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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不再出聲,像是有心讓她安心歇下。嘉魚一陣無語,他就在這裏坐着,她怎麽能說睡就睡?
只要一想到溯光坐在她床邊,她就緊張的靜不下心。
在她不知道翻過幾個身的時候,身上的蓋着的衣服也不知滑到哪裏,她剛剛想伸手去撈,就碰到了另外一只微涼的手。嘉魚一愣,就睜開了眼,直接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
溯光微微俯下身,正想幫她把衣服蓋好,銀發從他肩上垂下幾縷,落在她的身上,對上她略顯慌亂的視線,他卻是沉靜平和。
“還不困?”
廢話,他就在這裏坐着,嘉魚現在哪裏還睡得下去。嘉魚沉默了一會,本來想說你在這裏我睡不着,但是這句未免太傷人了,嘉魚慢慢地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含糊其辭:“我不習慣有睡覺的時候邊上有人。”
溯光微微一愣,沒說什麽,等到嘉魚揉完眼睛睜開的時候,周圍哪裏還有溯光的影子,只有茫茫一片的黑暗。
嘉魚想不到溯光說走就走,一點也沒給她準備,突然陷入這個黑暗裏,讓她身子一僵,繼而汗毛直立。
周圍茫茫無際的籠罩下來,仿若是回到初來的時的井底,陰冷浸滿骨髓,黑暗叫嚣。嘉魚很快繃不住了,這種混沌一樣的黑暗令人崩潰,她顧不得什麽,胡亂摸着床榻起來,聲音像是哽在喉嚨中,幾乎要發不出聲。
“……溯光,溯光。”
她聲音一落,周圍似乎有點點星光籠聚,視野慢慢開闊,眼前緩緩顯出一個人。
溯光重新出現,輕輕應了一聲:“怎麽了?”
嘉魚提到胸口的心才逐漸放下,她松了一口氣,郁悶:“……算了,你走了我更害怕。”看不見邊際的黑暗實在太考驗人了。
聽到這話,溯光微微一滞,卻什麽都沒有說。
既然都睡不着了,嘉魚咳嗽一聲,坐得再直了一些,幹脆直接和他閑聊:“帝君,有個問題一直就想問了,既然……咳,有些事總得開誠布公一下。”
溯光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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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魚看了看他滿頭的銀發,沉默了一會,終于把一直盤旋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您……至今過了幾個春秋了?五百個?一千個?”
溯光沒想到她沉默這麽久,會問出這事,挑了挑眉,有心逗一逗她:“你覺得多少?”
嘉魚掰了掰手指:“一兩千吧?”
溯光搖頭。
嘉魚倒吸一口冷氣:“三千,四千?”
溯光沒吭聲。
嘉魚這下簡直是驚悚了,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七八千……一萬?”
卧槽,這歲數不會直接到史前了吧?
溯光還沒回答,嘉魚看着他的眼睛簡直要敬畏了:“那你到底是誰呀,哪路神仙,怎麽稱呼?”
能活這麽多年的,可不是一般神仙了吧。
溯光沒有回答,反問她:“你覺得如何?”
嘉魚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平日裏都看他發光,她琢磨了一會:“……燃燈?”
“……”
話一出來,溯光還沒反應,嘉魚就知道不對了,燃燈屬于佛教體系,溯光又不是光頭。
再看了看他發光的模樣,嘉魚沉吟,再猜了猜:“螢,螢火蟲?”
“……”
“酒精燈?”
“……”
“火柴棍?”
看着嘉魚越猜越離譜,也不知道後面會說出什麽東西,溯光終于嘆了口氣,回答她了:“雲中君,大抵你們便是這樣稱呼的吧。”
《雲中君》。
楚辭裏有這麽一篇,不過高考不考背全文,嘉魚也就沒去背,只是大致了解了下。單單一手離騷背她的就夠嗆,先秦時代的東西不是一般的難背。
回想起那些背書的日子,嘉魚就有些煩躁。
看着如今溯光說出這個名字,稍稍一回想,看着他滿身如落月輝,嘉魚忽然想起了什麽。
結合起他的名字。
嘉魚這些不驚訝了,整個驚悚了,半天,她幹巴巴道:“……不,不對啊,嫦娥……不是女孩子嗎?”
