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頂多算幽會”
時見深說:“我沒覺着戲普通,人普通倒有可能。”
……
顧勉無言片刻。
之後把手裏東西放了下,說:“其實我一直很想問,時先生到底是哪裏對我有意見,我好像原來和你素不相識,沒結過什麽仇。”
時見深問:“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我看你腦袋像棒槌才出此言,有他這麽裝傻的麽。
“我是說,我們有必要鬧這麽難看嗎?”
“有難看嗎,我們一直是認真談事不是嗎。”
顧勉輕笑:“可是時先生好像對我說話一直不太客氣呢。”
時見深說:“那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對誰都這樣,沒有對你特別如此。”
顧勉:呵呵。那我還要感謝您?
時見深向來慣會打人一棒子再給一顆棗,他說:“好了,繼續你剛剛要講的吧。”
顧勉直接拿着東西起身:“你願意聽,可我不想說了。”
她一點情面也不留地推開門就走。
話都擺這份上,她顧勉也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完蛋玩意。
他說自己直接去片場就能入戲好像很牛逼似的,她一樣可以做到,今天也是為着情面才來一趟,他這樣搞還聊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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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回頭她私下自己再分析一下人設,管他時見深做什麽,真實水平怎麽樣到了片場才見高下。
時見深看着她出去,訝異。
本以為顧勉應該很厲害,這麽快就繃不住了?
沒想門又開了,顧勉走了進來把門框邊的微型錄音器摘下來關了丢到茶幾上:“還有,建議時影帝以後別随便在酒店公共區和小情人打電話,否則什麽時候被媒體給陰了也不知道。”
時見深意外挑眉。
顧勉走了,這回是真走。
而時見深看着茶幾上的微型設備愣了幾秒,之後輕笑。
她還挺有脾氣。
沒有話講,時見深當然很快也出去了,剛買了幾杯熱咖啡準備帶給他們的顏行在走廊上碰到他,驚訝地問:“诶,怎麽出來了?”
時見深說:“她不想談了,當然就走了。”
“好好的怎麽就不說了,你們吵架了?”
“不是。”
“沒談攏?”
“也沒有。”
“那我這咖啡……”
“你自己喝了吧。”
時見深徑自進了電梯,之後又跟顏行說:“對了,你問問休息室那錄音器怎麽回事,讓酒店把安保工作做周全點,再搞這種事出來,他這酒店都不用開了。”
“嗯?錄音器?”顏行更錯愕了,而時見深已然不再多說回了自己房間。
本來今天就是趕了很多場過來的,彩排完就夠累的,顧勉說要談事情,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也是想給她個面子兩人關系緩和點。
畢竟,他也不想工作上跟人一直鬧那麽僵。可沒想到關系沒緩,貌似還更難說了些。
不過正好,那他就早點回來休息。
時見深剛回去把外套挂到架子上,手機響了起來,他妹妹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時見深接了起來,雪白的背景出現在手機,同時還有一個年紀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他道:“剛剛不是才打完電話嗎,怎麽又打過來了?”
時玥問:“哥,你剛剛在幹嘛啊。”
時見深淡嗯了聲:“在和別人聊天。”
妹妹問:“聊什麽?”
時見深說:“說你是我的小情人,行嗎。”
妹妹樂了起來。
時見深徑自走到桌邊,拿過杯子擺好,又去拿茶壺,嘴上依舊逗着她玩:“依我看是小棉襖,對吧。”
時玥是時見深親妹妹,比他小十一歲,今年剛十四。妹妹打小身體不好,今年一直住在醫院,他剛剛就是和她打電話問情況,說了讓時玥少玩手機,不知道她怎麽又摸到了手裏。
只是時玥生着病确實不能太兇她,時見深對她說話也就非常溫柔。
她還總想着出去玩,這段時間不能出病房,時見深也就跟她說等她下個月的手術完成以後就帶她出去吃大餐,時玥早就記着了,就老惦記着時見深和她說出去吃飯這事。
他說:“你把手機給陳阿姨先。”
陳阿姨是照顧她起居的阿姨,照顧時玥大半年了。
手機到了另一個人手裏,時見深也正好端起杯喝了口茶水:“陳姨,這段時間玥玥身體還好嗎?”
陳姨說:“上午剛做完常規檢查,這回結果還好,醫生說可以盡快給玥玥安排下一場手術了,這次手術如果順利,玥玥以後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時見深嗯了聲。
手機又落回時玥手裏,她蹦跶着問:“哥,等我做完手術是不是就可以出去玩了?”
