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唇角上忽然多了一股不屬于自己的溫度, 池忱的唇沒貼太久,幾乎是碰了一下就分開,江瓷還沒松口氣, 池忱濕滑的舌尖在他同樣的地方輕輕舔過, 江瓷徹底怔愣在原地,手上的牛奶杯在摔下來前被池忱搶先奪過。

舌尖卷走了江瓷唇角的奶漬, 甜膩在舌尖化開,池忱用力抿了下嘴唇, 想将不多的甜味擴散到口腔各處, 但那根本沒用, 只是杯水車薪, 太少了,還不夠。

“你……”江瓷羞得不知道說什麽,下意識學着池忱抿了下唇, 上唇與下唇閉合,被池忱親過的地方貼在了一起,那樣子,就像是池忱又一次親吻了他一樣。

池忱放下牛奶杯,他沒有往後撤,反而往前拉近了距離,沙啞的聲音帶着再也無法壓抑的濃烈欲望:“江瓷,我想親你。”

似乎覺得這種說法太過強勢, 他立馬換了種說法:“我現在可以親你了嗎?”

看似在征求意見, 江瓷卻被池忱壓迫着,他的腰碰到了身後的臺沿, 他可以從側面逃走, 但被池忱用那樣的眼神注視着, 他生不出一點想要逃跑的心思,也不覺得害怕。

“可以。”江瓷低着頭,眼眸半阖,想藏住眸裏的羞澀,殊不知,緋紅的臉頰與通紅的耳朵早就出賣了他。

下巴被微涼的手指輕輕擡起,不給江瓷拒絕的機會,幾乎在江瓷回答的同時,池忱的唇就壓了下來。

江瓷呼吸驟停,後腰緊貼着冰冷的臺子,雙手緊張地抓住了臺沿。

不同于冷酷的外表,池忱的吻很溫柔,溫熱的嘴唇緩緩地碾磨着江瓷的唇肉,盡管江瓷想要掩藏心思,但從這個角度,他所有的表情都袒露在了池忱的眼裏,他慌張地閉上眼,唇上的感覺愈發明顯。

唇齒被撬開,新鮮的空氣灌入,憋了太久的氣,他像是離水太久的魚兒,努力呼吸着這口來之不易的空氣,但緊接着,池忱滾燙濕滑的舌頭就抵了進來。

江瓷從沒跟人這麽親密接觸過,就算是體貼入微的江奕,最親密的舉動也只是擁抱。

嘗到了渴求已久的東西,池忱像是着了魔似的,唇舌瘋狂侵入,誓要将江瓷的每一處都舔嘗殆盡。

江瓷嘴裏的奶味沒有散去,每一處都是甜的,燒灼着他的理智,他的欲望在逐漸擴散。

“嗚……”江瓷的力氣在流失,明明只是親吻而已,他的雙腿卻開始發軟,本就沒什麽體力的他揮動了戰敗求饒的旗子,膝蓋彎曲,腰要往下滑的瞬間被池忱有力的胳膊箍住,不斷起伏的胸膛被迫與池忱的胸膛緊貼着,唯一能依仗的只有抱着他的人,他像一塊被打濕了的浮木,雙手緊緊地抓着池忱的袖子。

口腔內的入侵陡然消失,貼着他唇的溫度卻沒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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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瓷的眼角沁出淚水,他茫然地睜開雙眼,池忱漆黑深邃的雙眼就在眼前,池忱也出了不少汗,用掌心溫柔地擦拭着他臉頰滾落的眼淚。

額頭與鼻尖被池忱蹭過,池忱像是在安撫他,他說不出半個字,只有不停地喘息表達着自己的狼狽與無助。

還沒等到他換完氣,池忱又壓了過來,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兇。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瓷終于受不了了,他嗚咽着,沒什麽力氣地推了推池忱。

池忱感覺到了,卻還是吻了江瓷半分鐘才不舍得放開。

江瓷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眼睛與嘴唇一樣發紅,連發怒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沒什麽焦距地望着某一處,像是被人玩壞了的布偶娃娃。

