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選擇 話不投機半句多
謝老頭來到了知青點,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去見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姜知青,不免有點心神慌張。
他從沒想到這位從城裏來的姜知青竟然會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即便有當年孫梅偷換孩子的功勞,但是這孩子如今變得這樣出類拔萃,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的優秀。
是他們老謝家的優秀。
想到這裏的時候, 謝老頭原本那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又覺得好過了起來, 他的心裏充滿了期待, 萬一就跟孫梅說得那樣, 讓姜宴堂求個情,他們家道個歉,姜家就不會介意當初偷換孩子的事。
孫梅是帶走了謝明途,也好好的将他沒病沒災的養大了;姜家養着他們家的姜宴堂,也算是搶走了他們的親生子, 兩兩之間相互抵消,他們磕頭認錯, 應該就不會追責了吧?
再怎麽說,孫梅也是姜宴堂的親娘, 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娘坐牢吧, 更別提當初可是為了他而偷換孩子,送他過上了其他兄弟想也不敢想的富貴生活。
謝老二弓着背, 跨過了知青點的門檻,院子裏正好有幾個知青, 一見到他進來,彼此之間面面相觑,倒也沒有開口說什麽。
前幾天娘來鬧,這會兒爹來了。
其中有兩個女知青承受不住, 一陣反胃和惡心湧上了胸膛,她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們以前都是暗戀姜知青的追求者。
以前總覺得姜宴堂一千個一萬個好,可是一想到他跟那個畏畏縮縮的謝老二長得像,整個人都萎了,再加上那個瘋瘋癫癫的親娘,叫嚣着“你千萬不能讓他搶走你的身份。”
“你不能抓我,我親兒子的爸爸當大官的……”
——他們這一家人太無恥了。
是的,就是無恥。
偷走了別人的東西,還振振有詞說是自己的。
這兩個女知青轉過身,不忍繼續再看會鬧出什麽樣的幺蛾子。
一個男知青倒是為謝老頭指了路,謝老頭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總算是給自己壯了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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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城裏來的知青面前,總是有幾分緊張和小心翼翼。
謝老頭咽了咽口水,跟着那個男知青到了姜宴堂住的那一間,他看到了那個和家裏老二酷似的身影,眼淚突然就蓄滿在了眼眶。
這是他的親兒子啊!
謝老頭的內心突然對他充滿了期待和愧疚,家裏的老大、老二、老三眼見的都靠不住了,老大冷漠無情,現在偏聽偏信自己的媳婦兒,老二就是個活生生的白眼狼,生了個更加白眼狼的孫子,至于老三,老三就是個窩囊廢。
他幾個兒子中,最優秀的,最靠得住的,還是要數眼前的姜宴堂。
“宴堂,我的兒子啊,我是你爹。”說着說着,謝老頭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姜宴堂面無表情,一雙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看向對面激動萬分的謝老頭,一股煩躁與厭惡滋生在胸腔。
“你去縣裏看看你娘吧,她哪怕真的有千錯萬錯,可她到底是你的親娘……”
姜宴堂聽他哽咽着說了大半天,仍然無動于衷,“我不會去。”
姜宴堂對孫梅這樣的女人只有厭惡,他無法接受這人會是自己的親娘。
他現在已經成年了,是能決定自己人生大事的男人,也不再需要父母的遮風避雨。
如果他不是姜家的孩子,他可以離開姜家,但他卻不會認回謝家。
他覺得謝家惡心。
“你不要稱呼我的名字,我跟你沒半點關系。”從小養育他長大的是姜家,謝家并沒有絲毫養育之恩,也不過就是一點微薄的血緣關系。
“我是你親爹啊,是給了你骨肉的親爹啊……”謝老頭還盼着姜宴堂以後給他們倆養老送終,現在別的孩子都靠不住了,那就只有眼前的姜宴堂。
“你們十多年前已經把我丢了。”姜宴堂淡淡地說。
“可你娘也是要讓你去過享福的日子,你過得那些享福的日子,是你幾個兄弟做夢都夢不到的生活,你爹娘的這幾個孩子,你娘可是對你最好的,你是個有大福氣的人……”
姜宴堂抿了下唇,“我寧願不過什麽享福日子。”
“你也就是嘴上說說,你真跟了爹娘,就知道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有多難過了,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你是你娘的小兒子,她費盡心機把你送出去,就是為了不讓你受苦。”
“費盡心機?呵。”姜宴堂冷笑了一聲,想起那個大聲嚷嚷的女人,她能有心機,她只有心思歹毒。
什麽要送他去過享福的日子,估計就是看他要養不活了,幹脆扔了,偷個別人家的健康孩子回去。
現在還口口聲聲在他面前來說這樣。
姜宴堂覺得惡心。
他心裏有過隐約的後悔,如果他當初聽從爺爺的話,也跟幾個哥哥姐姐一樣參軍入伍,不選擇下鄉來當知青,是不是就不會經歷這些事情?
