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聽話”

戲暫時先說好了, 但顧勉和時見深之間若隐若現的硝煙味大家也察覺了到。

之後吳珏找到在進行妝造的顧勉,說:“好好的你又鬧什麽?”

顧勉看着鏡子裏剛被化妝師打濕的頭發,眼神無辜:“有嗎。”

吳珏:“有啊, 好不容易和男方那邊緩和點, 你又跟他鬧什麽,都是演員, 戲不都是要一起演出來的,你不想演也不用當着時見深的面那樣說話。”

“他不高興了嗎。”

“這倒沒有, 只是我覺得你這次太不圓滑了。”

看來時老師這回脾氣倒是好很多,要是以前, 估計時見深那邊會直接跟她開嗆吧。

顧勉從抽屜裏摸出一個兔子發夾玩,說:“知道啦, 下次會注意的。”

戲是演出來的沒錯, 可是她和時見深這樣的關系,倆人還怎麽演?

她就不信,這場戲他演得下去。

很快兩人都到了鏡頭前, 時見深還是那身妝造,只不過今天是兩人訣別互訴衷情的戲, 他換了一身戲服,面上化了風華絕代的花旦妝,整個面孔充滿妖冶瑰麗的光,亦正亦邪,男生女相。

顧勉初次看他有這樣的裝扮, 那一刻有些驚豔和訝異劃過。

她其實不太吃這種戲劇裝扮的,可能是時見深的顏過于耀眼,頭一次看他有這樣的裝扮竟也不覺得怪異,就是覺得好看。

他朝她走了過來, 神情冷漠,顧勉很快也收了思緒。

導演喊了Action,顧勉按一開始說好的站位站好,他起初是看着她的,眼神卻過于平和,沒有那種感覺。

一連幾次入戲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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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導演也多次問:“男演員那邊是還有什麽問題嗎?狀态有什麽問題?”

時見深搖頭,說:“沒有。”

很快導演再次喊開始,時見深穿着戲服,面上帶着有些誇張的妝,但仍看得出還是那個清秀傲氣的少爺。

他走到顧勉身後,從她背後牽引住顧勉的手,貼着她背脊。

他熟悉的氣息靠近時,顧勉不免微微側眸,下意識想看他的臉。

他捉着她的手說:“別看我。”

她思緒回神,記起這是在演戲,不是他們親密接觸。

顧勉想到他們有一段時間沒接觸過了,她第一次在時見深那兒過夜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從身後抱着她,胸口輕貼她背脊,仿佛兩個人的心髒都靠在一起。

“你跟着我哥回去的那天,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我在想,你下次是什麽時候回來,是八月十四,你初到我家的那天,還是九月十二,我第一次與你相處的那個晚上,他有沒有欺負你,又有沒有打你。有時候我都在想,我這幅孱弱之軀活着還有什麽意思,你被人诋毀,厭惡,欺負,我什麽也做不了,我恨不得死了替你贖下那些罪過。”

顧勉聽着他的聲音,心髒也在隐約震動。

“褚青,我來教你唱戲吧,你生得很美,天生就該站在耀眼的地方,而不是在這低污之地和我一起滅亡。”

他念着臺詞,顧勉也跟着他的動作走,最後兩人對視,目光相觸時好像有什麽斷在他們之間。

外面忽然傳來聲響,他牽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躲到戲臺後,暗處,他們一同倚靠在木樁旁,他身子孱弱,已然靠在那兒輕喘了起來。

顧勉問:“阿撫,你沒事吧?”

