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情侶線适合我們嗎?(修)

“歡迎來到老爺的書房……”

圖圖233新上傳的vlog正片裏開場。

塗眠和蔣徹走過那個面具長廊,就進了一個房間。他照例把手機的錄像打開,選了一個正對桌案的視角。他打算短短地錄一段,突然聽到蔣徹拿起了一邊桌案上的紙條,讀了出來,蔣徹聲音不小,應該是專門讀給他聽的。

他索性站了起來,vlog錄像裏就只有站在桌案前的蔣徹的背影。

蔣徹的身形颀長,一身白襯衣确實把研究生院院草的名頭充分诠釋了。他故意把襯衣壓在褲子裏,健身讓他寬肩窄腰的身材在陽光下顯露出來,在鏡頭裏看着,格外上鏡。尤其是上午的這七八縷陽光從中式窗棂外照進來的時候,一半落在蔣徹肩頭,一半落在室內慢慢散開。

“怪不得校花要跟你組隊。”

塗眠沒把這句話剪進去,但還是讓蔣徹聽到了。蔣徹停了下來,他擡眼沖塗眠一挑眉:“說我什麽呢?”

“說你是狗。”

塗眠不假思索地開口,蔣徹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他對塗眠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話表示疑惑。塗眠不準備給他解惑,拿着手機去拍了拍蔣徹手上的提示紙。結果他把紙還回去的時候,就看到蔣徹的眼珠子在眼眶裏緩緩地動了動,一臉沒憋好屁的模樣。

“你幹嗎?”塗眠重新在桌上架了機位,然後把紙還到蔣徹手裏,準備把手抽離。

蔣徹抓了他的手,指了指紙上最後一句,總結道:“它說是雙人模式,選父子還是選情侶?”

“那還用選?”塗眠點了點“父子”那個詞,剛想說下一句,他就被蔣徹一把攬了過去。

蔣徹的手架在他肩頭,湊到他耳邊,搶他的臺詞就算了,還用低沉的聲音引誘他:“叫爸爸。”

塗眠這人,別的委屈能受,這委屈可不行。

塗眠:“誰給誰當爸爸還不一定呢!”

他直接咬着牙,拉過蔣徹搭在他肩頭的手,從他的手臂下方鑽出去,把蔣徹的手往回推,一個猛勁上來就要連手帶人往桌上推。但蔣徹可是個練過的,身手給他當“保安”都不為過,翻身直接把他壓在了桌案背後的牆上,蔣徹逼近的姿勢迫使塗眠兩腳分開站着,蔣徹的手抵在塗眠的頭頂,一氣呵成地威脅道:“叫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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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眠向後退了半步,後背撞到牆上,本應該是一聲悶響,但是傳出來的是“咚”的一聲空響。

這牆是空心的!

塗眠和蔣徹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個來回,蔣徹才将抵在他頭頂的手拿回來,退了半步讓開。塗眠确認似的在牆上敲了敲:“這牆應該就是個出口。”

蔣徹點了點頭同意塗眠的說法,眼睛卻看向了自己手邊的照片。

“這照片上是一個小孩子欸!”

照片上的小孩子赤裸着,被束縛着坐在這面牆壁前。他的臉上挂着淚痕,目光向上看着,不知道在看什麽。

“這應該就是父子線?”蔣徹扇了扇這張照片。

塗眠跟過去拿起這張照片翻看起來,就看到照片後面寫着的四個大字“恐懼凝視”。塗眠看到這四個字眉頭皺了皺:“你說會不會是說這個視角下的人,能看到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這樣看?”蔣徹按着塗眠的意思跟着凝視的視角走過去照着看,“那你坐過去,我看看呢?”