母親謝雅知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得多難受。
謝老頭聽到了他這一聲冷笑,突然神色驚慌,他在姜宴堂的面前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我的小兒子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你幫幫你娘吧,你娘也只是被豬油蒙了心,幹出了糊塗事,你幫幫忙,去求求姜家人,放過你娘。”
“她那麽一把歲數了,不能吃牢房啊,本來已經是到了享子女福的時候,怎麽能遭這種罪,咱幾個孫子孫女,也不能有一個勞改犯的奶奶。”
“我求求你了,哪怕是不認你爹你娘,你也要幫幫她。”謝老頭嘴裏一邊說着,一邊磕頭。
無論謝老頭怎麽說,姜宴堂仍然只有一句話,“你走吧。”
他把謝老頭趕出了房間外。
是,就算孫梅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是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應該接受懲罰,雖然她說是為了自己……
哪怕拒絕了謝老頭,可姜宴堂仍然心裏不安,他從知青點走了出去,往……蘇家老宅的方向走過去。
半道上遇見了神色驚慌的張莉莉。
張莉莉猶豫着看向姜宴堂,這幾天下來的變故讓張莉莉全然摸不着頭腦,怎麽會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驚天大事,姜宴堂他他他怎麽可是是謝家的孩子!?
而……謝明途,他竟然會變成姜家的孩子。
不可能的啊,不可能的啊,之前的張莉莉還以為這是個滑天下之大稽的誤會,是謝明途和蘇曉蔓造謠,可現在事情演變成這樣,孫梅已經被警方帶走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到了一種無法挽回的地步。
姜宴堂他……他真的是謝家的孩子。
他長得跟謝家兄弟很像。
怎麽會這樣呢?張莉莉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明明她重生之前,姜宴堂直到回到城裏,他都是姜家的孩子,從來也沒冒出個什麽謝明途,周明途,許明途……
而現在,謝明途才是姜家的孩子!!
這一切發生的改變,都是因為她重生之後,攔住了去救蘇曉蔓的姜宴堂,導致蘇曉蔓嫁給了謝明途,然後發現謝明途才是姜家的孩子。
是了,“一定是蘇曉蔓!!”張莉莉大聲喊道。
一切的變故都是蘇曉蔓,就是因為蘇曉蔓嫁給了謝明途,才導致姜宴堂他……
聽了她的話,姜宴堂怔了一下。
蘇曉蔓?
