,可吳鵬是跟宮先生一起長大的,他了解這對自私自利的夫妻。

“宮川先生,張慧女士,宮先生需要進行午餐了,請你們不要打擾他進餐好嗎?”

吳鵬板着一張臉,站在宮滄溟身後看着這兩位。

宮川和張慧倆說話都沒得到宮滄溟的一點回應,心裏都在罵他不通人情,這會聽到吳鵬毫不客氣趕人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有你說話的份嗎?沒看到我和他爸讓人給他做了這麽多吃的?他現在,就是要進餐,我們會陪着他吃飯的。”

張慧朝吳鵬翻了個白眼,将盤子往桌上一放。

“我們是他爸媽還能打擾他進餐,不,不對,阿溟,你吃的這是什麽?”

宮川這才看見宮滄溟面前的鋁制飯盒,一個裏面裝着的是粥,另一個裏面就是魚湯,聞着倒是挺香的。但,哪比得上他找人做的菜。

“你不是吃不了這些菜嗎?萬一吃出什麽毛病來怎麽辦?還是嘗嘗爸找人做的,你肯定能吃下去。”

他一把将飯盒推開,若不是宮滄溟反應快,一手護着飯盒,那奶白色的魚湯就全撒了。

吳鵬眼睜睜看着一幕發生,那宮川先生做了這些還覺得沒什麽,把幾個盤子都端到宮先生面前,一手還想要去将洛漁小姐做的魚湯和粥拿走。

而宮先生坐在椅子上,渾身低氣壓到連吳鵬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同情的看了宮川一眼,下一秒就聽到宮先生的吩咐。

“把他們趕出去。”

宮川覺得自己好心,兒子不能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粥和湯就放在破破爛爛的鋁制飯盒裏,都不知道從哪端來的。這樣的東西兒子肯定是不能吃的,所以他自作主張要把這些拿走。哪知道兒子就因為這,還要趕他?

“不是,阿溟你怎麽回事啊?爸爸特意從國外給你帶回來的廚子,特意讓人做的這一桌菜,也沒做什麽你就讓人趕我走?哪有兒子這麽趕老子的?老子不走。”

宮川盯着宮滄溟,一臉的氣憤,同時還覺得丢人。尋常人家都是老子趕兒子的,他們家倒好,這兒子當家做主,壓根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沒等他做什麽,常年跟在宮滄溟身邊的幾個保镖就走了進來,輕車熟路的架着宮川往外面去。

張慧躲在一旁,心裏暗自慶幸自己沒去動那鋁制飯盒,眼瞅着宮川被人毫無形象的擡出去,她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走出來。

“阿溟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這湯好香啊,阿媽可以陪着阿溟吃一點嗎?”

她看了眼那鋁制飯盒,壓着心裏的嫌棄,努力裝出一副好媽媽的樣子。

吳鵬同情的看了張慧一眼,若是她不說這話還好,老老實實坐在旁邊吃飯,還能陪宮先生一會。但說了這話,就是要搶宮先生的飯啊,那也是被擡出去的命。

果然,宮先生只側頭看向吳鵬,然後吳鵬就心領神會的擋在張慧面前。

“張慧女士,您是希望自己走出去,還是希望我們将您擡出去?”

惱人的罵聲越來越遠,宮滄溟這才認真的拿起勺子,仔細的舀起一勺子奶白的魚湯送到嘴裏。

耽誤了這麽久,湯已經不是很熱了,但溫熱的口感正好入口。湯汁比他以前喝的蛋□□要好喝很多,跟這幾天晚上吃的粉湯羊血也完全不同。奶鮮味很足,魚肉的鮮味也融入到了湯汁裏面。他對于味道其實并沒有什麽要求,能吃進去就好。

因為沒怎麽嘗過別的菜,他更不清楚洛漁做的菜屬于怎樣的水平。但不妨礙他覺得好吃,一道菜好吃不好吃,不需要與其他對比,入嘴品嘗後就清楚了。就好像一個凡人,突然就開通了靈脈,五髒六腑都會因為靈氣湧入而歡欣雀躍。他喝一口湯,五髒六腑都舒服了,不僅舒服,還自然的産生愉悅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這不僅僅是吃飽帶來的感受,更是好味道賜予他的感受。