“……”
娥和他不一樣,她覺得有必要給嘉魚先科普一下。還是還沒開口,嘉魚卻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更是義正言辭的反駁:“不對,我們早就上過月球啦。”
“前幾年的月球車轉了這麽久都沒看見人。”
“連老美上去的人都沒看見月球上面有什麽東西啊。”
“現在時代發展日新月異,月球上哪裏有神仙,連植物都沒有,你騙鬼呢!”
“而且月球不會發光,明明是反射太陽光。”
“……”
溯光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他自的帝後解釋,他真的不是騙子。
嘉魚見溯光說不出話來,哼哼幾聲,得意:“想不到吧,現在我們可不一樣了,說什麽月球啊,你下次還不如說你來自M78星雲。”
溯光倒是沒說什麽,像是有些若有所思。
M78星雲……是何地?
嘉魚到底還有好奇,再問他:“那……你看見的月亮,是什麽樣子?”
溯光這才回過神,瞧了她一眼:“等從幻境出來,帶你去看看。”
嘉魚微微一愣,就見到溯光看着他,眼中頗有些無奈:“說了這麽多,還不困?先睡吧。”見她眨着眼睛不睡,溯光便道,“還想問我什麽?”
他後面聲音清和柔軟,再比夜還靜谧的黑暗裏,氣氛尤為有些暧昧,嘉魚有些尴尬不自在。
初次見他的時候,只覺得他看起來冷峻肅穆,但是這次走入這個幻境,他們之間的話也多了不少,嘉魚卻漸漸覺得他看起來道沒有表面那樣清冷寡淡,笑容雖然有些淡,卻如冰雪消融,清冷又柔和。
有時候又譬如方才,與她說話輕松促狹,也沒有表面看起來的清冷寡淡。
她說自己是雲中君,嘉魚雖然一開始反駁了,但是後面想想也覺得不太多。現在人都可以飛天了,如果有神仙怎麽會看不見?按科學的說話就是“緯度”、“頻率”不一樣,所以,他們就算把月球翻個底朝天,或許也是看不見天宮是什麽樣的。
眉眼如覆霜雪,周身有泠泠清輝,驅散周圍的陰霾。
他的春華秋實長長久久,自己卻不過百載,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搞不好她只能活上三年。不說三年,就算是百載……和他一比也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懷着這一點莫名其妙的悵然,嘉魚揉了揉眼睛:“沒有了,我想睡了。”
她剛剛躺下,就感覺他把外袍再往她身上蓋了蓋:“睡吧。”想起嘉魚怕黑,又補了一句,“我在這裏陪你,別怕。”
嘉魚臉色黑了,什麽叫他在這裏就不怕了。
可是他身上柔和的光亮的确可以驅散黑暗,讓她在黑暗裏也忍不住放下心,嘉魚撇撇嘴,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打了個哈欠,過了一會,就開始進入夢鄉。
鼻尖冷香陣陣,這一覺,雖然是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忠,卻是她穿越以來睡得最為安心的一次。
含章在嘉魚睡着以後才出現在這裏,見帝君還看着嘉魚,咳嗽一聲,語調調侃:“打攪了,打攪了,要不……等帝君看夠了,我等會再來?”
帝君斜看了他一眼:“她哪幾位友人找到了?”
含章應下:“都已經安頓好了。”之後又蹙眉,“還有別的辦法,帝君非如此不可?”
帝君淡聲:“不過是個鬼魂。”
帝君行事果斷冷靜,即然想到這個辦法,定然也是深思熟慮的,含章不再多說,想起一件事,卻有些好奇,挑了挑眉:“我有一事不明。”不等帝君說話,他先問了出來,“帝君來此本來就是為了解決那水鬼。”他嘴角含笑,饒有興致的看着他,“為何當時打算直接解決李研破境而出,最後還是帝後勸住的?”
帝君避重就輕:“高陽也算此局中人,去看看也好。”
“在理……”含章點點頭,之後又困惑,“但帝君由此顧慮,為何當時還要動手?”
靜了一會,帝君面無表情地回答:“她難得求我一次。”
含章咳嗽了一聲,最後還是沒有繃住笑意。
就知道是這樣,看着帝君平日一臉正經,切開來都是黑的啊,明明他就有這個打算,非要賣宋嘉魚一個人情。
作者有話要說: 嘉魚:人類都上過月(球)了,你還不如說你是奧特曼
……
不過沒關系,嘉魚以後就可以上月亮了
字面意思XD
不行了不行了,這個名字太羞恥了,我換一個
QAQ 然後忍住手不換了
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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