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姜宴堂在蘇家舊屋的門口見到了整理一小塊菜地的蘇曉蔓,她起身回頭看他時,一張俏臉明豔如舊,跟鄉下的其他姑娘不一樣,天生白膩的皮膚,怎麽曬都曬不黑,出汗的時候,雙頰泛出薄薄的一層粉色,追在他的背後喊他姜知青,姜知青……
過去的記憶在此時變得鮮明,他還記得蘇曉蔓梳着兩條黑油油的長辮子,在夏日炎熱的風裏,頭發被吹亂了,汗水順着桃腮落下。
而現在眼前站着的蘇曉蔓,無疑要比之前成熟沉穩的多,如果說以前的蘇曉蔓是個枝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現在則已經是嬌豔的花。
但是這朵花,此時卻是為別人而綻放。
或許她就是一朵出生在鄉野間的牡丹,遲早會被富貴人家捧在花瓶中細心供養。
“姜宴堂?”手裏拿着一把韭菜的蘇曉蔓擡頭瞥見了這個不速之客。
“你是來找明途的?”
姜宴堂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你找我有什麽事?”蘇曉蔓站起身來,略微拍掉手上的泥土,正面對着姜宴堂。
她現在也不太想見到姜宴堂,因為村裏個個都說姜宴堂長得跟謝老二很像,而那個謝老二……被她抓住好幾次色眯眯地盯着她。
現在見到姜宴堂,使她感覺到了不适。
“你選擇謝明途,就是因為這個吧。”
“什麽?”蘇曉蔓還當是姜宴堂要跟她說什麽話,卻只聽他莫名其妙地蹦出了這一句。
她選擇謝明途,是因為什麽?
“因為你知道,他才是姜家的孩子,所以你安安心心的嫁給了他,選擇跟他繼續過日子,以後能帶你去城裏。”
蘇曉蔓被氣笑了,眼前這個姜宴堂是有毛病吧,這是在明裏暗裏說她是個嫌貧愛富的人,之所以喜歡謝明途,是因為他才是真正的幹部子弟。
“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麽,我喜歡謝明途,跟他是誰家的孩子都沒有關系,我就是喜歡他。”
說她是因為謝明途是大院弟子才看上他,不就是一個身世嘛,誰比誰高貴呢,謝明途就算只是個普通的農家子弟,以他的能力,未來前途也不可限量。
更別提她蘇曉蔓還是個穿越到七十年代的人,她要富貴難道還要靠男人?靠男人還不如靠自己,搶占先機,買房置地買股票搞互聯網,以後她還能愁沒錢。
更別提蘇曉蔓還有一手蘇繡的技藝,雖然她總是懊惱說謝明途是個天才,而她自己在蘇繡方面的技藝,也屬于天才的那一類,只是現在不敢暴露出來。
蘇曉蔓倒還寧願謝明途是個普通的農家子弟,分了家之後,沒那麽多破事。
以謝明途那個腦袋,以後怎麽着也能成為一方大牛,他是個需要靠家世的人嗎?
“如果他不是真正的姜家孩子,你還會喜歡他?”姜宴堂咄咄出口。
“當然。”蘇曉蔓的回答十分果斷,下一秒,她十分無情的指出:“需要靠家世的人是你吧,姜宴堂。”
蘇曉蔓其實就挺看不起眼前這個所謂的男主角,她自己也是一個天之驕女,如果當年她沒有被抱錯,從小跟着親生母親練舞,她早就應該是舞蹈界的璀璨之星,她的舞蹈天賦可比她親生母親高多了,小時候更是有名家要收她為徒,只是被蘇太太嫌棄說不能抛頭露面而被迫放棄,要不然她早就……
那個薛真真,手腳都不協調,白占了她的資源。至于什麽狗屁豪門蘇家,就是拘束她天賦的牢籠,不說舞蹈,她在刺繡上同樣天縱奇才,卻一直被迫當一個擺件大小姐。
誰需要你這個規矩上千條,錢卻沒幾個的豪門了,她憑能力自個兒就能賺那麽多錢。
以前的蘇曉蔓是憋着一口氣沒發洩出來,但是她打心底就讨厭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貨色!
