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阿嬸語氣很着急,乍一聽有些沖,張秀梅以為是來找麻煩的,下意識的将洛漁往後拉了一把。

“這位阿姐,您弄錯了吧?我們家做的吃食都是放正經東西的……”

黃阿芳倒不是來找麻煩,只是懷疑。她婆婆癡呆了這些年,平日裏不管誰跟她說話都沒反應。但自從那天吃了小碗的粉湯羊血,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每天躺在床上就喊着要吃要吃。她話說不清楚,也不曉得她要吃什麽。自己男人還說,他媽這狀态,看着是要好了。畢竟以前都是沒反應的,現在有反應了,是好事啊。

那日的粉湯羊血她也嘗了,确實是好吃,好吃到家裏兩孩子嘗過之後都嚷嚷着以後要一直吃。她不舍得一直買,只覺得這粉湯羊血大概是對了大家夥的胃口,就自己嘗試着做了兩次。味道嘛,自然是比不上的,她自己也曉得。孩子們不吃也就算了,昨日她那個婆婆還把碗給摔了。她逼不得,就跑過來來買,哪知道人還沒擺攤,她沒買着。

昨晚上她婆婆鬧了一晚上,跟扯怨一樣。她想了一晚上,那粉湯羊血除了味道好之外,到底有什麽特別的,能讓她婆婆一個癡呆這麽多年的人都惦記上。

她聽人說,有些店家會往做的吃食裏放些讓人上瘾的東西,就是想客人一直在她這吃。抱着這樣的懷疑,她跑過來找洛漁質問。

“我可不知道,就是我婆婆,她癡呆了這麽年,吃了你家的粉湯羊血後,現在天天在家裏叫着要吃。”

黃阿芳眼下青黑,她一晚上沒睡好,都想帶婆婆來醫院做檢查了。

洛漁看得出來,這女人不是故意找事的,真的只是懷疑而已。若是來找事,可不是這般慢吞吞的,應該把攤位都砸了才對。

“阿嬸,我這都是普通食材,羊血粉絲也都是我從前面菜市場裏買的,每日我都從那定新鮮的羊血羊肉,第二天早上取回來,趁着新鮮趕緊加工。小本買賣,哪裏會加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您家老人大概是喜歡吃,才會這樣。”

她那日因為感謝幾位阿嬸幫忙,粉湯羊血裏的湯是放了水珠的,味道相較于普通水煮出來的要更好一點。普通人可能嘗不出什麽來,但病人就不一樣了。就比如宮先生還有向國強的愛人,他們都對水珠産生了不一樣的反應。

現在再來這個阿嬸,洛漁就更确定水珠對病人有不一樣的吸引力了。

“就算是喜歡吃,也不至于這樣吧!”

黃阿芳有點不确定了,面前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應當沒什麽歹毒的心思。再說那味道确實好,難不成真是因為喜歡她婆婆才這樣的?好像說也說得過去。

她蹙眉凝神的功夫,向國強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他最近心情可太好了,沒別的原因,就因為醫生說他愛人越來越好了,以前對外界很多事都沒反應,現在他偶爾說說話,他愛人還會看着他,好像在認真聽他說的樣子。

他把這種好現象歸到了洛漁頭上,雖說光靠吃東西就把病治好這事有點玄乎,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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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個女人站在攤位前,他也沒太在意,只以為是普通來買東西吃的客人。

“阿漁,給叔來份粉湯羊血,再來兩個餡餅。”

他現在晚上都是吃這個,同他愛人一起吃,也吃不膩,反而越吃越喜歡。

“行,今天做了素餡的餅子,就是胡桃仁做餡,甜口的,你要嘗嘗不?”