這碗魚湯就是如此存在,湯汁醇厚像半凝固的奶片,入嘴又極其絲滑。再嘗一口魚肉,雖然是炖的,可這魚肉卻半點不松散,一塊塊的肉能完整的從魚身上剝離下來。因為沒有魚刺,可以毫無顧忌的咬下去。魚肉綿軟中又帶着韌性,裹着湯汁,稍微一吮吸就在嘴裏化開。

宮滄溟慢慢的享受着這一碗湯,喝下大半碗後,才戀戀不舍的放開飯盒,轉而伸向另一個飯盒裏面的螺片粥。

他見吳鵬他們吃過螺肉粥,那些螺肉都是切得碎碎的,在大米煮開花後,螺肉像散落的芝麻一樣于大米混合。而他這一碗,螺肉并沒有切碎,一片片的跟煮開花的軟糯大米裹在一起。面上撒着蔥花還有青菜碎,多重顏色混合在一碗粥裏,散發出來的香氣也多重多樣。原本被魚湯熨帖過的胃部抽動了一下,直到一口暖粥下肚,那抽動的胃部才得到滿足。

大米确實軟糯,米香非常純粹,螺片沒有腥氣,只是給粥增加了鮮甜之感,同時螺片嚼起來Q彈滑潤,在齒間還能發出咯吱脆香,可想而知,這螺片是有多買的彈脆。

宮滄溟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一般,每一口粥都要裹着螺片,然後在齒間咬動螺片,故意讓他發出聲響來。

走進來準備跟宮滄溟彙報工作的吳鵬嘴角一抽,聽着宮先生咯吱咯吱的咬着啥,這聲音還不帶停的。他聽着牙酸,宮先生樂此不疲。就像剛學會吃飯的孩子那樣,探索着吃飯的樂趣。

足足聽了小半個小時,等宮先生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他趕緊調整好笑容。

宮滄溟站起來,把魚湯蓋好拿在手裏,轉身見到站在門口笑容燦爛的吳鵬。

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随便進入餐廳。不然,扣工資。”

吳鵬:?

……

洛漁同張秀梅說好了在城裏租房子,城裏的房子不算貴的,一個月也才十塊到五十塊不等,她一晚上就能掙回來了。

吃過午飯去了羅香那,跟她說起租房子的事,她一拍大腿,指着旁邊。

“你想租房子?可以啊。就隔壁,是一對擺攤賣鞋子的夫妻,他們現在要搬到其他地方去了,不在這邊呆着,正好,你可以租那邊的房子。我記得你還有一對弟妹對吧?正好的,那頭一共三間住房,廚房浴室什麽都有,院子也大,你這些東西都可以放到那邊去。”

洛漁沒去旁邊看過,但聽羅香這麽說,也挺心動的。

“那邊房租貴不貴?不貴的話,我就租那邊了。”

她也不想麻煩,還得到處找房子,若是有合适的,只要價格不是太高,她完全可以租下來。

“貴的話,一個月好像是三十塊錢,主要是房間多,比較寬敞,價格就稍微高一點。”

羅香還怕這價格高了,畢竟洛漁家裏有病人,條件也不是很好,太貴了她租不起。

哪知道洛漁一聽價格,就點了頭。

“阿香嬸,您把我帶去那邊問下,看他們什麽時候搬,這個價格我是能租的。”

“哎喲,他們現在不在的,得晚上了才能回來,我直接幫你問房東吧,我老鄰居了,都熟悉得很,再看看能不能幫你砍下價。”

羅香把這事攬下了,她本來就是熱心腸,平時在這邊盯着爐子也沒別的事幹,現在有點事做了,她比誰都有勁。

洛漁沖她感激一笑,“那就謝謝你了。”

