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捉蟲)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是短小君~~~。
一個月後,房間裏蕭毅正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給季威揚擦拭着身子。
“蕭毅,手術定在明天”身後傳來季辰的聲音。
蕭毅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着還在熟睡的季威揚說,“明天嗎?好……”。
“你是不是該去休息一下?已經一個月了,要是你身體出什麽狀況手術的風險很大”。
蕭毅放下毛巾,看着季威揚稍微好轉的臉色,喃喃道,“就讓我再陪他一晚吧,明天過後我就看不到他了”。
咔嗒,房間裏回蕩着輕微的關門聲。
季威揚這一個月裏,手術的傷已經逐漸愈合,額頭厚厚的紗布已經拆下來。每天醒來的時間只有幾十分鐘,大部分時間就是昏睡狀态。而在這幾十分鐘裏,他的意識也是不清醒的。
蕭毅起身,望着銀色的月光,記憶裏這個男人第一次說喜歡也是在這樣的夜晚。
蕭毅脫掉外套,依次解開襯衫上的紐扣,褲子也慢慢褪下,皮帶扣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靠近那具溫熱的身體,臉埋在肩頭上,貪婪的嗅着那夾雜着藥香的味道。
手輕緩的撫摸着他傷痕累累的身體,撫摸着那有些憔悴的臉頰。
十指相扣,放在唇間輕輕的吻着那枚依舊帶在季威揚手指上的戒指,“威揚,我愛你,我愛你”。
拉上被子,小心翼翼的将那只手握在胸前。
蕭毅睜着眼睛盯着他有些蒼白的唇,他不敢吻,怕打擾了熟睡中的季威揚。蕭毅想,我們之間禁忌的愛情,或許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你曾讓我失去了所有,卻給了我一份讓我蝕骨難忘的愛。
黑暗裏,床上一個男人靠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像是要把所有依賴都傾注于此。
黎明的第一縷曙光把月色掩蓋,蕭毅卻還沒有睡,他一直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他怕時間太匆忙閉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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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揉了揉眼睛,松開季威揚的手,撐起身子在季威揚的唇間輕輕吻了一下。
“再見,威揚……”
蕭毅此刻的內心平和,他穿好衣服,開門,離開。
房間裏,季威揚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但那眼角上像是流下一道水痕……
大廳裏,季辰早已等在那裏。
“季辰,開始吧”。
“你确定?要是反悔現在還來得及,我也不想等威揚醒過來責怪我”。
“若是反悔,我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季辰拿起一份文件說,“你先把這個簽了,上面的內容希望你也能仔細看看”。
蕭毅接過文件,大體內容無非是,自己因為需要一筆巨款自願把眼角膜捐贈給季威揚,季家會支付一筆巨款給他。但是要求是從此不再出現在季威揚面前,并且離開這座城市,從此消失。相對的季家會繼續無償撫養在美國的小羽。此份文件內容不得洩漏給第三個人……
蕭毅笑着盯着這份文件,當初答應季辰的時候他就不會再奢求和季威揚在一起,因為他不配……
“手術我會繼續,但是錢我不會拿”蕭毅拿起筆毫不猶豫的簽上了字。
“蕭毅,我想你還是收下的好,我們季家不想欠你人情……我想你也需要這筆錢,畢竟之後……”季辰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收下吧,找個人照顧你”。
“你怕我再回來賴上他嗎?呵呵,那我就收下。”。
“你跟着張伯先去準備,我随後就到”
他轉身看見季威揚被侍者推出了大廳……
蕭毅換上衣服,躺在手術臺上,頭頂上的燈光刺的他睜不開眼睛,周圍冰冷的器具泛着銀光。季辰已準備好吩咐着手下給蕭毅打麻醉藥,針頭刺進皮膚,藥液緩緩被推進去沒有疼痛,內心安靜。
蕭毅扭過頭望着旁邊的季威揚,貪婪的望着,像是要把那個人揉進眼睛裏,可是那人逐漸變得模糊,越來越遠……
蕭毅做了一個夢,他夢見,季威揚站在海邊,向着他笑,向着他招手。他開始朝着海邊狂奔而去,終于擁抱在了一起,陽光溫暖,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季辰在取蕭毅的眼角膜時卻發現他嘴角淡淡的揚起……季辰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很快又投入到手術中。
手術很成功,季威揚被推進了觀察室,他的身體并沒有太大的不良反應。蕭毅則被安排在了另一間病房。
晚上,麻醉藥效過去,蕭毅醒過來,一片黑暗,眼睛疼痛不适。他想着以後将會一直這樣的生活下去吧,威揚怎麽樣了……因為眼前只有黑暗,他不知道此刻是什麽時間,只是感覺疼痛持久,他不知道這次的分別将是多久,也許是一輩子。忽然有什麽東西慢慢的碎掉,消失不見,莫名的傷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好殘忍,為什麽都告別了心還會是痛,為什麽記憶還在,仿若靈魂一點點的被抽幹抹淨,僅剩下一副還在存活的皮囊而已。
