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鑼鼓喧天的慶祝聲響徹西華壁山, 吵鬧得滿山的樹都時不時晃動着像是煩了一般。

鹿淞景目送随之游接親成功後便離去了,但這樣的大喜事,他作為随之游的親傳弟子自然也是不能離太遠的, 只是在外面與衆賓客坐着吃些吃食。

這種日子裏,鴻蒙派自然是不吝惜財力, 各種靈果山珍都如數呈上。吃得各個交份子錢的修真人滿面紅光, 直呼吃撐了不虧, 餓三天再來小賺。

鹿淞景在的這一桌人身份都不低,張嘴就是內部機密最新消息,動辄就輪流敬酒呼叫大哥二弟。只有鹿淞景,即不參與他們的商業互吹也不敬酒,抱着劍打盹。

“鹿道友,你師傅大好的日子,你怎麽沒精打采?”

“就是就是, 喝些酒暖暖身子也是好的,你也算東道主了。”

“來來來, 本座敬小道一杯!”

這幾人這番勸酒下, 鹿淞景倒也沒拒絕, 他本就是很擅長這種應酬社交的人, 只是沒心情罷了。見他們這樣說話, 他也只得打起精神,露出個笑說:“我算個什麽東道主, 不過是聽從門派忙活了幾天, 趁着這會子歇歇咧!”

鹿淞景舉起酒杯,又道:“怎麽有讓大能敬我這小輩的道理, 自然是我來, 擾了幾位雅興實在是失禮!來, 敬幾位大能,請見諒!”

他這十分上道的話和舉動倒是讓幾個人十分滿意,又笑顏逐開繼續聊些瑣事打趣他了,他也不反駁只是咧着笑,垂着眼膜盯着酒杯。

“轟隆——”

一聲驚天累陡然在空中劈下。

灰色厚雲密密麻麻聚攏起來,日頭被遮得嚴嚴實實,狂風大作卻也吃不散。

“是——雷劫——?!”

不知道是哪個道友擠出尖細的聲音喊了句。

在座的修仙人立時叽叽喳喳嘈雜起來,但又在一瞬間,陡然爆發起更大的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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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淞景只覺奇怪,順着議論聲看過去,薄唇一動愣在原地。

轟隆雷聲不斷響着,一道道電光打在地上,灰沉的霧氣中浮現出一團淡淡的光芒。

緊接着,這團光芒便立時化作一個臃腫的人影。

人影一步步走過來。

“轟隆——”

天雷歪歪打在人影邊上,霎時間映出了此人陣容——正是随之游!

她的黑發散落幾縷,滿頭金釵銀簪松松垮垮,婚服上是鮮豔至極的大片血跡。她懷中抱着同樣穿着喜服的江危樓,他胸口插着一把銀色利劍,血液順着劍口處流淌。她一步步走向一座山洞府的至高處,賓客席身後的那座山頭,每走一步,地上的血印便多一個。

随之游并未應劫,作亂的雷便到處落下,每次都只打在她身後。

叽叽喳喳的議論聲在她經過時便陡然安靜,走過後,卻又再次響起,議論聲卻更大。

“這這這——随真人竟殺夫證道了……?!”

“難怪!難怪這氣象,竟是突破之兆啊!”

“只是這天雷如此洶湧,恐怕是飛升之雷啊!竟是因殺夫?荒謬!”

鴻蒙派的掌門和各個長老面色鐵青,施法傳音正在驅散賓客,深知殺夫證道此事有損名聲。但可惜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動作仍然慢一步。

鹿淞景眼見修真人們都在争論着想繼續看熱鬧,弟子們正在努力維護秩序,他沒有參與其中,一轉身也化作光芒瞬間消失于原地。

片刻後,他呼出劍來飛向一座山洞府的制高點。

每個門派的峰頭都是其主人和親屬的墓穴。

鹿淞景剛浮現出身形,便看随之游已施法化出了墓穴。

她将江危樓放入土中,伸手拔出了他胸口的劍,施法止住仍在冒血的窟窿。随後,再次施法清理了他身上的髒污,幫他整理了好儀容。

随之游黑眸平靜,漂亮的側臉也無甚表情,俨然不像在新婚之日殺了丈夫的人。但她的動作卻又十分溫柔,有條不紊,很是小心。

目睹着這一切的鹿淞景心髒跳得飛快,身後冒出微微冷汗,腦子幾乎有些空白。他感到荒謬,甚至于無法理解她這矛盾的表現。

她愛江危樓嗎?