忙完這一下午,洛漁特意趕早推着車過去占個攤位,不然還是像昨天那樣,就得費錢去買手電筒,總不能又麻煩宮先生開車燈照明。

等到了地方,她才發現,完全不用擔心位置被人多占了。

不知道是誰,在地上畫了幾個規整的框,每個框都是相同大小的。她推着車子剛到,就有一個手臂上戴着紅袖章的人走過來。

“擺攤是吧?自己挑個位置,登記一下,以後就在這個位置上擺了,不能随便換位置。”

洛漁挑了下眉,她來得這麽早,旁人都沒來,意味着這些位置她可以選個最好的。幾乎是沒有多想,她果斷指定了最前面一個攤位。那個位置在最前面,過來買吃的人都要從這過,而且側邊沒有遮擋,非常的寬敞。

那人在一張本子上登記了她的名字,又問了她是賣什麽的,把這些都弄好了。那對賣盒飯的夫妻也過來了,一看到洛漁居然把攤位推在他們平時放的位置,那個女人氣不打一處來,地上有沒有框都沒看到,直接走過來,推了洛漁的推車一把。

這推車下面是輪子,洛漁正準備固定輪子的,都沒看到這對夫妻過來。那女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這麽一推,蹲在推車後面的洛漁躲都躲不開,直接撞到推車邊上的鐵板,那推車有些分量。直愣愣這麽一撞,額頭那一塊瞬間就紅了。她本人也直接坐到了地上,眼看着推車撞到石頭上,馬上就要側翻下去,她什麽都顧不去,站起來就趕緊扶住推車。

這一車東西要是翻了,她今天生意可都做不成了。

“臭不要臉的,這是我的地方你不知道啊?趁着我沒來你就想占地方了,沒見過你這樣的。年紀輕輕的不去讀書做正經事,跑來這裏擺攤,一天到晚眼睛翻來飛起的。都不知道你是在擺攤還是在勾引男人。”

那女人插着腰,眼睛瞪着洛漁,把人推車撞翻了也毫無歉意,反而理直氣壯得很。她身邊的男人低着頭,只偷偷拿眼睛去看扶穩了推車,正在檢查有沒有材料有沒有問題洛漁。

女人本就在氣頭上,側頭一瞧自家男人還在看那小姑娘呢,頓時火冒三丈。她也不找自己男人,就指着洛漁在旁邊吆喝。

“大家都來看看,就這個年輕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對沒教養的父母教出來的。年紀這麽小,做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吃?偏偏這兩天生意還好得出奇。我都看到了,來她攤位上買吃食的都是男人。她跟那些男人說說笑笑的,特別不要臉。你們可得把自家男人看好了,狐貍精可不分大小的,男人就喜歡這種嫩的。”

這會還沒到飯點,但也有人下班路過,聽見這些吆喝走路的停下了腳步,騎車的下了車,三三兩兩的圍過來看戲。

洛漁自然也聽到這女人信口胡謅說的話,實際上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這一位。

“這位大姐,要說話就好好說話,你指桑罵槐什麽勁呢?我也沒見過哪對沒教養的父母能教出你這樣潑辣的人。大家開門做生意,我年紀小還不能做生意了?我又沒去偷沒去搶,靠本事擺攤的。人家來我攤位上買吃的,就是沖着味道好,你哪只眼睛看我勾引人了?你味道比不過,生意沒我的好,就空口白牙的說我不要臉?我看不要臉的是你才對。”

她确實生氣了,以前在宮內見到的都是兩面三刀,陰險狡詐之人,也沒見過像這個女人這般粗俗不堪的。張嘴閉嘴就是不要臉、狐貍精、勾引男人什麽的,聽得她手都癢癢了。

洛漁站在推車旁,滿臉憤慨,她年紀小臉嫩,看起來确實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再說她長相,又不媚俗,清秀端莊的一張臉,氣質也不流氣,而是非常文秀的感覺。雖說是站在推車旁,倒也不像擺攤賣吃食的,更像是拿着書的學生。

還帶着嬰兒肥的小臉這麽難過,對面那個說話難聽的女人則一雙吊眼,面帶橫肉嘴還是歪的。任誰看了這兩人,都會相信洛漁這邊,不會去聽那個女人說的。

“你本來就勾引人,你沒來之前,我家生意最好,你來了之後,把我們大家夥的生意都搶走了。再說了,你攤位上是不是都是男人?”

