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真假嬴政(5)
其實韓非李斯如今都已過而立之年,亦有收徒的資格,可嬴政既然來了,想要拜師,當然只會拜荀卿為師,豈會甘居于李斯之後,執晚輩之禮?
若是當年的趙政,就算以秦國公子之名,向荀卿求學,只怕也會被拒之門外。
經歷生死兩年前,又從後世汲取了大量史料和信息的嬴政,卻能從後世對荀卿和韓非李斯師徒的作品研究和分析後,精準地抓住荀卿此時的心境,以一篇“人之生也固小人”求教,打動荀子愛才之心,方才在歸隐之年,又破例收下了個稚齡徒弟。
這一破例,不光是收了“趙政”,還收了個七歲的小兒張蒼。
張蒼本乃戰國縱橫家名士張儀之孫,張儀曾為秦相,以連橫之策名動天下,然最後還是因為一朝天子一朝臣,換個了秦王他就只能自請離去,最後死于魏國。
荀卿原本與張儀相識,對張蒼多有照拂,只是收徒之事頗為猶豫,待見得趙政求教之後,一時見獵心喜,既然要收徒,便連張蒼也一并收下。
至于那兩位三十多歲的徒弟韓非和李斯看到這一個十歲一個七歲的小師弟怎麽想,荀卿壓根不在意。
他得楚國春申君看重,任命為蘭陵令,在此教學授徒,接觸世務良多,哪怕再推崇孔子的治國之道,仍是提出了自己的“性惡論”觀點,認為人性本惡,需要以禮儀教化,以法制約束,故而他雖為儒家大佬,可門下弟子,卻是以法家著稱。
尤其是韓非、李斯二人。
嬴政就是沖着韓非來的。
他前世原本就對韓非的理論和文才十分欣賞,才會在他為韓國出使時将他扣留,想要留為己用。結果卻被李斯巧言打動,顧忌他韓國公子的身份,将他暫時下獄,不料卻成了他的催命符,被李斯派人送毒藥毒死于獄中。
此時的韓非,與現任韓王不和,才會投奔荀卿,寧可在蘭陵縣繼續學習,也不願留在韓國看着昏君佞臣生氣。
這個時候,正好方便他來拐人。
韓非則對這個新來的小師弟,十分頭疼。
無他,小師弟看着稚嫩,說是十來歲的孩子,可身量高大,已到他肩頭,只怕過不了兩年,就會超過他。
明明還是個孩子,可言語之間,氣勢俨然,帶着種上位者的霸氣,便是面對他這個韓國公子,亦隐有壓過之勢。
所以李斯很不喜歡他。
當然,嬴政也不喜歡李斯。
李斯固然有才,幫他完善了大秦帝國的郡縣制,政務處理得頭頭是道,可以說是他的得力的臂助之一。
可錯就錯在此人貪財好妒,貪生怕死,不但沒遵守嬴政的遺命奉公子扶蘇為主,反而被趙高一吓一威脅,就篡改旨意,逼死扶蘇,扶立胡亥為二世,生生毀了他大秦千秋萬代的帝國基業。
辜負了他的信任和重用,李斯自己也沒好下場,自己被腰斬不說,滿門抄斬,落下一世罵名。
嬴政對他的了解,甚至超過此時此刻的李斯本人。
他明知道韓非口齒不便,平素不與人争辯,在荀子門下,平日都以李斯為主,負責協助老師指導各位師弟,照顧衆人的生活和學習,他亦以師兄自居,頗有些傲氣。
可嬴政次都會當着他的面,向荀卿求教時,總要提一句“大師兄”韓非之作,“二師兄”李斯如何……李斯就總覺得,這小子在叫“二師兄”時,那眼角眉梢都帶着種譏诮之意,肯定有問題!