他捂着心口,就着暗淡的光線,擡起眼看向她:“阿嫂,平心而論,你真的沒有一刻對我是動心的嗎。”

“你真的,那麽絕情,沒有一刻喜歡我嗎。”

“可是,阿撫喜歡你喜歡得快要死了。”

他喃喃自語着,顧勉甚至看到他眼眶裏泛的淡紅,好像再說一句話真的要落淚。

顧勉有些震撼恍惚地看他。

她有一刻竟分不清說話的是時見深,還是他演的那個角色。

她想回喜歡,她也是喜歡他的,只是,她不知道要不要表達得那麽徹底。

這裏她沒有臺詞。

她只能保持這個狀态複雜無聲地回視他。

過了不知多久,她才輕嗯了聲:“如果,有可能的話……”

“你說的有可能又是什麽呢,如果可能有來世,可能你和他沒有任何關系,還是說,如果下輩子。”

“我沒有這樣說。”

他撐着胳膊慢慢站直身,輕笑,說:“大夫說我活不久了,可能下個月就要死,阿嫂,可以最後給我一個擁抱嗎。”

顧勉看着他,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外面傳來聲音,有人在說話,她的側臉在光影下斑駁而清晰,他走到她近前,離她公分近,他輕輕捧住了她的臉。

“阿嫂,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們說你,是嫉妒你,他們覺得我們肮髒,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髒的,人心難測,你又何必把這個世界看得太真?”

“我們明明互相喜歡,為什麽就是不能在一起。”

他捧着她的臉,靜靜看着她的眼睛,兩人的鼻尖都要觸上。

他慢慢朝她貼近,厮磨和試探永遠比直白侵占勾人,他的動作太慢,要吻不吻,反倒讓人忐忑。

顧勉的眼睫輕微顫了顫,竟然有些期待他真的吻上來。

可是還有一毫米的時候,近到她要感受到他的唇,近到她恍惚感覺唇與他的擦了擦。

他動作停了下來,導演也在這時喊了卡。

他捧着她的臉,低下頭把臉埋到她肩上。

那是演員出戲沒緩過神常會有的情緒表現。

而顧勉站在原地,直直看着前方的鏡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很快時見深就調整好情緒,站直身,走過去問導演怎麽樣。

顧勉低下頭,也後知後覺走過去。

“剛剛表現還可以,感覺你這次情緒進去了,一條直接走到底,顧勉的狀态也可以,總之不錯。”

時見深問:“那還有什麽瑕疵嗎,需要重來一條嗎。”

對方搖頭:“不用了,現在工作人員會準備準備現場,我們進下一個鏡頭。”

時見深嗯了聲,再看顧勉,她聽到這場戲過了之後就沒說話,此刻在邊上同湯澈聊天,她仰起頭喝了口手裏的水就沒管過他這邊。

仿佛,對他剛剛的表現一點也不關注。

殊不知,顧勉端着手裏的水杯,聽面前的湯澈說話也是心不在焉。

她在想剛剛時見深心裏在想什麽。

她還以為……他要親下來,沒想到沒有。

那麽他真的全部都是在演嗎,他這都能繼續對她表現深情嗎?

顧勉想,可能是他演技确實好吧。

結束工作的那幾天,顧勉去了青海。

一半工作一半為朋友,休息的那兩天和朋友一起去高海拔地方走了走,看看澄澈的天空感受了大自然的神器,四月天冷,顧勉也是頭一回感受到那邊極端的天氣,白天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穿着薄外套在外面玩,夜晚直接降溫不把全部家當拿出來裹身上都不行。

好在她沒什麽高原反應,頂多到海拔高的地方呼吸稍微有點不順暢,冷風刮久了,臉上有一點點紅暈,就像這邊樸實的少數民族同胞常有的。

和朋友開着車閑聊時,朋友問:“你和時見深還沒和好嗎?”