愛他為什麽要殺他證道?S

她不愛江危樓嗎?

那為什麽如此珍重小心将他葬入洞府的山頭?

泥土逐漸覆蓋住一切,他純白的發,好看的眉目,再到身上幹淨如新的喜服。

最後,只差立碑了。

鹿淞景看見随之游兩手結印施法,驟然間,一把劍被發出瑩瑩的光芒。最後,它發出“泠泠”聲音,深深插入土中。

他怔怔地想,這似乎是江危樓送給她的,她用這把劍殺了他,又成為了他的墓碑。

鹿淞景的心有些發冷,冷得他牙齒打起了架。

随之游做完這一切,并沒有回頭,“離開這裏,我要應劫了。”

她話音落下,粗壯的雷在天空虬結出猙獰的枝芽,險險打在他身邊。

鹿淞景吓了一跳,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幾秒,才兩指扶着眉心行了個禮,離開了。

一路飛離一座山,鹿淞景卻見天邊又一道極亮的光劃過。

他蹙着眉頭,有些納悶,但奈何心事重重,便直直飛走了。

沒多時,那光停滞在一座山之上片刻,便消散了。

紫微星宮一陣大亮,紫薇星君詫然看着桌上的卦象 ,揮了揮袖子沖身邊的小侍喊道:“擺駕,去天宮!”

小侍不敢多問,連忙通傳下去。

紫薇星君的寶駕飛馳于雲中,頗有些興師動衆,在天界立時引發了些騷亂。

沒多時,紫薇星君密會天帝一事便衍生出了衆多版本,分別精準匹配推送給了天界不同審美品位的神。

從飛升前就喜歡家長裏短村頭八卦的小神們聽說的版本是紫薇星君占蔔到天後即将有孕,紛紛開始探讨天後如何憑借腹中第八子徹底扯掉幾個天妃的頭花。

那些一心覺得天界人過得太安逸泛娛樂化嚴重的神聽到的版本是紫微星宮要上架一批新的神,這批神一定會帶領天界做大做強,再創上古輝煌。

至于養尊處優忙着炫富搶風頭拼爹媽熱衷品列組合談戀愛的仙二三四代們如臨大敵,每次紫微星宮有消息,他們都傳有了不得的新神飛升,會搶走他們這種土生土長的神的地位。

而目前幾個版本的消息裏,唯有新神要飛升已經傳了許多遍,衆神紛紛覺得這次狼真來了。

玄淵宮內,幾個仙侍将所有消息一五一十告知給了曾經的劍尊,如今的谛垣神君——謝疾。

謝疾問:“就這些?”

仙侍說:“是。”

他點頭,讓他們出去了,伸出手指算了幾卦。

好像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也有可能。

謝疾飛身出了宮,正好看見一輛相當奢侈的香車寶馬慢悠悠地路過他在的宮殿前。他抱着手臂看着,那寶駕卻變本加厲,仿佛非要停在宮門口一樣。

他有些不耐煩了,喚出劍來,“麻煩挪步。”

轎簾被拉開一小半,一雙含情帶笑的狐貍眼先露出來,接着才讓人注意到他那張漂亮矚目的面容,三分戲谑七分惑人。

他道:“谛垣神君這是去哪裏?”

