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休了她
顧氏卻根本沒搭理他,只是嗤笑一聲,就扭過頭去滿懷期待的看袁正修。
袁正修眉頭一直沒松開,感受到顧氏的眼神沒有看她,反而看向袁妧:“妧兒,你大伯母說的可是真的?”
袁妧一看他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不怒反笑,彎起嘴角甜甜的問他:“是真的,不過是碰巧遇見了,自小又相識,說了幾句話吃了一杯茶罷了,大伯父覺得我是做錯了?”
袁正修聽到她認了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成何體統!你身為國公府的女兒家竟然如此不…”
袁國公與許老夫人聽到他直接罵了袁妧心中不滿,袁國公直接打斷他:“如今不是前朝,哪裏如此迂腐,更何況咱們家軍功起家,沒有那些文人家的窮講究,不過兩個孩子碰巧見了一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身為大伯父就是如此對侄女的?”
袁正修見袁國公生氣了站起來行禮,嘴上卻絲毫不服軟:“正是因為咱們家軍功起家,兒子才認為更應該比別家懂禮,妧兒今日的做法,真真是壞了咱們袁國公府的名聲了!”
袁正儒緊握住想要反駁的江氏的手,看了一眼淡定的女兒,面上同女兒一般含了嘲諷的笑:“那不知大哥一口一個壞了名聲給我女兒扣了這麽大一頂帽子,是想如何?既然大嫂特地拿出來說,必定是有所求吧,所求為何?好歹說出來,讓我這個做爹的也聽聽。”
一番話堵的袁正修說不出來,他只不過是看不慣這些不成體統的事兒,哪裏有什麽所求,一時愣住了,扭頭看向顧氏。
顧氏也被袁正儒問到了,她…也只是想發發邪火…看着袁正儒諷刺的笑容她的火更大,咬咬牙憋出來一句話:“按着人家那些規矩人家的做法,咱們家這二小姐就得送到城外庵裏去。咱們家麽…怎麽也得禁足個一兩年吧。”
許氏真是膩味這個長媳,挑起眉:“世子夫人這話的意思是咱們家沒規矩,你們那等有規矩的人家端的是好教養,都敢當着公婆的面直接罵婆家了。”
袁正儒一征,對顧氏怒目而視,顧氏心裏一哆嗦,讷讷的小聲辯解:“不不…媳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孩子…”越說越糊塗,最後索性滿臉通紅的閉了嘴。
江氏見袁正儒兩句話就堵的世子夫妻倆無話可說,心裏一陣痛快,面上也有了笑:“大嫂這話說的讓人想笑,如今已經過去多少年了,還講究把好好的閨女兒送到庵裏?”
顧氏氣的像一只青蛙,眼睛鼓鼓的,着實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誰知道你的女兒會不會普通你一樣…”
話未說完,許氏狠狠把手中的佛珠往她身上一摔:“不會說話就閉嘴!你哪裏有一點日後當家夫人的樣子!我看我豁出去這條命,也得去求皇上換了你這世子夫人,否則我袁家日後怕是要被你拖累幾輩子!”
這話說的可真的是太誅心了,顧氏心神俱裂,吓得癱跪在地上,背不自覺的弓起,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見許老夫人如此生氣,袁正修也跪在顧氏身邊:“娘,您別氣壞了身子。顧氏她…口中無正事,莫要與她計較。”
許老夫人看着一向古板的大兒子,冷笑一下:“你打小兒自進了京就覺得自己是個泥腿子,所以拼命逼着自己尊禮守禮,我不怪你,是你爹娘之前沒有給你一個好出身。
既然你養成了這懂禮的性子,我只問你一句,你這媳婦,袁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今日跑到一大家子面前往侄女身上潑髒水,不順父母,妒忌,搬弄口舌,她是不是犯了七出之條?!
且她未曾為袁家守孝,有娘家可大歸,嫁過來就是世子夫人,也不曾陪着你受過苦頭,三不去一條未占,我若是讓你休了她你可同意?”
