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是不是在玩我”……

工作空閑, 顧勉找到在忙碌的顏行,狀似無意地問:“我聽說時老師微博好像出了點事,老師沒事吧?”

顏行說:“沒什麽, 就是烏龍, 我們哥哥手點錯了也沒發現,剛剛工作室已經進行了解釋。”

顧勉問:“他這樣說嗎?”

“是啊。其實粉絲也都知道, 大家評論都是調侃而已,也還好我們哥哥平常不發微博, 行事風格也比較嚴謹,熟悉他的人一看這就是神游或者意外點錯啦。”

“哦……”顧勉點頭認同:“确實。”

之後, 兩人一起抽空和導演讨論那場親吻的戲讨論了近一小時。

劇情的尾聲,褚青被所有人誤會所指, 所有人都與她站在對立面指責, 只有謝溫撫支持她,兩人惺惺相惜,在戲臺後, 他用盡最後力氣向她告白,要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 可最後還是虔誠地摸了摸她頭發就止。

他把那份感情永遠塵封了起來。

導演最後和兩人說:“這場戲,兩個人的戲份都是持平的,褚青的複雜,謝溫撫的溫柔深情,一切都要表現出來, 到最後那個不舍的沒能落下的吻時,有一瞬間他們兩個人其實是相愛的,只是因為世俗的眼光和環境的枷鎖不能表現。”

顧勉說:“好的,了解。”

“那麽, 兩位演員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顧勉和時見深對望一眼,說:“大概沒有了,那場戲不是還沒到麽,這段時間我們會簡單再聊聊的。”

“那就先這樣吧,演員狀态都不錯,你們抽空也可以多對對臺詞找找感覺。多的到時候片場再說,然後就是演完這場戲後我們幾個團隊一起吃個飯吧。”

“好的。”

導演很快拿着衣服離開了。

這是專供的私密休息室,後邊還有一小間儲物間,他們坐在暖風口下,感受屋內慢慢涼下來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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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見深本來姿态就是随意的,外套擱在一旁,他靜靜撐着胳膊靠在沙發邊,顧勉則坐在另一頭,說戲時她向來端正坐姿态度明确,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繃得有點緊了。

他們視線慢慢相觸,接着都會心地笑了起來。

顧勉終于松了姿态,靠回去揉了揉自己的腰:“和這些導演聊天壓力還是挺大的吧,畢竟都是圈內知名老人了,又會擺架子,壓力不是一點大。”

時見深說:“還好吧,其實有些前輩們态度也很溫和,你像尋常一樣和他們聊天就好。”

“是嗎,我怎麽沒感覺。”

時見深彎着唇,視線落到她腰上,看她好像确實有點累的樣子,稍微坐起了身說:“要我幫你嗎?”

顧勉搖頭:“不用,我就是保持一個姿勢坐久了才這樣,沒什麽。”

“嗯……那,我們現在幹什麽?”

“幹什麽?”顧勉仔細想了想:“好像不知道。”

現在是晚上八點,他們沒有夜戲,白天工作結束了才有空和導演在這說話,現在外頭的人大概在收拾道具,沒有人會打擾他們。

顧勉拿過劇本說:“我們對對臺詞吧。”

“嗯,好。”

“我覺得這段詞還挺浪漫的,好像是這部戲裏最浪漫的一段話吧。”

“什麽?你是指這一條嗎。”

“嗯,你能念給我聽聽嗎。”

時見深斂眸,視線落到手中的紙張上,看到那段話,他撐着下巴的動作懶散了些。

他開始念那段臺詞了。

“當風吹向你的時候你要靜靜聽,那是我在對你說話,每片葉子都在訴說我愛你。”

“如果你受夠了這渾濁的世界,那就摔碎它,他們本就不值得。”

“不管你如何,我将一直站在你身後。”

顧勉聽着他說臺詞,卻不免擡眸一直盯着時見深,感受這個男人的魅力。

時見深的臺詞功底很好,本身聲線就特別,放緩了念這段,好像真的在對她告白。

她不免看他有些看出神了。

直到時見深挑眸看她:“到你了。”

她才回了些狀态,說:“阿撫,你有試過在零下十度的天空下看冰化嗎。”

“沒有,怎麽了?”