謝疾:“與治山帝君無關。”

他“哦”了聲,又笑嘻嘻道:“我正要去納神殿,順路的話倒是可以帶上谛垣神君。”

納神殿,凡飛升成新神都會前往這裏聽封。

謝疾冷冷地道:“不順路,滾。”

治山帝君狐貍眼一眨,摸了摸懷裏的小貍花貓,仍是笑,“谛垣神君好大的戾氣,脾氣看來确實不太好,難怪玄淵宮內的仙侍都抱怨你不好相與。”

他說完放下簾子,一點也不給謝疾罵他的機會,催仙侍繼續駕車。

華麗到張揚的寶駕便慢悠悠飛走了。

謝疾是不喜歡法駕的人,總嫌棄麻煩,仍是禦劍。

到了納神殿,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面碩大的雲鏡,鏡內正是鴻蒙山一座山洞府的場景。

此時,殿內已經擁擠着不少看熱鬧的神了。

紛紛押注猜這鏡中人是否會飛升,這已經是納神殿內的風景了,所有即将飛升的修仙人應劫情景都會呈現在此,被衆神押注揣測到底是上等馬還是牛馬。

見到鏡中人頗有些熟悉的容顏,謝疾盯着她那身紅看了看,蹙着眉“啧”了聲。

他這動靜立刻引起了幾個小神的注意,其中一個便鬥膽搭話,“谛垣上神,這為修仙人在的地方,聽聞是您曾飛升的師門?”

謝疾“嗯”了聲。

那小神又問道:“那這位您可認識?”

“嚓啦——”

折扇被打開的聲音響起。

小神看過去,卻見治山帝君揮着扇,細長的狐貍眼眯着,饒有興趣地盯着坐莊的司命神君,“可以下注了嗎?”

司命神君意味深長地看着治山帝君,“押哪個?成還是不成?”

治山帝君狐貍眼一挑,合起扇子悄悄了一側,“你覺得呢?”

司命神君點頭,“那便是不成?”

他話音才說完,卻見謝疾走了過來,他冷冷地将自己的佩劍扔到了桌上。

司命星君一愣,随後會意,“谛垣神君也要下注?”

謝疾道:“成。”

他說完便又離開了。

雲鏡的場景仍在繼續,而其中的随之游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直播,正在運轉調息。

天空雲層翻湧,泛着近乎詭異的黑,漫天雷電如要擊碎這天空般。

終于,醞釀許久的天雷劫落下。

三道粗壯異常的雷率先劈下。

一共九道天雷,前三道是最容易挨過去的,如果使用高品階的避雷符和丹藥,那更是輕輕松松。

然而問題是,随之游意識到自己會渡劫,卻沒想到如今靈氣跳階直逼飛升,什麽也沒準備,這會兒她恐怕也只能硬抗了,思及此便也直接舉起劍便施法抵擋。

三聲轟隆落下,随之游喉間湧出一口血,身上驟增許多傷痕。然而她甚至來不及給自己療傷,連忙運轉調息,努力消化激增的靈力。

一刻鐘不到,第四道天雷落下。

随之游握着劍,化出劍意想要遏住落下的天雷,纏鬥幾個來回才落下。

她鼻間都嗅到了腥甜的味道,卻片刻不敢耽誤,繼續調息。

第五道和第六道接着落下。

只剩最後三道了!

扛過這三道,便是飛升!

站在一座山附近山頭的是幾乎整個鴻蒙派的同門,他們全都捏着汗在繼續看,若是随之游飛升成功,那鴻蒙派名氣更是錦上添花。再者,他們何等幸運,竟能在這麽近的地方看現場版!

熬過了六道天雷,随之游終于覺得差不多了,她不再一味拖延和抵擋,站起身來就握着劍要迎着天雷砍過去。

嫩娘,電得她說話都是電音。

随之游一邊想着幻化身形,飛身而去将第七道天雷攔腰砍斷。

這下,無論天界還是修仙界都齊齊驚呼一聲。

要知道,渡劫這九道天雷意為洗去塵世污穢,贖罪自省之意,一般飛升之人可以想盡辦法承受它,怎麽敢與天雷對抗。

這等忤逆之舉,就不怕飛升失敗嗎?

随之游哪裏管得了這麽多,她要疼死了,她的原則是騙感情虐心可以,騙錢挨打不行。再說了這天雷不就是下馬威,新生軍訓呗,她憑什麽受啊!