“那一個素餡的一個肉餡的。”跟洛漁說完,他又朝張秀梅打了個招呼。

“秀梅妹子你來幫忙啊,那感情好,阿漁也不用那麽忙了。不過你剛出院,要顧着身體,別太累了。”

張秀梅跟他見過幾次,倒也熟悉。只是邊上還杵着一個來找麻煩的,只能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向國強發現了不對,轉頭看了眼黃阿芳,又看了看去拿羊血的洛漁。

“大妹子,你也來吃這家啊!我跟你說,不是我和你誇哈,這小阿妹,對,你們這邊叫小阿妹的,她手藝真的絕了,我吃過一次就喜歡得不行,現在天天都要吃。”

黃阿芳苦笑一聲,“倒不是我天天要吃,而是我婆婆天天要吃。”

“你婆婆?那給她買啊,年紀大的人想吃兩口不容易,別讓老太太吃不上。”

向國強手背在身後,還勸黃阿芳給買呢。

張秀梅在一旁插了句嘴,“這位阿姐懷疑我們家吃食裏加了什麽東西,她婆婆是癡呆病人,說是現在天天在家裏要吃我們家的吃食。”

她在一旁想半天沒想通,這和阿漁做的吃食有什麽關系,癡呆病人也有想吃的東西,結果人還懷疑自家放了什麽不該放的。

向國強眼睛睜大了一點,觑着黃阿芳,小聲問道:“你家也有病人啊?還是癡呆?”

“是啊,病了好些年,我婆婆平時就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跟她說話都不應的。就因為頭幾天吃了碗粉湯羊血,這兩日都在家裏鬧騰着要吃要吃,我,我這不是懷疑嘛!”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懷疑影響人家生意,杵在人家這她還挺不好意思的。

“我跟你說,我愛人也是差不多情況,但她不是癡呆,就是被車撞了之後對外界沒反應了,說話什麽都不應的。有一回這小阿妹做了碗粥,我讨了一碗拿回去給我愛人吃,自那以後,我愛人就活泛了。你放心,這小阿妹做的東西幹淨得很,就是單純的味道好。我現在中午都從她這訂飯,就是因為我愛人喜歡吃。我特意問過醫生,醫生說了,像我愛人這種情況,需要一點刺激。大概是吃到嘴的食物味道太好了,她很喜歡,這也算刺激。原本對外界的感知能力通過舌頭慢慢的回來了,這是好事啊。你也說了以前跟你婆婆說話她應都不會應,那現在能鬧騰着要吃東西,這是好事才對啊。”

洛漁在向國強這可是大恩人,有人來懷疑還得了,再說他一聽這情況,跟自己愛人差不多啊。家裏都是有病人的,他知道病人家屬的心情。只是他認為這女的想偏了,分明是好事。趕緊把自己家的例子拿出來一說,好消除這種誤會。

黃阿芳将信将疑,但向國強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仔細一想,好像也确實是這麽回事。

以前婆婆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可這兩天呢?先不說每天嚷着要吃是不是折騰人,可确實是精神了不少,那呆滞的眼神都活泛了。昨日居然能把碗摔了,這哪裏還是以前的樣子。

難不成,真像這人所說,因為喜歡吃,所以刺激到了?

“你可以買幾天試試,萬一你婆婆真的因為這種刺激越來越好了,那不是好事嗎?”

向國強指了指攤位,洛漁那也把他的粉湯羊血做好了,裝好了直接遞給他。

“謝謝向阿叔幫我說話,要不是您在我這吃得多,我今日還真沒法說清楚,只能等明日帶着這位阿嬸看去看我平日的材料準備了。”

“沒事,我在你這吃了這麽長時間,我還不了解嗎?大妹子,你聽我的,先買幾天試試,怕有問題就送醫院檢查。我愛人晚飯基本就吃這些,醫生說過沒啥問題,你信不過我,這邊上就是醫院,咱也得信醫生的是不是?”

他拿着裝好的粉湯羊血,臨走前還不忘給黃阿芳打一枚定心劑。

等他走了,黃阿芳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

“那,那給我也來一份粉湯羊血吧!小阿妹你莫怪,我也是擔心。”

洛漁理解一笑,伸向調了水珠的桶裏舀了清水出來。

“不怪,都能理解的,誰家有病人都會着急上火要比平常小心。”

送走了黃阿芳,張秀梅在一旁小聲問道:“阿漁,這樣的客人多嗎?”