時見深說:“是啊。”
她又說:“可是我好怕疼,之前打針就疼,他們說這次手術是要開刀,在我腦袋上開個口,我好怕。”
時見深說:“阿玥,別怕,這只是小手術而已,等到時候進了手術室,醫生哥哥姐姐們就會給你打麻醉,麻醉呢,你也不要怕,這只會讓你短暫地睡一覺,沒有任何危險。”
“可是他們說,這個手術如果做不好我會死。”
時見深沉默了下,說:“怎麽會呢,哥哥不是說只是小手術嗎,這個病呢,就好像你身體上長了一個小包,做了手術取出來就會好了,沒有那麽嚴重。”
時玥像是不信他的話盯着他看,時見深安慰她,彎唇笑了笑。
時玥這才跟着笑了,說:“哥你知道嗎,你笑起來比你平時板着臉要好看多了,你總是不多笑,不怕把別的女生吓跑嗎?讓你找女朋友,你找到沒有?”
時見深慢條斯理地說:“沒呢,沒有女生喜歡你哥,你要給我介紹個?”
時玥說:“都是因為你脾氣不好,說話又不客氣所以她們才不喜歡你!你別以為我之前沒看熱搜,你還和別人女明星撕呢!”
時見深淡笑:“你還網上沖浪呢。”
“說了和女生相處的時候可以溫柔一點嘛,哥你一定要找大明星做女朋友哦,這樣等我出院了就可以見到其他女明星了。”
“嗯,所以你喜歡哪個女明星?”
時玥想了想,說:“顧勉吧,怎麽樣?”
時見深擡眸,神色微微意外。
“我最近在看顧勉小姐姐的《暗殺》,特別好看,我好喜歡她啊,哥哥你混娛樂圈有沒有見過她?”
時見深垂眸思索,輕聲說:“見過啊。”
“她本人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很漂亮。”
“哇,哥哥都說好看那肯定絕了。”
“嗯,那下次哥哥幫你要張簽名?”
“真的嗎,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和她關系很好的。”
事實上十分鐘前他才把人給惹毛,還沒什麽轉圜餘地。
時玥歡呼:“好耶!”
“好了,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挂了電話後,時見深看着手機屏幕輕嘆了聲氣。
時玥是腦瘤,小小年紀就得了,原來做過一次手術,安好度過了幾年,結果今年查出病變,可能又要進行手術,而且這次手術會比小時候更為辛苦。
鑒于她身體狀況沒辦法,時玥只能暫時停學靜養,每天憋在小小天地的病房中。
時見深向來心疼自己這個妹妹。
沒什麽其他辦法,只能盡可能在她還能歡笑的時間裏,滿足她所有願望。
次日,這座城市降溫,當天後半夜就下了點薄雪,第二天就冷得不行。
演出很圓滿順利的結束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時見深回了酒店,也接到顏行給他發消息說淩晨四點飛機的通知。
時見深只看了一眼就擱到了一旁。
他在寫詞,坐在窗戶邊的懶人沙發裏,看外邊漆黑一片的夜色尋找靈感。
其實時見深是比較追求浪漫的一個人。
有一絲細膩,還有一些別人沒有的藝術細胞,他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喜歡聽歌,喜歡安靜,看看旅途的景色,可惜被工作打磨得像個機器,每天忙碌,連路途中的景色也沒時間多看一眼。
腦袋剛冒出點靈感,時見深低頭準備提筆,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別啊,我能喝,我真能喝。”
時見深剛準備寫字的鉛筆筆尖兀的一下斷了,在紙張上劃出一道痕。
他眉頭皺了起來。
外邊,顧勉在吳珏的攙扶下要進房間,結果顧勉死活不進去,吳珏說:“你可別嚷嚷了,還嫌解放得不夠徹底啊。”
顧勉挽着她胳膊說:“珏姐,我們再玩會?”
吳珏說:“玩玩玩,趕緊回去睡吧,明天還得回北京呢。”
顧勉終于進去了,房門關上,外頭所有吵鬧化為安靜。
時見深站在門內透過貓眼目睹剛剛那一切,神色了然。
顧勉今天節目比較早,估摸着是一早結束就和朋友出去玩去了。
真夠張揚的,不愧顧勉一向的作風。
時見深回去準備繼續創作,然而十分鐘後——
他的門被敲響了。
聽說人喝醉後,會做出很多不在常識範圍內的事,比如抱着電線杆狂親、把肥皂當成糕點吃、再或者,顧勉在狂敲他的門。
“時見深,開門。”
“你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我跟你說你今天敢開門我就喝大的。”
時見深站在門口看着外邊貼着他門沒個人形的女人,頭疼。
即使是高級酒店,內部也可能混進來狗仔,哪怕顧勉敲門,他也不能随便……
顧勉喊:“時見深我知道你在裏面,你別不賴賬,別表面對我那麽冷淡實際天天惦記我,你以為你對我那點心思我不知道……”
門開了,她嘴突然被人捂住,人給拉了進去。
門瞬間關上。
顧勉那一刻只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誰身上,臉先撞的,有點硬,把她嘴唇都給磕到了。
手剛好撐到對方身上,她認了出來,這腹肌手感不錯。
顧勉擡起頭,對上男人那雙漂亮又冷漠的眼。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麽?”他問。
“知道啊。”
“知道你還敢?”