那女人說話也沒什麽邏輯,随口掰扯就是要跟洛漁吵。

洛漁冷笑一聲,将推車推到原來的位置,一雙眼兒就看着那女人。

“我可沒去看攤位上來的是男人女人,有客人買吃的我就給人家做,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來了我就做生意。誰還一個個去看是男是女啊?我看你是生意不好閑得慌,非得算我攤位上的客人。我一個做小吃的,沒那麽大本事勾引人。再說了我年紀還好,也沒想像您這樣嘴裏嘀咕男人。”

她句句在理,邊上圍觀看熱鬧的人也見不慣那女人的胡攪蠻纏,幫着洛漁開口說話。

“就是啊,人家年紀這麽小,她能懂什麽?還沒長開的小丫頭片子,哪裏知道什麽是勾引人?”

“我聽這女人說話就有問題,難聽得很,得虧這小丫頭脾氣好,還能跟她吵兩句,要我早過去掀了她的攤位。”

“人家邊上還有男人呢,這小姑娘就一個人。你們來得晚沒看到,她剛剛還推這個小姑娘的推車,看那小姑娘的額頭,就是撞到推車上。我看他們就是欺負小姑娘一個人,故意的。”

“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不害臊的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難怪生意都不如一個小姑娘做得好,就這樣的性格,客人都要被吓跑了。”

圍觀的人都站在洛漁那邊,女人氣得不行,她邊上的男人倒是受不了了,拉着女人的胳膊。

“還做不做生意了?老在這裏吵什麽?”

那女人胳膊一甩,沖着男人就撓了一把,抓得那男人臉側多出了幾道血印子。

“你就是看上了這小娘皮,我說她兩句你就受不了了。”

那男人難堪得不行,他自己也一把年紀了,不就是看這小姑娘好看才多看兩眼,也沒想什麽。偏偏自己這女人跟他幹了什麽一樣,已經鬧了好幾天了。若是以前他忍着也就忍着了,只是這眼看着的要到飯點了,生意還做不做就在這邊吵?他幹脆一巴掌扇過去,扇得那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是不揍你一頓你還要上天了,我看上什麽了我?這小姑娘才多大,我多不要臉才能看上她?你鬧了幾天我都忍着,懶得跟你計較。別讓大家夥看笑話,趕緊攤子支開做生意。”

這生意還做得了?都不用洛漁做什麽。那地上的女人就發了瘋,站起來沖到男人面前,直接将攤位給掀了。那些裝在鐵盆裏的菜撒了一地,周圍圍觀的人也沒想到還真掀攤了,驚呼聲一片,個個都往後躲,生怕被那些湯汁撒到身上。

還有兩個年紀大點的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飯菜,搖了搖頭。

“把攤子掀了幹啥,多可惜啊?這麽好的飯菜呢。“

“是啊,不要了跟我們說一聲,我們打包帶走也行啊。”

“吵架最忌諱的就是摔東西了,直接上去互相揍嘛,把東西摔了太可惜,都是花錢買的呢。”

在一旁把自己攤位護着的洛漁聽到這些話,忍不住輕咳一聲,這一聽就是勤儉持家并且很有生活經驗的了,知道摔東西不劃算。

洛漁怕那女人殺紅了眼把她的攤位砸了,但她的擔心是多慮的,那女人确實像是被惹怒的公牛,只是她攻擊的只有自己男人,倆人除了你問候我祖宗十八代,我問候你老母之外。還現場表演了什麽叫鬥毆的藝術,吓得旁邊的人都不敢去攔,只能離得遠遠的看熱鬧。