她沒做過生意,以前家裏掙錢的活都是男人操持的。這第一天跟着女兒過來,她也沒什麽經驗,看到有來找麻煩的,下意識的認為這樣的客人很多。

“沒有,很少有這樣的客人,人家也不算找麻煩。”

比起之前直接罵上門的盒飯夫妻,這位阿嬸已經算很好的了,過來沒吵沒鬧的,只是因為擔心家裏的病人,起了點懷疑而已。

倆人随便聊了幾句,又有客人過來,母女倆忙活了起來。張秀梅一開始沒上手,來客人了問人家要吃什麽都是小小聲的,後來習慣了,這聲音也大了起來。她專門負責烤胡餅裝胡餅,洛漁這頭也不用一心兩用的煮粉湯羊血了,專門負責這邊就行。

母女齊心協力,這一晚上的生意出奇的火爆,來買吃的都堵起來了。羨慕的旁邊的幾個攤主眼睛都紅了,當然眼睛最紅的就是那對盒飯夫妻了,紅着紅着倆人又吵了起來,吓得為數不多準備去他們家買盒飯的客人都跑了。

黃阿芳提着粉湯羊血,打開門就聽到裏屋傳來聲響,裏面的老太太嘟嘟囔囔的還要還要,喉嚨裏的喘息聲都大得很。

她把塑料盒放到桌子上,忍不住怨了一句,“怎麽碰到個這麽不好伺候的。”

說是這麽說,她倒也清楚,家裏這老太太還不算難伺候,頂多也就是管不住大小便,至少人還算消停。有些老人癱瘓在床,那可不是一般的鬧。她單位裏就有一個,自己親媽癱了,但是手上有勁,上回還把那單位同事的頭發給扯下來一大把,露出一片血糊糊的頭皮。

家裏這位也就這兩天沒消停,以往都是安安靜靜,不哭不鬧的。

心裏雖然不得勁,可裏面那個還要的聲音一直在響,她找了個小碗,分了一小半的粉湯羊血出來,端到裏面去。

裏面的老太太可不像前幾天那麽呆滞,一雙眼睛都有神了。這會盯着她手裏端着的碗,直勾勾的,盯得黃阿芳都有點瘆得慌。

說來也奇怪,這老太太像是知道一樣,從她進來就沒聲了,等到喂給她吃的時候,也是老老實實的,就張着嘴,随時接着吃。吃完一小碗,嘟囔了兩句還要,黃阿芳就給她又來了一碗,一直到那以塑料盒的粉湯羊血吃完了,她才扁扁嘴,舒舒服服的歪頭睡了過去。

這老太太自從卧病在床可沒這麽好的胃口過,那一整份的粉湯羊血一個成年人吃都飽的很,她一個老太太愣是吃得湯都沒剩下來。

給老太太掖了被角,黃阿芳輕手輕腳的準備出去,把門一拉開,身後就傳來老太太悠悠然然的聲音。

“明日,還要。”

……

洛漁和張秀梅忙了一晚上,等到快收攤的時候,她才突然反應過來,今日宮先生沒來。

又等了一會,才看到吳鵬将車停在路邊,一個人從車上下來就往這邊跑。

見他面色不對,洛漁打發了張秀梅到後面和阿淼阿海一起吃點東西,自己則手腳麻利的将宮先生要的粉湯羊血煮了起來。

“今天是碰到什麽事了?怎麽來這麽晚?”

中午來拿飯的時候吳鵬還好好的,現在連他都露出這樣的表情,指定是碰到什麽事了。

吳鵬看了眼洛漁,咬了咬牙。

“不是我碰到什麽事,是宮先生。”

就在今天下午,宮先生在老宅裏處理宮家的大小事,那宮先生的小爺爺,也就是宮老先生的親弟,突然就來了。

人是為了什麽來的?直接明晃晃就說希望宮先生能給宮家留個後人,還把人都選好了,是他夫人娘家那邊的一位年輕小姐。

這是個什麽意思?怕宮先生突然沒了,好留個後人。這宮家的財産最後落到他們那頭去呗?