“如果明年冬天你還在這兒,我們一起去北方看看吧,我想看看大雪紛飛的北地是什麽樣,也想和你一起看看這個世界……如果,可以的話。”

他說:“好啊,一定可以的。”

對完這段臺詞,他們視線相觸,時見深忽然放下了手裏的劇本朝她靠近了過來,顧勉沒動,他慢慢坐在她面前,捧住她的臉親了下,顧勉也微微回應了。

他們親完以後又看着對方。

顧勉說:“這兒,好像有監控。”

他說:“我剛剛看了,沒有。”

顧勉這才放心下來,專心和他親吻了起來。

剛剛看他的時候就想這樣做了,就是沒機會,時見深身上很好聞,是一種冷香,他的懷抱又堅實有力,顧勉慢慢就坐到了他身上。

她親昵地摸着他耳垂玩:“聽說你微博出了點事啊,怎麽就不小心點贊了呢。”

時見深說:“被經紀人說死了,你還提。”

她玩他手機就玩,不小心觸屏了又算什麽,關鍵是他們當時也沒發現,一直到第二天東窗事發才知曉。時見深對外工作上從不會出這種小茬子,也不想出這種小錯誤。

只不過想到顧勉,他也生不起來什麽氣。

微博而已,随她了。

顧勉想到他挨訓的樣子就好笑,她認真地道歉:“對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

他不說話,摟住她的腰,仰首去親。

他們在沙發上親吻了一會兒,呼吸細細密密交纏,像抽絲剝繭一樣,剝奪了雙方的體溫和氣力,顧勉身子都軟了,靠到她身上。

她下巴搭在他肩上,說:“那場戲沒有親吻,你說,真到那時候你忍得住嗎?”

“我不知道。”

“剛剛你說臺詞看着我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

“在想,今天和你晚飯吃什麽。”

顧勉彎起唇擡頭看他:“你怎麽一點也不浪漫,這種時候不都該說想你嗎。”

他說:“這對我來說就是浪漫的事。”

顧勉沒見過這樣的時見深,好像之前還在想今天的時老師怎麽了,為什麽又擺着那種拽臉,他這樣的人會有朋友嗎,什麽樣的人才能見到他溫柔的一面?

可非常順理成章的,見到這一切的反而是她。

世界本就渾濁,罪與愛同歌。

這是她今天剛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

-在難過的時候一起墜入世界深淵,抛卻所有苦痛、自私、虛僞,共享極樂。

外面是來往的工作人員,大家聊天、做事,讨論今天影視城還有哪幾個劇組在演,哪個片場的演員過來客串,今天夜戲要準備什麽。

休息間門後,他們在那兒親吻、厮磨、互訴愛語。外面好像有人在找他們,沒人理。

他在咬她耳朵,感受她一陣陣的顫栗。

“我不要了。”顧勉捉住他的手說:“一會兒該有人來了,晚上回去再說行嗎。”

她喜歡和時見深接觸,但還沒到工作場合就和他亂來。

時見深俯身在她肩上吻了下,說:“我想好晚上吃什麽了。”

“什麽?”

“燒鳥,日料吧。”

顧勉嗯了聲:“你說什麽都行。”

時見深才站直身,然後又幫她低頭理好衣服,盡量讓她看起來好一些,不至于是一副剛被人吻完神态失色的樣子。

她說:“演完這部戲,下個月我要去綜藝了,地點在青海,節目應該也邀請你了吧,要一起嗎?”

時見深問:“什麽綜藝?”

“《飛行吧》,旅行綜藝,我從第三期開始常駐,時間就是下個月。”

時見深聽過這個名字,說:“節目好像邀約過我,只不過,我拒了。”

“為什麽?”

為什麽。

時見深是參加過綜藝,那還是去年年底時一檔風靡一時代際競技類型綜藝,他的表現很好,只是,他不喜歡在綜藝上僞裝表現自己的感覺,和幾個不熟的圈內同行,不喜歡交流的人也得在鏡頭前裝着禮貌和對方說話。

他寧願在家裏無所事事看一整天劇。

所以他和顏行說過,新的一年別再給他接任何綜藝。

但現在顧勉要去的話……

他說:“當時覺得沒什麽意思,不知道你要去。”

顧勉笑:“什麽意思啊,你是說,如果知道我要去的話你也接了?”