顧勉搖頭:“沒有,可能不會和好了。”

朋友問:“為什麽?你們是真的啊。”

顧勉也不知道。她的感情好像總是這樣沒幾天就夭折,以前和那個男的是這樣,現在和時見深也是這樣,當然,以前是小兒科了點,她還以為和時見深之間會不一樣呢。

顧勉望向窗外的風景:“沒事,不和好就不和好,他要是想我,自然會來找我。”

朋友笑笑:“就怕他不願意說呢,我是粉他這麽幾年過來的,說實話以粉絲角度我都很難想象我們哥哥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子,他平時話很少,時而高冷時而健談,主要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放得開些,用詞也是精準打擊,你想象得到嗎,他曾經跟圈內不熟的女星在片場怼了幾次,就是因為對方工作态度甚至不怕得罪資本,他是個三觀很正的男人。”

顧勉呵呵:“是啊,你是沒感受過被他當着導演面diss的,還有我只是勸了一句他可以和女演員試着拍吻戲,被他記恨了無數天。”

朋友笑着轉頭:“你還勸他和別人拍吻戲,他能不記着你嗎。女朋友勸自己跟別人接吻,換你你高興?”

顧勉想說那時候她和他還不熟,更不是什麽男女朋友,但想想鬼知道時見深當時在想什麽,他當時就是單純地看不過去她吧。

顧勉說:“還有,我和他做鄰居了兩三個月才知道,不清楚對方身份的時候還因為瑣事找上門吵架過,牛不牛。”

朋友說:“那你們緣分可真絕了,天作之合。”

顧勉懶散往後靠靠:“算了,要以後真有機會再說吧。”

玩了兩天後回到工作,顧勉很快接行程去了那場綜藝的拍攝現場。

《飛行吧》是一檔大型自助遠行的旅行綜藝,目前拍攝到第三期,旅行地點青海,顧勉作為常駐加入,而除她之外這檔綜藝還有另外三名藝人常駐,分別是華語歌手舒星、老牌演員燕鵬、一線女星訾瀾。

另外可能會随機加入四名飛行嘉賓,屆時八人,八人會随機落地,兩兩組隊,每人固定小錢包300元,而每組人員要憑借加起來的這600塊在偌大的青海度過長達五天的旅行,完成指定任務,最後成功抵達日月山的隊即為旅行成功,會作為勝利隊伍坐上專機返京。

這檔綜藝因為新奇的設定以及每對旅行組在旅途中遇到的趣事,目前熱度不錯,曾經就有藝人為了坐專機回京,不惜在旅行地吃了五天的饅頭,這拼命的勁搞笑又心酸,一度還出了饅頭梗。

很多知名藝人都想找機會參加,但飛行嘉賓會定誰,那也得看導演邀不邀得到心儀的人選,以及有綜藝感帶得動熱度的明星。

顧勉在試妝時聽到另三名飛行嘉賓的名字,一位樂壇女歌手、一個男團新人,另一個則是一線女星嵇冷雪。

聽到這個名字時顧勉眉頭挑了挑。

老熟人啊。

還好這檔綜藝是兩兩組隊,這代表她要麽是和男嘉賓組隊出去旅行,除了開局會和對方碰上,旅行過程不會和對方有任何交集。

正粘着假睫毛時,臨時收到消息,時見深也來了。

顧勉眼皮抖了下。

“時見深?”顧勉問:“他怎麽會來。”

馬上十點鐘就是綜藝開拍,現在得到消息不是空穴來風,肯定是人家人已經到了,一期合同已經簽完了。

化妝師說:“不知道啊,聽說他現在已經到了,在和導演說事情,我們也很驚訝,聽說本來導演請他很多次都請不到,沒想到演員那邊這一期主動提出想參加綜藝,就來了。”

顧勉上次和時見深提過這檔綜藝,只不過看他興趣也不是多大,她沒有和他多讨論過。

其實演員之間因為工作原因經常碰到也是常事。

顧勉哦了聲,也就沒多問。

顧勉出去時時見深正和同行在聊天,那是男歌手舒星。看得出他們不熟,時見深只是客氣地和對方寒暄了幾句就沒再說話。

他在人群裏是最高最瘦的,顏也是最耀眼,基本上目光落到他們一群人身上只怕第一眼都會習慣性注意時見深。

其實時見深人氣很高,可以這麽說,以他目前的咖位來這檔綜藝能多百分之二十的收視率都是他粉絲貢獻,時粉随處可見,但別人真和時見深本人碰上卻大多是小心相處的。

人走得越高,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也就越深,反而也越不敢貿然攀談。

特別時見深單單站那兒就像高嶺之花似的,周圍幾個女星單是看他,簡單打過招呼後就一句話也沒敢和他說,甚至連他旁邊的位置也空了出來。

顧勉走過去時,旁邊舒星正好介紹:“勉姐,這是時老師。”