“難受嗎?”池忱的嗓音喑啞,低沉帶着磁性。

江瓷第一次聽到池忱用這種聲調說話,他的身體莫名打了個寒顫,全身過電似的起了一陣酥麻,他擡眸,用一副“你也知道嗎”的表情表達自己的委屈。

池忱唇角勾起,因為某種原因而變得殷紅的嘴唇上還沾着透明的水液。

江瓷知道那是什麽,正因為知道,他的身體更加熱了,他端起一旁已經變溫了的牛奶大口灌下,喉間的幹渴卻沒有緩減半分。

“好喝嗎?”池忱問。

江瓷點了下頭。

接下來是半分鐘的沉默,池忱終于又開口:“怎麽不問我想不想喝了?”

江瓷被冷空氣降下的臉頰再度燒紅:“喝、喝完了呀。”

池忱用正經的表情平靜坦白自己的想法:“沒關系,我本來就不喜歡喝牛奶,想喝的也不是牛奶。”

江瓷:“……”

池忱從抽紙盒裏抽出一張幹淨的紙巾,擡手替江瓷擦嘴,江瓷腦袋偏了點,池忱輕聲哄道:“我不親你了,只是想幫你擦嘴,小瓷,別躲我。”

池忱難得那麽叫他,這聲稱呼太親昵了,江瓷僵硬着身體,真的乖乖不動了。

池忱也像他說的,除了給他擦嘴,就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

江瓷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樓的,大腦依舊暈暈乎乎的,剛才在廚房裏發生的事情絲毫沒有影響到池忱,池忱還是跟平時一樣,淡定地送他到門口,摸了摸他滾燙的臉頰。

“剛喝完了甜牛奶,記得刷牙,不要熬夜了,早點睡。”

江瓷:“嗯。”

“晚安。”

“晚安。”江瓷暈乎乎地進了屋,池忱貼心地幫他關上了屋門。

擾亂他情緒的罪魁禍首消失後,江瓷總算從煎熬的地獄中爬了出來,他老老實實刷了三分鐘的牙齒,濃烈的薄荷牙膏将口腔表面的味道全部掩蓋,池忱的吻、味道、觸感仿佛烙印進了他的記憶裏,不管他怎麽刷,都清除不幹淨。

躺到床上過去十分鐘了,閉上眼睛還是能想起池忱親他時的感覺,江瓷在床上翻來覆去,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羞恥卻從腳趾爬到了頭頂。

江瓷以為自己會失眠,但沾床就睡的本事還是上了線。

窗玻璃被強風拍打着,房間內的窗簾瘋狂搖曳,江瓷迷迷糊糊醒過來,睡前他特意調高了室內的溫度,再睜開眼,室內冷得像是成了冰窖。暖風還在運作,江瓷找到了原因,他忘記關緊窗戶了。

陽臺的窗戶開了一條縫,睡前他只顧着想池忱的事情,因此沒有留意。

天氣預報說得暴風雪在他睡覺的時候降臨,冷風從窄小的縫隙灌入,也足夠摧毀室內的溫暖了。

江瓷怕冷地縮了縮脖子,忍着寒冷下床,将縫隙合上。

零下的天氣,房間凍得像冰窖,房間空間太大,暖氣要過很久才能充滿整個屋子,江瓷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冬天最讨厭的就是被凍醒,江瓷拿了自己的羽絨外套蓋在被子上,還是覺得冷。

【小瓷:池忱,你睡了嗎?】

江瓷不抱希望地給池忱發了短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給池忱發短信,只是在有難的時候,本能就想找池忱求助。

等了一分鐘,手機都沒有消息進來,江瓷蔫蔫地将自己團成一團,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發出振動,他愣了下,趕緊拿起手機。

【池忱:怎麽了?】

【小瓷:你怎麽還沒睡啊?】

【池忱:在想事情,沒睡着,怎麽了嗎?】

池忱沒有江瓷那種快速入睡的本領,他的情緒很少外露,最近在努力學會對江瓷釋放自己的內心,門關上,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喜悅立即沖昏了頭腦,他在反複回想那個纏綿熱烈的吻。