宮先生倒還忍得下來,他卻是忍不了。宮先生這樣的身體情況,哪裏行得了那檔子事,放旁人身上那是理所應當,可宮先生不行,甚至想都不能想。現在宮先生吃得下飯菜了,他們就盼着宮先生能慢慢調理好身體,不想別的,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就行。

至于孩子,那宮老先生都沒說什麽,也從未要求過宮先生,這老頭憑什麽做長輩的姿态來教育宮先生。

這些個豺狼虎豹,還真以為宮先生不曉得他們在想什麽?

不就是怕宮先生死了,那潑天富貴真的都捐出去,他們什麽都落不了。

這老頭一來,成功的把這段時間大家的好心情都整沒了。宮先生讓他們好好招待那老頭,自己說累了要休息。

哪知道就是這麽一回去,出了事。那老頭帶來的年輕小姐偷摸着跟了出去,跟出去也就算了,身上還不知道塗了什麽東西,直接鑽到了宮先生的被子裏。

那是他第一次見宮先生發這麽大的火,原本尊敬的小爺爺叫人攆了出去,那個年輕小姐甩到院子裏跪着。而宮先生自己,大抵是聞了那些香,人顫抖的進了浴室,大冷天的就這麽泡在冷水裏,等醫生過來打了鎮定劑,他才将宮先生從浴缸裏抱出來,抱出來之後發現,宮先生手裏捏着個瓷片,整個手都血肉模糊了。

好不容易好一點的身體,因為這事,只能躺在床上養着。醫生檢查過後也說了,宮先生的身體受不住半點刺激,這一回啊,少說得在床上養上小兩個月。這不又發起了高燒,他出來之前還有幾個醫生守着,怕出什麽事呢。

“宮先生怎麽了?”

洛漁看到吳鵬的臉色黑漆漆的,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怒火,問出來又想把話收回去,發生的事肯定是不該問的。

吳鵬也沒想跟洛漁說,這事屬于家族內裏的肮髒事了,宮先生不會希望這種事被旁人知道,再說洛漁這小姑娘還小呢,更是不能同她說。

“着涼生病了,恐怕得好長一段時間來不了。”

“生病了啊!”洛漁呢喃了一句。

她把圍裙脫下來,直接交給張秀梅,煮出來的粉湯羊血也沒給吳鵬。

“我不是說今日給宮先生炖盅好湯的嗎?既然是病了,那還是別吃這個了,把那湯拿上,我再給煮一份粥,你給宮先生帶過去。”

那湯她是下午就開始炖的,本來也就準備他們晚上來的時候拿出來給他們喝的。既然人沒來,就直接帶回去得了。

粥得現煮,不過家裏爐子上的火是燒着的,現煮時間也來得及。

煮什麽粥回來的路上她都想好了,既然是生病,嘴裏肯定沒味。那就用杏仁碾碎了入粥,放入水珠和羊奶增加香味甜味和口感,一碗粥裏就放一個水珠,這也算是洛漁對宮先生特別的優待了。

這粥在他們那也叫乳和地黃粥,有養生的療效,最适合病人吃了。

至于湯,下午開始炖的,宮先生最開始去看張秀梅的時候還送了一棵參,這麽長時間她也沒用過。一是因為有水珠,不需要參來補身體;二個是沒找到好機會來用。正好說了要給宮先生炖湯,她思來想去的,就取了一點參須,買來一只烏雌雞,跟着一起炖上。

炖到這會都七八個小時了,裏面的烏雌雞也炖得骨肉酥爛。

在粥煮得差不多的時候,她直接把湯罐交給吳鵬。

“你把湯罐端回去吧,省得涼了。到了以後直接弄給宮先生喝就行,我在這裏面放了參須,會不會太補我也不知道,不過宮先生身體不好,本來也就虛那樣,少少的喝一點應該是沒所謂的。”

她畢竟不是禦醫,只是以前皇上生病按照禦醫的吩咐炖過這種湯,當時加到裏面的還不是參須呢,而是一整顆的千年人參。聽說皇上吃過之後病當場好了,後面連着幾天都睡不着覺,一晚上能去好幾個後宮的寝殿,好得有點過頭。