占着茅坑不拉屎就算了,還要在這裏叨叨叨。
“姜宴堂,你真的應該感到自卑,如果謝明途從小就是姜家的孩子,以他的天賦,他長到這個歲數時,絕不會混成你現在這個平庸的模樣。”
“你白占了那麽多資源,好吃好喝那麽多年,你說說你能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你做出了什麽成就和貢獻?說來說去還不就說你是個大院子弟,別的呢?你有什麽是你靠自己雙手掙出來的?”
“不喜歡你,就是發現你是個草包繡花枕頭而已。”
蘇曉蔓笑了下,“而且我現在還知道了,你這人優柔寡斷小心眼,喜歡以惡意來揣測別人。”
姜宴堂被她這一通給說蒙了,“蘇曉蔓,你完全誤會我了。”
同時他還在心裏反駁道:不對,蘇曉蔓說得不對,他才是從小被人人稱贊的天之驕子。
如果謝明途是姜家的孩子,指不定又是大院裏多出來一個小霸王,讓謝雅知為他傷透腦筋。
雖然他是被換的孩子,但他也給了母親謝雅知撫慰,讓她成為院子裏最驕傲的母親。
——謝明途怎麽可能比得上他。
估計只會跟大哥二哥一樣,被謝雅知看不上。
這幾天,知青點的知青偷偷議論,也都說了:
“哪怕姜宴堂不是姜家的親生子,但是也很優秀。”
“謝明途也就長得好看點。”
“……”
“說真的,謝老五是小學文化吧,就算是親兒子吧,以後回到姜家,你說他爸媽真的願意認這個兒子嗎?”
“跟姜宴堂比起來,恐怕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件事真造孽啊。”
姜宴堂心裏暗自認可林白俊他們說得這些話,他比謝明途優秀,他只是父母出身不太好,看,現在他是姜家的孩子,他是一個受人稱贊的佼佼者,哪怕他在農村長大,此時也應該讀上了大學。
而不像謝明途……
蘇曉蔓的文化水平低,才會把謝明途想的厲害,還不是看上了他姜家親生兒子的身份,要是個人能力不行,哪怕他是親生子,也走不了什麽捷徑。
姜爺爺的眼睛裏揉不得半點沙子。
“蘇曉蔓,你對這些事情都誤會太深了。”姜宴堂搖着頭,嘲笑她的天真。“你不要以為謝明途成了姜家的人,就能一步登天,成為一個飛黃騰達的金龜婿。”
這是不可能的。
哪怕同是大院裏的孩子,也有很多不學無術,沒什麽本事的人,只能勉強靠父輩支持。
“那你等着看吧。”蘇曉蔓心想,謝明途就算不成為姜家的人,他也能登天,可能不是一步登天,需要多走幾步。
蘇曉蔓已經沒興趣再跟他多聊了,話不投機半句多。
“你就是過來說這些的,那你可以走了。”
姜宴堂怔了下,喉嚨裏堵着孫梅的事,卻還是沒有說出口,轉身離開了。
他不會去看孫梅。
孫梅犯了錯誤,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蘇曉蔓重新蹲下來,挖坑埋自己的韭菜,她在心裏默念了十聲,果不其然,身邊就竄出來了一個家夥,活像是她剛才在心裏念了召喚咒似的。
謝明途出現在她身邊,幫忙一起種韭菜,還十分殷勤的問:“蔓蔓,你要水嗎?”
蘇曉蔓哼笑一聲,“你剛才又躲哪裏偷聽了?”