不夠,還想再親一次,親許多次,想要更多的擁有江瓷,直到完完全全的占據。

【小瓷:我可以去你房間睡覺嗎?】

江瓷又等了一分鐘,沒有等到池忱的消息,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他擡起頭,池忱打開了門,正站在門外,走廊明亮的光打在他的肩膀上,江瓷很想伸手觸碰那片光源。

“怎麽了?”池忱快速走到江瓷床邊,碰了碰江瓷的額頭,他以為江瓷身體不舒服,在向他求助。

池忱的手好熱乎,江瓷往池忱的掌心貼了貼,滿是依賴的口吻:“池忱,我好冷。”

池忱這才感覺到江瓷房間裏的溫度過于低了。

“暖氣壞了嗎?”池忱撫摸着江瓷的臉頰,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捂熱江瓷。

江瓷不好意思道:“我睡前沒注意窗戶沒關緊,冷氣鑽了進來。”

池忱輕笑:“沒關系,我跟你換房間,你今晚在客房睡吧,那裏現在很暖和。”

江瓷抓住池忱的手腕:“我們一起睡客房吧。”

池忱想說他可以去江奕房間睡覺,江奕沒有潔癖,只要跟江奕說一聲就行,沒想到江瓷會那麽說。

這一段小插曲讓江瓷遺忘了睡前的羞赧,只想留住眼前的熱源,床頭櫃的蘑菇燈努力散發着微弱的光源,江瓷仰頭看着他,眼裏滿是祈求,池忱說不出拒絕的話。

“先把衣服穿上。”江瓷睡覺的時候還穿他那一身連體睡衣,突然起身是會感覺到冷的,池忱拿起江瓷的羽絨外套,替江瓷穿上。

江瓷四肢都僵硬了,不想動,任由池忱擺弄着他的胳膊。

“池忱,我還是覺得好冷。”江瓷将額頭貼在池忱的肩膀上,手腳像是剛從冰塊裏□□的,身體裏的血液仿佛都凍結了。

冬天果然最讨厭了。

池忱替江瓷穿好了外套,圈住江瓷的腰,一用力,直接将江瓷抱了起來。

江瓷吓了一跳,趕緊抱住了池忱的脖子。

池忱提醒道:“乖,別亂動,小心摔下去了。”

擔心亂晃會給池忱造成負擔,江瓷聽話地沒有動,而且他也冷得不想動,最好能真的變成小年糕,粘在池忱的身上,這樣,池忱就可以把他揣在口袋裏,走哪都帶着他,他也不會感覺到冷了。

客房就在隔壁,一進入溫暖的室內,江瓷眉眼瞬間就舒展開了。

池忱将江瓷放到床上,掀起被子蓋住了江瓷,又轉身去了浴室。

被子裏還留有池忱的體溫,江瓷半張臉都埋進了軟乎乎的被子裏,身上終于有了點熱氣,血液快速流動,臉頰顯出充血後的紅暈。

池忱出來時手裏拿着一塊熱毛巾,看到江瓷像是喝醉後才有的酡紅印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在笑我嗎?”江瓷問。

池忱将熱毛巾遞給江瓷:“拿着擦一擦。”

“喔。”江瓷接過毛巾,感受到熱源,迫不及待将整張臉埋進了熱毛巾裏,喉嚨忍不住發出舒服的聲音。

太可愛了。

池忱眼裏滿是笑意。

池忱進浴室前給熱水袋充上了電,江瓷手上的毛巾差不多變冷了後,他将剛充好的熱水袋放在了江瓷的腳邊,還不忘提醒道:“別太靠近,踩在厚的地方就行,不然會燙出水泡的。”

“喔。”江瓷點了點頭,他怕冷,當初趙阿姨買了好多熱水袋,江瓷房間裏就有一個,睡覺前放在了被窩裏,他被冷醒的時候,熱水袋裏的水早就變溫水了。

現在是淩晨兩點,池忱給江瓷做足了保暖工作,轉身從櫃子裏拿出新的被子與毯子,今晚準備打地鋪睡。

“你要睡地上嗎?”江瓷問。

池忱:“嗯,你不是想讓我陪你嗎?”

