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夜尊是個銷金窟

家裏的事一直壓在心上，雲述頭一次知道魂不守舍是什麽滋味。

他動過借錢的心思，可是唯一說的上話的好友家裏就是普通家庭，一下子肯定拿不出這麽多錢，平白給人添堵。跟卓玉借……雲述搖了搖頭，卓玉的身份在這個家應該還是尴尬的，雲述不想給他添亂，如果因為這個讓卓玉跟他家人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出現裂痕，他要如何彌補。

而且他的身份也很敏感，一個惦記自己學生家裏錢財的家教老師，這以後要如何相處？他又想起了甄家的事，這不行。

“雲哥，你最近怎麽老走神？”卓玉奇怪的問道，他能感覺到雲述情緒的變化，很焦躁。

“沒事，最近睡的一般，我朋友失戀了，比較麻煩。”只能讓簡殊然背鍋了，卓玉太敏銳，雲述不想被發現。

“要是宿舍睡不好，你就睡我這裏。”卓玉建議。

“不用，我能應付。”雲述在考慮晚上出去打工，這是沒辦法的事，他現在只有晚上的時間能擠出來。咖啡館的工作他不敢輕易辭掉，萬一後續找的工作幹不住，不能丢掉這個收入來源。

卓玉也沒多想，他知道雲述有分寸。

雲述明白，他必須自己找出路。左思右想，他也不會別的，沒有企業會雇用一個才大二的財會專業學生，而且他現在想的是如何來快錢，他等不起，高利貸不會等。

最後他選擇了“夜尊”，那是景城最有名的夜總會，凡是喜歡出來玩的，沒有人不知道這個銷金窟。這裏的服務員工資很高，至少是他能打聽到的最高的。

雲述走進去應聘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惶然，他心裏沒底。比起咖啡館，這裏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主管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姓冉。他漂染了一頭銀發，還畫着淡妝，五官非常的精致，穿着考究的絲質襯衫。

看到雲述的瞬間眼睛一亮，反複的确認：“就只想當個服務員？”

雲述讓他看的渾身不适，僵硬的點點頭：“我也不會幹別的。”

雲述來之前打聽過，知道夜尊分的很明白，服務員就是服務員，負責端盤子的，而能夠陪客的在這裏叫公關，所以他才放心來的。

夜尊的規矩就是互不越界，來這裏玩的客人也都知道。想找人陪酒或者出去的，就只能找公關。至于一個夜總會為何能夠立下這樣的規矩，還讓來這裏玩的那些少爺小姐們不敢輕易越界，雲述就不知道為什麽了。

公關能拿到的錢肯定比服務員多很多，工資不是重點，小費才是。

“有些東西可以學，你為什麽來夜尊？”冉主管問道，他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出來，雲述沒接觸過他們這行。恐怕連酒吧都沒怎麽進去過。身上很幹淨，不是玩主兒。

他們這裏越是這樣的越值錢，現在的客人眼光毒的狠，也都圖新鮮。

雲述硬件條件足夠，好好培養一定能成事。

“缺錢。”雲述毫不避諱的說。

“那你知不知道，服務員的工資并不高，小費也不多，有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來這裏工作的有一半是天生喜歡這樣的生活，另一半基本上都是各種理由的缺錢。

“我真的不會幹別的。”雲述強調，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則，無論如何做不來的工作，他不會應承。

“你沒想過當明星嗎？”主管勾唇笑了一笑，那一笑讓人覺得風華無間，漂亮的很純粹的男人。

“我沒那份天賦。”

雲述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唱歌跑掉，不通音律，跳舞肢體不協調，什麽特長都沒有。上次班上排練個舞臺劇，原本文藝委員是想讓他演男主角的，歷時三天最後絕望的讓他做了一塊背景板。