“沒躲,沒偷聽。”謝明途搖頭。
“哦?你沒聽見我跟姜知青說話?”蘇曉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謝明途指了下遙遠處的一棵大樹背後,“我剛在那。”
蘇曉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偷聽,你是光明正大的聽。”
謝明途遺憾道:“我也不想的,蔓蔓的聲音自己跑到我的耳朵裏。”
“你還賴我了,你這個壞狗子。”蘇曉蔓笑眯眯的擡手,用沾着泥巴的手在謝明途的俊臉上揉了一把。
謝明途老老實實地任她揉搓,一雙烏黑深邃地眼睛專注地看着她,天生的桃花眼,顯得格外深情。
被他看着,蘇曉蔓有點不忍心欺負他了,幹脆用滿是泥巴的手抱住他的雙頰,在他的額心上親了一下。
“蔓蔓,你再親一下。”
“不親了。”蘇曉蔓一口回絕,“我就問你剛才聽到了我跟姜宴堂的話,你有什麽想法,如果有誤會,你要直接說出來,不要一個人吃老陳醋。”
“沒有誤會。”謝明途笑了下,“蔓蔓,我會比姜宴堂優秀。”
現在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謝明途還是有幾分別扭。
“你有信心就好,不對,你肯定比他強。”
謝明途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蘇曉蔓:“……”
有苗頭了,有這種苗頭了,之前還天天蔓蔓長蔓蔓短,自我懷疑是不是不夠優秀?現在居然自信心爆棚。
就怕變成個臭屁狗子。
不過多點自信總是好的。
蘇曉蔓點點頭,鼓勵道:“嗯,蔓蔓覺得你很有天賦,來跟我一起種韭菜吧。”
“韭菜長得像蘭花,種在院子裏,也可以把它當成不開花的蘭花。”
“蔓蔓要不要種蘿蔔?蔓蔓要不要種豌豆?蔓蔓要不要種花生?……”謝明途手腳幹淨利落地種下一棵韭菜,在心裏計劃着去買別的種子菜苗。
蘇曉蔓:“……”屬于他們的自留地也沒多少。
說起這個,蘇曉蔓想起了來,“你可以把你放養在山上的雞拿回來了。”還可以順便帶回幾只兔子。
“我還想養一條狗。”
“好。”謝明途笑着答應了,他湊到蘇曉蔓的身旁,抱着她的臉快速親了一下,而後撒腿就跑了。
蘇曉蔓用手背擦掉臉上的黑泥,也不過兩三秒的時候,一轉頭就沒見謝明途的半點影子。
真-跑得比兔子還快。
她笑着低聲罵了一句,“臭狗子!”
休了假的姜雷彥輾轉來到了橋心村,在抵達之前,他還去了趟謝家鎮,現在結果也出來了,又經過一次血緣測試,姜宴堂的确不是謝家的孩子。
昨天父親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已經準備将這件事情告訴親媽謝雅知。
姜雷彥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無法想象謝雅知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但是不告訴她也沒用,這件事鬧得太大了,估摸着再等個一兩天,大院裏早就該傳開了。
這是他們家的醜聞。
或許早就傳開了吧,只是還沒有人敢在明面上讨論,因為謝雅知還不知道,唉,從自家人嘴裏知道,也比從外面聽到的好。
他父親讓他來橋心村走一趟,也是為了讓他先見一見自己那從未見面的親弟弟和……弟妹,是個什麽樣子的?據說他們兩個文化程度都不高。
是兩個只有小學文化水平的鄉下人。
姜雷彥嘆了一口氣,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件事,那個叫做孫梅的惡婆子太可惡了,犯下了這樣的事情,害了他親弟弟的一生。
他們姜家,恐怕也要成為一個笑話。
姜雷彥咽了咽口水,他無法在腦海裏想象弟弟弟妹的模樣,他還沒結婚,還沒到十九歲的親弟弟卻已經結了婚,再等等,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到底是姜家的孩子,不能讓他流落在外面,這些年他吃太多苦了,這一次父親讓他過來,就是為了讓他把親弟弟帶回去。
兄弟倆第一次見面,姜雷彥也不由得緊張,想不出親弟弟會是什麽個模樣。
在這樣貧瘠的鄉下長大,他大概率是比不上姜宴堂的。
孫梅這個老婆子一定要重判。
可她又是姜宴堂的生母。
“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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