“不然呢,那不然你怎麽會開門。”
時見深閉了閉眼,仿佛忍耐力達到極限。
顧勉笑了:“你不會是氣到要打我吧?”
時見深說:“我不打你,但你的手能不能先拿走。”
顧勉的手還擱在他腰上,剛剛還摸了他。
顧勉舉起手:“sorry,碰到帥哥情不自禁。”
時見深看她一眼,這才轉身走開,說:“有事?”
顧勉跟着往裏走,一邊打量他這房間,說:“沒事就不能來找我的合作夥伴聊聊事情嗎,還是你對別人都這樣?”
時見深一眼看出她沒醉,但也不确定她是在做什麽。
他說:“我對別人什麽态度無可奉告,但至于你,不經允許闖進別人房間,我有權找保安的。”
顧勉聽笑了,看他。
時見深:“怎麽?”
“你說得我好像對你圖謀不軌一樣,哥,你看看咱倆誰更能對對方不軌,況且剛剛是你開門的好嗎。”
時見深看着她慢悠悠坐到沙發上:“所以?”
顧勉撐着側臉,歪過頭看他:“所以,我們這頂多算幽會。”
“……”
時見深忍住直接把她提出去的沖動問:“到底什麽事。”
顧勉撐着額頭,說:“我也是意外知道你跟我住同一層才找你,你這兒有水嗎?我去飯局喝完酒回來感覺身上不太對勁。”
時見深神色變了變,秒懂,之後過去倒水遞給她。
她說:“謝謝。”
顧勉咕嚕咕嚕一大杯水喝下去不帶停,時見深就看着,直到她把杯子遞來又要了一杯,之後才緩着說:“感覺好些了。”
時見深問:“怎麽回事?”
顧勉說:“節目演完了就去飯局,很多資本家領導什麽的,必須得去你也懂。當時吳珏暫時去洗手間不在,我一時不備接了人的酒喝了口,回來路上就覺得不對勁。”
時見深問:“吳珏不知道嗎,怎麽不找她。”
顧勉歪着腦袋輕笑:“你傻啊,公司同事雖然可以是朋友,但很少有能交心的,她跟我也不過一兩年,有些時候公司想要利益,可能還巴不得你意外舍身了呢。”
她說得隐晦,但時見深懂。
這個圈子其實就這樣,有時候很有人情味,有時候又很現實。以前那麽多新聞出來不是沒有道理。
再看顧勉,她剛剛閑散歪着頭笑的樣子很有風情,喝了酒,一張臉純裏含欲,懶垂的頭發又給她多了幾分淩亂的美,連時見深那兩秒也不免多盯着她看了會。
像她這樣漂亮的女人,別人有想法也正常。
他說:“有人想潛規則你?”
顧勉說:“明面講出來什麽戲才叫潛規則,這樣搞算什麽,算猥亵未遂。”
時見深都明白,只是他也有事:“我淩晨四點的飛機,沒什麽時間留你。”
顧勉撐着胳膊合眼,嗯了聲:“我坐十分鐘就走。”
他說:“已經過了五分鐘。”
顧勉有點無語地睜眼:“你是不是故意的,總這麽不講情面,好歹我們也算半個同學,犯不着這樣吧?”
他問:“哪門子同學?”
顧勉想了想,試着說:“好歹中戲到北舞只要兩小時?”
時見深知道這會兒顧勉已經在胡言亂語了。
他徑直往陽臺邊走:“我和你不熟,以前也就見過幾面,還有,這十分鐘你如果不安靜我也會找人的。”
剛剛出來得急,他電腦還開着,馬上得收拾東西了,鬧這麽半天都沒來得及。
時見深過去把小桌上的書本收拾好,之後再回頭看顧勉,卻發現顧勉歪着頭趴沙發上睡着了。
時見深所有動作不免都輕了些。
他放好東西走過去,顧勉真的在睡,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肩:“顧勉。”
她沒理,是真睡死了。
時見深有點無言以對,看看周圍,想把她叫醒或者弄哪去,看周圍哪兒都難下手。
顧勉別的不說,睡着後是真安靜,起碼比她醒着時那聒噪勁要安靜一百倍。
沙發上到底冷,時見深也沒什麽說的,直接把她打橫抱到床上。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瘦這樣的,看着也不算圈裏特別瘦的,抱着卻特別輕,好像身上沒二兩肉。
這也就算了,她今天內搭穿的是有點低胸的,厚厚的衣服套着看不出,這會兒室內沒穿什麽衣服就明顯了。
時見深一低頭就剛好看到那條深深的溝壑,膚色像雪花一樣白,映得人眼花,那一刻時見深腦袋嗡地一聲,下意識轉過了頭。
可之後給她蓋好了被子,剛剛那畫面跟印在腦袋裏似的。
他沉默了很久,也只有趁她睡着才敢問:“顧勉,你是不是吃木瓜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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