洛漁不想把人補太過,又把握不準量,只能用參須探一探。她是聽禦醫說了,這人參是好東西,尤其對身體虛弱的病人來說,更是好上加好,只不要吃得太過,反倒是虛不受補就行。

吳鵬沒料到洛漁這麽大方,一整罐子都拿給了他。想着宮先生喜歡洛漁小姐做的菜,他也沒推辭。将裝到飯盒裏的粥也拿上,好生給放到車裏,一路快又穩的回了宅子。

老宅下午經過那一場事,現在沒有宮先生的同意,其他人一律不準進來。從門口進去的時候,還能看到一位衣着單薄的女人顫顫巍巍的跪在院子裏,正是那個把宮先生害到這個程度的年輕小姐。

身材倒是婀娜,長發披肩氣質也好,下午沒出事之前他們幾個兄弟夥還在後面讨論了。現在再看,這就是一個蠢得要死的女人,居然敢直接爬宮先生的床,真是活夠了。

廊下還站着幾個兄弟,一個個都環着手。這幾個兄弟下午已經領了罰,都是他們沒看住人才讓這女的有機會溜進宮先生的房間。

他撇開視線,端着一罐子的湯還有一飯盒的粥,直接就上樓去了宮先生的房間。

宮先生已經醒了,因為是在房間裏,他也沒穿上大黑袍,只蓋着被子,半靠在枕頭上。骷髅似的腦袋也露了出來,見是他回來了,也不過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這讓他想到樓下那女人被發現時還在喊的話,說宮先生是鬼,像鬼一樣。

呸,宮先生若不是病了,那絕對是美男子,跟鬼有什麽關系?

“宮先生,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吳鵬露出谄媚的笑容,舉着手裏的罐子,像獻寶一樣。

沒等到宮先生的回應,吳鵬也不難過,依然熱情滿滿,他将罐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嘴裏頭絮叨着說話。

“這是洛漁小姐給您炖的湯,昨日就說今日要特意給您炖湯的。她還給您煮了一份粥,我看着煮的,加了羊奶進去,那香得喲,差點沒把我的魂給勾走。”

宮滄溟沒理他,只是香味傳過來,叫他滴水未進的肚子又像有鈎子一樣被饞得慌。但他現在太虛弱了,虛弱到放在被子下面的手一直在顫抖,想擡都擡不起來。

他知道吳鵬是想讓心情好一些,實際上他的心情在聞到這股異香的時候确實好了不少。

這同下午從那女人身上聞到的香不一樣,那女人身上的香,就像趴在腐爛泥裏的毒蛇,又像是野狼嘴裏流下的粘液,聞到一點就令人作嘔,腥臭無比。

而這異香則完全不同,除了讓他的胃部蠢蠢欲動之外,也讓他昏昏沉沉的腦子都清醒了過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形象,只覺得這香是來救他的,把他從那些污濁的手中搶出來。

“您是不是也好奇今晚怎麽沒有粉湯羊血,是那洛漁小姐問我您怎麽沒去。”

吳鵬現在就想讓宮先生心情好一點,連跟洛漁談話的內容都講了出來,他并不覺得宮先生對這些會感興趣,只他話音剛落,宮先生就問了。

“你怎麽說?”

他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輕輕拽緊,阿鵬不會把那些污糟事跟那小丫頭說吧,這太髒了。

“我就說您生病了,洛漁小姐當時就停了手,今晚不給您喝粉湯羊血了,讓我把這一罐子湯帶過來,還特意又煮了一份粥。臨走前她還說了,讓您好好養病,想吃什麽就跟她講,她給您做就行了。”

宮滄溟松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事他并不想讓那個小丫頭知道。當然了,他把這歸結為家醜不可外揚。

樓上沒有碗,吳鵬又跑下去拿了湯勺和碗上來。

再往宮先生床上放了個小桌子,将盛好的湯還有粥放上去,自己悄咪咪的也盛了碗湯。

“洛漁小姐說湯裏放了人參,我問了醫生您可以喝。”

他站在門口,喝了一小口說道。

他還有句話沒說,醫生說現在的宮先生虛得很,補一補是可以的。

虛得很?今天下午他可看了一眼的,宮先生若不是身體拖累,那是一點都不虛啊!

作者有話要說:吳鵬:我有罪,看到了不該看的。

宮滄溟:眼睛挖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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