“可能吧,你要是去我可以再談談,做一期飛行嘉賓也行。”

顧勉也只是和他說說自己的行程,要真上同一檔綜藝還指不定會怎麽樣。

她有點避諱和時見深一起在明面上扯上關系。

她說:“再看吧。”

之後那段時間兩人一直都在專心工作。趕各種各樣的行程,話劇演出、紅毯走秀等等,大家都忙,時間上竟沒有一點相撞,愣是想碰都碰不到。

偶爾也只能半夜回家的時候聚頭,就在時見深家裏做做夜宵吃,再看會劇。

這場戀愛對顧勉來說來得突然,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四月中旬,她去昌平談工作,順道碰到熟識的朋友就一塊到咖啡廳去坐了坐。

庾飛一見她就說:“顧勉這段時間過得不錯啊,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戀愛了?”

顧勉把包包往座位上一放,坐下就說:“也只有你會講話,臉色看起來好就是戀愛了嗎,那我原來不是天天都在戀愛,那怎麽還單着呢。”

庾飛笑笑,說:“這不是開玩笑嗎,誰讓你一進來,身上都是男香,什麽香水啊?”

“有嗎?”

“真有啊。”

顧勉往自己身上聞了聞,她前幾天晚上總和時見深在一起,這件大衣忘他那兒今天才拿回來,估計和時見深待久了,衣服也沾了他屋裏那股冷松味。

“煙味吧。”

庾飛說:“我還想問你是什麽香水我也去買一瓶呢,就這啊。”

顧勉嗯了聲。

又聽他說:“今天你工作結束了吧,晚上有空嗎,要不要出去玩?”

顧勉問:“去哪玩?”

庾飛聳肩,說:“二世祖朋友新開了一家Club,酒水試營業,他那家店和某個牛逼電競大廠是聯合的,說今晚全場免費。”

顧勉說:“最近是不忙,但馬上就得忙了,過段時間還得去綜藝,我只想休息。”

“什麽綜藝?”

“旅行綜。”

“那你可有得累了,聽說這種導演組就是要看演員們在陌生城市自己找機會生活來着。”

“那沒事。”

對顧勉來說有什麽不是厚着臉皮得來的,大不了到時候多找找路人,跟同行藝人多商量,幾天時間很快就到。

“不過上綜藝也挺好玩的,我就喜歡上,對着鏡頭當個諧星,不過有時候接話要反應快,還要找鏡頭,挺心累的。哎,你那綜藝有什麽小男明星沒,要是看上誰可以找來做男朋友。”

顧勉笑着搖頭:“不,我只是去玩玩。”

庾飛又感嘆:“你都單身好久了吧,還記得咱大學時候嗎,你說對中戲的班草湛澄感興趣,我們就說整蠱一下看他會不會喜歡你,結果當時我們那封信送出去好像他也沒什麽特別反應。不過還好,他可不還是跟你在一起了嗎。”

說起舊事,顧勉垂了垂眼:“談了幾天就分的小兒科戀愛罷了,不值一提。”

“也是,不過晚上你還是來吧。”

“怎麽?”

“我們當時幾個好朋友都在,說一起打麻将,你也來呗,三缺一我們。”

顧勉眼皮子動了動。

吃喝玩樂什麽的項目她都不感興趣,就對一個打麻将感興趣,基本上同學場她都要在的。

只不過,今天晚上本來和時見深說好一起看電影,她還說晚上回去就找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

糾結片刻以後她說:“行,我去吧。”

顧勉過去時給時見深發了個消息:[我臨時不回去了,下次再看電影,你早點睡。]

在客廳的時見深剛把牛奶溫好,轉眼收到這條消息,他眼裏微微有些失望劃過。

他端着牛奶坐回去,回:[怎麽了?工作沒談好嗎。]

[GM:臨時碰到幾個朋友,要去聚聚。]

朋友。

時見深的視線落向面前早已開啓的家庭影院大熒幕,本來聽她說一部電影想看他就提議可以陪她一起看,他今天早早就準備了,可此時空蕩蕩的界面顯得有點冷清。

他想問什麽朋友,幾個人,叫什麽,其實他認識的人也不少,說不定有他知道的。

但看顧勉簡約又不願多提的樣子,他識趣地沒有問。

[時見深:可以拍張照片我看看嗎?]