結結實實挨了六道雷,她心中的怨氣早已沖天,握着劍身子靈活,劍勢兇猛直接砍斷三道天雷。

随着一聲轟隆過去,陰雲陡然消失,仙樂奏鳴,祥瑞之雨落下。

這是……成功了?!

鴻蒙派衆人驚愣半晌,掌門立刻開始傳音大喊慶祝:“諸位安靜些,我們門派如今歡聚于此,見證我派劍尊繼承人随之游真人渡劫飛升,乃是我們的大幸!望她可以仙途坦蕩,多加賜福于我們鴻蒙派,讓我們門派更加興榮昌盛!也望諸位有幸見到此景的同門弟子們,能多加……”

發爛發——哦發光發亮。

随之游一面想着一面摸了摸頭上的雨水,反複确定不是紅酒。

仙樂奏鳴聲愈發大了,大得随之游想讓公放抖音的人關機,片片天光緩緩降落,在她面前化作天梯。

她跟土包子似的打量了好幾眼才踏上去。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一劍一劍殺到現在,随之游只激動了一分鐘,之後便是滿腹的怨氣。她就知道,這b天道就是在卡她等級,不然沒理由這麽輕松啊。

她面無表情得踏上天梯,感覺有點像走紅毯,便扯了下衣擺對着鴻蒙派的山頭放了個媚眼。

再見了,你們這群土鼈,老子飛升了。

從此妾身分明了,階級不一樣了,我有我的privilege了。

随之游上到最後一階,突然聽到一陣蒼老的聲音道:“止步于此吧。”

随之游:“你幾把誰。”

蒼老的聲音咳嗽了些,道:“經組織研究決定,不予以通過你飛升。”

随之游:“……?!什麽?不是為什麽啊?誰投票的?誰反對的?我得罪誰了?”

蒼老的聲音又說:“你要不想想你得罪誰了。”

随之游:“我們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他說:“你前夫。”

随之游:“哪一個?”

他又說:“每一個。”

随之游:“……”

陡然間,咔嚓的聲音響起,似有什麽接連破碎。

随之游:“你聽見什麽碎了嗎?”

蒼老的聲音說:“天梯。”

随之游指了指心口:“不是,是我的心,痛,太痛了。”

蒼老的聲音:“……”

而天界納神殿裏早已經是一片亂象,天君和紫薇星君等衆神都在勸架,而天後一邊勸架還不忘踹了兩腳天君,把他頭上的冕珠都扯下來了。

幾個女仙更是分成了兩派互相喝彩。

時間撥回半個時辰前,正當納神殿一片熱鬧之時,天君帶着紫薇星君還有一衆平日只能在仙界小報上出現的朝中重臣出現了。

原來竟是天君七子衍衡帝君歷人劫歸來,渡劫不僅失還失去了一縷仙魂,如今本體也沉睡不醒危在旦夕。他本就是天君看好的儲君,手下統帥紫微星宮、天機宮、兩儀殿,出了這種事天君衆神便立刻徹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吓到了,造成衍衡帝君這次劫數的罪魁禍首——随之游,現在正在歷劫準備登神之人,竟硬生生殺夫證道四次。如果都是凡人便算了,偏偏四人都大有來頭,且不說其中一個還是天君親兒子,有心人一查再捅破鬧大了整個天界都要亂成一鍋粥。

這種內部的事情,除卻天帝幾人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在其他衆神看來那邊是天神突然出現,只說她殺夫正道四次,能不能飛升,然後發起了所謂的民主投票。

率先支持的是天後,她斜睨天帝,只是說:“證道本就是為了大道犧牲蝼蟻,凡夫俗子死了本也就死了,但成道之人可造福萬千,有何不可。”

顯然,天後是一名社會達爾文主義者。

而率先反對的月老,月老的想法很簡單,“現在紅線本來就不好拉了,現在讓她成神的話,恐怕讓更多年輕男女有所忌諱啊!”