娛樂圈的飯，不是誰都能吃的，至少他就不行。

冉主管覺得雲述倒是難得清醒，哪行的水都很深，輕易踏進去最後未必有命出的來。

看雲述态度堅決也沒說什麽，最後冉主管沒再勸，叫人來領雲述去拿衣服和工牌，先培訓三天，熟悉一下情況再上崗。

他不知道雲述最後能不能堅持住，夜尊這個地方就是花花世界的最終诠釋。來玩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兒，大把大把撒錢是常态。見過了那種醉生夢死的生活，很多人都不願意回到現實中去。即使一開始都抱着賺點錢就抽身離開的想法，最後也都甘願被這裏同化，他手底下的男男女女這麽多，被大佬包養的太多了。

至于結局如何？那就看命吧。

雲述開始了連軸轉的生活，早上九點半到咖啡館打工，傍晚五點半去給卓玉補課，晚上九點到夜尊打工，夜尊下班是淩晨三點，他就湊合在員工宿舍跟大家擠一擠，學校宿舍是肯定回不去了。

好在他好友家裏來了親戚，突然就回家去住了，要不還要解釋為何天天夜不歸宿。

雲述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掐算到位，很累。但是沒辦法，接到弟弟的電話，他心急如焚。只想趕緊幫家裏還清債務，雲帆壓力也大，學習之餘還要照顧患病的雙親，兄弟倆一個清閑的都沒有。

夜尊的工作開始的比他想象的要艱難，來這裏的人都自帶傲人的光環，這裏的消費更是難以想象的奢侈。連空氣都充斥着金錢的味道。

好在雲述心思簡單，不多想，也不多管。就做好分內的事。他英語基礎好，還自學過一點法語，所以記那些花裏胡哨的酒名省了大事。

領班很喜歡他，覺得他聰明又踏實。

倒是公關組的領班找過他幾次，想哄着雲述轉到他那個組裏去，最後被這邊的領班轟了回去。夜尊總體環境還是比較正規，幹什麽全憑自願。畢竟一個人不願意做，有的是人往上頂。志不在此，勉強也沒用。

雲述每天都在強撐，太困了，身體在超負荷運轉。

卓玉納悶的看着靠在獨角獸身上睡得很熟的人，他感受的到雲述的疲憊，眼下都有了陰影。如果只是室友失戀在宿舍折騰，也不至于将雲述累成這樣？這才吃完飯，他一份卷子才做了幾道題，雲述就睡着了，以前他從來沒在上課途中睡着過，到底怎麽了？

卓玉走到雲述跟前蹲下，仔細的看着雲述的臉，臉色也不太好，呈疲勞過度的淡青色，臉頰也有些凹陷。卓玉皺眉，想将人抱到床上去，他剛把手穿過雲述的脖頸。雲述就睜開了眼，近看那眼白裏有淡淡的血絲。

“幾點了？”

“九點多了。”卓玉說道。

“什麽？”都九點了多了？遲到了，雲述幾乎要跳起來了。

“沒有，雲哥。”卓玉不過是試探一下，沒想到雲述反應這麽大，他按住人，“是我看錯了，還不到八點。”

雲述長出了一口氣：“你吓死我了。”

“怎麽你晚上有事？”難道不應該直接回宿舍嗎？還能有什麽事？

雲述沉默了一下，按了一下太陽穴說道：“我睡懵了，我以為是早上的時間。”

他不想對卓玉說謊的，但是他不知道怎麽開口。

“嗯。”卓玉點了下頭，心中有了結論，雲述眼神閃爍絕對沒說實話。他并不生氣，以雲述的性格，一定是有苦衷才隐瞞的。

“快去做卷子，一會我要檢查的。”雲述催促，他怕卓玉繼續刨根問底。

卓玉沒反駁起來去做題。

八點半雲述就離開了，卓玉看着關上的大門，心裏有種想法在成型。以前的雲述是不介意多呆一會兒的，從什麽時候開始踩點走了？

這樣的情況大概有十天了吧，到底怎麽回事？直覺上雲述有大事瞞着他，所以……

作者有話說：

下章把壞銀放出來溜溜~~~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