洛漁這也沒生意可做,站在人群後面掂着腳看戲。看着那女人被男人輪了幾個嘴巴子,本來就歪的嘴更歪了,她捏了捏拳頭,解氣,她剛剛也想抽這女人嘴巴子的。

最後平息這場戰鬥的是醫院保安,一夥大男人把他們夫妻倆分開。原本那個穿紅袖章的跑過來,指着他們倆批評教育。

“太不像話了,醫院邊上特意劃地方給你們做生意,又沒收你們攤位費用。你們有什麽不滿意的還在這打架,得虧今天沒什麽大人物過來,要被人看到你們這樣,誰也別想做生意了。你們趕緊把這收拾幹淨滾。”

那女人鼓了鼓眼睛,話都沒說出來,紅袖章吐了口口水,睨着那女人。

“不滾是不是?不滾罰款兩百。”

女人和男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地上都給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沒戲看了,圍觀的人三三兩兩的也散去,洛漁這個最早來的攤位還做了幾單生意,有幾個嬸子說是這會回家做飯也晚了,幹脆在她這買點吃的帶回去。

這幾個嬸子也是看洛漁剛被欺負了,心善,找個理由安慰她幾句。

“小阿妹別理那兩個,都是潑皮無賴。估計就是看你一個小孩好欺負,故意這麽說的,想把你擠兌跑。”

“可不,跟個小阿妹計較,真是臉都不要了。我看小阿妹你這攤位幹幹淨淨的,這些吃食也都幹幹淨淨的,比他們那裏好多了,他們那個推車上全是黑漆漆的油漬,虧得有人願意在那買,我看一眼就犯惡心,哪裏吃得下去。”

“買快餐的不都是男人,他們又不會做飯,情願在外面買快餐吃。女人勤快些,寧願自己做也不願意在外面吃快餐。”

為了感謝這幾位好心的阿嬸,洛漁特意給阿嬸們做了加‘料’的巨胡餅還有粉湯羊血,給她們裝到塑料飯盒裏遞給她們。乖乖巧巧的跟她們說了幾句話,又獲得了好幾句誇獎。

其中一個阿嬸拎着五個餅子還有三份粉湯羊血回了家,她家裏沒別人,一個卧病在床的婆婆,還有一個在外工作要晚點才回來的丈夫,再并一雙上高中的兒女。

其實她今日沒有太想花錢買這些的,一來是因為貴,二來是家裏條件沒那麽好,在外面花一塊多吃這些,她心裏肉疼。只是邊上幾個朋友都勸着,她也不好不跟着買,就咬牙買了些,就當是開洋葷了。

她自己沒打算吃這些,屋裏還有剩飯剩菜,她待會把那些熱起來再吃就行了。打開房門的時候就聞到一股尿騷味,阿嬸皺了下眉,也沒說什麽,只是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趕緊打開一個房間的門。

裏面就一張床,還有一口衣櫃和一個痰盂。尿騷味就是床上散發出來的,打開門聞到的味道更加濃郁。

阿嬸走上前,掀開被子麻利的開始清理,床上還有個神情呆滞的老人,喉嚨裏發出呼嚕嚕的喘息聲。

“阿媽你什麽時候能不尿在床上不?你每天都尿在床上,屋裏一直有味。”

她忍不住說了兩句,老人依然是那副表情,什麽也不說。

沒人應答,阿嬸說了也沒意思,只能板着臉将床清理幹淨,尿過的被子拆下來去洗。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好幾年了,自從婆婆下樓梯摔了一跤,她的生活就變成了這樣。

說歸說,阿嬸卻還是細心的又端來一盆水給老人清洗幹淨,換上幹淨衣褲後将被子給她蓋好。

被子先沒洗,她怕老人餓了,就拿了個小碗分了小份的粉湯羊血。打開蓋子的時候她屏住了呼吸,那小姑娘在做的時候她就覺得格外的香,現在聞起來,确實香得饞人。

沒多香,阿嬸只咽了口口水,端着小碗來到房間,耐心細致給老人喂了起來。

粉絲都搗碎了,羊血也搗成糊糊,一口一口喂下去,老人也不像往常那樣吐出來,居然全吃了。平時老人就這一小碗的量,阿嬸喂完給她擦擦嘴,端着碗就想走的。

哪知道剛站起來,就感覺衣角被人扯住了,她回頭一看。那神情呆滞的婆婆像個找東西的孩子一樣,張着嘴反複呢喃。

“還要、還要、還要。”