塗眠撇撇嘴,按捺下心裏的不忿,照做了。他坐到了那個小孩兒在照片裏的位置,在蔣徹的指導下挪動到和照片裏的人重合。

他模仿照片裏的小孩子仰頭往上看,看到的只有書房橫梁上的時鐘和不會走動的時針。塗眠百無聊賴地四處環顧,目光最後落到了斜前方居高臨下看着他的蔣徹身上。

蔣徹一米八三的個兒,讓跪坐在地上的塗眠不得不仰頭看,這是一個讓人并不舒服的視角,至少塗眠不喜歡,就好像是被人審視着,這個人還是蔣徹,游戲裏的“父親”。

當然蔣徹看他,和那個父親應該不一樣,塗眠說不出哪裏不一樣,總覺得帶了點欣賞,像是個“戀子”的變态。

“你看到什麽了?”當“兒子”的塗眠仰首問道。

“什麽都沒看到。但是——”變态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一步步走近。他今天穿來的皮鞋一點點踩過塗眠面前的地毯,往塗眠的面前走來,給塗眠帶來了一股對未知的恐懼,和一種不可名狀的異樣感。

塗眠想站起來逃跑,但他跪坐久了,腿麻了。蔣徹乘人之危地掐住塗眠下颔,塗眠皺起眉頭,擡手想要阻止蔣徹的動作,蔣徹卻豎起食指放在了嘴邊:“噓——”

然後他用一種堪稱深情的目光細細地把塗眠的面容勾勒了一遍,塗眠的一雙眼睛就像受驚的小鹿一樣。他艱難地把目光移開,塗眠卻追着他的目光,看着他把自己從發梢到肩頭,一點不漏地度量了一遍。

塗眠之前遇到過這種情況。那是他和初戀女友要和平分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擁吻前的對視就是這樣。是情意綿綿無聲,卻兩相吸引,是四目相對,雙唇相近時,對未來的恐懼都被感化成了眼前怪異的深情。

蔣徹下意識手上用力,迫使着塗眠貼近他的唇,塗眠的眼神也因為心裏那個不可名狀,又近似情愫的東西作祟而變得迷離。

“嘀嘀嘀!”

塗眠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驚醒了這對戲中荒誕的人,卻也救了沉淪其間的塗眠。他推開蔣徹連滾帶爬地去拿了對講機,調了調頻道,回應着那一邊。

那邊是青舒月說她們到達了要上樓的地方,問要等他們一起還是先上樓。

蔣徹攥着手裏孩子的照片抿了抿唇輕咳一下之後,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自然地走到了牆壁另一邊的照片面前。

“上樓吧,我們應該還要一會兒。”塗眠說完,放下對講,走到蔣徹旁邊。蔣徹回頭看了下他,一本正經地跳過剛剛發生的事,指着手中的照片:“可能父子線不太适合我們,要不看看這條線吧,寶貝兒?”

他這一個“寶貝兒”直接把塗眠心裏還沒散去的綿綿味道變成了一股惡寒。

塗眠瞥了他一眼:“情侶線,适合我們嗎?”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萬一呢?”說着蔣徹按着照片上的動作一模一樣地複制了。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旗袍燙了一頭風情萬種的波浪卷的女人,她被抵靠在牆上,頭微微向左偏,似乎是在躲着什麽。蔣徹也微微把頭往左偏了偏,沒有扣上前兩顆扣子的襯衣把他的鎖骨遮掩在白色的布料後面,若隐若現。

“這可是‘爸爸’你說的。”

塗眠自認為不是lsp,但是怎麽說呢,蔣徹現在這樣耳根泛着紅,眼睛微合,唇瓣泛紅的樣子,确實讓他一時間有點鬼迷心竅。

當然,男孩子之間要互相扳回一城的鬼心思是最大動力,所以他直接欺身上去,腿卡進了蔣徹的兩腿之間,他微微踮腳,手搭在蔣徹的肩頭,微微側首,貼着蔣徹的耳朵根兒,用氣音說道:“叫老公。”

“你別搞我啊,寶貝兒。”蔣徹睜開了眼,眼裏帶着笑意,他同樣貼着塗眠的耳畔道,“你趕緊看,看到什麽了嗎?”

蔣徹的嗓音一直以來都是溫潤的,連現在也是,配合着一室暖光,直接把暧昧氣氛拉滿,可惜,塗眠是直男,要他逢場作戲,或者學女孩子QAQ的直男文字啵啵,他沒問題,但要他真情實感代入面前的男人,他還是不行。

他退半步,一邊摸着自己倒立的寒毛,一邊看着蔣徹給他的那張情侶線的照片。

“你說這背後四個字還有用嗎?”塗眠看着這張照片背後寫的四個字,念出來,“驚鴻一瞥。”

“寫出來了,多半是有用的吧,你剛剛擡頭有看到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只有一個不會走的鐘。”

“我也是。”蔣徹擡頭看了一下,什麽也沒看出來,感覺可能不需要這些動作他們都能看到這個鐘,既然是加了難度的密室,必然不會這麽簡單吧。蔣徹索性向後靠在牆上,伸手攬了塗眠的後腰,讓他貼過來,又一次故作正經地提醒道:“你要不看看牆上?”