“你醒了”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那是季辰的,初次使用耳朵辨別還是不适應。
“你如何知道?”。
“感覺……”
“……”
“過幾天等你恢複一下,我會把你送走,你想去哪?國內或者國外都可以,給你的錢足夠你揮霍一輩子的”
去哪?是啊……去哪,孑然一身的自己要去哪?還有什麽地方是自己的歸宿,沒有他的城市,哪都一樣,寂寞,空曠,了無生趣。
蕭毅想了想便說,“加拿大……”其實他沒去過那,只是腦海裏恰好出現了這三個字。
“加拿大?好,我會給你在那買一座房子,然後找個人照顧你。”季辰的語氣變得緩和。
“謝謝”。
“不用謝,只要遵守我們的約定就好”。
“我會的……他怎麽樣了?”蕭毅還是忍不住問。
“很好,等傷口愈合,慢慢康複就好了……”。
“若是他問起我,你就說……在救他的時候……死掉了”蕭毅緊緊抓着被子說。
“我會的……你好好休息”。
啪嗒,門被關上。
蕭毅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等待着……
一周後,蕭毅走出了房間,迎面而來冰涼濕潤的觸感讓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下雪了嗎?”他伸出手懸在空氣裏,手心便落滿了雪花……
“對,你先堅持一下,等到機場後有人會把你送上飛機,加拿大那邊我也安排好了”。
蕭毅不再說話,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周圍異常的安靜……但心卻被壓抑和悲傷的情緒封鎖着,他不能喊也不能叫只能靜默的跟着別人一點一點遠離那個人……
雖然心不舍,但這已是最好的結局。
此時,季威揚醒來,全身酸痛,眼前一片漆黑,“咳咳……”很久沒有開口說話導致嗓子嘶啞發不出太大聲音。
“小少爺您醒了,您別亂動,您剛做了幾個大手術身體還比較虛弱,我這就吩咐廚房給您做點吃的”張管家給季威揚重新蓋了蓋被子。
季威揚聽的出是張管家的聲音,他頭昏昏沉沉像是睡了很久,他迷惑的問“我在哪?”。
“小少爺,您當然是在家了”
季威揚記得昏迷前一刻他應該在蜘蛛那……為什麽現在卻在家裏,“我……發生什麽事情了”。
“小少爺,大少爺把您救了出來,您當時已經昏迷,身體狀況很糟糕……還有”
“季辰把我救出來的?他人呢……咳咳”沒說幾句話季威揚便感覺很累。
“小少爺,大少爺有事出去了,估計等會才能回來”。
“哦,知道了,我的眼睛怎麽了?”季威揚摸着眼前一層厚厚的紗布說。
“小少爺,您的眼睛受傷了,大少爺剛剛給您做完手術,您別亂扯會感染的”
此刻季威揚記起了那一個月裏所有的恥辱,他攥着拳頭說,“蜘蛛死了?”。
“是”。
持續的安靜,張管家站在床邊等待季威揚的吩咐。
“蕭毅……回來了嗎?”季威揚想起他被綁出古堡時蕭毅還在那。
“……”
“張伯?”季威揚側過頭詢問。
“小少爺,我去給您準備點清淡的飯菜”說完張管家便離開了房間。
“張伯?”
直到聽到關門聲,季威揚才不再叫,他動了動身子,意識裏他好像見到過一個人影,很模糊但卻深刻,他也去了嗎?他現在應該在上班吧……等自己好了便去找他,不……他應該會來看我的。
幾分鐘後,季威揚便在床上躺不住了,“有人嗎?”。
“小少爺,您有什麽吩咐”旁邊的侍者回答說。
“給我電話,馬上打給蕭毅”。
侍者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然後把電話放在了季威揚的耳朵上,“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開始季威揚以為侍者撥錯了號碼,便自己又摸索着撥了幾遍,但是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
一個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了季威揚的心裏,他掀開被子摸索到床邊,“給我穿上衣服,送我去警局!”。
“小少爺,大少爺吩咐過您不能随便挪動”侍者扶着季威揚欲讓他重新躺下。
“滾!都給我滾!”季辰用嘶啞的聲音吼叫着。
他摸着床邊的桌子坐起身來,雙手用力撐起,瞬間疼痛代替了所有的感受,胸部肩部,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他還是繼續動作,直到雙腳落地,人倒在了地上。
這時季辰走進房間,看見季威揚穿着睡衣趴在地上,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急忙跑過去把季威揚重新抱回了床上,“你瘋了!剛做完手術沒多久,你再亂動萬一殘廢怎麽辦”。
季威揚聽出是季辰的聲音,他抓住季辰的胳膊說,“蕭毅呢,他的電話打不通,帶我去見他”。
季辰看着威揚神情慌亂的樣子,若是說出蕭毅已經不在了他肯定受不了打擊,季辰頓了一下說,“蕭警官讓我帶話給你,他還要工作,這次他出去執行任務了,大概三個月的時間,因為工作的機密性所以電話暫時打不通的。他說他希望你好好養病……等他回來”。
季威揚聽到季辰的話才安心的躺好說,“我餓了,我要吃飯,他回來之前我要趕快好起來,不能讓他看見我這麽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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