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在港口mafia大樓

西萊從沒想過,身為時空局優秀員工的自己,會遇到讓他感覺這麽棘手的任務對象。

“對,就在這,動作快一點。”

身着黑色西裝的西萊,此時正在指揮着一群人将相當碩大的救生氣墊鋪在大樓地下。

大樓上空隐約傳來的一陣笑聲。

聽見了這陣笑聲的西萊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打了個響指。

接着他的下屬們開始拼命給氣墊裏打氣。

等太宰治墜落到地面的時候,氣墊的充氣工作已經全部完成。

太宰治,作為港口mafia的幹部之一,到了mafia大樓的第一件事不是開始工作,而是直奔樓頂,用“從mafia大樓樓上跳下”來開啓美好又清爽的一天。

只是,這陣子他的美好清晨開啓計劃受到了一些阻礙。

就在他閉着眼睛縱身一躍準備迎接新生的時候,落地是他的身體觸碰到的不是粗糙的水泥地,而是将他回彈了半米高的柔軟救生墊。

太宰治睜開了眼睛,發現他的直屬部下今井徹和一群mafia員工正在他對面站成了一排,默默地看着此時正坐在救生氣墊上的他。

跳樓計劃被迫中止的太宰治,只感覺自己一天的美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西萊則是低着頭,沉默地面對着自己面前顯然已經開始心情不好的boss。

只見滿臉陰雲的太宰治從救生墊上站了起來,在走過自己的黑發下屬的時候,只煩躁地留下了一句:

“煩人的雜碎。”

面對自己上司的重話,西萊依舊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在太宰治離開後,開始指揮着其他人把救生墊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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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收得太遠。”

西萊語氣平靜地補充道:“明天還要用。”

……

向來愛笑西萊在這次任務裏都被磨得不想再有什麽表情。

他真的太忙了,他的任務對象太宰治,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裏,有二十個小時都在琢磨着怎麽自殺。

任務是救人的西萊幾乎已經到了不能合眼,時時防範的程度。

雖然太宰治有着號稱怎麽自殺都不會死的本領,就算是從mafia大樓跳下都還能憑借自身的體術和敏捷度順利落地不被摔死。

可是雖然不會摔死,但還是避免不了會不同程度地受傷,這也是為什麽太宰治經常會渾身打滿繃帶的原因。

然而,只有看過任務系統精确的計算的西萊知道,太宰治每次自殺并非絕對不會死。

而是有99.99%的概率不死。

可是西萊必須每次都要防範好,以免那0.01%的發生。

這也導致了西萊被他的直系上司,太宰治深深地厭惡着。

甚至在最近有人問起太宰治最讨厭誰的時候,太宰治在說完另外一個首領的名字後,另外破天荒地加了一句:

“還有煩人的今井!”

不僅如此,西萊還因此遭受了他幼稚上司的許多“報複”。

雖然西萊的身份是mafia首領森歐外的遠親,也算是借了點這層關系成功成為了太宰治的直系下屬。但是太宰治并沒有因為他的這個身份對他手下留情。

一開始太宰治對他就像對待芥川那樣,直接動手,西萊很無所謂,因為就算受傷他也不會感覺到鮮明的疼痛,擁有治愈能力的他,無所謂受傷。而且只要不傷到他的精神體,就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後來,太宰好像也發現了自己的這個下屬似乎無所謂受傷,每次被擊傷後都相當平靜,甚至不會發出痛哼,回去養了沒多久就又能回來阻礙自己的自殺大業。

于是太宰治選擇改變策略。

西萊開始經常時不時受到自己這個惡劣上司的惡作劇。

車胎被紮破,配槍被破壞,食物裏放了海量的辣椒都已經是常态,更讓西萊頭痛的是辦公室椅子下的定時炸彈還有永遠會莫名丢失的資料,辦公室被毀和資料缺失讓他的工作經常被迫延誤。

所以西萊幾乎每天都要留下來借用別人的辦公室加班。

而他加班每次都會選擇自己的直系上司太宰治對面的辦公室,辦公之餘還能實時觀察太宰治是否有自殺意向。

所以下班後懶得回家,喜歡留在辦公室玩自殺的太宰治也頗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

太宰治真切地厭惡着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熱衷于阻撓自己自殺的黑發黑眼的下屬。

西萊也不明白為什麽世界上有這麽麻煩還這麽讨人厭的任務對象。

兩個人算是互相厭惡着。

所以港口mafia現在每天都會上演着,西萊一臉漠然地用各種方法竭力救下自己愛自殺的上司,而他的上司被救後一臉陰翳地警告他的奇怪局面。

這天,西萊終于得了空,任務系統上罕見地顯示着今天下午太宰治不會再作妖,所以他也能稍微休息一會。

Lupin酒吧裏。

恢複了自己形象的西萊正一口一口無言地喝着酒。

他對面坐着的是他的好友凱修斯。

西萊很少主動約凱修斯在任務時間見面,所以凱修斯現在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你怎麽了西萊?”

平時一直笑呵呵的銀發好友忽然變得一臉疲憊,這讓凱修斯感到有些慌。

而西萊卻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這次任務有點棘手罷了。”

凱修斯聞言思索道:“你和我說說看?不過可能我也不太懂,畢竟我一直都只是負責殺人。”

西萊微微嘆了口氣,放下了空空如也的酒杯,把心裏的郁結和凱修斯說了。

凱修斯聽完後,整個人都啞然了兩秒,過了半天才開口道:“以自殺為樂的任務對象?!”