突然被cue,顧勉頂着大家的目光過去,笑着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顧勉。”

時見深看她一眼,伸出右手同她淺淺相握:“時見深。”

他的手溫好涼,明天快中午十多度的溫度,他手冷得像從冰窖裏拿出來的,僅僅相貼就能把顧勉凍得打個白顫,當然這些都是她的心理活動。

誰又知道十幾天前他們還在一張床上滾過,那時的時見深可不是現在這個樣。

僅僅一秒就已經回放無數鏡頭。

他們疏離松手。

舒星又問:“不過,兩位老師應該認識?”

顧勉說:“合作過。”

時見深說:“在拍戲。”

舒星哦了聲:“對,我記起來了你們在演晨昏對吧。”

顧勉點頭。

對方又笑笑:“那确實應該挺熟的,演戲好啊,兩位老師演技都很好,我一直很崇敬呢。”

顧勉:“謬贊了,你的歌也很好聽,我經常單曲循環。”

對方呵呵直笑:“老師擡舉。”

拍綜藝,觀衆眼底幾位演員可能都挺随和都很熟,但有可能大家是上午拿到劇本下午碰面,當天才說人生中第一個字。

交際圈裏奉承最重要,講話最重要,讨厭一個人不能表露出來反而要捧着,碰到什麽摩擦也不能直接提出來,只能笑着憋心裏。

每期綜藝前的開場大多都是這樣尴尬又客套的寒暄。

很快就到了鏡頭前,大家做着自我介紹,緊接着就是熟知的主持介紹規則,而本次除了介紹規則以外,還多了一條直播彈幕隐藏玩法。

屆時不止等到下周節目剪輯出來播出,拍攝中途會有随機直播剪輯到直播間給大衆看到,萬人直播間會随時關注大家的一舉一動,可能上一秒是A組,可能立馬切到D組。

你不知道什麽時候直播間會轉到自己的隊伍,彈幕又會實時讨論自己些什麽,這會反饋演員最真實的面貌,也證明這個綜藝真實大膽沒有劇本。

這個綜藝節奏很快,馬上就到了分組階段。

節目是抽簽決定分組,男女一組,全靠緣分。

抽簽桶一出幾個藝人紛紛圍了上去,反倒是顧勉想過去先下手也沒什麽機會,她看了眼旁邊的時見深,對方神色淡漠,壓根沒有去抽的意思。

好像給他分配個什麽他都行。

最後還剩兩張了,他睨了她一眼,說:“顧老師不去?”

顧勉這才去了,摸了最後一張出來,打開一看:時見深。

得,他就那麽确定是她對呗。

那邊,訾瀾有些遺憾地說:“我還說想抽個時老師呢,還想說這次可以和偶像一起。”

和她組隊的就是舒星,他們連着組隊兩期了,關系很好,這種話可以随便說。

舒星故作不滿地說:“訾老師對我的表現就那麽不滿意嗎,這麽迫不及待想和別人組。”

訾瀾說:“我是因為一直看時老師的劇,你呢,上次咱倆第一天就把六百塊給用完了你忘了。”

“那是意外,這次可不會了。”

顧勉笑着問:“你是時老師的粉絲啊?”

訾瀾說:“是啊,看時老師的劇長大的。”

說完看了時見深一眼,像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時見深眼皮都沒擡一下,淡淡一句:“我總共也就演過三部戲,支撐不起你的童年。”

訾瀾:……

不是,這人怎麽這麽不會接梗,這可是鏡頭前。

她試着說:“我的意思是,我高中的時候看的。”

他說:“我和你差不多大,高中時候沒拍戲。”

訾瀾:……

不想說話了。

時見深很快獨自出去。

訾瀾說:“他一直這麽直男嗎?”