……

洛漁這邊做完幾筆生意,其他攤主也來了,帶紅袖章的男人跟他們說清楚攤位的選擇,又登記了下來才走。

後面來的攤主看到洛漁占在最前面最好的位置也沒說什麽,剛剛紅袖章也說了,這小姑娘是來得最早的,人家先選。他們要是來得早,他們也能選最好的位置,只能說自己太懶了,沒撈到好位置。

不過也不算是沒撈到好位置,原本那最好的位置就那一對夫妻占着的,那兩人就跟那塊地跟他們姓一樣,哪怕來得晚,也要占了那個位置。這些攤主基本都跟他們吵過架,只是後來懶得計較了,就默認了不去搶最前面的位置。

他們來了之後聽說那兩個人跟洛漁也吵了起來,後來那夫妻倆還打架把自己的攤位掀了,最後又被人趕走。心裏都覺得解氣,一個個做起生意來都有勁多了。

等到天擦黑,頂上的路燈亮起來,洛漁又發現今晚上的燈光比往常要亮不少,擡頭一看居然還多了幾個燈泡,像是為了方便他們擺攤,特意增加的。

“聽說早上就有人在這劃線了,是政府裏的人吩咐下來的,就是為了方便咱們擺攤做生意。你們看看這頭上的燈加了不說,還亮了不少,我也不用去買電池挂電筒照明了。”

“國家好,政府好,肯定是有哪位來咱們這吃過,看到咱們不方便,特意調整的。”

洛漁這邊烘烤着餅子,聽到隔壁攤位聊天,她心裏默默的點頭。

确實,國家好,政府好,切身為平民百姓考慮。

這一晚上洛漁生意尤其得好,那怕是多準備了食材,因為位置好,又因為這幾天有了一點熟客。導致她這個攤位上的人絡繹不絕,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把東西都賣得差不多了。

宮滄溟過來的時候只剩下她特意留下來的餅子還有粉湯羊血,等吳鵬拿着桌子椅子過來放好,她這頭也已經裝好了餅子。宮滄溟坐下的時候,洛漁已經端着兩份粉湯羊血過來了。

“今天生意好啊,都賣幹淨了。”

吳鵬瞧了一眼的,都沒什麽東西了。

洛漁笑了起來,“确實生意好,看來明天要多準備一些才行。你們先吃着啊,我再去煮一份,忙了一下午帶這一個小時,我也什麽都沒顧上吃,餓得不行了都。”

前兩日她還能偷着空吃一點,今天是真的沒時間。

過了她會端着自己那一份過來,也是粉湯羊血,只是分量要少一些。桌子邊上就宮滄溟有椅子,吳鵬都是蹲着吃的。

洛漁猶豫了下,她覺得蹲着吃不雅觀,但這麽端着又太燙了,還是放到桌子上吃好一點。索性現在也不是在宮裏,不需要太注意形象。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學着吳鵬的樣子蹲下。可她個子沒吳鵬高啊,真蹲下了就吃不着,又只能半蹲起來,別別扭扭的挑起筷子吃。

吳鵬個子大,一張小圓桌他占了一大半,洛漁只能挨着宮滄溟。

這麽半蹲着沒受力點,手肘難免會碰到宮滄溟的黑袍子,她餓極了,也沒太在意。只是在她身邊吃飯的宮滄溟卻看到了,邊上這丫頭搖搖晃晃的,他都要擔心她吃着吃着摔下去。

倆人離得近,透過帽子下面還能看到小丫頭如青蔥一樣細嫩的小手捏着筷子,挑粉夾羊血的時候動作迅速又優雅,不會夾得很高,而是會湊到碗邊,小嘴一翹,就吃了下去,吃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和對面吳鵬西裏呼嚕的完全不一樣。

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女孩子吃飯這麽文氣好看的。

吳鵬西裏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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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