他仔細地把蔣徹周圍的牆上都巡睃了一遍,還是無果。

塗眠啧了一聲:“會不會是你太高了,擋住了?我還是該叫青舒月上來的,她們女孩子——”

他話還沒說完,蔣徹就直接轉身将他壓在了牆上,蔣徹的動作比他更熟練,而且蔣徹比他高半個頭,貼近了壁咚人,壓迫感确實比他要足十倍,尤其是當他微微傾身,湊到塗眠眼前時。

塗眠下意識閉上了嘴。

“你和青舒月,不要走太近了。”蔣徹嘴裏這麽說着,目光卻沒落在塗眠身上。蔣徹似乎只是把壓迫感給到了塗眠身上,心思更多地落在了塗眠身後的牆上。塗眠也認識到蔣徹的動作并不是認真的,他瞬間起了玩心,擡手環過蔣徹的脖頸:“怎麽,好哥哥,你心疼你的寶貝妹妹了?”

“嗯。”蔣徹答得很誠實,“她那小姑娘會喜歡你這種的,你又不喜歡她,還是別跟她走太近了。”

“知道了。這就是之前我們分組,你聽着青舒月要和我一組就皺眉的原因?”塗眠不經意地擡頭往上看,突然發現那個不會走動的時鐘好像有點不對勁。他猛然推開了眼前的蔣徹,走回了小孩子跪坐的地方,又仰頭确認了一次,時鐘上的分針和時針,在左右兩邊看的時候,指向好像微微偏移了位置,它們各自指着屋裏的某個位置。

這個發現讓他連蔣徹肯定的答案都沒聽到,他回頭拿起手機,拉着蔣徹去了那個分針指向的櫃子前,蔣徹被他支使着去拿了櫃子頂上的一個盒子,盒子打開,裏面有許多日記。具體內容塗眠沒放,因為是征求了密室老板意見,有些具體的,老板不希望被放出來的部分,塗眠都一筆帶過了。

日記上的故事,被塗眠簡述了一下,大概是記載了一個繼子被父親打罵卻愛上了父親的故事,後來他把自己的父親囚禁起來,關在了書房的密室裏,好好疼愛。

只是繼子沒想到書房的密室裏竟然有一條密道,能夠直通屋外,就這樣他的父親逃走了,再沒回來。繼子的事情也随着父親的離開而敗露,原本是受害者的他被綁上了道德教條,被鄉衆唾口大罵,被衆口爍金的事,推向了死亡。

而他們仿佛都忘了,他曾經也是個在陽光下快樂遛黃狗的孩子,只是陰暗的人間改變了他,而無情的道德教條,又将他送上刑場。

“他真是可憐、可恨,也可悲。”

蔣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暗了一下。

塗眠體會不到這種怪異的愛情,但他把蔣徹的話照搬到vlog上。

至于時針指向的情侶故事則讓他們拿到了通向大廳的唯一鑰匙。塗眠沒有在vlog裏分享,他怕劇透太多了,會被密室老板打電話,所以他直接跳過了這一段,最後以他和蔣徹在手機沒電前錄的招手再見為結尾。

他還特意在最後補了一句:“感謝cece學長本期傾情出演,vlog裏所有言論僅代表他個人,與本up無關!他還說很高興和大家認識,下一期有緣再見啦!”

塗眠熬完大夜,睡了整整一天,醒過來的時候,都下午了。

還是被手機的微信電話叫醒的。他渾渾噩噩地接起了電話,覺還沒醒,就聽到電話那頭,一貫溫聲細語的蔣徹冷聲開口,言簡意赅。

“下樓。”

塗眠突然後背一激靈。難道是蔣徹看到他的vlog,覺得太gay,影響不好,來找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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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徹:我覺得不需要剪這麽全面。只需要剪兩句話“叫爸爸” “爸爸”就行了。

圖圖:蒽,你很會說。

蔣徹:那也可以多剪一句,“別搞我啊,寶貝兒。”

圖圖:我看是你在搞我!草!

蔣徹:蒽,納入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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