可他也知道荀卿對這個勤學好問的徒弟十分喜愛,自己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跟個十歲小師弟計較,也只會讓老師生厭,便有意無意地在張蒼面前挑唆幾句,激得指責小子出頭去找嬴政辯論。
張蒼在蘭陵蹲了大半年,都未能得到荀卿許可正式收入門下,這“趙政”來了三日便打動荀子收徒,他卻成了個添頭,原本就心下不忿,被李斯一挑,就忍不住去找嬴政。
“你說你從趙國來,可邯鄲至蘭陵千裏之遙,你小小年紀,孤身一人,難道不怕遇到歹人?”
“還是說……你根本不是趙人,故意來騙荀師的!”
嬴政看着這個比自己矮了半截,生得玉雪可愛的白胖小子,冷笑一聲,拍拍腰間長劍。
“一般來說,歹人怕我。”
“至于我是不是趙人,那你呢?你是魏國人還是秦國人?”
張蒼瞪着眼:“我先問你的!”
嬴政不答反問道:“你知道邯鄲到蘭陵,騎馬需要幾日?坐車需要幾日?光說千裏之遙,是一千裏,還是兩千裏?”
“啊這……”張蒼目瞪口呆,他光是聽人說趙政不遠千裏前來求學,荀卿為這個少年的精神打動,才肯收徒,哪裏知道蘭陵距離邯鄲的路程到底有多遠。
嬴政接着說道:“若是騎馬,從邯鄲三日可達蘭陵,若是坐車,則需半月。”
“小胖子,我記得你是陽武人,你坐車從陽武到蘭陵應該只需十日,那你倒是算算,若是你初一乘車從家中出發,我初八騎馬從邯鄲出發,你我二人會在距離蘭陵多遠處相遇?”
“我聽聞你算術天分頗高,連荀師亦有褒獎,倒是不知,你算不算得出來?”
但凡熊孩子沒事找事,那都是閑得慌,多布置點作業,就啥事都沒了
丢下一道追擊+相遇問題,成功地吸引了未來修訂整理《九章算術》的數學大家,嬴政施施然離開,留下小毛頭張蒼拿着算籌趴在地上開始寫寫畫畫算算。
李斯默然無語,轉身離開。
韓非好奇地問:“師……師弟,為……為何不……不……見……見你……你的馬……馬呢?”
嬴政聽着累心,他也是入門之後,才發現這位師兄雖然文筆犀利,目光獨到,可他能成為“六親不認”的法家代表人,真的不是因為他無情,而是因為他……單純。
“師兄,我只是跟師弟打個比方,并不是說我真的是騎馬來的。”
趙國缺馬,尤其是被秦國打壓之後,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騎馬出入城門,尤其是他這個已經成為死者的“黑戶”。
而一般用于載人拉貨的,多是牛車,那速度……還不如他徒步走的快。
離開趙家的莊子後,他一邊調理自己的身體,一邊徒步從趙國“走”到了楚國,所以才會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韓非哦了一聲,目光方落在嬴政腰間的長劍上,“劍,非善,慎用。”
他意識到自己方才好奇心起,未掩飾口吃之事,略微窘迫,但還是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只是用更為言簡意赅的方式表達。
嬴政點點頭:“俠以武犯禁,師兄所言甚是,只是政為強身自保,而非好勇鬥狠,借此揚名,還望師兄随時提點。”
他讀過韓非的《五蠹》說,其中就有“帶劍者犯五官之禁”,“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嬴政深以為然。後來荊軻秦舞陽之流,不就是五蠹之一嗎?
然而人都是雙标的,他不喜歡游俠劍客,因為那些人刺殺過他一次有一次,可自己如今在系統的幫助下習得高超的劍術,用起來毫無顧忌。只是在韓非面前,當然要站在師兄這邊。
韓非滿意地點點頭,又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政,很好。”
嬴政最不喜人觸碰,剛想後退,可擡頭對上他單純欣賞的視線,想到他後來慘死獄中,還想着向自己表白,留下《說難》一文,主張建立君主集權制的統一國家,正是他後來一統六國的依據。
可惜,那一世的韓非沒能看到他的理想在嬴政手中實現,這一次……摸一下而已,那就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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