的确,聽起來都感覺到了西萊這次任務量有多大。

凱修斯瞎晃着手裏的杯子,對西萊說道:“這個任務還要持續多久啊。”

這一下,問到了西萊最心累的地方。

西萊轉頭示意老板把酒續上,在重新喝了口酒後,深呼了一口氣,看向凱修斯道:“目前是,未知。”

凱修斯有些不敢相信地放下了酒杯:“未知?”

西萊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後道:“系統上這次,并沒有顯示任務結束的時間。”

凱修斯舉着酒杯喃喃道:“那豈不是一直要受折磨啊。”

“忽然不覺得你的任務比我輕松了…現在看來救人的确比殺人難。”

一向都是被西萊安慰的那個的凱修斯,開始有些蹩腳地安慰起了西萊:“如果讓你殺了那個人,肯定比救他簡單。”

原本咬着酒杯的西萊,聽着凱修斯的胡言亂語,繃不住笑了笑,露出了兩顆許久不曾露出的虎牙:“說什麽啊。”

不過他還是無可避免地順着凱修斯的話想象了一下。

如果任務是殺死太宰治的話。

被太宰治狠狠捉弄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西萊忽然覺得有些解氣。

不過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像是要甩掉自己腦海裏那個無聊的想法。

然而就在這時,酒吧的門忽然被推開。

西萊擡眼,卻發現進來的正是近期折磨他的罪魁禍首,太宰治。

而他的這位頂頭上司身後還有兩個人。

西萊認識,其中一個是情報員安吾,另一個是一個mafia底層的普通員工織田作,兩人都是太宰治的好友。

“走吧。”西萊站起身,對面前的凱修斯說道。

這裏是凱修斯選的酒吧,西萊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太宰治。

這酒當然是喝不下去了,凱修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還是跟着西萊站了起來,一起并肩往外走去。

就在西萊和太宰治擦肩而過的時候,西萊感受到了那人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不過西萊心裏并沒有絲毫的波瀾,因為他現在并不是今井的形象,并且太宰治并不能找到有關于他任何的資料。

只是西萊還沒走出酒吧的門,身後就穿來了三人的交談聲。

先是安吾的聲音:“你也是夠了,六樓的那個辦公室修到一半你就又給炸了。”

接着是太宰治懶洋洋的聲音:“啊,反正都是他自己報銷修理費用。”

織田作的聲音很快也傳了過來:“太宰,你也不必那麽讨厭今井,明明他一直在救你吧,也算是衷心的下屬。”

太宰治對此只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呵。”

“誰知道他在想什麽。”

“煩人的雜碎。”

走出酒吧關上門後,凱修斯愣愣地看着西萊硬生生捏碎了原先拿在手裏的黑色手機:“你,你怎麽了?”

西萊扔掉了手裏報廢的手機,接着轉頭對凱修斯擠出了一個笑來:“我沒事。”

凱修斯看着西萊臉上的笑,忍不住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

凱修斯總覺得自己這個平時一直笑眯眯的好友,最近可能快要忍不住爆發了…

一向和自己的任務對象關系和諧,甚至有些感情的西萊,此時深呼吸了幾口,接着起身開始趕往mafia大樓,準備處理自己叒被炸毀的辦公室。

另一邊,lupin酒吧內。

西萊和凱修斯離開後,織田作忽然開口道:“太宰,你怎麽剛剛一直在盯着走過去的那兩個人看。”

“他們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嗎?”

太宰治笑着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接着慢慢道:“相當可疑。”

安吾聞言皺起了眉,擡眼往剛剛西萊坐的位置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什麽。

此時的太宰治卻漫不經心地說起了自己的分析:“剛剛那兩個人離開後,桌上的杯子裏都還有酒,尤其是那個紅發男人的酒杯,按照那個酒的量,再參考平時老板倒酒的習慣,他那杯酒倒完後一口都沒有喝。”

“再加上。”太宰治放下了酒杯,撐着下巴繼續道:“他們走的時候神色平淡,并不慌張,不像是有酒都來不及喝的急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在避開我們。”

織田作聞言不禁有些疑惑:“難道他們是敵對組織的人?”

太宰治搖了搖頭:“也不像,因為他們的情緒太平靜了,而且敵對組織來之前應該也會做好調查,不可能來我們會常來的酒吧,除非是來偷襲的,可是他們只像是來喝閑酒的。”

安吾聞言問道:“會不會是來調查的。”

太宰治很快回道:“更不可能,來調查的不會這麽明晃晃地暴露在我們的視野裏離開。”

安吾猶豫了一下:“那麽他們到底是…”

太宰治喝了一口酒,眼神裏閃過了一絲玩味:“不知道哦。”

“但說不定最近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

“可能也會是很好的死亡機會呢~”

織田作有些無奈地喊道:“太宰。”

而安吾只是沉默地喝了幾口酒,眼鏡底下的眼睛裏閃爍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而此時的mafia大樓處。

西萊看着眼前幾乎被炸了半層樓的大樓,還有下屬遞過來的長長的一串報銷賬單,只感覺自己的腦子漲地突突發痛。

在自己的怒火即将到達臨界點,想要把任務抛到腦後去痛揍太宰治的時候,西萊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在心裏瘋狂默念道:

我愛我的工作。

我愛我的工作。

我!愛!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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