顧勉說:“他就這樣,習慣就好。”

訾瀾:“行吧,我收回我粉他的話。”

訾瀾有點郁悶地走了,顧勉看着時見深的背影,唇角有點好笑地彎了彎。

大家下午一點要出去乘大巴,這裏前往海西很遠,必須早點趕路才能在下午前抵達。

工作人員和藝人組是兩個大巴,顧勉很快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臨走前湯澈還有點擔心地往她包裏塞了防曬霜以及墨鏡,再加上一些常備的腸胃藥。

湯澈說:“高原不比北京,這綜藝條件可能有點艱苦,勉姐去了要照顧好自己。”

顧勉說:“知道啦,你給我帶這麽多東西我都不好拿,少帶點。”

湯澈說:“那可不行,這還算少的呢,要不是不能帶,我恨不得零食都給你塞滿當了。”

顧勉笑笑:“零食節目組也不讓帶啊,帶了也要被沒收,行了,放一萬個心,我走了。”

她安慰了湯澈幾句也就走了,出去時碰到一同準備出去的嵇冷雪。

對方還在給自己補妝,看到顧勉素顏朝天的扯着唇笑了聲算是打了招呼:“勉姐好啊。”

“還好。你還沒上車嗎?”

“急什麽,一點才開車還有十分鐘呢。”

“嗯。”

寒暄結束,顧勉準備離開,又聽她說:“哦對了。”

顧勉側目。

嵇冷雪擡擡下巴說:“那位爺好像早就上去補覺了啊,誰也懶得吊,能跟時見深組一個隊,也是你走八輩子運啊。”

知道嵇冷雪介意時見深,顧勉笑笑:“還好吧。”

嵇冷雪說:“跟他演了同一部戲那麽幾個月,你沒受他的氣?或者被他批什麽演技拉的話?”

顧勉說:“還好,我和時老師相處還算可以。”

她嗤了聲:“那估計是他心情好或者你走運,這回也配一起,你等着,馬上那位爺教你做人。”

聽出她話裏的意思,顧勉也沒多說。

很快她們一同上車,已經到點了,車上空調是适宜的溫度,窗簾拉着,整個氛圍寧靜祥和。

前排的幾組人有的坐着聊天,有的在看手機,有的則撐着下巴無聊看風景。

顧勉一眼看到後排邊上的時見深,他此刻正戴着眼罩睡覺,偌大的黑色眼罩把他的眼和鼻梁都遮了,只露着鼻尖和他微紅的薄唇。

他坐姿很懶散,确切來說,是很牛逼。

雙手環在身前,椅背往後拉到最大幾乎是靠躺的舒适姿态,雙腿随意大張着,右腿就快越了過道一半,要不是那張側着的顏足夠好看,這妥妥一在家挨打坐姿。

顧勉看着他快占了過道一半的腿心想: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後邊,同樣看到這一出的嵇冷雪笑了笑。

早說了時見深不好惹她還不信,看她這回這麽尴尬怎麽辦,要麽好聲好氣和他說要他讓讓,要麽就是孤單坐旁邊,反正怎麽樣都很尴尬就是了。

人家組隊都是和和睦睦,就她組隊的這個天生帶刺不好惹。

嵇冷雪正等着想看戲。

沒想顧勉熟視無睹拿着背包過去打了打他的腿,說:“讓讓。”

時見深有點起床氣,他皺起眉拉下眼罩朝來人望去。

漂亮的眼底本來是不耐的,可望到來人時,無聲了。

末了,他屁股挪了挪,坐直身,腿往旁邊移開。

讓了。

顧勉就那樣坐了進去。

後頭嵇冷雪看傻了。

這,這還是她認識的時見深嗎?怎麽這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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