顧氏駭的眼淚鼻涕齊流,嗚嗚的跪在地上拼命磕頭,袁正修面上遲疑,看着顧氏這凄凄慘慘的樣子,又看了看許老夫人暴怒的臉,猶豫了片刻,對着袁國公與許老夫人深深磕了個頭:“父母之命,乃敢不從?兒這就回去…寫休書一封…送顧氏回了娘家吧…”
許老夫人得了他的準話卻沒有高興,對這個大兒子更是失望,身為一個世子,未來的當家人,竟然如此猶豫又綿軟,絲毫不考慮自己的一雙兒女,如此的鼠目寸光又能如何帶領袁家向前?
袁國公沉着臉一句話也不說,更別提這些小輩了,袁正修說完這番話之後,整個花廳驀的靜了下來,只能聽到顧氏的嗚咽聲。
過了許久,袁國公嘆了口氣,帶着深深的失望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你們且回去吧,今日之事就當未曾發生過,後日婉兒尚且要回門。”
顧氏仿佛死刑被大赦,整個繃緊的身子軟了下來,袁正修卻有些不解,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兒子這休書…還寫嗎?”
許老夫人這暴脾氣真的是忍不住,摸了摸身邊,得虧沒什麽硬東西了,只能指着袁正修大聲呵斥:“你…你們給我回去!”
袁正修再蠢也知道自己那話問錯了,七手八腳的爬起來,猶豫了一下扶起了顧氏,與袁國公與許老夫人行了禮,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袁妧見無人說話,放下懷中的玳瑁輕輕走到花廳中間,行了一個深深的蹲禮:“祖父,祖母,爹,娘,今日是妧兒莽撞了。”
袁正儒與江氏知道現在沒有他們說話的份,索性一言不發,也不叫袁妧起來。
袁妧維持着這個姿勢足足一刻多鐘,許老夫人才緩過來,看着她微微有些顫抖的腿,嘆了口氣:“起來吧。”
袁妧又蹲了一下才起來,微微低着頭等着許老夫人的訓斥。
許老夫人見小孫女兒像被暴雨打透的花兒一般有氣無力的,小小的腦袋透着一股子愧疚,心中也沒那麽氣了,喝了一口袁國公遞過來的茶潤了潤喉才問袁妧:“你可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袁妧低着頭撅噘嘴,有些不情不願的回答:“妧兒不該與世孫哥哥單獨相處那麽久,看到世孫哥哥在就應該打個招呼就直接退出來。”
許老夫人嘆了口氣:“這是錯在其一,你也大了,不能普通小時一般與世孫親密無間。
其二,你與世孫之間…頗有幾分緣法,碰巧碰見了,有一衆丫鬟在身邊,一起吃杯茶卻也沒什麽,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以為真的那麽湊巧被你大伯母的丫鬟看着了?一個丫鬟,為何又能去外院巧遇了你?”
袁妧聞言擡起頭來,皺起小小的眉頭,知道自己原來是被盯上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妧兒知道了。”
許老夫人也不願意讓孫女兒接觸這些後宅之事,只是想到她也不小了,若是什麽城府都沒有,日後出了門子可得吃大虧了。
見袁妧似懂非懂的樣子,好歹是真的往心裏去了,她也松了口氣,轉頭對江氏道:“你大嫂那個糊塗人,嘴上沒有把門的,她說過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江氏知道許老夫人的意思,抿了抿嘴對許老夫人道:“娘說的我都知曉,我與大嫂也做了十幾年妯娌了,自然不會怨恨大嫂。”
幾人說開,花廳的氣氛好了起來,袁瑜見氣氛沒那麽沉重了,也敢開口說話,他頭一句話就是沖着袁妧問道:“妹妹,方才…說你頭發亂了,那是怎麽回事?”
說起這個袁妧也有些咬牙:“我也不知為何,世孫臨走前揉了一把我的頭發,把我頭發都揉亂了。”
一屋子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臉色全都沉了下來,袁琤用力一拍扶手,咬牙切齒的說了幾個字:“這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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