顧勉收到這條消息時剛到地方,看了眼俱樂部裏頭燈紅酒綠的場景,還有狂歡的人們,雖然他們要去包間打麻将了,但不知道時見深會是什麽态度。

[GM:算了,都是工作的朋友,沒什麽好拍的,我晚點就回去,回去前給你帶夜宵,好嗎?]

明顯的安撫口吻,卻讓時見深心裏并不是滋味。

他不是有占有欲的人,沒有說談戀愛不允許顧勉有正常交際,他只是在意她的态度。

她說好會回來陪他度過這個夜晚,他們忙了那麽久也就今天晚上有空。

他想說其實他有空,也可以過去的,她和朋友在聚什麽他也能加入,但顧勉沒有這個意思,顯然也沒有介紹他給朋友認識的意思。

[時見深:行吧。]

[GM:嗯?生氣了?]

生氣嗎?

當然是的。

只是他沒有說。

[時見深:沒有,晚上不安全,你給我個地址,玩完了我去接你。]

顧勉的地址很快發過來了,那是一家新開的俱樂部,時見深當然知道,因為他的朋友圈也有好友發了帶這個地标的邀請。

時見深當時因為想着和顧勉的約會都回絕了,誰曾想現在還是要去這。

有點搞笑。

他放下手機在沙發上冷坐許久,最終還是起身去拿外套和車鑰匙準備出門。

顧勉朋友發現了她一直在打字,麻将都準備好了也不見她上桌,八卦又打趣地問:“顧勉咋了,怎麽看你一直在這聊天,都不着急跟我們玩了。”

顧勉回神,收起手機找了個位置坐下:“我這不是就來了嗎。”

玩了約摸半小時,顧勉手機又響了,她抽空拿起來看,本以為是時見深到了,沒想到都是垃圾信息。

她有點煩躁地把靜音開了。

朋友注意到她的動作,問:“說句實話,顧勉你是不是戀愛了,以前出來都不看手機的人,這會兒怎麽一直拿着手機呢。”

顧勉摸了張牌,大大方方地回:“是啊。”

一桌朋友都訝異了,動作停下來:“真的啊?不會吧。”

顧勉嗯了聲:“是談了,沒多少天。”

“一個月有嗎?什麽時候啊。”

“沒有,一周還差不多吧。”

“哇,對方是誰啊,也是圈裏的嗎?”

“是啊。”

“顧勉要是談朋友,對象得是頂級巨星才行吧,絕對是個咖。”

“害,也還好。”

“我牌都沒心思打了,你快說啊。”

顧勉看他們這樣子就好笑,說:“現在暫時不想和你們說,等到時候再告訴你們,直接帶他們過來向你們介紹。”

朋友們這才啧了聲:“沒想到啊,顧勉也有戀愛的時候。看你這麽甜蜜,感覺可以啊。”

顧勉倒是神色淡淡:“還行吧,現在感覺湊合,但不知道以後怎麽樣,說不定沒幾天就分了呢。”

“哪有剛談就想着分手的,不都是指望着一直走下去。”

顧勉想到時見深的樣子。

能和他走多久她沒想過,現在的指望就是以後再說。

時老師是很好,但可能是過去經歷使然吧,顧勉在感情上向來不抱很好的打算,這樣以後經歷失望的時候才不會太難過,更何況他們才剛開始,目前對這段感情也沒有那麽深。

“再看吧,剛開始誰知道是不是認真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分了呢,那要是像之前那樣談個幾天的戀愛就被甩,我不是又得給你們笑話。”

朋友們都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勉姐是有心理陰影啊,那也行,先玩玩再說吧,說不定過幾天就是顧勉分手的消息傳過來呢,你們可千萬別說了。”

顧勉淡然笑笑,沒再說話。

門外,剛好聽到這些的時見深腳步頓住,準備敲門的動作也僵住了。

他擡眸盯着面前緊閉的大門,什麽也沒說,最後沒進去,而是轉頭去了外邊。

此時是深夜,感受着北方初春的冷風,仿佛比之前寒冬時還要凜冽冷漠。

他心裏也隐隐有點涼。

顧勉是十分鐘後收到時見深短信的。

他說:[我到了。]

顧勉很利落地起身,拿過一旁外賣打包的湯包盒,說:“有人來接,我帶着夜宵先走了,你們打吧。”

朋友訝異:“哎,這才打了幾把就走,你不玩了?”