顯然,月老對天界出生率十分擔憂。

天後說:“笑死,修仙界又不是沒人上來,生什麽生?!”

月老:“那又不是土生土長的!”

天後:“那怎麽了,後羿不也是臭外地的,你什麽意思?”

月老:“娘娘,此言差矣!後羿神君功德無量啊,不是這種可以比較的!”

衆人吵得不可開交。

天君道:“諸位愛卿,無論是同意不同意,便送來一縷神識罷!”

衆神便領了旨,紛紛化了神識投票。

無數神識落入天帝手中,他低頭瞥了一眼,“司命星君便來和我一同見證吧。”

司命星君眼睛一轉,便同意了。

片刻後,司命星君道:“同意的多些。”

帝君清了下嗓子。

司命星君面不改色繼續道:“但可惜,反對僅多同意一票。通過此次決議,宣布随之游不得飛升。”

帝君敲敲桌子。

司命星君又道:“不過,随之游殘殺無辜一事,實在天怒人怨,臣懇請陛下給整個修仙界一個公平!以儆效尤!”

“不可。”

一道清冷的聲音竟在駁斥他,他看過去,見是谛垣神君。

帝君皺眉,“谛垣神君有何高見?”

“臣認為,若她以此身證道反倒是促成他人應劫。”謝疾語氣淡淡,又道:“人有六道輪回,生死天明有之,因果命數自有定論,何來天怒人怨?”

他話音落下,不少神仙便紛紛支持,偏偏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接着便是治山帝君在唱反調。

治山帝君薄唇一勾,頗有幾分勾人,“此言差矣,衆神皆知,我掌管青丘山與紅離山,這兩處便是狐貍與貓兒們修煉的寶地。只因臨近人界,無數正在修煉開了智的貓兒小狐都被人抓了打殺去,難道它們的命數便注定如此孤苦?”

“難道天下所有行惡之人都可以以命數自由定論來開脫?”治山帝君笑了聲,愈發妖孽得讓其他神揣測他本體到底是狐貍還是貓,卻又聽治山帝君接着道:“況且我曾聽聞,她有一任丈夫那是出了名的良善單純吶,為了她卻一擲千金夜夜笙歌,最後卻因情一字被她所斬殺。”

“嚓啦——”

治山帝君打開折扇,擋住半邊臉,好看的桃花狐貍眼垂落,好不可憐。

這下,又有不少神贊同起來。

帝君搖頭,面上也顯出悲憫。

謝疾一句話沒聽進去,煩得直接拔出劍來就砍向治山帝君。

他劍招凜冽,但治山帝君絲毫不慌,折扇一晃抵住他的劍刃,一手施法就打過去。

謝疾腳尖一點,清冷眸中瞥了他一眼,反手揮劍勾住折扇。他是個很悶的人,打架的時候也并不放狠話。

他的劍寒氣逼人,動作迅速,劍劍砍向死穴。

但治山帝君法術不輸他,折扇是揮得潇灑至極,身手十分靈活。

試問,有什麽比兩個天界出了名的美男子對打更令人興奮的,答案是沒有。

衆神各自分成兩派兀自加油喝彩了起來,其中還有不少互看不爽的神渾水摸魚也打了起來,納神殿場面愈發誇張慌亂。

天帝連忙扯着紫薇星君低語:“現在去阻止随之游飛升。”

紫薇星君點頭,又問:“陛下,那之後怎麽處理?”

天帝使了個眼色,“懂?”

紫薇星君恍然大悟,悄悄問:“對了,剛剛票數到底哪個多點?”

天帝悄悄說:“同意的。”

随之游再次睜眼時,頭昏昏沉沉,面前站了無數人。

發生什麽事情了。

哦,飛升失敗了。

她現在在哪兒,門派icu嗎?還是出生點?

随之游又看了一眼長長的隊伍,氣氛僵硬,有的低頭,有的無聊,人與人之間空出了好些距離。

遠處更是望不到盡頭。

随之游想了下,恍然大悟。

懂了,在做核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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