“對啊,但是你為什麽要睡地上呢?”江瓷不解,“床上位置那麽大,你不陪我一起睡床上嗎?”

池忱:“……”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江瓷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着讓他動心的話,看江瓷的表情,很顯然,江瓷根本沒意識到危險。

江瓷的提議太誘人了,池忱鋪墊子的動作慢了下來,如果今晚沒得到江瓷的回應,池忱會拒絕,但現在,在親了江瓷後,他沒辦法拒絕。

池忱将矜持甩在了腦後,果斷扔掉了手中的東西,脫了身上的外套躺上了床。

房間的大燈關掉了,只留着一盞昏黃的夜燈,床很大,寬度足有兩米多,池忱故意躺在床沿邊,被子足夠蓋住兩個人。從他躺上床後,房間就安靜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旁邊的江瓷不停扭動着身體,江瓷又動了下後,池忱問道:“睡不着嗎?”

江瓷抓了抓身上泛癢的位置,難受道:“我穿得太多了,現在有點熱。”

池忱:“熱就脫了吧。”

“喔!”江瓷坐起了身,将池忱好不容易給他穿上的外套給脫了,脫完還有點不舍,那可是池忱第一次給他穿衣服诶,平常都是披一下就完事了。

“池忱,你冷嗎?”安靜了會,江瓷忽然出聲。

池忱:“不冷,你冷?”

江瓷:“不,我現在很熱。”

池忱:“穿那麽厚的睡衣睡覺肯定會熱的,你裏面應該還有衣服吧,把睡衣脫了吧,睡出汗了也會感冒的。”

江瓷:“可是我裏面沒穿啊。”

池忱:“……”

江瓷:“你有背心或者薄的T恤嗎,可以借我暫時穿一晚嗎?”

他不想起床了,他被被子封印了,外面好冷,他死都不要出去!

“我幫你拿。”池忱快速起身,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間。

池忱從江瓷衣櫃裏找了件T恤和運動短褲,回來時就收到了江瓷敬佩的目光。

江瓷沖他豎起大拇指,高聲誇獎道:“池忱,你好堅強。”

這麽冷的天氣,池忱竟然敢離開被窩,池忱也太厲害了吧,換做是他,他可做不到。

池忱:“……”

池忱把衣服扔給江瓷,別扭道:“穿上吧。”

“嗯嗯。”

池忱背對着江瓷重新躺下,床鋪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聲。

拉拉鏈的聲音,重物落在被子上的沉重感,他可以猜到,這會江瓷已經把他那件連體睡衣脫了下來。

盡管看不到,池忱還是逼着自己閉緊了眼睛,莫名的,腦海中浮現起了很久以前的畫面。

那天是個清晨,他躺在宿舍的床上,江瓷站在衣櫃前換衣服,那個時候看到過的白皙身體閃過腦海,池忱的呼吸驟然加快。

被衣服遮蓋的皮膚比外露的臉還要雪白,身上沒有一點瑕疵,偏瘦的身軀不顯得幹柴,反倒有一股別樣的美感,背脊随着身體主人的動作展現出漂亮的線條,細瘦的腰上還有兩點可愛的腰窩,那一截窄腰很适合被人用雙手緊緊箍着,大拇指剛好陷入腰窩之中,輕輕地按揉……

旁邊的動靜停止,也終止了池忱過分的想象。

江瓷應該已經換好了衣服,池忱剛松了口氣,背後倏地貼上來一股熱源,他的手被抓住,江瓷的手心異常滾燙。

“池忱,你的手好冰哦,我幫你暖暖。”江瓷從剛才就在想這個問題了,池忱一直在幫他,池忱就感覺不到冷嗎?現在一碰,果然是冰的。

池忱咬牙,再也忍不了了,他沒有江瓷說得那麽堅強,也不高尚。

他一個翻身,将身後主動靠過來的無知小羊壓在了身下,雙唇堵住了江瓷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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