顧勉倒是想玩,畢竟以前打麻将可都是通宵才盡興,可現在不行。

那會兒聊天就感覺時見深有點生氣的意思,他人都來了,她總得适可而止。

而且她還說了要給時見深帶夜宵,不知道她們家時老師挑不挑呢。

“玩了一小時夠了。”

顧勉拎着東西出去了,出去時時見深的車就停在外邊,他換了黑色商務款的普通車,倒沒那麽張揚。

他站在路邊吹着冷風,手插在口袋裏,背影看着有點孤寂。

顧勉走過去,喊了聲:“時老師。”

時見深轉過身看了她一眼。

他戴着口罩,顧勉只看得見他那雙眼,平時漂亮的眼此時沒什麽神色。

她自然地走過去,把手裏東西遞過去,說:“說了給你帶夜宵的,餓不餓啊,我們回去看電影吧,我說了要陪你的,雖然有點晚了,但你不嫌棄吧?”

時見深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沒伸手接。

顧勉又試探着:“嗯?”

時見深說:“你剛剛,是在和朋友聚會?”

顧勉嗯了聲:“是啊,工作完就和他們來了。”

“哦。”

有點察覺出他情緒的不對,顧勉說:“怎麽了,你生氣了?他們只是我普通朋友,是大學同學,以前我工作完都會習慣性和他們一起打麻将。”

時見深垂眸:“嗯。”

他當然知道她那群朋友,以前上大學時估計就沒少給她出謀劃策,她和他班裏那個男生在一起大概就是他們撮合的,當然,那封信也是他們送的。

他的冷淡和怪異她明顯察覺了出來。

她最不喜歡別人把話憋着不說,她問:“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意見的話就說,不要憋着。”

時見深想問他能怎麽,了不起就是為她約定中途又說來不了的事幼稚地産生一點意見,或者說看她和其他異性出來玩心裏不高興,他知道顧勉會說這些又沒什麽,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會還為這個生氣。

可是,他就是介意。

介意她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真誠的,介意她是不是沒有他和別人也行,是不是和他只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

畢竟就像她自己說的,指不定他們什麽時候就分了呢。

她壓根不是真心對待這場戀愛,就只是試試,是別人也行,不是他時見深也行。

時見深說:“顧勉,你是不是,在玩我。”

顧勉皺眉:“什麽?好好的怎麽提到這上面去了。”

時見深的心情卻不同了。

他上次說她玩他,是有些妥協的、渴望關系的,所以他從背後抱住她。

可是現在。

那種抗拒的感覺又上來了。

他以前就在她身上栽過一次,她明明有男朋友還來招惹她,她根本就不是認真的。就像這次她和他發生關系也只是玩玩,說他是男朋友的語氣好像也很随便。

那她是不是對很多人這樣,他是不是也只是她的朋友之一。

他忽然很後悔向她表明感情,很後悔,把那些禁制打亂。

她試着朝他伸出手:“我沒有,你在想什麽。”

時見深卻往後退了步:“別碰我。”

顧勉收回手,看他這樣,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他眼眶有點泛紅,撇着頭,用夜色遮擋。

“你再冷靜冷靜吧,可能,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也是沒好好考慮過的,也許,我也說得突然了。”

她說:“你到底在說什麽,莫名其妙。”

“你覺得我莫名其妙嗎?那你呢。”

“我說什麽了?”

時見深不想說他在裏面聽到的話,讓她覺得自己是那種喜歡竊聽的小人。

他還想說話。

顧勉卻也失了最後耐心:“行,你都這樣了,那我也不想說什麽,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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